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風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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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設宴,便宜的當然不隻是幾房妾室,也讓葉珵結交了很多的好朋友。
這一日清晨,用過早膳的葉珵就在孫英的陪侍下,跨進了姬家的大門,一路上所見到的小廝丫頭全部都衝著他行禮請安,小家夥也隻是揮揮手,就直接走過,畢竟來的次數多了,也就沒有了所謂的拘謹和約束感。
穿過前麵的三進的大院,在後院角落處則是由一片竹林,竹林裏麵有一座兩層的全部都是用竹子建造的小樓,這裏就是姬珩的書房。
門外站著兩個年輕貌美的侍女,見到葉珵走進,上前福身。
“見過世子爺。”
“先生在嗎?”他抬頭問道。
“是,少爺正在裏麵看書,已經恭候世子爺多時了。”
“那我就進去了。”
推開門走進去,孫英則是在後麵隨後關上門,然後就站在旁邊伺候著。
“先生,珵兒是不是來晚了?”
“沒有,坐吧。”姬珩指了指旁邊的竹椅,然後旁邊的清秀小廝給他倒了一杯果汁,他年紀還小,是不能喝茶的。
喝了半杯果汁,葉珵就急切的問道:“先生,今天給珵兒講什麽?”
“講講這大燕朝的天下如何?”姬珩笑著說道。
“天下?珵兒不想聽天下的事。”天下是什麽?他還根本就不明白。
姬珩抬頭看著身邊的小廝道:“你帶著孫總管去外麵轉轉吧,這裏不用人伺候。”
“是,少爺。”小廝走到孫英麵前,對他做了個請姿,然後就帶著他離開了書房。
低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葉珵,姬珩對這個學生很是滿意,應該說是滿意的不得了,雖說當初王爺將他帶來的時候說是要讓他教導一下,而他開始也覺得這個孩子太小,恐怕會隻知道貪玩,事實上,隻要能說到讓他感興趣的話題,他偶爾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
他一直都是站在淳親王這邊,雖說最開始也是有些意外的,不過兩人如今也是相處的很融洽,他姬珩也不是個卑鄙的人,雖說多少有家族的成分在裏麵,但若是純粹的為了家族,他可以傍靠的人很多,關鍵還是衝著淳親王這個人去的。
姬家是靠著銀號起家,有著大燕朝第一銀號,遍布天下各大府城和城鎮,家中的錢財雖說不是富可敵國,亦比不上江南蘇家和江北林家,但是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而姬家除了祖上出了一位正三品的工部右侍郎,再也沒有出過當官的,他姬珩也是這幾十年來的第一個翰林院編修,也隻不過是正七品罷了,但是自古朝廷的大學士,宰相等都是出自翰林院,也就是說隻要你進入翰林院,就相當於已經站在了朝廷巔峰權勢的初始之路。
實則,他對於這些並不是太在乎,管他是什麽大學士還是宰相,他喜歡的從來都是博覽古代典籍,越是晦澀難懂的書籍,他就越是喜歡,而翰林院編修,恰好就能讓他博覽所有宮廷藏書典籍,完全就是如魚得水。
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瑩白的宣紙上輕輕滑過,提筆寫下兩個蒼勁有力的“天下”二字,然後放到麵前這個小人兒麵前。
“世子,可認得這兩個字?”
若說太過複雜的字,葉珵可能不認識,但是跟在爹爹身邊,經常的在書房轉悠,也還是認識了一二百的字。
“先生,是天下。”
“是,天下。天,是當今天子,承天命,高高在上,於萬民之敬仰,身居高位,若是隻為自身的權利,承的就不是天命,而是逆天而行,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順則昌,逆則亡,順的不是己身,而是天下百姓,世子可明白?”
葉珵點點頭:“先生說的珵兒明白,隻是這和珵兒有什麽相幹?”
他又不是天子。
姬珩心中明白,麵前的這位小娃娃,以後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龍椅,隻是時間的問題,但是有些事情雖說已經注定,卻不能過早的言說。
“當今皇上是你的子侄,以後你早晚也會幫著肩負起大燕朝天下百姓和樂安康的重任,不隻是你,以後你身邊的這些小夥伴,早晚也會入主朝堂,怎會與你無關?天下興亡,匹夫尚且有責,何況是皇室宗族子弟,天下是你們葉家的,更是百姓的,能不能繼續坐穩這個位置,既要看你們,更要看百姓,世子,你現在還小,但是不能因為年紀小,有些該懂的道理反而不懂,你與別家的世家子弟不同,你是當朝第一親王的兒子,身上的擔子可謂是重之又重,你要明白。”
他不明白,但還是懵懂的點點頭:“是,先生,珵兒一定會用心讀書的。”
姬珩滿意的點點頭,“你現在年紀還小,等再過兩年,先生會稟明王爺,帶著你去天下各處去遊曆一番,到時候不明白的也就全部都會明白了,現在就是多跟著先生識幾個字。”
“那咱們再帶上小姨母。”
“周二姑娘?”
