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澆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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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蓁眼眶發澀。
一旁的嚴婷一直留意著她,關心的問道:“校長,你沒事吧”?
“沒事”,連蓁搖搖頭,望向窗外,人雖然要走了,卻感覺自己的心被遺留在這偌大的北京城裏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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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連蓁在車上接到了泉泉好幾個電話,她要回來了,孩子迫不及待的很,恨不得她能插上翅膀回到家裏。
才上樓,泉泉早就將門打開,肖世瀚也在,和連翼、沈藝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見她回來後,微喜的站起身來。
“媽媽,我的禮物”,泉泉上前笨拙的提過她手中的行箱。
“小心點,別弄倒了”,連蓁被他著急的模樣弄得好笑,“給你買了三套衣服和兩雙鞋,在箱子裏,進房間再開”。
“媽媽,我愛你”,泉泉興奮的親了下她,然後吃力的托著行禮去了房間。
“你可算回來了,從下午一直念到上午,我耳根子都被他念壞了”,沈藝芝好笑的指了指肖世瀚:“家裏的櫃子壞了,正好世瀚會修,就讓他過來幫忙修一下”。
連蓁充滿歉意的看向肖世瀚,“真是麻煩你了”。
“哪裏哪裏,這隻是點小事”,肖世瀚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北京舞蹈表演還順利嗎”?
“挺好的”,連蓁放下肩包,隨口問道:“對了,你上次說的項目拿下來了沒有”?
“拿下來了”,肖世瀚聽到這個,臉上頓時露出喜意,“過幾天就要簽合同了”。
沈藝芝笑的合不攏嘴,“世瀚啊就是能幹,我聽說你那項目少說可以賺個幾百萬吧”。
“也沒那麽多啦,公司那麽多人,還要分成”,肖世瀚謙虛的笑道:“不過賺個一百多萬應該不成問題”。
“能幹啊”,沈藝芝讚不絕口,然後對連蓁道:“你不知道啊,前天你不在,世瀚來我們家做客,那一手好菜做的棒啊,連翼那小子連碗底都給掏了”。
肖世瀚被誇得不好意思,連蓁聽得頗為煩惱,好在泉泉沒多久便換上了一條嶄新的短衣短褲從房間裏跑出來,“媽媽,你看我帥不帥”。
他踢了踢腳上發光的球鞋,連蓁曆來知道他臭美的性格,連連點頭,“帥帥”。
“媽媽,我再去把另一套穿給你看”,泉泉被誇得滿臉興奮,又奔回了房間。
連蓁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肖世瀚在一旁看得癡迷,又問道:“這幾天也去北京景點玩了嗎”?
“去了趟頤和園”,連蓁微笑的回答。
“頤和園是個好地方啊,我二十多歲的時候也去過一次”,肖世瀚立刻找到話題入口,聊起了頤和園。
連蓁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了半個小時,實在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肖世瀚忙起身告辭,“你也坐了那麽長的飛機,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連蓁送他出了家門,關上門後,沈藝芝又朝著她碎碎念了許久,無非是說著肖世瀚的好話。
最後連蓁果斷的道:“媽,您以後不要再什麽事都叫上肖世瀚和肖阿姨了,我和他不可能”。
“什麽,你們前些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我們還一起去漂流”,沈藝芝一聽炸毛了,“連蓁,這麽好的男人你還想要怎麽樣”。
“我就是處了之後覺得我跟他不合適,我對他沒有感覺…”。
“感覺,你都多大人了,還天天說感覺,感覺能當飯吃嗎,能過日子嗎”,沈藝芝緩和了口怒氣,“好,世瀚要是不行,那就厲冬森,你當初不是跟他交往過嗎,雖然他家裏人是討厭點,但他現在也一直在等著你”。
“媽,我求求您別總是一天到晚的念叨這事,我要是和厲冬森有可能,早幾年我就同意了”,連蓁抬手製止與母親交談。
母女倆這場對話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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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連蓁回到藝術學校,四天沒來,學校裏積累了一大堆事情,中午十一點,連蓁教完舞蹈後,嚴婷過來說道:“校長,有位姓鄧的女士說要見您,她說她是厲冬森的母親”。
連蓁愣了愣,眉宇為難的
皺了下,道:“你帶她去接待室,給她泡杯茶,我等會兒就過來”。
她換好衣服後,推開門走進接待室,鄧玉彤坐在沙發上,穿著一條複古花紋的套裙,腰間肥碩,一頭短發燙的蓬鬆,臉上畫著一層妝容,可仍舊掩飾不住偌大的眼袋和皺紋斑駁的臉頰。
連蓁差點沒認出來,已經有六七年沒見過她了,記得當初的鄧玉彤雖然豐滿,可五官還稱得上緊實,成日裏趾高氣昂,一副貴婦人的模樣,現在的她看起來好像六十歲了,臉上雖然一如既往的高傲,但也掩藏不住的疲倦,其實也難怪,西城有錢人的圈子裏也就那麽大,她也私下裏出去應酬時聽人說過厲啟原雖然沒有跟她離婚,但早搬出去和外麵養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住一塊去了,現在的鄧玉彤經常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宅子孤苦伶仃。
她坐到鄧玉彤對麵,微微的同情她,“伯母,您找我有事嗎”?
