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本王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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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方濃,瞳歌起先並不確定,此時禦淩墨,是否還在書房埋首公務。
隻是覺著,撇開自個不待見他不提。一國王爺之尊又被世人奉為‘龍甲戰神’的他,在公事上,理應熱衷。
依著樂文的指示,尋到書房了所在燔。
瞧見窗紙映出的黑色影子,正執筆揮灑,暗道自個猜想,果然沒錯的。
…窠…
踩著步履,走過竹影搖曳的青石路。
房門外,守門的鐵甲侍衛大刀前頭一攔,麵無表情的喝道:“王爺正在處理公務,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閑雜人等……也包括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麽?”
想來這侍衛是認得她的。聽得她這般問話,麵上不見絲毫的驚詫,隻是寒著一張凍死人的臉皮,不為所動。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瞳歌腹誹,漠漠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索性退後幾步,提了聲音,對著窗戶方向,清冷道:“墨王爺,九瓔瞳歌有事求見!”
窗紙上,黑影的主人提筆的手一頓,接著繼續書寫,對她的叫喚置若罔聞。
料到他會這般無視自己。
瞳歌本也沒想見他,抬頭望著黑色天幕,將來意開門見山道:“王爺權大勢大,派人監視緋櫻閣,本也無可厚非。隻是,王爺能不能派些,稍微有素質一點的人過來?”
沒瞧見窗紙人影手裏的筆折了兩段,瞳歌清淡道:“王爺也知道,緋櫻閣裏頭,就隻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若是沐個浴、更個衣,甚至如廁,都得在人眼皮子底下戰戰兢兢的進行。這事傳出去,王爺的臉上也沒光彩。……九瓔瞳歌言盡於此,當如何處置,王爺你自個瞧著辦罷。”
顧不得守門侍衛瞪大的眼睛,轉身就要離開——
“……進來說話。”仍舊森冷陰寒的聲線,瞳歌聽著,總有一絲若有還無的脫力在裏邊。
……估計是她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鐵甲侍衛聽得主子發話,利索的開了門。
瞳歌想著,既然已經來了,確定事情能夠妥善處理過後,再行離開也不遲。
邃進了書房。
……
上次隨禦曦皞並禦兮澈往戶部侍郎府,打家……劫富濟貧,原以為那一室的書香,已經駭人。
如今瞧著禦淩墨這一眼難望到頭的陳列書架,才曉得甚叫小巫見大巫。
難怪先前端木殘要說,墨王爺書房裏的書,才是最靠譜的。
現下看來,果真如此。
禦淩墨辦公的桌案,同書架之間,用潑墨的山水屏風隔了開來。
斂去眼裏的驚歎,瞳歌抬腳朝埋首案前,正批閱公文的禦淩墨走了過去。
一眼瞧見他身後,占了大半牆壁的龍川地形圖,停下腳步,忍不住多瞟了幾眼。
“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合了手裏的加急公文,禦淩墨抬頭看她。
冷哼道:“厚顏無恥,大言不慚,說的便是你這種女人罷?”
見她視線落在自己身後的地圖,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瞳歌收了視線,對他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不冷不熱道:“我今晚不是來同你談論我的品行問題的。”
她是厚顏無恥也好,大言不慚也罷,跟他沒有半分文錢的幹係不是!
禦淩墨顯然不以為,她的品行修養跟他沒有幹係。卻也沒耐心同她糾結這個問題。
凝著沒甚表情的她,沉聲道:“本王派人監視你的原因,相信你自個心知肚明。”
瞳歌點頭,“當然。”為了元小妾同她肚子裏的孩子安全,隻是監視她,大概已是他墨王爺格外開恩。
“本王底下的人,一向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禦淩墨語氣鏗然。
言下之意便是,他禦淩墨手下的人,不可能做出這般無恥下作的事情!
瞳歌蹙眉,冷哼道:“墨王爺的意思——是說我誣陷
你派過去監視的人麽?”
