134.從天堂墜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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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蓁的心終於落了地,她是萬分相信孩子是他的,定然是哪裏弄錯了。
申穆野注視了她足足半分鍾,見她終於安靜了,才發動車子回申家,他沒下車,臉色僵硬,口氣淡淡,“你上去換身衣服,然後把孩子抱出來”。
連蓁心中糾痛,“你也弄濕了,先上樓換身衣服吧”圍。
“不用了,快點去吧,不然醫院要下班了”,申穆野臉上不耐煩的閃過絲焦怒,這件事若是不弄清楚,他今晚哪有心情睡覺羿。
連蓁默默下車,大約十分鍾後,抱著孩子出來,手腕間還掛著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他下車,將側門打開,她將大衣遞給他,“你外套都濕了,換上吧”。
停車場裏昏暗的光線落在她臉上,朦朦朧朧的雙眼裏沁出似水般的溫柔和關切,申穆野突然感覺喉嚨被扼住似得,特別不是滋味。
沉靜片刻,他的手緩緩觸向大衣,呢子的麵料裹在身上,比之前暖和些許。
車,往市中心開去,連蓁看著膝蓋上活蹦亂跳的泉泉,他的臉上掛著隻因為見到爸爸媽媽後純淨的笑容,他什麽都不知道。
她悲哀的心裏忽然湧起一股羨慕,做小孩子真好,天真、不諳世事。
“穆野,我們換家醫院做鑒定吧”,連蓁說道。
申穆野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五點半了,“換家醫院沒有內部關係排隊都要排幾個小時,再說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還是去之前那家吧,我好幾個朋友和劉院長都熟識,今晚可以讓他安排人加個班,再說…當初你產檢也是在那裏做的”。
連蓁見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麽。
到了醫院,劉院長親自下來迎接他們進去,讓醫生給申穆野和泉泉抽取血液樣本,尖銳的針頭刺進小孩子的皮膚上,剛才還開心的泉泉一下子疼的嚎啕大哭起來。
“泉泉,別哭了,不疼喔”,連蓁心疼的撫著他小胳膊。
泉泉哭的鼻涕都流了出來,沁著淚水的大眼看向申穆野,“爸…爸…”。
那一刻,那些針頭好像刺進他心裏似得尖痛,申穆野張了張嘴,不忍心的將孩子抱過去,哄了一會兒,孩子漸漸哭聲止住。
他卻忽然想起來,道:“再給我妻子也抽個血液樣本吧,都鑒定下”。
“這個…長得都那麽像,不需要鑒定了吧”,劉院長在一旁忍不住道。
“抽”,申穆野蹙眉,再次重複。
連蓁沒說什麽,隻是伸出手臂。
醫生將鮮血抽出了,申穆野對劉院長道:“麻煩你讓他們加個班,兩天之內我一定要見到鑒定報告”。
“這個您放心,我早就跟他們說好了”,劉院長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還有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申穆野一字一句嚴肅的提醒,“如若有一點散播了出去,我會讓你連這個院長的位置都做不了”。
“我絕對會保密的”,劉院長戰戰兢兢的點頭,又親自將兩人送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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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秀山後,正好趕上晚飯時間,老太太埋怨道:“剛才突然回來又出去了,你們帶著泉泉去哪了,下那麽大雨”。
“就是帶他去玩玩”,申穆野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兩句,晚飯的時候,也隻吃了兩口飯便去了書房,連蓁也沒什麽心情,略略的吃了兩口,讓任伯去劇院將她納下的東西取了回來。
這一夜,竟是感覺格外的難熬。
晚上在陽台上跟紀華菲打電話說起這件事,她聽了分外的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
“我想應該是醫院出錯了…”,連蓁語氣很肯定。
紀華菲沉默了一陣,口氣有些複雜,“一般醫院不會出這種錯吧…”。
連蓁聽了心沉入穀底,一股不可抑製的慌亂湧了上來,“連你也不相信嗎”?
