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晉遙的雲裳姑娘(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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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亭以前曾經問過南宮烈為何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人都住在京城。兩府的大軍都駐紮在淩國的南北邊疆,但是大軍的首領卻常年住在淩都,而且無詔不得離開淩都。南宮烈說這也是先皇定下來的,雖然軍權在兩個王府手裏,但是想要出兵的決定權還是在皇帝手裏。
容亭覺得先皇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定很清楚南宮烈和楚嘯天根本不會有反叛之心,所以才把兵權交給兩人掌管。雖然看起來是給了兩府很大的權利,但是說白了還是讓兩府更好地為皇室賣命。而且鎮南王和鎮北王沒有皇帝命令不得離京,更是牢牢地約束了兩府的行動。就算鎮南王和鎮北王上了戰場,他們的家眷還是要留在淩都,做變相的人質。
就是不知道淩天能不能體會先皇的良苦用心了。不過就之前淩天做的一係列事情來說,他應該是體會不到了。身為一國之君,沒有容人之心,不善用人之術,淩天從一開始想的就不是如何好好重用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而是如何把這兩個王府給毀了,把軍權收回他自己的手裏。
從一開始就把對淩國最忠誠的兩個大臣擺在了他的對立麵,淩天從來沒有想過,就算他收回了那一百萬大軍,淩國有比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人更厲害的將才來指揮軍隊嗎……
時間過得很快,當楚曜小包子清脆地喊出人生的第一個字“娘!”的時候,容亭高興地把他抱在懷裏親了又親。
楚燁很不爽,因為楚曜小包子隨著成長,越來越聰慧,隨之而來的就是開始粘著容亭,有時候晚上還哭鬧著非要跟容亭一起睡,讓楚燁失去了很多福利。一看到楚曜小包子霸占著容亭的懷抱,楚燁就氣得牙癢癢!他怎麽都覺得這個小子是故意的,明明剛生下來的時候就見誰都笑,怎麽大了反而不讓別人抱了?!
“叫爹。”楚燁一臉“慈愛”地看著楚曜小包子說。容亭也看著楚曜,等著他開口。
楚曜小包子萌萌地看了楚燁一眼,然後扭頭抱住容亭的脖子,又甜甜地叫了一聲“娘!”
當楚曜叫了楚嘯天“太公”之後,楚燁徹底無語了,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他本來還想著兒子是不是剛學會說話所以隻會叫娘,可是如今連兩個字的太公都叫了,就是死活不叫爹!
“快叫爹!”楚燁捏著楚曜小包子嬌嫩的臉蛋說。
“阿燁你別捏曜兒,這樣會捏疼他的!”容亭說著一把打開了楚燁的手,楚燁這下更生氣了。
“亭兒你為了這個臭小子居然打我?!”楚燁氣鼓鼓地說。
“什麽臭小子,這是你兒子!”容亭揉了揉楚曜嬌嫩的臉頰說,“我就拍你一下而已,別裝了!”
“亭兒,你說你最愛他還是最愛我?”最近大感被楚曜小包子奪走了容亭的寵愛的楚燁一臉不爽地問容亭。
“曜兒,叫爹。”容亭沒有理會厚臉皮跟兒子爭風吃醋的楚燁,而是指著楚燁對楚曜說。
楚曜這才乖巧地叫了一聲:“爹。”楚燁也不怎麽生氣了,嗯,臭小子叫爹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一種做父親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楚燁又問起了白天問過的那個問題。
“亭兒,你最愛他還是最愛我?”楚燁緊緊地抱著容亭,一定要讓她給一個答案。
“阿燁你都這麽大人了還跟兒子爭風吃醋真的好嘛?”容亭無語地問。
“誰讓那個臭小子總是跟我搶亭兒!你是我媳婦兒,他抱自己的媳婦去!”楚燁在容亭的問題上,從來都是厚臉皮霸道無恥不講理的。
容亭哭笑不得地說:“你兒子還沒一歲呢,哪裏來的媳婦兒!”
“以後就有了!反正今天亭兒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最愛誰?不然我就不讓你睡覺了!咱們倆就坐在這裏說話,一直到你回答我為止。”楚燁似乎非要容亭給他一個答案才行。
“你和兒子我都愛,行了吧!”
容亭說完就看到楚燁搖頭:“當然不行,隻能選一個!”
