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吳鬱南壯烈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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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後,蘇童仍然住在自己租的房子裏。

    半夜十二點多鍾,她的手機突然急促的響起,把她從睡夢中吵醒。

    她拿出來一看,竟是蘇心打來的。

    她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幹嘛?她在詫異中接通。

    “喂?”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蘇小姐,請問你跟這個號碼的主人是什麽關係,現在方不方便來接她呢?她現在在b區警局,好像受到了驚嚇,什麽話都不說,我們是從她的手機裏找到你電話的。窠”

    “什麽!”蘇童頓時睡意全無,猛的坐了起來,“我是她的姐姐,可是我妹妹怎麽會在警局裏?”

    “你來了就知道了。”對方說。

    蘇童連忙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她火急火燎的趕到b區警局,一個警察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你是蘇小姐嗎?”警察問。

    “我是。我妹妹怎麽了,怎麽會在這裏?”蘇童心裏一陣隱隱的不安劃過。

    “是這樣的。我們小組剛剛在街上巡邏,看到你妹妹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現在是半夜,我們怕她會出什麽事,所以把她帶回了警局。可是無論我們問她什麽,她都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哭……”警察說。

    “那她現在在哪裏?”蘇童焦急的問。

    警察帶著蘇童走進了一個房間。

    蘇心正蜷縮在椅子上,默默的哭著,眼淚把整張臉都浸濕了。

    她的頭發像稻草般淩亂,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多處……看到這個畫麵,蘇童大概猜到她遇上什麽事了……她在心裏默默的念著,上帝啊,千萬不要讓她猜中……

    她試探性的走近蘇心:“你……你怎麽了?”

    蘇心聽到聲音,猛的抬頭看到了蘇童,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的撲過去抓住了她的雙臂,哭的更加厲害了:“姐,我該怎麽辦,我以後怎麽做人……我剛剛在酒吧喝醉了,然後遇到了三個男人,他們……他們……”

    後麵的事情,她說不出來了,隻能一個勁的哭。

    蘇童癱軟了下來。看來,真的被她猜中了,蘇心被……*了。

    即使蘇心有再多的不是,她終究是她的妹妹,蘇童心裏很不好過,更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你不是住在陸家嗎,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她問蘇心。

    “我……”蘇心泣不成聲,而閃爍的眼神分明像隱藏了什麽事情,“那天我約你去買衣服,然後你就不見了,原來是被綁架了……我一直很愧疚,今天去酒吧喝了點酒,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蘇心當然不會告訴蘇童,是她故意把她約出來的。

    蘇心本以為肖善美隻是想稍微給她點教訓而已,卻沒想到肖善美竟是想要她的命。

    當蘇童被慕輕背回來,一臉的狼狽,滿身傷痕時,她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麽嚴重。

    而現在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難道不是她的惡報嗎?

    現在她千瘡百孔的心,根本就不敢再承受任何事情了。

    “姐,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可以嗎?”蘇心哭泣著說。

    “好。”蘇童點點頭,“那現在先跟我回家處理一下吧。”

    等蘇心睡下,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蘇童剛也要睡下,手機又響了一下。

    她打開來一看,是吳鬱南發給她的那則郵件。

    草草看了一眼,她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了。

    吳鬱南出事了?

    不會吧!

    她馬上撥打吳鬱南的電話,聽到了關機的提示音。

    她不甘心,咬了咬牙又打了李佳佳的電話。

    到現在這個時候,李佳佳還沒有睡覺,在鈴聲響了一下後就馬上接了電話:“蘇童,你打我電話幹什麽?是不是吳鬱南在你那裏?”

    此刻,李佳佳的聲音沒有半點氣憤的情緒,甚至好像希望吳鬱南真的在她那似的。

    “不在,我也聯係不上他。”蘇童草草說了幾句,把電話給掛了。

    頓時,無邊的恐懼把她給包圍了。

    好像,吳鬱南真的被發現了!