“難道不是?”墨染的眼瞳,毫不掩飾其中的懷疑。
“嗬……”瞳歌難得給他氣笑了,卻覺著同他爭辯,沒意思。
“王爺若是以為,我是在找借口,希望王爺你召回那些,日夜監視緋櫻閣一舉一動的眼線,那就大錯特錯了!”瞳歌鄙笑。
輕蔑的直視著他眼睛,“我本無害你愛妾子嗣之心,王爺你非以小人之心度人之腹,那是你自個的事情,與我無關!”
元小妾若是不自個撞上來,她當然不會主動去傷她害她。
反之,若是有人不識好歹,非逼著她為求自保,做出傷人甚至殺人的事情,那就怨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我自問心無愧,你喜歡簾窺壁聽,個人愛好,我無權幹涉,自然也沒甚好在意。”
無視他臉上的黑雲壓城,接著道:“隻是王爺你一世英名,卻派了這些個專喜偷窺女子私事的下作之徒,來做你的眼線,不覺得羞恥麽?”
聽著她越來越過分的說話,禦淩墨眯著眼眸,壓抑著xiong口怒火,咬牙道:“你該不會……也給那群混賬東西看了去罷?”
“……”
已經相信她說的話,禦淩墨想到某個想讓他殺人的可能性,才是有此一問。
見瞳歌青了半麵臉,默不作聲,以為自己言中,猛地站了起來!
怒氣下令道:“冷鳶!給本王去挖了那些混賬的眼珠拿去喂狗!”哪些東西能看,哪些東西不能看。分辨不出好賴的狗眼,留著也無用!
隱在書房屋ding暗處的隱衛冷鳶,遠遠的應了聲:“得令!”身形隨著風聲的離開徹底消失在屋ding!
聽得他這般冷血殘酷的命令,瞳歌並未攔阻。
連連搖頭,失望道:“就你養的那些廢物,想從我這裏討便宜,回爐重造個百遍,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若她給人占了眼睛便宜,不用禦淩墨動手。來這之前,她便已經剜了他們眼睛!
“我的好王妃,你這該不會是變相的在為那群不開眼的東西,求情罷?”禦淩墨勾唇冷笑,顯然不相信她會有這等的好心。
瞳歌也自認沒有這等好心。
“他們是你的人,是死還是活,同我有甚幹係?”事不關己,己不操心。
真要說來,死了說不定還更好!
他禦淩墨底下的爪牙,死一個,算一個。死兩個,剛好就湊一雙!
瞳歌惡毒的想法,毫不掩飾的顯露在臉上。
禦淩墨瞧出了她的故意,越過她走到窗邊,開了窗戶,“冷鷹!追上冷鳶,本王撤回前令!”
又一道身形隨風消失在竹林!
她想看他自斷臂膀?做夢!
“本王會考慮換幾個女殺手過去的。”若是她敢有異動,就得做好死的覺悟跟準備!
禦淩墨立在窗邊,轉過身來,風吹著他並未束冠的墨發,映襯著他此時臉上表情。分明俊美,卻寒如修羅惡鬼,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瞳歌月眸微動,無所謂道:“隨你。”轉身離開了書房。
……
“……四哥,你大意了。”
來了許久的蕭王爺禦曦皞,喟歎著走出書架。望著壁上沒有收起的地圖,眼睛閃過一抹深沉。
禦淩墨走了過來,視線落在地圖用朱筆劃了叉的某處,擰眉道:“她不會注意到的。”
先前瞳歌在看地圖時,她臉上並無甚異色。應該還沒有發現其中暗藏的玄機。
“但願四嫂沒有發現,如若不然,萬一她走漏了風聲,四哥的精心布置,前功盡棄不說。那人的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此時的禦曦皞,身上不複瞳歌認識的瀟灑紈絝。深沉理性的眼睛,同他四哥,如出一轍!
禦淩墨麵色凝重,不置可否。
“……真有萬一,她的命也還在本王手裏。”
不殺她,留她一條命,也是牽製那人,最後的籌碼!