幼稚!容亭真是無語了!
“阿燁~你確定今天不讓我睡覺了嗎?”容亭突然變柔媚的聲音讓楚燁手一抖。
“既然這樣,咱們就徹夜長談吧……”容亭雙手勾住楚燁的脖子柔柔地說,身子也軟軟地貼了過去。下一刻,天旋地轉,容亭被楚燁壓在了身下……
至於最愛楚燁還是最愛兒子的問題,楚燁再次糾纏著容亭問的時候容亭直接說了三個字:“最愛你!”直接打發掉了這個總是跟兒子爭風吃醋的大孩子。
天香樓是淩都最大的青樓。這裏有最香醇的美酒和最美麗的姑娘,這裏是男人的天堂。而夜晚的天香樓更是燈火輝煌,美酒飄香,絲竹聲響。隔著老遠仿佛都能聞到天香樓飄來的甜蜜的脂粉香。
“阿燁,你以前也是這裏的常客吧?”
容亭一身男子裝扮,走在楚燁身旁,她絕美的臉稍作改動,變成了一個翩翩絕世佳公子。兩人走在一起,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哪有?我不喜歡來這裏,這裏的味道太難聞了!”楚燁一本正經地說。他並不是沒來過,不過真的沒來過幾次。至於找女人,這個真的沒有,他絕對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人就是容亭了。原先淩國第一紈絝公子的名頭大部分來自楚安傑和淩雨的宣傳,他原本不經常在人前露麵,也從來沒有去給自己澄清過,謠言就愈演愈烈。
“是嗎?我很有興趣呢!”容亭饒有興致地說。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來逛一下這個時代的青樓,今天跟楚燁過來也是磨了他半天,附送香吻一枚才讓他答應。
兩人一踏進天香樓,就有幾個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姑娘雙眼放光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哎呀!公子長得好生俊俏!讓奴家陪你喝一杯吧!”一個妖豔的姑娘說著就朝容亭身上靠了過來。
我擦,為什麽都朝她過來了,難道不是楚妖孽更吸引人嗎?容亭心中腹誹道。
楚燁的臉的確很妖孽,但是他一進天香樓就開始往外大放冷氣,十分後悔帶容亭來這個烏七八糟的地方。相對來說,容亭看著可親多了,所以那些被楚燁的冷冽氣質震懾到的姑娘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容亭。
眼看那些姑娘的“魔爪”就要貼到容亭身上,楚燁一把攬過容亭貼到懷裏,然後低頭一吻,對那些瞬間花容失色的姑娘們說:“都讓開!”
姑娘們都被這一幕驚到了!心中都在哀歎,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好不容易碰到的極品帥哥居然喜歡男人……沒有姑娘再往上湊了,楚燁直接緊緊地攬著容亭上了樓。
“阿燁,你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容亭戳著楚燁的胸口說。
“怎麽會,亭兒的風情我最了解了!”楚燁意味深長地說。容亭抽抽嘴角,好吧,這個厚臉皮的男人……
“晉公子有請,兩位公子這邊請。”剛上二樓,就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走到兩人身旁說。楚燁和容亭一點都不意外晉遙在這裏,直接跟著小丫頭進了二樓最裏麵的一個房間。
“兩位公子請進,晉公子和雲裳姑娘在裏麵。”
小丫頭隻把他們帶到門口就離開了。看來這天香樓的姑娘層次差距還挺大,剛剛門口的那些看起來像是真正的青樓"ji nv",而這個花魁雲裳的小丫頭的規矩禮儀比起那些大家小姐也不遑多讓了。
“楚燁,你來就來吧,怎麽把……楚玉公子也帶來了?!”晉遙之前看到楚燁和一個年輕公子進來,仔細一看,就認出這是容亭。在這個時代,從來沒有哪個女人逛青樓,雖然容亭看起來就是個年輕公子,但是晉遙知道她是個女人,所以對這對勾肩搭背逛青樓的奇葩夫妻十分無語。
“晉遙你這就不對了,天香樓又不是你開的,你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容亭像在自己家一樣很隨意地坐了下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嚐。那副模樣十足一個經常出入風月之地的紈絝公子。
晉遙很想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能來你當然不能來!不過這裏沒他說話的餘地,容亭來逛青樓,楚燁都沒意見,他多管什麽閑事兒!