“我想你自己心裏清楚,除了冬森,我還能找你幹什麽”?鄧玉彤自始至終都打量著她,一身白色蕾、絲修身旗袍,姿態款款的進來,曾經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很美,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兒子戀戀不忘,曾經,喬家破產了,她們孤兒寡母,她打心眼裏瞧不起她,六年後,當自己老的不像樣子的時候,她也變了,卻是變得風姿款款,再加上她練舞出身,除了身材格外曼妙之餘,也有一股尋常女人無法比擬的氣質,說時候,鄧玉彤在西城呆了那麽久,到至今為止沒有見過比喬連蓁更美的女人,現在西城的人,提起誰最美,首先掛在嘴邊的就是喬連蓁的名字。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曾經籍籍無名的喬連蓁,整個西城裏家喻戶曉,也有人說她的孩子是自己的孫子,更有同事經常在麻將桌上說起喬連蓁和厲冬森大學那會兒交往的事,明裏暗裏的酸她錯過了一個這麽優越的兒媳婦,畢竟人家雖然上過電視,可也不是那些整日裏拋頭露麵的明星,平日裏連緋聞都跟她沾不上邊,可她就是喜歡不起來,打心眼裏覺得她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尤其是跟自己兒子分手後沒多久就嫁給了申穆野。
連蓁剛才跳舞跳得累了,有點口渴,給自己倒了杯茶,茶還是學生的家長從雲南那邊帶來的,格外的清香。
“喬連蓁,你到底想怎麽樣”?她那副淡然的模樣,讓鄧玉彤開始沉不住氣,再次開口。
“我跟厲冬森什麽都沒有”,連蓁溫和客氣的道:“您要來找我找錯了”。
“你這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鄧玉彤氣得換了個姿勢,怒氣衝衝的指責,“為了你,我兒子六年沒有找過女朋友,他三十四歲了,他身邊的朋友孩子一個個都讀小學了,到現在,他依然沒有結婚的打算,你是不是非得把他折騰到四十歲才肯罷休”。
連蓁心裏泛過絲愧疚,說實話,這麽多年她對厲冬森是愧疚的,若說愛,她這輩子也就愛過兩個男人,可當她和申穆野在一起時,她就已經徹底不愛厲冬森了,哪怕這個男人為她等了六年,而且她心裏也總是疑心當年泉泉親子鑒定的事和他有關,“我跟冬森也說過很多次,我也希望伯母可以勸勸他,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
“你以為我沒勸過嗎,可沒用”,鄧玉彤忽然紅著雙眼站起身來,“我也快六十了,這幾年身體也不大如前,我不想自己死的那一天連自己兒子結婚都看不到,你要是恨我從前拆散了你們,我給你道個歉,或許我當初是做錯了,不該攔著你們,我現在隻想我兒子早點結婚,跟誰結都無所謂了”。
連蓁眼睛裏掠過錯愕。
鄧玉彤深吸了口氣,繼續道:“七年前,不是冬森不願意跟你私奔,是我以死相脅,冬森,他真的很愛你,以前,我隻想著要利用冬森挽留住自己的丈夫,打擊厲啟原在外麵的"qing ren",甚至從來沒有考慮過冬森的感受,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管冬森做的再好,我還是留不住自己的丈夫,我現在想通了,有些東西怎麽留也留不住,甚至還害的冬森一直恨我,他一個月才回那麽一次家,我年紀漸漸大了,隻希望兒子多陪陪我,沒有別的要求”。
“伯母…”,連蓁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不是滋味的跟著起身,“我…會找時間好好和冬森談談的”。
“拜托你了”,鄧玉彤長長的深吸了口氣。
送走她後,連蓁一個人在辦公室裏靜坐了很久,肖世瀚打了兩個過來,她沒接,到一點的時候手機又震動起來,她以為又是他打來的,隨意看了眼,上麵跳動著一個不屬於國內的號碼。