“嗯,小姨母很厲害的。”葉珵對於周妘的敬佩可不是一般。
姬珩當時也在王府,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及其凶悍的小姑娘,現在就已經以一敵十,等再長大一些,那還了得。
話說他小的時候也曾經跟著大堂哥四處遊走在大燕朝各處,還是第一次見過一個女子對於武功是如此的有天分,也難怪將門世家的殷老將軍會現在就急不可耐。
“這個咱們到時候再說,今兒我就和世子說說幾年前我在江南發生的一樁奇案。”
聽到有故事可講,葉珵趕忙做的小腰杆筆直,烏黑的大眼有神的盯著姬珩,不想錯過一字一句。
周家後院的演武場,周妘小萌萌妞此時已經蹲了半個時辰的馬步了,雖說現在已經九月裏,但是蹲完之後還是熱的滿頭大汗。
程律幾年前還是王府的護衛統領,後來因為周家的大公子陳碩想要學武功,王爺就將他派遣過來,當時雖然覺得有些被打發的感覺,但是看到陳碩的時候,還是覺得是個好的練武苗子,隻是中秋節剛過完,陳碩就跟著唐中元往西域去了。
但是他絲毫不寂寞,隻因為現在他眼前的這位周家二小姐,若是陳碩有慧根,那周二小姐就足以稱得上是天才,能吃苦不說,還不會因為磕磕碰碰就隨意的掉眼淚,最重要的是她一點就透,絕不誇張。
不過讓他覺得惋惜的是,周夫人無數次想要教導二小姐學刺繡,奈何就算是紮破了手指,鴛鴦依舊是鴨子,毫無半點長進,即使是把繡花針捏彎了不知道多少根,最後想必周夫人是不得不妥協了,也隻能放棄,然後就是琴棋書畫,也是無法如願,不過識字倒是不少,就是寫的字很難看,需要仔細的辨認,還要上下思索著連貫才能看得懂,棋藝很臭,作畫更是連提都不用提,詩詞歌賦也不行。
這眼瞅著周夫人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教導二小姐什麽女兒家的事情了,在程律看來,想必也是放棄了吧。
也難怪,周老爺總說這小女兒愁得夫人白了頭發,但是在他看來,二小姐是個天才,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程師傅,這把劍很輕。”周妘帥氣的從腰間解下纏了兩圈多的軟劍耍了幾下,抱怨道。
“二小姐力氣大,但是女子當以輕盈為宜,若是遇敵一則可以出奇製勝,二則也是延長戰鬥力,軟劍是很適合的武器,這是我讓一位高手連夜趕製出來的,二小姐以後就用這個吧。”
周妘看著薄如蟬翼的軟件,擰著腰花耍了幾下,雖然因為重量很輕有些微的不滿意,但是真的很好看,她也就將就一下。
“程師傅,再耍套劍法交給我吧。”
“好!”
程律點點頭,然後走到旁邊的木架前,抽出一把長劍,就在他麵前耍了一套很是繁複的劍法,然後就接收到小丫頭那讚歎的眼神,讓他很是得意。
“師傅,再來一次。”
程律知道,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是這個小丫頭多少已經領悟了的意思,隻要他每套劍法耍上三五次,她總會姿勢不差分毫的就能學會,剩下的就是鞏固和實戰。
隻是現在她畢竟還是個孩子,與自己這個高手差的很是很遠,所以每次她都會敗在自己的手上,不過小丫頭從來都不會氣餒,打趴下再站起來,如此重複,知道累的實在站不起來了,再讓自己把她抱回去,讓丫頭洗漱,第二日照舊是生龍活虎。
等鄰近中午的時候,周妘已經把這套劍法耍的很是有模有樣了,而遠處,秋嬤嬤已經喊他們兩人收拾一下用午飯。
這也是每日裏程律最幸福的時候,周家的飯菜比不得王府的景致,但是每一樣都特別的美味,南北兩個地方的大廚交相搭配彩色,做出來的總會讓人吞下舌頭。
秋嬤嬤心疼的等周妘走近,給她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奈何臉上有髒汙,一擦就成了小花臉。
“二小姐,是不是累了?”瞧著這小臉,都漲紅了。
周妘卻笑嘻嘻的搖搖頭:“秋嬤嬤,妘兒不累,妘兒要努力學武功,以後做女英雄,為爹娘爭光。”
“是是是,咱們的二小姐最懂事了,現在身上很髒,回去讓巧燕給小姐梳洗一下。”
“知道了,秋嬤嬤去用午飯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會過去的。”
“好!”
等送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秋嬤嬤這才返回了前院,平時府裏的主子就這麽幾位,用飯的時候也從來不用人在旁邊伺候著,新來的丫頭也許會戰戰兢兢,但是習慣了也就都明白了主子們的心意,每次用餐都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吃完之後隻要去收拾主子們的碗筷,一切也就沒事了。
從去年開始,二少爺和二小姐的衣裳也都是自己穿了,這還是夫人叮囑的,自己能親手做的事情,還是要學會。
前兩年,秋嬤嬤就和前院的錢管事成了親,雖說兩人也因為年紀大,不可能再孕育子嗣,但是至少有個伴,而且兩人在周府這些年相處的也很好,錢管事很精明,卻從來沒有任何歪心思,秋嬤嬤也將後院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兩人在周府的威望很高,卻從來不會恃寵生嬌,而不可能奴大欺主。
兩人合起來一個月的月錢就有十多兩,而府裏吃喝都不用花費,就連穿的也是緞子,比自己花錢買的都要好,所以但凡是錢管事出門的話,都會自掏腰包為府裏的幾位小主子買些好吃的好玩的。
回到前院的一座雖樸素卻也精致的小院裏,飯菜也已經送過來了。
“二小姐回去了?”錢鴻見他進來,就將扣在飯菜上的碗碟拿起來。
秋嬤嬤坐下點點頭:“是啊,今兒又在演武場耍了一上午的劍,夫人整日裏可是愁的,二小姐也不會女紅,這以後嫁了人可咋辦。”
“放心吧,周家的小主子們都是有福氣的,大小姐成了王妃娘娘,二小姐聽說也被鎮國將軍府的老將軍看中,以後指不定又是大造化,大少爺也讀書很用功,以後早晚會入朝為官的,至於二少爺,那造化可就不好說了。”
“我也知道幾位少爺和小姐都是好的,可是看著二小姐整日裏折騰的灰撲撲的,這心裏也心疼的慌。”
“那就繼續心疼著,這也不是壞事,夫人看著發愁,沒辦法之後不也是放棄了。”說著給她夾了一塊糖醋魚,笑道:“這是孫廚子給咱們做的南方特色菜,嚐嚐看。”
“我說呢,回來的時候看到翠香那丫頭跑的比誰都歡快,原來是有魚吃了。”
“那可不是,翠香那孩子可是滿府裏最饞的,這還在是在咱們府上,若是去了別家,就因為貪吃,足夠讓人發賣多少回了。”錢管事笑嗬嗬的說道。
“哎!”秋嬤嬤歎口氣,“咱們這來到周府也七八年了,你也上五十歲了,總覺得這幾年過的真快,就好像才一兩年似得。”
錢管事笑道:“日子舒坦了才能感覺過得快,咱們府裏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室姨娘,主子也就這麽幾位,而且小事也用不著咱們伺候,日子過得自然就舒坦,比我上一家好的不知道多少,雖說賞錢少了,卻也覺得放著發黴,花不出去。”
秋嬤嬤被這句話逗笑了,“你呀,哪裏有人嫌錢多的,不過咱們都無兒無女的,存下了也沒多大用。”
“這可難說,下午我就去城北轉轉,二少爺還是很喜歡那邊的臭豆腐的,有家李老頭,做的就很是正宗,還有二小姐喜歡吃涼粉,也帶幾份回來,到時候晚上咱們也能吃。”
“下午老爺不是要出府?”