“雲裳,這是楚燁,這是……楚玉公子。”晉遙開口說。容亭這才看向房間裏端坐在古琴旁的女子。
淡掃蛾眉,眸含秋水,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好一個容色絕麗的大美人兒!跟雲裳比起來,曾經有美人兒之名的容嫣然,葉藍心都弱爆了!
看到容亭興味盎然地看著雲裳,楚燁直接把她拉到了腿上抱著。晉遙再次無語了……你們倆現在都是男人好伐?楚燁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雲裳見過鎮南王。”雲裳起身,淡淡地對楚燁行了一禮之後,又坐回了古琴旁。
有個性!居然無視她的存在?容亭感覺這個雲裳似乎對她有點不滿?是對她一個“男人”以色侍人很不齒嗎?
“聽說雲裳姑娘琴藝高超,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福氣聽到姑娘的琴聲?”容亭看雲裳端坐在古琴旁,卻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就開口說。
“抱歉,雲裳不願為鎮南王和楚玉公子撫琴。”雲裳說得很不客氣。容亭玩味一笑,花魁嘛,果然都是有脾氣有個性的。
“雲裳你……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晉遙沒想到雲裳會如此不待見楚燁和容亭,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就因為那兩人如今是“男男”關係嗎?可是雲裳不像是一個會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他們是你的朋友,但並不是我的朋友。”雲裳淡淡地說。她跟晉遙相識多年,第一次知道他跟鎮南王是朋友。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晉遙問雲裳。她原本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為何獨獨對楚燁和容亭如此冷淡……
“雲裳姑娘是對我和鎮南王有什麽不滿嗎?”容亭微笑著問。她今天來天香樓也是想看看晉遙一直喜歡的雲裳姑娘是何方神聖。如今她看到了,雲裳對晉遙也是有情的,從兩人相處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容亭甚至在想,如果今天隻有她和楚燁在這裏,雲裳想必不會這麽冷淡。畢竟在這天香樓,她就算是個花魁,那也不過是個高級妓子罷了。正是因為一直有晉遙在她身邊,她在下意識地依賴晉遙,所以才敢對他們如此不客氣。
聽了容亭的話,雲裳沉默了。晉遙知道那對夫妻都是不拘小節的人,他也想讓他的朋友認可雲裳,所以就對雲裳說:“我在這裏,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說。”
呦呦呦,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容亭意味深長地瞟了晉遙一眼,他尷尬地轉過頭。
“好,那雲裳就說了。”聽了晉遙的話,雲裳抬頭看著楚燁和容亭說:“世人都說,鎮南王愛妻如命,是當世絕無僅有的好男人,如今雲裳覺得,見麵不如聞名,鎮南王也不過爾爾。”
聽了雲裳的話,晉遙默了,容亭也默了……至於楚燁,他自始至終都沒在意過雲裳說什麽。
“雲裳姑娘就不怕這樣說話得罪鎮南王嗎?大家都知道,鎮南王脾氣可不怎麽好。”容亭把玩著楚燁厚實的手掌,玩味地對雲裳說。
“雲裳所言,不過是心中所想。鎮南王要怪罪,我也無話可說。”雲裳並不把容亭的威脅放在眼裏。
“世間男子無不三妻四妾,雲裳姑娘為何獨獨對鎮南王和我有這麽大的意見?是覺得我們傷風敗俗嗎?”容亭又問雲裳。
雲裳有一霎那的愣怔,然後淡淡地說:“女人必須從一而終,為何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那對女人何其不公?”
有意思……容亭在雲裳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傷感和傲然,難道這還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雲裳姑娘可想過嫁人?”容亭問雲裳,然後淡淡地瞟了一眼神色有些緊張的晉遙。
“雲裳所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不過,那終究隻是個美好的夢罷。”雲裳話語中,有對命運的無奈,卻也透著一股高傲的決絕。容亭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個女人高傲的靈魂!