……
緋櫻閣。
禦淩墨果然如他所說,換了一黑衣女殺手過來。
至於瞳歌為甚會知道,隱在屋上的黑衣人是女人。自是因為人家毫不掩飾藏身之處,抱著一把劍,成日石雕一般坐在瓦片。
轉眼至端陽節,雄黃酒香。
樂文並綠紗在後院廚房包粽子。
禦兮澈拽著禦曦皞過來找瞳歌,說是城郊護城河上,有龍舟比賽,邀她一道去看。
無意說起她屋上的黑衣女子,滿目好奇:“四嫂,上邊的那個黑衣姐姐,是來保護四嫂的麽?”
“剛好相反。”瞳歌搖頭苦笑。
“要不要本王替四嫂收了她?”禦曦皞搖著折扇,笑容輕佻,“本王瞧著那姑娘,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養在府裏,也算賞心悅目,秀色可餐。”
禦兮澈聞言,瞪著眼睛一腳踢了過去,“你府裏姬妾沒有三千,少說也有三百了罷?再往裏邊添人,也不怕掀了你屋ding!”
瞳歌倒覺著他這主意ting好,掃目過去:“這個可以有。你問你四哥要了她罷,一個不夠,多多益善。”
“……”禦曦皞一瞬寒顫。
四哥底下暗人,確實貌美者居多。隻是,這些美人的容貌,同整治人的手段是成正比的。
應付一個兩個尚可。多了,睡夢裏也得擔心,枕邊人會不會突地給自己來上那麽一刀、兩刀!
禦兮澈覺著同禦曦皞談論他府裏的女人問題,愚蠢透ding。
直接拉了瞳歌出去,抬頭望著屋ding的黑衣女子,大聲命令道:“本宮要同四嫂出府一趟,你莫要跟來。若是壞了本宮心情,即便四哥袒護,本宮也是不會輕饒了你的!”
難得見禦兮澈端出永寧公主的架子,瞳歌一時新鮮。
禦曦皞此時也慵懶的走了過來,挑著眉宇,看著屋上不為所動的黑衣女子。附聲道:“公主的話,你都聽到了,照做便是。四哥那裏,本王自有擔待!”
話音落下,黑衣女子“嗖”的一聲,沒了影跡!
“武功不錯。”瞳歌讚歎。難怪禦淩墨這麽放心,隻派了她一人過來監視她。
禦兮澈不以為然,撇嘴道:“武功再好,敢找四嫂麻煩,就是害蟲!”
聽得她的形容,禦曦皞搖頭失笑,“你這話切莫教四哥聽了去,否則有你好看的!”
禦兮澈不高興的拉下臉來,想要反駁,瞳歌岔開話題:“我不放心我屋裏的那兩個丫頭,帶著一起去,可以麽?”
“當然可以!”禦兮澈瞬間綻放笑顏,“人多熱鬧!”
……
禦曦皞騎馬,其餘人乘了馬車,一路談笑風生的到了護城河畔。
樂文並綠紗同瞳歌說,有想要去的去處,希望她能夠應允。
兩個小丫頭很少有跟自己提要求的時候,瞳歌自然答應。約定了回墨王府的時間,倆丫頭便興高采烈的跑開了去。
囑了家丁看好車馬,瞳歌三人擇了個視野極佳的蔭涼去處,坐了下來。
此時正值晌午,龍舟比賽堪堪開始。護城河兩岸,已是人海如潮。
河麵上,已經停了數十隻龍形的小舟。頭綁各色頭帶的橈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比賽開始的鑼聲甫一響起,所有龍舟宛若離弦的箭劃開了去,爭先恐後,競相爭流!
“四嫂,要不要來一局?”
禦曦皞搖著扇子,見瞳歌望著河麵龍舟臉上饒有興致,笑容奸詐的問道,“你賭哪條龍舟會撥得頭籌?”
“賭注是甚?”瞳歌側目。
“這個嘛——”mo著下巴,靈機一動,“不如輸的人,答應幫贏的人做件事情如何?”