“嗯,就去城北和幾位糧食大戶的老爺喝茶,我也不用一直跟著,沒事的。”
聽他這麽說,秋嬤嬤才算是放心了。
“前幾日老爺和夫人商量著,今年年底的時候回祖宅一趟,好像是有個侄女要成親。”
“我也聽老爺說了,這次回去不知道又會發生些什麽糟心事。”
“哎,希望能好好的吧,到時候不知道大小姐回不回去,我就是覺得,隻要有大小姐在,老太爺和老太太也都安安分分的,不敢造次。”
“那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莊戶人家,一輩子也見不到一位大官,何況是當朝的親王妃娘娘,無知無畏,若是大小姐回去,動怒也是難免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夫人說大小姐對那位堂妹還是很不錯的,以前有一年回鄉省親,還給了那位小姐兩套頭麵和緞子,其他人啥都沒有,也說過若是那位小姐的婚事不滿意,大小姐會為她做主,應該是會去的。”
“若是大小姐去,王爺說不定也會隨行,那就更不可能出事了,怕什麽。”
“說的是,也是我想的太多了。”
正堂裏,一家六口圍坐在餐桌前用膳,周棠和周銳吃的很是斯文,但是周妘卻不同,她動作雖沒有出格,但是吃的很快,而且一頓能吃一大碗米飯,比周銳足足多出一個尖部。
周圍的人也都習慣了,並沒有說什麽。
“幹娘,十月底老家二哥的閨女成親,我們就想著回去看看,正好您也好些年沒回去了,咱們就一起吧。”周三壯如今似乎完全脫離了莊稼漢子的憨厚,經過幾年的曆練,完全有了一個大老爺的派頭。
曲老太太連考慮也沒有,就很直接的點點頭:“自然是要去的,若是碰到那兩個人,我還怕你們兩個吃了悶虧,老婆子不在能行嘛。”
周棠聽聞,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然後不動聲色的繼續用餐。
而周妘則是抬頭高興的看著趙氏,問道:“娘,咱們要出去玩嗎?”
“是去喝喜酒,哪裏是去玩,去了之後你可不能瘋瘋癲癲的知道嗎?”
“女兒才沒有瘋癲呢,女兒學武功是要保護爹娘,保護大哥和竹子的。”
大哥是大哥,二哥是竹子,這區別對待,可是門清。
周銳也沒有反駁,反正都已經習慣了,隻要別時不時的找他“切磋”,他就燒香拜佛了。
“就你厲害。”
這閨女,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周妘嘻嘻的笑了笑,然後看到盤子裏的一塊大雞腿,筷子飛速的伸出去,直接叉到了身邊周銳的碗裏,“大哥,那條雞腿是你的,這條給竹子,瞧瞧他瘦得。”
周棠點點頭,然後默默的看著二弟把那雞腿夾起來,送進自己的碗裏。
“娘,竹子他欺負我。”
趙氏黑了額頭,“哪裏欺負你了,那麽大,你二哥哪裏吃得完。”
瞧瞧吧,平時不得安生,吃飯的時候更是如此,害的她都少吃了半碗的飯,就被這個閨女氣飽了。
用過午飯之後,府裏的主子們就各自回房休息了,而周妘則是撥拉著小腿飛速的跑向演武場,等到了地兒,抽出腰間的軟劍,就呼呼的耍起來。
等程律趕來的時候,這個女弟子已經額頭冒汗了,看著她歡快的小模樣,他也抽出一根木劍,加入了戰局。
時間轉瞬即逝,等十月初參加完忠王府世子的大婚之後,周媚就開始準備回周家莊的賀禮了。
周雪那孩子,周媚還是覺得很不錯的,雖說有些怯懦,但心性是整個老周家最好的一個,兩個月前,父親收到了老周家送來的家書,說是周雪成親,問他們回不回,話說周文和周武都已經成親了,而周武成親的時候,老周家也是送來過家書的,隻是當時趙氏正臨盆,也就推拒了,按理說周雪隻比她小一兩歲,今年是十*歲了,怎麽會這麽晚成親?這倒是奇怪了。
比她年齡小的周武都已經成親了,身為女孩子的周雪,有些說不過去,還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她還沒有細細想來,外麵門房就跑了進來。
“回王妃娘娘,蔣夫人在外求見。”
“請進來。”
“是!”