她心裏一動,屏息按下接聽鍵。
“吃中飯了沒有”?申穆野低沉溫和的聲音從那端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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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還…沒吃”,連蓁說道。
“這麽晚還沒吃”,申穆野語氣低沉了幾分。
“嗯,一直在忙”,連蓁找了個借口。
“在忙飯還是要吃,記得以前你是怎麽跟我說的,怎麽現在自己反倒不注意了”。
連蓁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發的短信,心口處泛起幾分悸動,“這不是你的手機號碼…”。
“這是我在紐約別墅裏的座機”,申穆野回答了她,“我昨晚本來想打電話給你的,不過你到家的時候我上了飛機,飛了十多個小時,到家就累的睡了,剛才醒”。
他是在跟自己解釋嗎?連蓁心思迷亂的拿起桌上的鋼筆,“那你不是才睡了兩三個小時,怎麽不多睡會兒”。
“等會兒還約了公司的人會麵”,申穆野說完後連蓁就沉靜了下去。
電話裏靜了幾秒,連蓁一隻手劃開鋼筆筆筒,“穆野,昨晚你發的短信…”。
“我說的是認真的,連蓁,這次讓我對你好點”,申穆野緩聲開口。
“穆野,其實你是不是怕我對你太好,會像以前一樣,你會覺得有負擔才會這麽說”,連蓁不知怎的,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也說了出來。
申穆野沉默了會兒,道:“如果我現在依然是這樣的心思,連蓁,昨天晚上我是不會要你的”。
“嗯…”,連蓁低低應著,想與他多說說話,卻不知該聊什麽才好。
他主動與她攀談說起了藝術學校的事,聊了半個小時,連蓁將他別墅的座機號碼存入手機欄裏。
大約十分鍾後,一家星級酒店的外賣員送了豐盛的中餐過來,連蓁湧起一個念頭,說道:“我沒有點外賣”。
“有人幫您點的,已經付錢了”,外賣小夥子笑著說道。
連蓁接了過去,沒多久接到了申穆野的短信:記得多吃點。
她將短信看了幾遍,默默的將手機放在懷裏。
晚上,連蓁回瓊海名都,親自將裏麵打掃了一遍,太久沒有回來,裏麵已經積累了太多的灰塵,整理完後,她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客廳裏,想給他發短信,告訴他兩人曾經的房間已經打掃幹淨了,可短信編織了幾次,最後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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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玉彤來找過她後,連蓁一直想找時間和厲冬森見一次麵,可沒想到她還沒約,幾天後,在西城一個生日派對上又見到了厲冬森,他一身黑色絲質襯衫,魁梧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裏鶴立雞群,兩三個女孩子圍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說說笑笑,不過他卻很少笑。
連蓁抿了口紅酒,餘光端詳著他,她發現,他曾經剛毅的五官越來越冷酷了,很少見他笑,讓人感覺不敢輕易與他靠近。
其實大學那會兒他就不愛笑,常常一本正經的,隻是後來她跟他交往後,她總是柔情綿綿的與他相處,他要是凶一點,她就哭,他總是對她的眼淚沒轍,慢慢的也會很溫柔的對她了。
她想的出神,一直看著,厲冬森似乎察覺到了,回頭,看到她後,然後闊步走了過來,先前在跟他交流的幾個女人不爽的盯著她。
“原來你也在”,厲冬森臉上的線條放柔,“什麽時候來的”?