“不是…隻是這種事很難說得準,不過既然已經做了次鑒定報告,連蓁,我覺得你也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紀華菲沉重的道:“畢竟那時候你和申穆野在一起的時候,你和厲冬森還在糾糾纏纏的”。
“你結婚第二天我們就分手了,孩子怎麽可能是他的”,連蓁急的口氣都有點
哽咽了。
“那你說是不是誰在醫院裏動了手腳”,紀華菲胡思亂想的說道,“不過也沒有誰有那個能力能讓院長冒著危險跟申穆野作對吧”。
“今天那個院長還一直在巴結穆野呢”,連蓁苦笑。
“連蓁,我說句實話啊,如果報告出來,孩子依舊不是申穆野,你打算怎麽辦”?紀華菲的話狠狠的紮進她心坎處。
連蓁渾身上下被一股寒意籠罩。
如果不是,她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
以申穆野那樣的性子又怎會受得了這種恥辱,他一定會恨她,恨她欺騙了他。
…。
這一夜,兩人都沒怎麽睡,一大早,申穆野拖著沉重疲累的身體走進辦公室,元洋也隨後進來說道:“總監,您讓我查的事情都查的差不多了,那些謠言是從段老爺子生日那天開始傳開的,據說是那天呂總的太太覺得您掃了他丈夫的麵子,第二天便跟家裏幾個親戚說了泉泉不像您的事情,然後傳到了洋林集團的郭總太太那裏,那郭總太太說去年二月份的時候還看到厲冬森帶著少夫人出席過酒宴,當時厲冬森言語之間透露過兩人已經同居很久了…”。
元洋說到後麵頓了頓,看了下申穆野的臉色,他整張英俊的臉早已鐵青的嚇人,,“這就是…我打聽到的了,申少…要不要親自見見那郭總夫人…”。
申穆野沒說話,隻是站起來,良久才道:“總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那郭總夫人不是傻子,平白無故說的這些事整個圈子都快知曉了,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元洋回答道:“原先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多番打聽一下,才知那郭總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最愛在人家背後說三道思,所以圈子裏的人背地裏都很反感她,不過她這樣的人偏偏就最愛打聽人家的八卦,其實也正常,像…總裁夫人不也總愛…背地裏議論嗎”。
申穆野隱隱覺得太陽穴生疼,用手按了按,道:“你再去仔細調查調查那郭總夫人,我不願見,以訛傳訛這種事情也不知道幾分真假,越聽隻會越生氣,還是等親自報告鑒定出來再說吧,不過呂總和郭總管不住兩個女人的嘴巴,讓我顏麵掃地,這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你自己去安排,好好跟郭總談談,再跟我來說”。
“那我現在就去辦了”,元洋說完後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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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團裏,連蓁也很不在狀態,跳了幾次,有五六次錯了節奏,眼看著節目錄製在即,秦盈曼急的說也不知說了多少次,連蓁嘴上應著,可動作上卻沒跟上,最後秦盈曼直接忍不住脾氣教訓了她起來,“喬連蓁,你要在這麽下去,我看你直接打個電話給於導不要參加算了,免得第一期就被刷下來,到時候弄得我在於導那邊都不好交代、難堪”。
罵完,就直接走了。
連蓁一張漂亮的臉因為昨夜睡眠不足,此刻蠟黃中泛著一絲蒼白,明亮的瞳孔黯淡的沒有一絲光澤。
從早上來她就是這樣,黃晴穎蹙眉看著她,雖然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兩人可能會成為競爭對手,但電視台那樣複雜的圈子裏,她還是希望有人可以陪她一塊出賽,“連蓁姐,你是不是和你丈夫吵架了”?
連蓁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親子鑒定的事,哪還有心情集中精神跳舞。
黃晴穎見她不肯說,也沒再說了,畢竟大家年齡不相同,有時候有代溝。
傍晚時分,黃晴穎練得差不多先走了,連蓁繼續一個人在苦練,練了半天連她自己也覺得越練越差。
她關掉音樂,準備放棄算了,突然看到羅紫英不知何時站在窗戶邊上,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看著她,透著不悅。
連蓁一愣,羅紫英如今在業內已經是頗有知名度了,尤其是最近還擔任某衛視綜藝節目的舞蹈製作人,忙的經常全國各地到處飛,基本上已經很少來劇團了。
“羅師姐今天怎麽會來劇團”?