瞳歌狐疑,“什麽事情都可以?”
“自然是力所能及!”
“成交!”一錘定音。
“我也要、我也要!”禦兮澈聽著兩人對話,覺著好玩,兩眼放光的過來湊一
腳。
禦曦皞笑著揉了揉她腦袋,望向賽程剛好過半的龍舟,“那就押注罷!”
“我賭藍色頭帶贏!”禦兮澈一馬當先,站起來指著目前排名第一的龍舟,大聲道。
“本王就賭紫色頭帶勝。”禦曦皞折扇指著目前第四的龍舟,轉向瞳歌:“四嫂呢?”
瞳歌沉吟半晌,忽然問道:“這個龍舟比賽,應該不隻是單純的劃船罷?”
“當然不是,單純的劃船,有甚看頭?”
禦兮澈坐下來,掩唇竊笑道:“每年例行的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尾音落下,便瞧見河麵好幾隻龍舟,陡然沉了船!
領先的幾隻龍舟,舟上橈手手裏的漿除了劃水之用,瞬間充作武器,就近襲擊旁邊龍舟!
瞳歌心底有了譜,凝眸望著目前倒數第三的龍舟,毅然道:“我就賭紅色頭帶獲得最終頭籌!”
禦兮澈不敢置信的瞅著她,驚訝道:“領先的龍舟那麽多,四嫂幹嘛挑個吊車尾的啊?”
瞳歌笑的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泄露,我就這麽著了!”
見她神神秘秘,神色之間滿滿的自信堅定,禦兮澈心裏有些犯愁,卻也不再多言。
……
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不知不覺間,觀眾情緒高漲的呐喊助威聲裏,護城河上翻沉的龍舟,已經去了大半有餘。
好在三人相中下注的藍、紫、紅龍舟,一番群魔亂舞的亂鬥中,有驚無險,直向終點橫亙兩岸的大紅色布帶,疾速而去!
目前鼇頭獨占的,正是用挑撥離間計,引爆相鄰兩船戰火,順利擊沉了藍色頭帶龍舟的,紫色頭帶龍舟!
眼見自己下注的龍舟,狼狽萬分的翻了船。禦兮澈小臉一垮,飛起一腳朝身側的禦曦皞踹過去!“卑鄙!”
卻給他遊刃有餘的躲開!
氣定神閑的搖著扇子,笑的春風得意,“兵不厭詐,哪有甚卑鄙不卑鄙的!”
“深有同感,確實是兵不厭詐。”兩人這邊鬥得起勁,瞳歌突然飛來一筆。
禦曦皞陡然有種不妙的感覺,忙看向終點!
一瞬變了臉色!
原先還稀稀疏疏有五六隻龍舟的河麵,眨眼間隻剩下了自己下注的紫色,並瞳歌下注的紅色兩隻!
臨近終點,紫色的雖然領先,船速卻明顯弱於後邊的紅色。兩船相差不過丈餘距離,後邊的龍舟卻在無限的逼近!
一對桃花眼瞪得快要脫窗,“怎麽可能?那紅色的龍舟究竟用了甚法術?”最開始明明不為人看好的,沒想臨了終局,反倒最具王者氣勢!
“扮豬吃老虎的奧妙,就在於麻/痹敵人,隱藏實力,最後絕地反擊。”外加隔山觀虎,避強攻弱。最後餘下的殘兵弱將,再一網打盡,哪有不贏的道理?
瞳歌站起身來,好整以暇的瞅著禦曦皞:“怎麽樣?蕭王爺?還要繼續比下去麽?”
禦曦皞扶額,歎氣:“勝負已定,願賭服輸!本王這回算是栽在四嫂手裏了!”
見他一臉挫敗,笑的無可奈何。禦兮澈高興得手舞足蹈。
幸災樂禍道:“讓你卑鄙!讓你無恥!這下曉得死了罷?活該!哈哈哈……”
禦曦皞唇角抽/搐,滿頭黑線。
這野丫頭是不是忘了,她自個也輸給了四嫂的事情?