“七點半左右”,連蓁餘光看著他後麵的女人。
他回過頭去,看了下,正要解釋,連蓁已經道:“其實那幾個女人都還不錯,冬森,也給別人點機會”。
厲冬森到嘴巴的話噎住,臉上微微發青,好半響道:“那你呢,你為什麽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寧願和那個建築工程師接觸”。
連蓁仔細思慮了一陣,說道:“因為…他比較簡單,跟他在一起,我不會擔心他出軌,我隻要負責好好生活,他隻要負責愛我就夠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與他在一起”?厲冬森忍不住冷笑起來,“四年前是誰跟我說再也不想結婚的”。
連蓁苦澀的道:“沒錯,我之前是說過,可是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勸我,我試圖給自己一次機會,和肖世瀚接觸過,她對我很好,很體貼、細心,可我就是喜歡不起來,就是動不了心,冬森,你母親來找過我,她跟我道歉,說不該當初攔著我們,說實話,我挺同情她的,也許以前她有過不對,她一直討厭我,可連她都已經
放下了,為什麽你不願意放下,你母親頭發都白了很多,你看到她臉上的皺紋了嗎,她說你很少回家,她很寂寞,別再恨你母親了”。
厲冬森瞳孔收縮了下,閃過絲劇烈的隱痛,他捏緊手裏的酒杯。
“冬森,看看身後那些愛慕你的女人,她們多麽年輕,多麽漂亮,她們對愛情還有渴望,可是我,心裏枯竭了似得,兩個心裏幹枯的人又怎麽可能有結果”,連蓁說完放下酒杯從他身邊走開。
厲冬森猛地揪住她一隻手腕,“你的心沒有枯竭,隻是那個澆灌你的人隻有申穆野是嗎”?
“你說得對,我們都在等,等一段無望的結果”,連蓁抽回手,優雅的穿梭在人群中。
厲冬森站在人群中沒多久,一名長相甜美的女人滿臉嬌羞的走到他麵前,“厲總,可以請你跳舞嗎”?
他看著她,眼底流露出罕見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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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連蓁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泉泉的老師打電話過來說是兩天後要開家長大會。
聊完電話後,連蓁收拾好東西走出辦公室,肖世瀚站在大門口外走來走去,連蓁猶豫了下走了過去,問道:“世瀚,你怎麽站在這裏”?
肖世瀚看到她臉上劃過絲驚喜,他目光略微貪婪的盯著麵前的女人,她今天一身穿著高貴典雅,沒有男人不會喜歡漂亮的女人,盡管知道她是那樣難以靠近,可他仍舊想飛蛾撲火的試試,“我…下午打了電話你沒接,正好下班早就來接你,不知道你有沒有約,是這樣的,其實今天我生日…”。
連蓁心底湧起一股慚愧,有點為難,其實電話她是故意不想接的,有些話,她不想說出來,太傷人,她以為自己表現的明顯點,他就會知難而退,“世瀚,我…”。
“如果你約了人,那我晚上再來接你也行,一起散散步,我買了電影票”,肖世瀚從兜裏掏出兩張票。 ㊣:㊣\\、//㊣
連蓁艱難的蹙眉,猶豫不定時,她手機又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她背過身去接了電話,“喂…”。
“連蓁,我回西城了,晚上訂了鷺海那一家西餐廳吃晚餐”,申穆野說道。
連蓁腦袋放空了下,許久沒做聲,申穆野隻好又說了遍,“我在那邊等你”。
“嗯,好”,連蓁收起手機,回頭對肖世瀚道:“對不起,世瀚,我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
肖世瀚眼底的希望頓時變成無盡的落寞,連蓁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咬牙道:“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我嚐試過,還是覺得很難,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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