    她按照郵件上的指示,打了電話給那位大校。

    第二天,在一個咖啡館裏。

    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人坐在蘇童麵前。他臉上充滿了疲憊,顯然是連夜趕過來的。

    大校對蘇童是有戒備心的:“吳鬱南的事是絕密,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蘇童想了一會:“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發現的。我是他的……妻子。”

    這兩個字脫口而出,她內心從未有這樣的堅定。

    也許,有時候“妻子”並不僅僅代表著愛情,它還代

    表著一份責任,對一份付出的回報,對一個信念的默默支持。

    大校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些。

    畢竟大校知道,吳鬱南為了完成任務,甘願去做李佳佳的女朋友,那麽受傷害最深的人顯然是他的妻子。

    “吳鬱南現在在皮城。”大校小聲告訴了她,“他這次多半是被發現了,而他的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不能驚動更多警察以免事情泄露,必須我一個人去救他。”

    “我也要去。”蘇童這四個字,說得猶如鐵板上定釘般的堅定。

    “當然不行!”大校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你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嗎?!”

    “我知道。”蘇童臉上的熱切,顯示著她根本不打算放棄,“但我求你帶我去。”

    現在,我要為你做一件事,無論會遇到什麽樣的代價。無論是粉身碎骨,還是死無葬身之地。

    大校凝視了她許久許久。不明事理的他,自然覺得她跟吳鬱南是一對多麽親密,難分難舍的夫妻。

    “好。”大校最終答應。

    蘇童消失了。

    徹徹底底消失在a市裏,沒有一點征兆。

    從陸淩宏發現她沒來上班,到發現她租下的房子已經退租,問蘇心她卻什麽也不知道……打她電話,永遠都是關機。

    仿佛是人間蒸發了。

    而她這樣一聲不吭離開的原因,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同樣一個消失的人,是吳鬱南。

    皮城,某個廢舊廠房裏。

    粗粗的鞭子,狠狠落在吳鬱南的身上,打的他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吳鬱南被綁在一個銅柱上,猶如就義前的耶穌。臉色蠟黃,頭發淩亂。

    “說!”李雯就站在她麵前,雙眸裏含著極致的陰狠,“你是不是臥底,你們警方到底掌握了我們多少證據!”

    吳鬱南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那張俊臉上遍布血痕,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一言不發,隻是艱難地抿起嘴,朝她笑笑。

    這笑容裏,沒有絲毫絕望和痛苦,倒像是在對她挑釁。

    果然,李雯徹底氣急敗壞了,吩咐旁邊的助理:“再給我打,一定要把他打到說話為止!”

    貨箱後,藏著兩個身影。

    蘇童通過貨箱之間的縫隙看到那一幕,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被她一直以為是個負心漢的男人,卻是一個如鋼鐵般鑄就的警察,即使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不該說的還是一句也不說。

    隻為了心中那堅定的信念,相信邪不壓正,相信那些邪惡的事情一定會有一個終結。

    隻為了讓別人過得更好,遠離痛苦,遠離犯罪,遠離毒品。

    “看來裏麵人並不多。”大校推了推蘇童,“一會我去想辦法引開他們,你把吳鬱南救出去。”

    “什麽?”蘇童深知這件事的危險性,非常擔心,“你怎麽引他們?”

    “這是我的事。”大校眸裏劃過視死如歸的神色,“你隻需要把他安全帶離這裏就行。”

    說完,大校把腰間的軍用匕首抽出來,交給了蘇童。

    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而蘇童卻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沒有絲毫恐懼。

    看著上麵閃閃發光的警徽,就好像,接住了一個光榮無比的責任。

    大校轉移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貨箱後,然後把口袋裏的打火機取出來,重重往遠處一扔。

    “什麽聲音!”李雯像被觸了電般,馬上帶著助理跑過去看。

    就在這時,大校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沒命地往前麵跑。

    “有人,快去追!”李雯帶著手下對大校緊追不舍。

    一時間,廠房裏寂靜地就像黎明前的黑夜,蘇童隻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不遠處吳鬱南的喘息聲。