“好!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說得好!”雲裳從容亭眼裏看到了對她的欣賞和尊重,可是“他”為什麽……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鎮南王妃。”容亭用她原本的聲音,微笑著對雲裳說。
雲裳美目中閃過錯愕,隨後起身有些歉然地看著容亭說:“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係。”容亭不在意地說。
“鎮南王和王妃的感情真讓人羨慕。”楚燁和容亭離開後,雲裳淡淡地說,語氣裏是不加掩飾的羨慕。楚燁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放在容亭身上,對她根本不屑一顧,雲裳卻為容亭感到高興。
“雲裳,你還是不願意跟我離開天香樓嗎?”晉遙又問了一遍他曾問過雲裳很多次的問題。
雲裳看著晉遙的眼神有愛慕,更多的卻是苦澀。“晉遙你已經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再問。”雲裳話落,不再看晉遙,低頭隨手撫著琴弦,流瀉而出的琴聲卻調不成調。
“為何?你羨慕楚燁對容亭的好,可是我對你不夠好嗎?”晉遙抓住雲裳的手,強迫她抬頭看著他。
雲裳沒有掙紮,她看著晉遙淡淡地說:“為何?這麽久了你還不明白嗎?就像我今天對鎮南王妃說的那樣,我所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總是想讓我跟你離開這裏,離開之後呢?是把我安置在一個小院裏等著你偶爾過來看看我,還是把我納進晉侯府做你的小妾?嗬嗬,我這樣卑賤的身份,做晉侯府二公子的小妾都沒有資格吧!”
“你!”晉遙抓著雲裳的手猛然收緊,“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我想娶你為妻!做我唯一的妻子!”
雲裳心中一震,眼角卻流下了兩行清淚。“你想娶我?你能嗎?”雲裳淚眼朦朧地看著晉遙。認識之初,雲裳總是告誡自己,沒有未來的愛情她寧願不要,她一直以為她堅守著自己的心,可是聽到晉遙剛剛的話,她才知道,她的心早就送出去了,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明明知道沒有未來沒有希望,她還是沉淪在晉遙編織的溫柔陷阱裏……
晉遙看著雲裳的眼淚,心中發疼。以往晉遙總是問雲裳,可願隨他離開天香樓。雲裳總是淡淡地回答她不願。晉遙總以為是因為雲裳對他無情,可是看到雲裳眼裏的痛色他才知道他有多遲鈍……晉遙把雲裳緊緊地抱在懷裏,雲裳也伸手抱住晉遙。她對自己說,這一次,就這一次,讓她放縱自己的心,即使明天就是陌路,她也想感受一下晉遙的溫暖。
“晉遙,我隻說過我是個孤兒,可是孤兒曾經也是有家的。我娘她本來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卻飛蛾撲火一般愛上了一個寒門書生,不顧家人反對跟那書生私奔。可是曾經的山盟海誓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那書生在認識我娘之前早已娶妻生子,我娘生下我之後鬱鬱而終,我也被那家的正妻趕了出去,淪落風塵。我娘臨死前,我當著她的麵發誓,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絕不為妾。”
雲裳的話很平淡,但是卻在晉遙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一直以為他是了解雲裳的,如今才知道他對她了解太少了。
“晉遙,我知道你對我好,如果你隻是個普通百姓該有多好,可是你偏偏是……我不會給任何人做妾,你又不能娶我,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來找我了。”雲裳說完,就放開晉遙,轉身準備離開。
晉遙一把抓住雲裳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他看著雲裳的眼睛憤怒地問:“我守了你這麽多年,就換來你一句不要再來找你嗎?”
雲裳看到晉遙眼裏的憤怒和痛苦,自嘲一笑。“或許我這輩子都等不到娶我的那個人了,你這麽多年的守護我很感激,如今我有的也就是這副清白的身子了,就送給你作為報答吧!”
雲裳說著已經伸手解開了腰間的係帶,衣襟微開,裏麵水綠色的肚兜若隱若現。晉遙一把按住雲裳寬衣解帶的手,一手捏住雲裳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
“雲裳,我之前說過要娶你的話你是不是根本一點都不相信?我要是想要你的身子又何必傻傻地等這幾年?”