等趙若蘭進來的時候,身邊隻跟著兩個丫頭,她的臉色還有些驚懼。
“王妃娘娘……”
“起來吧,瞧你這臉色,可是出什麽事了?”
“是三弟,三弟被人打斷了腰椎,至今都昏迷不醒,王妃娘娘快去看看吧。”
“趙承飛?”周媚挑眉,“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這些年一直閉府不出?”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問了大哥才知道,前些日子他突然和大哥說想要去慈雲寺住些日子,誰想到昨個兒卻背人抬回來了,也請了太醫為他診治,太醫說他的腰椎被打斷,這一輩子都要癱倒在榻上了。王妃娘娘,妾身就隻有這麽一個弟弟,還請王妃娘娘看在妾身的些微薄麵上,救救我三弟吧。”
脊椎斷裂,若是真的如此,她是救不了的,這輩子也隻能癱在榻上了。
“趙若蘭,你是否覺得隻要我想救,就算是死人我都能救活?”
趙若蘭不明白她為何這麽說,“妾身沒有這麽說。”
“若是真的如太醫說所,腰椎斷裂,我也是無法救治的。”
“王妃娘娘,您是神醫啊,而且大哥殘疾那麽多年,您不是依舊妙手神醫,讓大哥重新走路嗎?為何三弟就不可以?”
“所以說,神醫莫說我當不得,就算是神醫,那也不是神仙,這種症狀,就算是我師傅,也是莫可奈何。”就算是現代,脊椎斷裂,那也是非癱瘓不可。
“可是……”
“若是我不救,你可能會恨我,但是若是我救了,依舊救治不好,你依然會恨我,若是結果都是一樣,我為何還要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兩家的恩怨,你心知肚明,如今你既然求到我的麵前,就要先把自己的心思擺正了。你是你,趙承飛是趙承飛,這些年你隻覺得她是你的親弟弟,可曾想過他背地裏做出何等喪盡天良的事情?當年我舅舅的腿是他造下的孽,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你如今也是做娘的了,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和蔣大人也是琴瑟和鳴,若是有一日蔣大人也被別的心思歹毒的女人惦記上,暗中除掉你,成為繼室,而你的長子卻被繼室害的殘疾,你會作何感想?”
屆時,她就算是化作厲鬼,也要殺了那個賤女人。
隻是想完之後,她整個人就愣住了,直接跪坐在地上。
是了,來的時候她隻顧著心急,很多的事情都沒有考慮清楚,剛才聽到王妃說無法救治自己的弟弟,她是很痛恨的,如今想到,真正該遭天譴的應該是她才對。
周媚說的沒錯,她們姐弟三人就是原罪,生下來就是帶著不可原諒的罪孽的。
“王妃娘娘,是妾身魯莽了,但是妾身今兒就厚著臉皮,肯定王妃娘娘施以援手,就算無法救活,也懇請娘娘為飛哥兒留下一條命。”
周媚在心裏歎口氣,起身走上前將她扶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一次天花,就讓趙承飛數年閉門不出,萬一這次他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要躺在床榻上,他可是還有勇氣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求著速死?”
“妾身不知。”雖說那個弟弟小的時候有些陰沉,骨子裏也很是狂傲,但是畢竟是一母同胞,曾經她也陪著他在府裏玩耍,如今變成這樣,她如何忍心。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若是他執意輕生,咱們是防不住的,不過既然你求到我這裏了,我就跟你過去看看,是死是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想著,你可能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狠手才是。”
趙若蘭含淚點頭,她也想過這件事,隻是弟弟至今昏迷不醒,她也莫可奈何。
讓春琴準備好數年沒用的藥箱,然後就和趙若蘭一起往承北侯府去了。
此時的承北侯府絲毫沒有任何的慌亂,隻是在趙承飛的院子裏,至今都還有三位太醫在聽診。
趙承胤和妻子坐在外麵,魏明珠站在陸氏的旁邊伺候著,而下麵郭姨娘則是領著五歲的兒子,正在低聲的說話,旁邊也有王姨娘和趙姨娘以及趙承禮夫婦。
等周媚和趙若蘭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周媚揮揮手,就問趙承胤道:“舅舅,這是怎麽回事?”
趙承胤等她坐下後才說道:“我也問過隨行的小廝,好像是和一撥人發生了衝突,因為搶道的問題,誰料想那波人居然不講道理的直接就打起來了,二弟也因為意外,滾下山,然後下人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腳的一個樹杈上發現了二弟,抬回來之後就是這樣了。”
“沒有問清楚,對方是誰家的人?”
“是江北林家的人,而那位公子的妻子正是宮裏容賢妃娘娘的遠房表妹。”
周媚聽聞,頓時就笑了。
“原來是這樣,這遠房表妹,到底是有多遠,仗著宮裏的容賢妃,居然敢公然謀害大燕朝勳貴子弟,好大的威風。”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若是真的和容賢妃有關係,那麽必然和宜陽侯夫人沾親帶故的,隻是今兒我讓管家去過問,宜陽侯夫人卻說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如此的話,就隻能和那位妾室有關了,是她那邊的祖上誰家的姑娘。”
“不管是哪邊的,隻要敢公然動手了,就算是容賢妃,也斷斷沒有這麽忍氣吞聲的道理,我是不喜歡趙承飛,說的再直白一些,是不喜歡到了極點,但是他卻是侯府的三少爺,如今他被人如此欺辱,辱的就是侯府的臉麵,也是舅舅的臉麵,我斷斷是不能輕易這麽算了。”說完,看向趙承胤道:“舅舅,這件事我現在還不便插手,我看還是你上奏疏吧,不用提到容賢妃,隻說是江北林家,以後的事情,咱們後續在商量。明珠,這件事魏家就別插手了,免得累及魏大人,這件事咱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正好林家也是塊肥肉。我先進去看看。”
等周媚進去之後,陸氏看著趙承胤道:“老爺,這到底該如何處置?”