    蘇童握緊了匕首,迅速衝到吳鬱南麵前。

    很難形容吳鬱南見到她時的表情,分明有那麽一瞬間幾乎要衝破他腦門的喜悅,但隨即換上了極致的擔心和緊張:“你怎麽來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蘇童二話不說,上前用匕首將綁住他手的繩子弄開。

    “你快走,這裏很危險的!”一獲得自由,吳鬱南立即用傷痕累累的雙手將她推開。

    “要走我們一起走。”也許是愧疚,也許是恐懼,總是蘇童不敢去看吳鬱南濃烈的黑眸,隻知道此刻,她一定要將這個男人安全帶走。

    她不能讓這個男人就這樣死在這裏,無論怎樣,絕對不能。

    突然,不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槍響,伴隨著大校死前的最後一聲慘叫。

    槍握在李雯手裏,槍口還冒著點煙霧。

    但李雯突然感覺不好——像是中了調虎離山計!

    她馬上帶著人追回去,果然看到銅柱上的吳鬱

    南沒了,隻留下被割斷的繩子,如毒蛇般盤旋在地上。

    “快追,絕對不能讓他跑出去!”李雯的叫聲幾乎歇斯底裏了。

    外麵,蘇童一邊扶著吳鬱南,一邊沒命地跑著。

    吳鬱南好受了很重的傷,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血腳印,走得很慢。

    “蘇童,你放開我自己跑吧!”與蘇童的焦急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吳鬱南地沉穩淡定,他臉上的笑容仿佛就是在道別般,“能在我死前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

    自從被李雯抓到,送到這裏來,他以為他會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裏,卻沒想到還能見到這個自己最愛的人。

    這還不夠好嗎?上天對他真是太好了。

    “別廢話!”聽到他這樣的話,蘇童惡狠狠地打斷他。

    然而聽到後麵追上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知道不能再這樣跑了,肯定會被抓住。

    她拉著吳鬱南,轉進了旁邊另一個廠房裏。

    這個廠房很大,被打掃地一塵不染,顯然還在使用中。

    蘇童環顧四周,看到廠房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鐵質圓模具,就把吳鬱南扶過去,兩人躲在了模具中。

    模具幾乎有兩米多深,進去後沒有一時半會很難爬出來。雖然這樣危險,但似乎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李雯帶著人追上來了。

    環顧了廠房四周,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

    就在李雯要轉身出去時,突然看到地上有淡淡的血腳印,一直延伸到鐵模具裏。

    他們藏在模具裏!

    助理也發現了,馬上想衝上去抓他們,卻被李雯給攔住了。

    李雯朝他拋出去一個狠毒的眼色,他瞬間明白了,陰毒的笑浮上了臉。

    助理指揮後麵的人繞到前麵去,打開了機器。

    一時間,轟鳴聲大作,四處散發著異樣的煙霧。

    吳鬱南靠在模具裏休息,聽到外麵的聲音,一張臉頓時繃緊了。

    “怎麽了?”蘇童察覺到異樣,皺著眉頭問他。

    “這個廠房顯然是煉鋼的。”吳鬱南倒吸了一口涼氣,“而我們現在正處於煉鋼的模具裏。一定是李雯發現了我們,要把我們融進鋼水裏。”

    什麽?!

    蘇童心裏所有逃出去的希望在這一刻,徹底毀滅。

    “快爬出去!”吳鬱南聲音加重了些,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快爬出去,一定要活著!”

    仿佛現在他心裏什麽都沒有了。讓她活著,是他此刻唯一的願望。

    “我們,我們一起爬。”即使已經被嚇傻了,蘇童仍然不想放開吳鬱南。

    突然,模具開始移動了。

    鮮紅的鋼水,猶如一張血盆大口,已經開始在上麵湧動。

    甚至,蘇童都已經感受到了它的熱度,滾滾而來。

    “來不及了!”吳鬱南大叫到。

    剛剛還氣若遊絲的他,現在真的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驀地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蘇童的腿,開始把她往上麵托舉。

    察覺到了吳鬱南的目的,大片大片的淚水直接從蘇童眼裏落下。她扒著模具上端,怎麽也不肯鬆手:“吳鬱南,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死我們一起死!”