雲裳的眼淚一直往下流,怎麽也停不下來。
“晉遙,能得到你一句要娶我的話我已經此生無憾了。我們身份有別,你……”雲裳話還沒有說完晉遙就低頭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青澀的接吻,甜蜜中又帶著一股血腥氣息,因為雲裳的唇都被晉遙咬破了。
晉遙放開雲裳,雙手捏著雲裳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身份有別?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雲裳,你等著,我說過要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晉遙離開了很久,雲裳還怔怔地坐在那裏,雙唇上的痛意依舊很明顯,她知道那是晉遙在懲罰她,懲罰她不相信他,可是她真的可以相信晉遙嗎?相信他可以不顧家族的阻攔和世俗的眼光給她幸福嗎……她做了天香樓花魁多年能夠保住清白之身,也是因為晉遙給了天香樓老鴇足夠多的銀子,要不然以她的姿色早已經被安排接客了。
容亭從天香樓回來第二天,晉遙突然來鎮南王府找她。
“呦!這是怎麽了?走夜路摔著了?”容亭看著晉遙紅腫的半邊臉調侃道。
“嫂子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今天來是有事請你幫忙。”晉遙苦笑著說。
“哦?說來聽聽。”容亭想知道為何就過了一夜,晉遙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了。
“你能不能出麵把雲裳贖出來?”晉遙問容亭。他也是沒辦法了才過來找容亭幫忙。他昨天離開天香樓回到晉侯府,剛剛告訴晉侯,也就是他的父親,他要娶雲裳為妻,就被晉侯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而且他父親還說就算納雲裳為妾晉侯府也絕對不會同意,讓他死了這條心!
晉遙很清楚晉侯的手段,如果他今天把雲裳贖了出來,晉侯馬上就會派人對雲裳動手,把她這個給晉侯府帶來汙點的女人給抹殺了……所以晉遙才想過來求容亭。想讓容亭出麵,讓雲裳出來之後能夠得到鎮南王府的庇護。昨天已經明白了雲裳的心意,他自然不會再讓雲裳繼續留在天香樓。他要娶她或許還有很多麻煩,但至少可以讓雲裳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雲裳不是不願意你贖她出來?讓我贖她她就願意了?”容亭昨天已經猜到了雲裳為何拒絕晉遙,隻是昨天後來又發生了什麽?晉遙居然來求她把雲裳贖出來……
“這……我跟嫂子直說了吧!我想娶雲裳為妻,可是晉侯府那邊反對,我怕他們對雲裳不利,所以才想請你幫忙先把雲裳帶出天香樓。”晉遙說。
“昨天晚上都說清楚了?雲裳願意嫁給你?”容亭問晉遙。
晉遙點點頭,雖然雲裳沒有明確說要嫁給他,但是他不會再給她拒絕的機會。
“我可以幫你把她贖出來,贖出來之後呢?”容亭問。
“我已經以雲裳的名義買下了鎮南王府隔壁的小院,在我們成親之前,就讓雲裳先住在那裏。還要麻煩嫂子多照顧一下。”晉遙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都先斬後奏了,我有拒絕的餘地嗎?”容亭似笑非笑地看著晉遙說。
“那個……給嫂子添麻煩了……我……”晉遙有點尷尬,他的確是有點心急,所以沒有提前跟容亭打招呼……
“得了得了,你這個忙我幫了,我也挺喜歡雲裳的,我今天就去天香樓把她贖出來。不過贖金你自己付!”容亭不客氣地對晉遙伸手要錢。
“當然!當然!”聽到容亭點頭,晉遙連連答應,然後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放到容亭手裏。容亭數了數,居然有十萬兩!
“你媳婦兒沒這麽貴吧?”容亭甩了甩手裏厚厚的銀票笑著說。
媳婦兒……對容亭的口沒遮攔晉遙已經早有體會了……
“那個,剩下的就當給嫂子的辛苦費了!”晉遙很上道。
“好,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笑納了!”容亭把銀票收起來,然後不客氣地趕走了晉遙。
“我要準備一下去天香樓,你去隔壁等消息吧!還有,把你的隨身玉佩給我留下!”既然答應了晉遙,容亭就想把事情做得圓滿一些。
容亭進了房間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再出來,就變成了一個與她之前樣貌身形完全不同的男人。她用了很複雜的易容術改變了五官,再加上她身上有些華麗的男人裝扮,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富商。前世是百變殺手,容亭最擅長的兩樣東西,一樣是殺人,另外一樣就是易容了。
容亭沒有帶鎮南王府的任何下人,讓冷一趕著馬車,獨身一人去了天香樓。
“你們老板在哪裏?”容亭表現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直接塞給門口的龜奴一塊金子。反正花的是晉遙的錢,她一點都不心疼。
“在這邊!這邊!客人跟我來!”龜奴咬了咬金子,樂顛顛地帶著容亭去了天香樓三樓的一個房間。
“老板,有客人!”龜奴敲了敲門說。
門開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出現在容亭眼前,正是這天香樓的老鴇花媽媽。“天香樓白天不營業,要找姑娘晚上再來!”花媽媽上下打量了一下容亭之後冷淡地說。
“想必這位就是花媽媽,我不是來找姑娘的,而是有事找花媽媽談!”容亭模仿三十多歲男人低沉的聲音沒有絲毫破綻。
“進來吧!”花媽媽狐疑地打量了容亭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有什麽事說吧!”天香樓能在天子腳下做得這麽大,背後自然有人撐腰,所以花媽媽也有幾分傲氣。在她看來,容亭不過是個有錢的商人。在這淩都,有錢的多了去了。
“我聽說天香樓有個叫雲裳的姑娘?”容亭問花媽媽。
花媽媽點頭:“有,你找她什麽事?”