“王妃娘娘說的對,林家是江南首富,這可是一塊天大的肥肉,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足以讓國庫充盈近十年,若是這件事真的和容賢妃有關,咱們也隻能算了。”
“算了?可是若傳出去,老爺的官威定會有損的。”
“娘,王妃娘娘不是說了嘛,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魏明珠笑著上前安慰道:“而且媳婦相信,王妃娘娘既然這麽說了,必定是心中自有打算的,您還不放心嘛。”
“娘不是不放心,隻是若事情真的和容賢妃有關,那就是玄之又玄了,你爹現在雖說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但是對於明察暗訪,懲治貪官,可是有幹勁的很,萬一因為這件事惹得龍顏大怒,罷官是小事,若是……”
“絕對不會的,王妃娘娘可是站在咱們這邊的,隻要咱們沒有做錯事,不理虧,娘娘的腰杆就挺得起來,到時候王爺也會相幫一二的。”
房間裏,看著慘不忍睹的趙承飛,周媚沒有幸災樂禍,卻也沒有惋惜的情緒,似乎隻是再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而那三位太醫,還有一位熟麵孔,不是沈蓮還能是誰。
“沈太醫,總是覺得能看到你。”
沈蓮抱拳笑道:“讓王妃娘娘見笑了,是下官太過悠閑,隨時都能有時間出宮巡診。”
“情況如何了?”
“不好,三爺的腰椎斷裂,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種情況咱們都無能為力,王妃娘娘可有辦法?”
周媚上前查看了一下,而胸前後背全部都破爛不堪,有的肉都已經翻卷起來,很顯然是應該是被粗礪的物體劃傷,大腿內側也是破開一條很壯觀的傷口,頭上纏著白紗,還有淡淡的粉色血跡滲出來,臉上也是細傷很多,恐怕會留下疤痕,本來就已經是有麻子了,現在更是無法看下去。
而她也仔細的查看了趙承飛的腰椎,確實是斷裂,隻是她懷疑的是,若是單純的從山上滾下來,如何能讓腰椎斷開,嚴重的隻能是錯位而已,若是滾落下來的重擊,也隻能是脊椎,腰椎應該還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後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我也無法,畢竟是傷著腰椎,除非是割開皮膚才能看到,可是那樣的話人也必死無疑,還不如就這樣了。”
沈蓮是醫術很高明的,尤其是這種疑難雜症更是對他的胃口,昨天剛來的時候,查看完他就知道這位侯府的三爺大概是要一輩子躺在這裏了,如今就算是周媚這麽說,她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種病症真的是無法醫治,又不是神仙,吹口氣就能讓你肉裏的骨頭複原。
“沈太醫,我也隻是看看,既然如此的話,接下來就麻煩幾位太醫了。”
說完她走到旁邊的銅盆前淨了手,然後就走了出去。
“王妃娘娘,有辦法了嗎?”趙若蘭上前問道。
隻是看到周媚搖頭的動作,她整個人就差點沒暈過去,還是旁邊的丫頭攙扶住她才堪堪站穩。
“趙承飛的腰椎已經完全粉碎斷裂,若隻是錯位的話還好說,我懷疑事情根本就不像下人所說的那麽簡單,定是有重物在他腰部碾壓,才能造成這樣的情況。”
“重物碾壓?”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得煞白一片。
雖說在場的人心思各異,但是想到周媚所說的那種情景,他們就覺得全身冒冷汗。
“對,骨頭已經碎了,就算真的有驚世神醫,能夠開膛破肚,也是無可奈何,如今他接下來的人生隻能躺在榻上了。”
說完這句話,趙若蘭就承受不住,直接昏死過去。
魏明珠趕忙讓兩個婆子讓她送到抱廈躺著。
她慢慢的走到一張空椅上坐下,對趙承胤道:“舅舅,這件事,還是找來那幾個下人再仔細的詢問幾遍才行。”
“確實如此。”說完,他就讓身邊的管事去將那日隨行的四個小廝喊來。
自從趙承飛出事之後,那幾個小廝就被趙承胤派人關起來了,他從中秋節到明年都不用出去,所以就想著在府裏陪陪妻子,順帶想著等天兒漸涼的時候就到江南的莊子住些日子,宣景月留下的嫁妝已經在他承爵的時候就全部給了自己的妹妹,足足有近三十萬兩,但是妹妹卻給了他兩個莊子和近半的銀子,算是平分了,莊子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
誰想到清閑的日子沒過幾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人一刻都閑不下來。
等那四個小廝被帶進來之後,就直接跪倒在地。
趙承胤看著他們,冷著臉問道:“那日的事情,你們再給我複述一遍,一點都不許遺漏,若是被本侯查出來你們有所隱瞞,全部都交給官府發落。”
四個人的五官頓時就顫抖起來,麵麵相覷,眼神還有閃爍之意。
“說,看什麽看?”趙承胤用力的一拍桌子,聲音巨響。
下麵四少爺被嚇得愣住,然後就抿嘴想要哭,郭姨娘一看,趕忙衝著他們福了福神,拉著兒子就出去了。
“侯,侯爺,小的該交代的都交代,沒有半點遺漏。”看似一個比較年長的顫聲回道。