……
“說罷,四嫂想讓本王做什麽事?”
遠離了下方排山倒海的祝賀聲。橋上,禦曦皞看著走在前頭的瞳歌,提聲問道。
“暫時還沒想好。蕭王爺不會告訴我,這賭注的兌現,還有時間限製的罷?”瞳歌扭頭瞟了他一眼,眼神懷疑。
禦曦皞苦笑的搖頭:“當然不會。”
“那不就結了!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禦兮澈熱絡的挽著瞳歌胳膊,揚臉看她,好奇道:“那四嫂有沒有想好,需要兮兒做什麽?”
瞳歌微笑著搖頭,“同樣還沒有想好。來日方長,不急的。”
就是這來日方長,最是惱人。夜長夢多,也不曉得他這比狐狸還要精明的四嫂,會想出什麽樣的要求來折騰他?
禦曦皞腹誹,與迎麵而來的黑檀木華貴馬車,擦肩而過的時候。感覺一道淩厲視線,直落在自己身上!
腳步一頓,轉身去看。
視線剛好同馬車裏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瞳交接,驀地一愣——
四哥?!
坐在他身側的人,不肖想,定是那元姒無疑了!
拉開的簾子放了下去,阻絕了他探究的眼睛。
聽見前頭禦兮澈疑惑的叫他,快步追上兩人,心不在焉。
與此同時,馬車裏,元姒無意聽見前方傳來一聲“郡主——”,下意識的拉開簾子去看。
原以為是東齊哪位大家王爺的郡主,不想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見著了曾有一麵之緣的熟悉麵孔——
青陽郡主,她怎麽會出現在這焦韞王都?
“姒兒,你在看甚?”見她盯著外邊失神,禦淩墨側首問道。
放下手裏簾子,元姒微笑著搖了搖頭,偎進他懷裏,“原以為見著了熟人,沒想卻是眼花誤認,教王爺見笑了。”眼神的柔婉褪去,驟然冷獰,暗自起了算計心思。
……
照理說,櫻花的盛放是在三月芳菲的春天。
緋櫻閣院裏的血染櫻,端陽節已經過去好些時候,還是隻結著緋色的花骨朵。仿佛在流逝的時間罅隙裏,全然停止了生長……
瞳歌很有些鬱鬱寡歡。
望著枝頭夏初之後,不再有任何外形變化的花苞,心情已不複最初的喜悅感動。麵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凝重。
端木殘已經回來。
外出任務的時間,遠比他最初說的‘多則一月’,延長了許多。
得空過來緋櫻閣的時候,瞧見血染櫻樹下,眉宇擰得死緊的瞳歌,過去問道:“你又在想甚煩心的事情?”
聽見他熟悉的溫潤嗓音,瞳歌轉過頭來,勉強笑道:“你回來了?”
見他但笑不語,又道:“回來得比預期晚了許多,任務很棘手麽?”
“尋個人罷了,不算棘手。”
端木殘搖頭,“隻是回來時,無意闖進了一個人煙稀罕的村子。發現那裏全村的村民身染怪病,為尋找解決的法子,耽擱了許多時間。”
瞳歌對他要尋找的人隻字未問,同他一道進屋坐下,“那麽怪病呢?應該已經解決了罷?”
“隻是暫時抑製了病情的突發,在下並沒尋到徹底根治的法子。”長長歎了聲氣。
樂文端了涼茶點心上來,給兩人各倒了杯茶水。不打擾他們談話,悄悄的退了出去。
“半途而廢,不像你端木公子會做的事情。”瞳歌抿了口涼茶,稀疏平常道。
一回來就往書房裏鑽,查看各類醫家典籍。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這會還沒有吃過甚東西。
端木殘拿了碟子裏的精致點心,旁若無人,一口氣吃下了好幾個。
端量著他清減了不少的臉龐,瞳歌皺了皺眉。
走到屋外,喚來綠紗,讓她立即下去準備飯菜。走了回來。
給他喝完了茶水的空杯,再次倒滿了茶水。
放下茶壺,凝眸問道:“打算什麽時候返回那個村子?”