“來談和劇團解約的事情”,羅紫英提著一款昂貴時尚的包款款走到門口,語氣嘲諷,“我聽說你也要參加《誰是舞王》的綜藝節目了,可我剛才看你的舞蹈似乎連我們上一季最差的那一位都比不上,不知道你是怎麽被選上的”。
連蓁麵上一陣尷尬,羅紫英打量了她眼,忽的笑道:“我這麽譏諷你,你連生氣都不會有嗎,我剛才碰到秦老師,怪不得她說你
的性子隻適合呆在家裏照顧照顧孩子丈夫,做個家庭主婦,不知道你跑來這種地方湊什麽熱鬧,消遣時光嗎”。
“紫英,我也沒得罪過你,你就這麽討厭我嗎”,連蓁覺得被羞辱了,麵色漲的通紅,從大學開始她和羅紫英就是競爭對手,說實話她挺欽佩她的。
“我確實挺討厭你的,尤其是現在,我真的不明白大學舞蹈比賽的時候我怎麽會輸給你這樣的人”,羅紫英嗤笑道:“不就是你更會裝柔弱、裝可憐嗎,從前你家裏有錢,同學們都願意討好你、巴結你,再後來是厲冬森養著你,如今沒了厲冬森,更攀上了申家那樣的高枝,我可沒你那麽會攀”。
連蓁氣得全身顫抖,羅紫英繼續刻薄的道:“我是聽靜香說去年你還在培訓學校做培訓老師,依我看,你能進劇團也是申家安排的吧,喬連蓁,你說你怎麽那麽好運,總是有上天在眷顧你,不像我,家裏出身雲南那邊偏遠的農村,家裏特別窮,我的夢想就是要成為舞蹈家,為了學舞蹈幾乎花光了我家裏所有的繼續,所以我特別努力,也尊重舞蹈,可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認為你根本就是在侮辱舞蹈,當然,像你這樣的人選不上也沒什麽,反正還有老公養你,可是,如果你有這種想法,我勸你早點離開劇團,劇團裏還有很多人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就像今天,如果你不參加這檔節目,秦老師說不定會安排別的人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別站著茅坑不拉屎,讓別人也上不了”。
“你說完了沒有,我告訴你,我和你一樣熱愛舞蹈,把它當做我的夢想,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把今天的話收回去”,連蓁憤怒的道。
“我等著,但願你還有資格跟我一決高下的一天”,羅紫英冷笑了聲,蹬著高跟鞋“噠噠”的離去。
等她離開後,連蓁打開音響,繼續苦練。
她絕對不會讓羅紫英看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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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回到申家,素姨指了指樓上,壓低聲音道:“今天少爺回來脾氣很差,還衝泉泉發了頓火,弄得小孩子都嚇哭了”。
連蓁心一涼,明白了大半。
推開門,他已經熟睡了,似乎倦的緊,發梢還是濕的,沾濕了枕頭,連蓁拿了吹風機,小心翼翼的開了個小風吹著他發尾。
“嗚嗚”的吹風機聲還是將他吵得醒了,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床邊上的女人,心裏說不出是股什麽滋味,隻是腦子裏閃過白天元洋調查的事情,他猛地坐起,扯了吹風機插頭,直接狠狠甩到一邊。
“你心裏已經認定孩子不是你的了嗎”?連蓁硬著他刀刃似得的視線,滿臉淒然。
現在隻能這樣了,他無法做到像從前那樣待她溫柔嗬護,他連自己都快要無法冷靜了。
連蓁別開臉,重新插上吹風機,隻是柔聲道:“你睡吧,我幫你吹頭發,現在天氣很冷,濕發睡會頭疼的”。
申穆野注視著她柔情四溢的眼神片刻,忽然大手一扯,將她用力按在胸懷裏。
連蓁鼻腔一酸,回抱住他,壓抑了許久的害怕終於在他懷裏傾斜而出。
“別哭了,興許是那醫生弄錯了”,申穆野深吻著她臉頰,告訴自己,也告訴她。
“嗯,肯定是弄錯了”,連蓁摟緊他身子,再也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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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申穆野開車來劇院接的她,兩人一起去醫院拿報告。
是鑒定科的醫生親自將報告遞給他們,“孩子有條紋和與母親是相同的,關係是肯定的,但是和父親的關係還是和上次一樣”。
連蓁腿腳打顫,如五雷轟頂似得抓住醫生問道:“這不可能的,孩子確實是他的,怎麽可能會不一樣,你說謊,你騙人”。
她撕心裂肺般的哭著,醫生眼裏閃過絲不忍,劉院長拉開兩人道:“這真的是仔細鑒定過的,不管你們去任何地方鑒定都一樣,連血型都不同,怎麽可能是父子關係”。
“你們這家醫院一點都不可信,我會再去別的醫院鑒定的…”,連蓁尖銳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申穆野轉過身腳步踉蹌的離去。
“穆野,我們現在就去別的醫院鑒定”,連蓁追上去,害怕的抓緊他手臂,怎麽可能不是,連她自己都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別碰我”,申穆野低啞的開口,胸口被撕開
似得劇烈疼痛起來,他那麽相信她,可萬萬沒有料到他竟然養的是別人的孩子。
尤其是這一切還是在他婚姻最美滿幸福的時候猛地撕裂,瞬間像從天堂跌進了地獄,他為什麽會結婚,為什麽會愛上這個女人,這究竟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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