容亭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切地說:“快帶我去見她!”
花媽媽被容亭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一驚一乍做什麽?雲裳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花媽媽,實不相瞞,我有個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就叫雲裳,我打聽了很多年,最近才知道我妹妹她被人販子賣來了淩都,而且跟你們天香樓的雲裳姑娘年齡一樣!雲裳很可能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容亭很好地表演了一個千裏尋妹的好大哥……
花媽媽不屑地看著容亭說:“就算她是你親妹妹又怎麽樣?我們天香樓可是買下了雲裳,她如今是天香樓的人!”
“花媽媽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如果雲裳姑娘真是我那可憐的妹妹,我一定會出錢贖下她!”容亭拍著胸脯保證到。
“贖雲裳?你贖得起嗎?!雲裳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我知道!我這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錢,需要多少花媽媽你盡管開口!”容亭說得很豪氣。
花媽媽看容亭的表情舉止不像做假,難道還真的是雲裳的親哥哥不成?雲裳並沒有跟花媽媽講過她的身世,花媽媽也隻知道她是被拐賣的孤兒。
“花媽媽你先讓我見一下雲裳姑娘吧!”容亭迫切地說。花媽媽猶豫了一下就出去吩咐龜奴把雲裳帶過來。
雲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進了花媽媽的房間之後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朝她快步走了過來。
“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容亭伸手握住雲裳的雙手激動地說。雲裳想要掙開容亭的手,卻感覺手裏被放了一塊玉佩,她低頭一看,心中大驚!再看到眼前的男人對她眨了眨眼睛,無聲地說:“是晉遙讓我來帶你走的。”
雲裳壓下心中的震驚,把玉佩緊緊地握在手心裏,掙開容亭的手,問花媽媽:“媽媽,這位公子是誰?”
花媽媽說:“他說他是你哥哥。你有哥哥嗎?”
雲裳點頭:“我的確有個親哥哥,不過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這位公子,你說你是我哥哥,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齡,還有我們是什麽時候失散的。”雲裳淡淡地對容亭說。
容亭心中為雲裳點了一個讚,這演技也是信手拈來啊!
“我叫雲端,今年三十五歲,咱們的老家在榮城清河縣,你走丟的時候才五歲多,如今已經十五年了,你跟娘長得一模一樣,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容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這……你真是我的哥哥!”雲裳也有些激動的看著容亭。
“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自從你走丟之後,娘的眼睛都哭瞎了,爹和娘如今都過世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你了!”
花媽媽看這兩人的表情都不似作假,也就相信了這個“雲端”真的是雲裳的親哥哥。
“別在那裏兄妹情深了!雲裳,你應該很清楚這些年是誰出錢包了你,雖然你哥哥找來了,我也不能就這麽把你放走了,晉公子可是出了大價錢的!”花媽媽這些年收了晉遙很多錢,所以才這麽說。晉遙給的那些錢絕對比讓雲裳接客賺得多。
“媽媽……”雲裳低頭掩麵對花媽媽說,“不要再提晉公子了,我們昨天已經……他以後不會再來天香樓找我了……”雲裳說得悲悲切切,花媽媽再聯想起昨晚晉遙大半夜怒氣衝衝離開天香樓的事,看著雲裳的表情就變了。
雖然雲裳這些年沒接過客,但是有晉遙在,她還是天香樓的一棵搖錢樹。如果晉遙不再來了,雲裳的價值可就沒那麽多了……
“花媽媽!這可是我親妹妹!我要贖她出去天經地義!需要多少錢花媽媽隻管開口!”容亭表現地有些不滿。
花媽媽猶豫了一會兒也就不再猶豫了,雲裳年紀不小了,如果晉遙不再出錢,就算讓雲裳開始接客也賺不了多少錢了。她對著容亭比了一個手掌說:“一口價,五萬兩!”