“盡快吧。”幾塊點心下肚,總算舒服了許多,“找到治病的法子就立即回去。……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情罷。”
瞳歌頷首,不再多言。
“對了,你還沒告訴在下,在煩心什麽?”
“不是甚了不得的事情,改天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再說罷。”
“……”
……
端木殘很快又走了,留下一堆常見的治病藥方,跟養傷良藥。
就在他離開後的
第二天,禦淩墨還在上朝,尚未回府。宮裏來了公公宣讀懿旨,皇後娘娘召墨王妃進宮一敘!
身子抱恙的借口,在傳旨公公緊迫盯人的視線下,胎死腹中。
瞳歌暗自歎氣,隻得帶了樂文綠紗一並上了馬車。
宮門外,不想倆丫頭跟她一道進去備受煎熬,著二人在宮外等她出來。便隨著傳旨公公,一道去了東齊皇後韶秋晚所在的永華宮。
……
一路直行,心思惴惴的進了永華宮。
瞧見上座衣著華雍,妝容精致,不怒自威的風韻女子,暗想這人定是韶後無疑。
斂了眉眼,盈盈的跪拜了下去,不驕不躁道:“臣媳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低眉順眼的等了許久,不見座上韶後發話。
曉得她正端著淩厲目光,審度的打量自己,也不著急。
雖然先前曾聽蕭王爺提起過,這韶後,是元姒的嫡親姨母。
此次宣她入宮,想來泰半還是同元姒的事情有關。
雖然不知她目的為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她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許久,直到膝蓋傳來清晰的麻意,韶後才是沉著捉mo不透的聲音,冷淡道:“起罷——”
忍住腿上的顫意,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始終未曾抬頭。
瞳歌心想,這位東齊的皇後,當是十分不待見她的。
虛與委蛇的客套都沒有,直接以著盛氣淩人的語氣,對她下達命令道:“本宮的小甥女,也就是姒兒的表妹,屈錦璃,早便對墨兒傾心暗許。”
“你身為墨王妃,理應盡心盡力服侍墨兒,為墨兒開枝散葉,繁衍子嗣。如今,眼見你嫁到墨王府已兩載有餘,肚子卻是遲遲不見動靜。想來以後也不會有甚動靜了。”
見瞳歌麵色平靜,默不作聲,心裏厭惡。
接著道:“如今姒兒有孕在身,對服侍墨兒心有餘而力不足。剛好璃兒已到了婚嫁年齡,本宮希望你能知進退,識大局。促成墨兒同璃兒的這段良緣!”
聽得她自以為是的犀利說話,瞳歌很有些想笑。
她同禦淩墨隻有夫妻名頭,從沒夫妻之實。
別說她兩年懷不上孩子,就是二十年、兩百年,也會如她所言,以後也不會有甚動靜了。
隻是,要她撮合禦淩墨的姻緣,她不認為自己說的上話。
即便說的上,她韶後的外甥女,元姒的表妹,想來也不是甚好東西。
墨王府裏,一個元姒已經攪得她夠嗆,再來一個小的,不是自找麻煩麽?
一番思量,複又跪下,言不由衷的請罪道:“皇後娘娘恕罪,臣媳不能!”
沒等她勃然大怒,醞釀了下情緒,淒婉說道:“皇後娘娘也知道,王爺素來不待見臣媳。尤其是臣媳自去年的一場重病過後,腦殼變得不大好使,王爺就愈加厭惡臣媳了。”
話音稍頓,抹了下壓根沒有淚水的眼角:“就算臣媳有心撮合王爺同娘娘您的小甥女……王爺一聽見臣媳聲音,就恨不得縫了臣媳嘴巴,哪裏還有機會說得上話呢?”