    “別廢話,給我活著!”吳鬱南沙啞的聲音大聲叫了起來,嘴上血水亂噴,似乎要把所有內髒都一起喊出來了。

    上麵,鋼水已經開始傾倒,慢慢往模具裏湧入。

    紅豔豔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廠房,也映紅了他們的臉。

    “啊——”

    這是吳鬱南臨死前,最後一聲怒吼。

    伴隨著這聲怒吼,蘇童像被裝了彈射器般,驀地被扔出模具外。

    跟她一起被扔出去的,還有他的手機。像一塊石子打在她身上般,讓她吃痛不已。

    她心裏一驚,連忙轉身,看到鋼水緩緩而下,注滿了整個模具。

    吳鬱南,就這樣被生生融進了模具裏。

    再沒了聲音。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這一千六百多度的鋼水吞噬了幹幹淨淨。

    “鬱南,吳鬱南!”蘇童對著那模具大喊,似乎要把畢生所有的力氣,所有的心肺都喊出來。

    隻是,再也沒有了回音。

    淚水,早已沾濕了她的衣領。

    “哼,真是感人啊。”這一幕感動不了李雯,她隻知道,她現在一定要滅口。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蘇童。

    而此刻,蘇童真的是沒有半點害怕。在看過了這些,死,也許並不可怕,也許還是一種解脫。

    她閉上了雙眸。

    隻是,吳鬱南死前囑咐過她,要好好活著……

    然而,槍聲並沒有傳來,蘇童也沒有感覺到子彈穿透腦殼。

    她睜開眼,看到李雯和她

    的手下沒命地往另一個出口跑,大量的警察從前麵衝進來,把廠房包圍。

    警察來了。

    一些警察去追李雯,另一些留了下來。

    “你是誰?”有警察問蘇童。

    蘇童此刻,似乎已經完全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怔怔看著他,隻喃喃說出一句:“我是吳鬱南的妻子。”

    “他人呢?”警察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他。

    蘇童如一個被指揮的木偶,轉過身,手指向後麵的模具:“他在裏麵。”

    警察的臉上頓時充滿了震驚而驚恐的表情。

    吳鬱南偷過的文件被破譯了,顯示著寰宇集團跟境外某個販毒組織有非常密切的關係。

    證據充分,吳鬱南的臥底身份才在局裏被公布。聽說吳鬱南消失了,警察才追到了這裏來營救。

    可惜,一切都晚了。他已經死了。

    而且,現代技術根本查不出鋼水裏有人。1600度,足以讓基因重組,連一點點灰燼都沒有留下。

    他就這樣死了,連一點點骨頭渣子都沒留下,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般。

    一想到這裏,蘇童便泣不成聲。

    被他拋出來的手機,充滿電後能重新開機了。

    手機一打開,屏幕上就出現了她的那張照片,那張冒著冬天的大雪,她狼狽地去大學裏見他的照片。

    原來這張照片他一直留著,就好像他對她的愛,沒有一刻消失過。 -總裁老公難伺候

    警局裏,警察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吳太太,不要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

    吳太太這個稱謂,現在聽在蘇童耳朵裏,簡直是最大的諷刺。

    生前吳鬱南拚命想要維持住這個關係,卻被她殘忍地打斷;現在他死了,還有什麽意義呢?

    “現在證據已經確鑿,我們馬上就可以辦理寰宇集團的案子。”警察說,“您先生生前一直在努力的事情,現在終於完成了。”

    蘇童點點頭。也許,這是唯一的安慰了吧。

    “但是,我們希望您不要把您先生的死訊告訴任何人。”警察說,“根據從寰宇集團查出的證據,我們發現背後有更大的販毒集團,您先生的死訊怕會打草驚蛇。”

    “好。”蘇童答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