“大膽刁奴,本侯已經問過太醫,太醫說三爺的腰椎是被重物碾壓,以至於腰骨盡碎,絕對不是墜落山崖所致,如今你們居然還敢明著在本侯麵前撒謊,當真以為本侯不敢殺你們?護主不利,送到官府,也難逃一死。”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小的說,小的什麽都說。”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相對要小的多的清秀小廝,趕忙不斷的磕頭求饒。
“你給本侯仔細道來,若是敢有絲毫的隱瞞,本侯絕不留你們性命。”
“是,小的明白,小的什麽都交代。”
之後,他就細細說起了那日的事情。
且說多年沒有出府的趙承胤,那一日突然和他們說想要去慈雲寺住些日子,就讓幾個小廝收拾行囊,出去套馬,他則是派了院裏的管事去和趙承胤說了一聲,趙承胤也覺得他數年未出門,想去慈雲寺的話,倒也是可以散散心,就沒有拒絕,點頭應了。
慈雲寺曆來香火旺盛,每日裏都是人流湧動,車馬不息,前幾日也不例外,上山的馬車當時也是絡繹不絕。
上山的路很寬敞,這個周媚去過好幾次,也是知曉的,但是唯獨有一處比較窄,而且旁邊還是近百米的山澗,山澗岩壁上怪事嶙峋,也有樹枝伸出來,卻也足夠兩輛馬車並駕齊驅還是很寬敞的,但是那一日他們的馬車卻被人盯上了,那個人正是江北林家的現任家主的親弟弟,馬車內還有兩位貌美的夫人。
也許是林家二爺覺得自己娶了當朝寵妃容賢妃的祖上遠房表妹,就有些很是張狂,看到前麵承北侯府的馬車,就想要超過去,因為林家的馬車速度有些微的快,就和他們的馬車發生了一些摩擦碰撞,趙承飛性子這幾年有些微的陰鷙,雖然如此卻也沒有做聲,但是那邊的林家似乎就有些不願意了,非要讓他們給個說法,最後趙承飛被纏的不耐煩,就直接罵了一聲“滾”,麻煩就此引起來了。
林家的二爺二話沒說,直接揮手讓跟在後麵的打手,就上來了,因為他們隻有四個隨從,所以自然就很快堅持不住了,而趙承飛惱極,下車就和他們理論,說自己是承北侯府的三爺,但是對方卻回道他們還是宮裏容賢妃的親眷,最後林二爺還讓自家的打手將趙承飛推搡在地,在他掙紮的時候,一隻馬蹄重重踩上他的後背,隨後就是車軲轆碾壓而過,時候還被幾個林家的隨從踢下山澗。
說完後,那小廝才顫聲道:“事後,車裏的一位娘子還說,她的表姐是容賢妃,若是咱們看不下去,就盡管去告禦狀。小的們也顧不得其他,就趕忙繞下山,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掛在山腳樹杈上的三爺。侯爺,小的們真的不是護主不利,隻是那位林二爺身邊帶著十幾個打手,小的們沒有武功,請侯爺饒小的一命吧。”
聽完之後,周媚的心情很是複雜,先是被馬蹄踩踏,然後被車輪碾壓,趙承飛畢竟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再加上數年沒有出院門,身子能強壯到哪裏去,這一來不廢掉才怪。
不管那林家如何,也不管她是如何的不待見趙承飛,但是再他報出自己是承北侯府三爺的時候,林家還是坐下如此毒辣之事,衝著這一點,周媚就絕對不能讓林家好過了,這件事恐怕也是會不死不休了。
一代侯門居然被一個商戶欺淩至此,若是傳出去,顏麵無存,將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她站起身對趙承胤道:“舅舅,您盡管上折子,若是皇上真的為了一個女人不管勳貴顏麵,你就暫且辭官在府裏先閑適一些日子,這件事我回去和王爺商量一下,這個林家,咱們非吞下不可。”
“王妃娘娘,這會不會牽連到你?”
周媚一襲紫色的長袍在堂門口的秋風下揚起,她美眸看著天空的雲卷雲舒,笑的很是張狂:“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罷了,就算是成為寵妃又如何,想讓她死的可不止我一個,若是她識相最好,否則的話,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說完,就帶著一身的冷氣,領著下人離開了。
魏明珠起身送周媚離開,陸氏則是看著趙承胤,皺眉擔憂的道:“老爺,您覺得這是該如何?”
“媚兒說的也沒錯,這幾年我整日裏東奔西走,若是真的觸怒聖顏,這次就辭官帶著你到處走走,府裏有明哥兒和明珠,也用不著咱們了,不如就做個閑散老爺,反正這幾年我也過足了癮,早晚也是要退出朝堂的。”
陸氏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但是麵上卻不顯,而是輕輕的點點頭:“老爺盡管去做了,不管結果如何,妾身都會陪著老爺。”
“這些年,苦了夫人了。”
本來有望進入刑部的,看來出了這樣的事,一切還猶未可知。
其實這件事原本並不麻煩,但是這牽扯到了容賢妃,而且對方還是江北的首富林家,多少會有些棘手,但是周媚護短,這認識的人人盡皆知,所以事情也許會急轉直下也說不得。
回到王府的時候,廖凡就迎上來了。
“王爺回來了?”
廖凡點點頭,“王妃娘娘,王爺已經聽說了承北侯府的事情,讓奴才在這裏守著。”
“走吧。”
來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屋子裏沒有一個下人,而廖凡也是等她進去之後,從外麵帶上了門,然後站在門口守著。
葉瑖此時正站在臨窗前,正對著外麵的一簇秋海棠,這還是前兩年,他讓人種下的,隻因為和自己的妻子是如此的想象,媚而不妖,豔而不俗。
“你都聽說了?”
“傷的如何?”他回身看著她,笑問道。
“癱瘓了,但是凶手你可知道?”