不見上方動靜,想來是知曉她說的話屬實,正在沉索計量。
瞳歌眼神一轉,心裏浮上一絲故意。
存心給她添堵的建議道:“誠如娘娘所說,元夫人有孕在身,對服侍王爺有心無力。”
“王爺待元夫人一向極好,chong愛有加,百依百順的。娘娘是元夫人的姨母,您說的話,她自然會聽。……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身為元姒的姨母,想來也知道元姒表裏不一的品行。
以元姒的外表乖巧,內裏心xiong狹隘。若是提及給禦淩墨納妾的事,估計就算是她的皇後姨母,怕也是要看些臉色的。
如今元姒有孕在身,萬一情緒走了極端,影響到腹中孩子,禦淩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讓她九瓔瞳歌當這個替死鬼?
如意算盤打得太精,可惜終究要落空!
就賭她韶後還沒有
跟元姒提起這茬,不乘機撩/撥撩/撥她,對不住跟她一再下跪的自己!
……
瞳歌所言誠懇,字字在理。韶後心裏有火,偏生發作不得!
壓抑著怒意,緩了緩情緒,“……起來說話罷。”
“本宮也知道,這兩年墨兒錯待了你,確實有些為難你了。”
見識了瞳歌四兩撥千斤的功夫,韶後陡地改了強硬態度,懷柔道:“你以一國公主尊貴之軀,嫁到我東齊來,背井離鄉,受了委屈有苦難訴。本宮都是瞧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瞳歌聞言麵上動容,眼角有了零星的淚意。
心裏卻想:不愧是元姒的姨母,做起戲來,臉不紅氣不喘,真真老不羞!
自以為攻破了瞳歌薄弱的心防,韶後心裏一陣冷笑。
麵上不動聲色,擺出一副悲憫的臉孔,趁熱打鐵道:“為了這事,本宮私下找墨兒說了好些次。不想墨兒性子執拗,一惱之下,竟同本宮鬧翻了臉。”
“皇後說錯了罷?本王同你翻臉,幾時是因為本王的王妃?”冰寒諷刺的聲音自身後大殿傳來。
瞳歌一愣,沒敢轉身去看。
禦淩墨一攏墨色蟠龍朝服,抿著薄唇,麵容冷俊,墨瞳噴薄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走到瞳歌身側,一把將她的手,攏進手心。
厭惡的瞪著韶後,沉聲道:“本王的王妃出來了這麽許久,有甚烏七八糟的話,想來皇後你也該說完了。本王要帶本王的王妃回府,告辭!”
不顧瞳歌無聲的掙紮,拽著她踉蹌的出了永華宮。
身後,韶後瞪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猛地揮落旁邊的茶杯果盤。
臉孔扭曲,咬牙切齒,“禦淩墨!今日之事你給本宮記著!”
……
剛出永華宮,禦淩墨便放開了瞳歌。
跟著他腳步,瞳歌活動了下手掌,問道:“你怎知道我在皇後娘娘那裏?”看他身上衣著,應該還沒有回府,不該得知皇後過來下懿旨的事情才是。
禦淩墨猛地頓住,轉過身,陰鷙的瞪著她,“韶秋晚那老毒婦同你說了些什麽?!”
老……毒婦?
今兒總算是證實了,自己在他心裏,就是一貨真價實的小毒婦!
瞳歌搖頭,“還能說什麽,她想把自己另外的外甥女嫁給你,托我給你牽紅線來了。” banfu-(.*)sheng. com 戰凰歸來,驚世特工皇後
聽得她雲淡風輕的說話,麵上渾不在意。禦淩墨心口一刹疼痛,轉而怒意升騰!
凶狠的逼近她,“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本王說三道四?!”
瞳歌不以為意,眼神漠漠,“我也是這麽同皇後說的,她毫不懷疑的信了。……僅此而已。”
越過他,剛要走開。
胳膊不防給他死死攫住,陰狠的質問,耳後傳來:“九瓔瞳歌!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就沒有一點在意,本王納妾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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