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性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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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跟著去京都的侍衛隻有三十來個,但好在都是各中好手,功夫紮實,配合默契,基本上算是以最小的投入獲得了最大的功效,穆西華一麵指揮這些侍衛禦敵,一麵不忘向早躲在側麵山崖突出的大槐樹上的穆四喊著
“你個小兔崽子!你爹在這拚死拚活的!你倒好!什麽時候爬樹上的!不是跟你說了嗎!女兒家要端莊!整天學你二哥上竄下跳的成什麽樣子!還不快點給老子下來!……哎,這才對,慢著點,停!停!別過來了!你去找王家那小子,瞅他那副小身板弄不好得出事,你去看著他去,聽著沒?還在那杵著幹嘛!快去!”
無奈,穆四隻得在她爹的威逼下,一步一步蹭到王七藏身的地方,她也沒直接走過去,而是站在出了事能及時趕過去的地方,這個地方她看不見王七,王七也看不見她,這樣正好,省的到時無話可說多尷尬。
峽口一處岩石遮擋的缺口處,王七同王承躲在裏麵,外麵廝殺聲不斷,王七緊閉的雙目突然睜來,從案中抽出泛著寒光的折扇,拿起旁邊的帕子,細細擦拭,餘光瞥向王承
“你不通武藝,好好躲在這。”
這意思竟是要出去迎敵,王承趕忙擺手
“不可!公子曾與皇帝說過不會武,今日若是露出武藝,便犯下欺君之罪,新皇做事雷厲風行,王家勢大已遭猜測,公子這樣做是給皇帝送把柄發落王家!公子切不可一時衝動!於局勢不利呀!”
說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那意思是,王七想出去,除非殺了他
王七皺眉,折扇已擦拭完畢,王承還是不肯退讓,雖然心中沒底,卻也撐著膽子,與王七對視,王七眼波平靜,不帶一絲波動,半響,他冷冷開口
“你可知人這一生有何意義,將忠、孝、禮、義做到盡善盡美?有一番博古通今的見識?建功立業、青史留名?還是像我這樣從小負有神童之名,如今再得個小韋陀之稱?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做什麽?你甘心一輩子當奴才?不喜歡的事為什麽要去做?我生在王家對自己的命運無法左右,但我卻不想這一生到頭,都沒一件值得一展笑顏的事,穆家本是將門,今日遇山賊,他們本可自保逃去,然他們沒有走不正是因王七在此嗎?王七再懦弱也不屑獨自在此偷生!”
語罷,意味深長的看著王承,王承不知該如何反駁,但仍堅持自己的立場,堅決不放王七出去,甚至拿了把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王七無奈,剛想出手打暈王承,外麵突然傳出一陣叫好聲,二人不約而同向外看去。
穆四在原地站的久了,見前麵眾人打的火熱,一時手癢癢,再一想王七躲在此處應當無虞,便一個翻身躍至陣前,一通狂打,也不管什麽招式套路,這些山賊對她來說實在是小意思,漸漸的,局勢逆轉,原本還有些忙亂的飛灤軍,在穆四加入戰鬥後竟有些無所事事了,索性將場子留給穆四,一眾人圍在一起叫起好來,剛剛王七聽到的叫好聲就來自於此。
此時戰局已然分明,山賊一夥人僅剩幾人還在負隅頑抗,穆四與賊首對上,對方長得還算可以入目,雖然魁梧了些,至少沒有胡子、鼻環之類的東西,手中舉著一把青銅大刀,舞起招式來虎虎生風,穆四手中是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劍,平日都是纏在腰間的,危急時可及時拿出。
鬥了幾個來回,匪首趁穆四回身之際,從懷中摸出一把白色粉末,單手一揚,借著風力,粉末在空中迅速擴散,眼見穆四要中招,穆西華急的大吼
“還翻什麽翻!快躲呀!整天竟學些花哨子,這次要被沾著了,看老子還讓不讓你上戰場!”
穆四聞言翻了個白眼,尋個刁鑽的位置躍了過去,女子天生柔韌性好,穆四更是打小練武,柔韌性自是不用說,早在賊首往懷中摸索時,她便已察覺,登時一個曲腰側轉,避開粉末,趁那賊首鬆懈之際又竄到其身後,踹腿、下胳膊、一溜動作行雲流水,倒是那賊首略顯委屈,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人家製服了。
穆四一揮手,立馬有侍衛拿來繩索,將賊首捆了起來,賊首邊掙紮邊嚷嚷著
“你這不合規矩!打架不按套路,老子看你是女的有意讓著你,誰知道你這麽能打!你……你……你勝之不武!”
穆四又翻了個白眼,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還在掙紮的賊首
“打架的時候和人講規矩,你可真任性。”
想起之前父親讓自己看著王七,於是轉身朝王七那走去,怎麽也得看看他有沒有少根頭發絲,那可是王家的命根子。
按著賊首的兩個侍衛見穆四離去,便想著將賊首押下去,清理下道路繼續前行,誰知穆四又折了回來,也不理旁人,直接走到賊首跟前問
“之前我們的馬匹受驚你是怎麽做到的?”