“聽說了,這件事鬧得還是很厲害的。”拉著她走回來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那林家二爺的妻子和容賢妃確實有些關係,是她祖母的遠房堂姐的孫女兒,在容賢妃沒有進宮之前,還是個村姑,後來接著容賢妃的勢,成了當地的大戶,據說連縣太爺都禮讓七分。”
“七分?好大的威風,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是些個阿貓阿狗的,居然也敢騎到百年望族的頭上。”
葉瑖聽出了妻子話中的怒火,輕聲笑道:“所以,你想如何?”
“王爺,林家可是江南首富,就算皇上寵愛著容賢妃,難道就不想著吞下這塊肥肉嗎?”
“若是真的要處置,於青霞也多少會護著,到時候死的不過是林家的二爺罷了。”
“就算如此也是好的。”周媚勾唇笑了:“因為她害的林家嫡親的二少爺殞命,林家還會站在於青霞這邊?”
說完,卻又微微的皺起眉,“不可,太過冒險。”
“你也想明白了?”
“是啊,那個女人不是陳汐顏,心機很深,若是林家的二爺死了,指不定林家會恨上承北侯府,轉而幹脆的站在於青霞那邊,到時候我爹也許會受到牽連。”畢竟周家糧店的糧食供應商,全部都是江南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到底該怎麽辦?”
“你在趙家是如何決定的?”
“就是讓舅舅上折子,若是皇上推脫的話,就讓他辭官,先在府裏悠閑一些日子。”說完擔心的看著他,問道:“這樣做是不是很不妥?”
她對於這種關乎到國事的彎彎繞繞,還是很不擅長的。
“這主意還是很好的,咱們這邊先按兵不動,後宮曆來都不是清淨安詳的地方,太後自不必說,皇後也不是個簡單的,容賢妃恐怕會不太好過,咱們先等等吧。”
“我知道了。”
見她情緒有些低落,葉瑖起身走過來,將她抱在懷裏。
“孩子長得很快,當初葉逸能八歲登基,本王就能讓珵兒六歲君臨天下,一切端看你的意願,而且姬珩和趙承胤以及宣紹淩,甄清遠,都是有誌之才,不愁無人輔佐,若是如此,這件事也就不用你如此的憂慮了。”
“你說什麽呢,珵兒六歲為帝?他還那麽小,就將他困在那牢籠裏?你這個爹也太狠心了吧?”
“所以你就別想太多,至少現在承北侯府還是沒有麻煩的,因為一個觸不到的遠房親戚,害的朝廷大員辭官,這在文武百官裏,也不是一件小事,前朝後宮屆時將會有大震動,根本就用不到我們動手。”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誰知道現在的皇帝會不會如此失了心智,果然,漂亮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漂亮的女人還是個陰毒的,那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
“周幽王,有這帝王嗎?”葉瑖挑眉。
周媚無語,是了,這裏是架空的,沒有周幽王,她腦子壞掉了。
之後她就給葉瑖講了這個典故,葉瑖也隻當她是在一些民間雜記中看到的段子,但是卻也是上了心。
若是真的如此的話,於青霞必死無疑,陳太後如何能看著自己撫養長大的皇上被一個女人迷惑到這種地步。
時候,葉瑖也是長歎一口氣道:“看來本王果然不是做帝王的料。”
“這是為何?”
“因為媚兒,也惑住了本王,為了天下百姓,萬民福祉,隻能委屈咱們兒子了。”
周媚嬌嗔的錘了他胸口幾下,“天下姓葉的那麽多,幹嘛非要扯上兒子不可。”
“別的人,本王不放心。”
是啊,周媚也不放心,葉瑖勢大,他就不相信,葉逸會沒有打算,現在不動隻是沒有把握罷了,不過以後也是動不得呢,因為他正在考驗群臣的耐性,為了一個女人。
想著若是於青霞下場淒慘,宜陽侯府恐怕也會凶多吉少。
原本以為會是太平盛世,但是自從葉逸登基以來,陳國公府倒台,遲祥瑞獨攬朝政,大肆勾結黨羽,承北侯府也發生這種事即將歸隱,接下來宜陽侯府也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她的心就有些不安。
腰間的手臂緊了緊,那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體溫,讓她提起的心漸漸的放下,然後才在他懷裏靜靜的睡過去。
葉瑖把周媚抱回沐芳院,然後招來了廖凡。
“將這封信著人送出去,越快越好。”
廖凡看了看上麵名字,然後才正色的行禮退了出去。
臨帶上門的那一刻,他心中想的是,林家這次是要在大燕朝除名了,就因為家中出現了一個紈絝子弟,累及百年豪門的商界巨鱷,將要承受那天降雷霆之怒,著實可悲。
子不教父之過,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而次日早朝,趙承胤一紙奏章,上達天聽,皇上當場看完之後,按折不發,直說讓他查實在做重奏,隨後趙承胤就遞上一紙請辭奏章,惹得皇上當場龍顏大怒,再趙承胤屢次直諫下,皇上氣惱,直接革職回家,好在沒有虢奪爵位。
這件事有朝堂文武百官見證,自然是無法瞞得過天下百姓的耳朵,瞬間,當朝寵妃容賢妃縱容遠房表親當中慘打勳貴世家子弟,以致被打的終身殘廢,而皇上居然維護有加,不肯為趙大人主持公道,反而在趙大人數度直諫之下,直接罷職,引得群臣激憤。
尤其是趙大人這幾年遊走大燕朝各地,懲處各方貪官,其正義的名聲早就深入百姓心中,如今因為這件事,百姓差點沒有把榮康帝罵的塞進糞堆裏,不過卻也隻是在自己的炕頭說說。
壽康宮,陳太後今兒已經砸了兩套茶具了,如今依舊沒有看到皇上過來。
“順德,皇上還沒有來嗎?”她今兒已經第五次問大太監了。
順德上前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太後,皇上他……”
陳太後見他吞吞吐吐,心裏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帶著指套的手掌用力的怕打在炕桌上,厲聲道:“好,好一個於氏,居然將皇上迷得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裏了,不過是個小小的寵妃,居然縱容那身邊的貓貓狗狗打殘我大燕朝勳貴子弟,若此繼續下去,有一日她都能將哀家也打死不論。”
崔姑姑趕忙上前給她倒了一杯茶,柔聲道:“太後,您可千萬別這麽說,皇上心裏定然是放著太後的,今兒說不定是出了什麽是,絆住了皇上的腳。”
“絆住了皇上腳的不是朝政,是寫個賤人。”太後說的很是憤恨,“這皇上天下才坐穩沒兩年,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置百官於不顧,當真是讓哀家想死的心都有了。”
隻有她心裏才明白,她氣惱的不是趙承胤被罷官,而是那個罪魁禍首是容賢妃,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住。
“崔娘,那於氏,是萬萬留不得了,哀家不能看著皇上的江山毀在這樣一個狐媚子的手裏。”
崔姑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可沒忘記,賞賜太後不過是把容賢妃找了過來,連重話還沒有說一句,皇上就從朝堂上直接趕過來,二話沒說就將人帶走了,若是太後真的坐下這等事,皇上和太後的母子情分恐怕會破裂也說不得。
“太後,皇上對容賢妃……您這樣的話,恐皇上會和太後離心。”敢和太後如此說話的,恐怕天下也隻有崔姑姑一人了。
誰料太後聽聞,卻譏諷一笑:“哀家明白,動手的不是哀家,也是壽康宮,這宮裏不是還有一個趙家女嘛。”
“太後的意思是……”
“傷的是她的親哥哥,若是她動手的話,和咱們有絲毫相幹?”
“可若是事情敗露,她會被皇上處死,她真的肯動手嗎?”崔姑姑擔心這一點。
陳太後現在的心情平複下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她不動手,也是必死無疑,但若是真的成功了,得益的也許有她一份,何樂而不為。”
崔姑姑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是最好的。
“那太後,咱們何時動手?”
“再等等吧,現在剛開始而已,以後恐怕會有越來越多的朝臣彈劾於氏和宜陽侯府,等到皇上的心思動搖了,咱們再行動。”皇上對於青霞動了真情,她這個做娘的如何不明白,隻是身為帝王,是不能動情的,他還是太嫩了,若是太子還活著,她何須過的如同現在這般的操心勞力。
嫻雅宮,於青霞此時對著榮康帝,哭得梨花帶雨,但是卻並沒有發出半點風聲。
如此絕色佳人對著自己哭得哀怨痛徹,再加上還是自己的心尖上的人,榮康帝如何能不心疼。
“霞兒這是作何,朕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可是皇上,如今林家做出這等事,妾身責無旁貸,那畢竟是外祖母堂姐的孫女兒,雖說臣妾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到過外祖母,但是畢竟此事是因為臣妾而起,臣妾怎麽能讓皇上為此煩心。”
“傻姑娘,朕怎會為此事煩心,你都說你從來沒有見到你的外祖母了,何況是那些所謂的遠房表妹,想必他們定是打著你的名號在外為虎作倀,若真的要追根究底,錯的豈不是朕?”
於青霞因為這句話止住眼淚,抬頭用淚水洗刷過的清澈美眸好奇的看著榮康帝,小聲道:“哪裏是皇上的錯,臣妾可不知曉。”
榮康帝低頭吻去她眼角掛著的晶瑩淚珠,聲音含笑道:“怪朕對你如此的喜愛,將你寵的天下皆知,以至於讓人鑽了空子。”
隻是說完,就察覺到這個小女人鑽進他的懷裏,牢牢的抱著他的腰身,然後懷裏穿出悶悶的聲音:“若是如此的話,臣妾寧可讓天下所有人都鑽空子,也要牢牢的霸占著皇上的寵愛,誰讓臣妾愛慘了皇上,若是皇上有朝一日,不愛著臣妾了,還請皇上著人來告訴臣妾一聲,臣妾定然三尺白綾,兀自上路,絕對不會讓皇上為難的。”
“別說這種話,什麽死不死的,朕要讓你與朕一輩子都在一起。”榮康帝聲音微微加重,摟著她的力度加大了一些,卻也礙著她纖柔的身子,舍不得太過。
“是,皇上,臣妾以後再也不說了。”說完才從他懷裏坐起身子,低頭委屈的道:“隻是這件事,想必太後娘娘已經知道了,臣妾還是去給太後娘娘認個錯,陪個不是,免得太後娘娘和皇上離心,那樣的話,臣妾就真的是罪不可恕了。”
“不用擔心,母後那邊自有朕為你說清楚,母後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上次靜貴妃一事,母後也說是冤枉了你,相信朕,朕定會護著你的。”
“嗯,臣妾一切都聽皇上的,誰讓皇上是臣妾的天呢,隻是……”她故作欲言又止狀。
“隻是什麽?可是還有難事?”
“隻是承北侯府是趙妹妹的外家,今兒早上去皇後那裏請安,趙妹妹對臣妾冷言冷語的,臣妾還不明所以,原來是因為其令兄的事情,臣妾還是要準備一些薄禮,去和趙妹妹解除誤會的好。”
“一切都隨你,霞兒高興就好。”
隻是說完這句話,當日下午,一道聖旨就落到趙若仙麵前,她因為容賢妃不敬,直接被奪去答應位份,貶為更衣,被發配到了冷宮。
而於青霞聽完這句話之後,隻是輕柔的笑了笑,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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