經穆四這麽一說,眾人才想起之前馬匹無緣無故的狂躁起來,這事委實奇怪。
“這可是俺的看家本領,別的不說了,用毒上的事,俺還真沒見過超過俺的。”
穆四想想此人用毒技藝著實高超,能同時使幾十匹馬中毒狂躁,而不驚動馬上的人,若是能收入飛灤軍中,日後再起戰事,有了此人可謂事半功倍,惜才心起,遂道
“你可願跟著我父?在飛灤軍中可將功贖罪,表現突出還可建功立業,不比你當個賊首,日日受人唾罵來的好?”
賊首聞此,沉思片刻抬起頭與穆四對望,不拒絕,也不接受,而是提了個要求。
賊首原還有一個弟弟,小時候村裏來了土匪,洗劫了整個村莊,他當時在山上砍柴逃過一劫,晚上回家後看到家裏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爹娘也被砍死在院中,幼弟則不見蹤影,後來同村的一個躲在柴墩中避過土匪的人告訴他,土匪見他弟弟是習武的好料子,就給帶走了,兩人見村子毀了,家也沒了,就起意來著峽口落了草,也方便探尋弟弟下落。
轉眼時間過去七年,他在這峽口也做了七年山賊,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些天真的讓他打聽到了弟弟的下落,據說當年那夥土匪在搶劫了村莊後遭到官兵追拿,一路南下逃到江都,江都三麵環水,是著名的水上成都,水上除了像江都這樣的大型城鎮,也有一些散落的島嶼,那夥土匪就是逃到了江都附近的一處島嶼之上,借著天險的掩護,常年打劫過往船隻,若碰上船上有青年和貌美女子的,也會一並劫走,是江都地區的一大毒瘤,朝庭曾多次派遣官兵至江都剿匪,隻是這夥人手裏有水雷,官兵乘船通常都是還沒接近島嶼就被水雷炸的船毀人亡了。
這次新皇也把江都剿匪列為朝中大事,親派撫遠將軍金戈帶兵前往,金氏一門也與穆家一樣是將門世家,祖上曾出過幾位英雄,隻是這金家傳到這一輩手中後,漸漸棄武從文,如今小輩裏就隻剩下一個金戈做了將軍,金戈從小是皇帝的陪讀,二人關係很是不一般,這次皇帝將金戈派去剿匪,也有放權給金戈的意思。
金戈年紀不大,剛過二十,然其才智過人,有勇有謀,打過幾場漂亮的勝仗,在軍中威望不比穆西華差多少,剛被派到江都剿匪時,也是信心滿滿,少年英雄多少會有些自負,開始先是按自己一貫作風,對水匪進行一通猛打,不想還是低估了水匪手中的水雷,剿匪至今已有三月,愣是沒上過岸。
話說回來,穆四曉得這匪首是要自己去救他弟弟,可現在江都正亂著呢,金戈帶著上萬水軍都奈何不了那幫土匪,她又能有什麽通天本領,再說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弟弟是死是活誰又知道。
匪首似是看出了穆四的猶豫,率先開口道
“俺知道這有點那啥,俺也就隻想去看看,要是找不到,俺以後就跟你走,要是能找到,你就盡力幫忙救一下,你武功這麽高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危險,要是實在危險了,俺拚了這條命能護著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穆四又是真想收下匪首,再加上一旦進宮便再難見天日,去趟江都也當是散散心,於是就答應了匪首。
“我雖答應了你,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江都不是西垂,我在那幫不了什麽忙,我讓他們先給你鬆綁,你在此等我一下,我去跟父親說一聲,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得到穆四示意,侍衛上前給匪首鬆綁,匪首得到自由後,在穆四跟前站定,穆四身後的人生怕他還不死心,妄想偷襲,悄然移了步子,無形中將穆四護在中間,誰那賊首竟突然屈膝下跪,穆四也搞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匪首不管旁人如何想,自顧自說到 百度@半(.*浮)生 —萌娃出逃把娘給朕留下
“俺叫許達,俺雖不是什麽大人物,但知恩圖報的道理俺明白,今日小姐願伸手幫俺,不管是因為看中俺會毒還是什麽原因,俺都謝您一輩子,許達從今往後就是穆四小姐的人,當牛做馬還是槍林箭雨,隻要小姐一句吩咐,許達莫敢不從!”
說完從地上起來,徑自走到一邊等候穆四,若說這一跪之前還有人對許達心懷怨念,一跪之後也都煙消雲散了,穆四也不囉嗦,人群裏尋了旺財後,趕到她爹跟前,
“父親,事情你也該知道個大概了,女兒想去。”
她隻說想去,並不解釋,她相信自己的父親能夠懂得,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穆四從小喪母,穆西華算是既當爹又當娘,穆四想些什麽,穆西華自是懂得,對於四女,穆西華自覺虧欠不少,如今迫於形勢還要將女兒送去深宮,他心中怎能好受,這最後一段自由日子,也不願拘著女兒,
“走走也好,別野的忘了時候,一月後京都會和,來晚了看老子不教訓你!”
穆四嘴中嘟囔著知道了,遣了旺財去準備路上要用的銀兩衣物,自己則在原地等旺財,順便再陪父親說說話,這時有侍衛通報王承來見,說是他家公子有東西交給穆四小姐,穆西華吩咐讓王承過來,王承小跑到穆西華與穆四身前後,先對兩人行禮,後拿出一塊材質上等的羊脂白玉遞到穆四跟前,
“我家公子與金戈將軍是表兄弟,這塊玉是早些時候金戈將軍送給公子的,公子現在把它轉送給小姐,日後若是有事需要金戈將軍幫忙,小姐可出示此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