“好!花媽媽把我妹妹的賣身契拿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我今天就把我妹妹領走了!”
容亭直接從懷裏抽出一疊厚厚的銀票。看來她今天這一趟還能賺五萬兩,晉遙真是財大氣粗啊!
花媽媽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這麽土豪,她應該再多要點兒的……不過不管花媽媽怎麽想,容亭給了她五萬兩銀票之後,順利地拿到了雲裳的賣身契。
走出天香樓,雲裳感覺有些不真實。她在這裏困了十幾年,第一次踏出天香樓,感覺外麵的天地好寬廣,這就是自由的氣息嗎……
“多謝這位公子相助,不知晉遙現在在哪裏?”進了馬車,雲裳撫摸著手裏的玉佩,有些拘謹地問。昨夜她徹夜未眠,下定決心相信晉遙這一次,誰知今天晉遙就派人把她贖了出來。一切都是未知的,讓雲裳心中很緊張。
“妹妹怎麽不叫我哥哥了?”容亭笑著說。
“公子請自重!既然公子受了晉遙所托,請尊重一下小女子!”容亭調笑的語氣讓雲裳很惱怒,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容亭的聲音已經變了。
“你!”突然反應過來,雲裳瞪大雙眼看著容亭,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聽到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雲裳,我是容亭。”容亭淡笑著說。
雖然那副嗓子配上這張中年男人的臉很是詭異,但是不妨礙雲裳聽出這是昨天晚上容亭的聲音。容亭的這副易容必須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洗掉,所以她現在隻能繼續頂著這張臉。
“容……你是鎮南王妃!”雲裳萬萬沒想到冒充她哥哥把她從天香樓贖出來的居然是昨晚有過一麵之緣的鎮南王妃!
“不用這麽驚訝,是晉遙求我幫忙把你贖出來的。”容亭淡淡地說,“他是真心想娶你的,或許你們成親還要受到很多阻力,請你一定要相信他,兩個人在一起,互相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雲裳沒想到容亭會對她說這麽一番話。“多謝鎮南王妃,雲裳知道了。”雲裳很感激容亭,感激容亭把她贖出來,更感激容亭對她說的這番話。容亭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讓雲裳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安定了下來。晉遙為她付出了很多,她應該信任他……
馬車直接停在了鎮南王府隔壁的小院門口,容亭和雲裳下了馬車就看到晉遙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看到雲裳,晉遙臉上一喜,快步走過來把她拉進了懷裏,然後警惕地看著容亭問:“你是誰?!”
雲裳在晉遙懷裏微微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臉色刷的一下紅了。“晉遙,那是鎮南王妃。”雲裳小聲對晉遙說。
晉遙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然後就聽到容亭說:“這過河拆橋的本事我算是見識到了啊!真是讓人傷心啊!”
聽到確實是容亭的聲音,晉遙抽了抽嘴角,他很想說容亭你這幅樣子楚燁認得出來嗎……
“多謝!”晉遙鄭重地向容亭道謝。容亭故意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必是以雲裳親人的身份把她贖了出來,這樣雲裳也算成了一個真正的良家女子了,他沒有想到容亭會考慮地這麽周全。
“別謝來謝去了,趕緊帶著雲裳進去安頓一下。”容亭對著晉遙擺擺手,然後又對雲裳說,“鎮南王府就在隔壁,你有事隨時可以過來找我,沒事也可以過來坐坐。”
容亭剛回房間把易容洗掉,就看到自家寶貝兒子顫顫巍巍地朝她跑了過來。如今楚曜小包子已經一歲多一點了,吐字很清晰,走路也穩當了,不過跑起來還是有點小勉強。
“娘!”軟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叫到了容亭的心坎兒裏。容亭伸手把撲到她懷裏的小包子抱起來,看到他萌萌噠的樣子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曜兒,乖孫孫,你跑哪裏去了?”楚嘯天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爺爺,曜兒在這裏!”容亭衝外麵大聲說。 :(.*)☆\\/☆=
楚嘯天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從容亭懷裏把楚曜抱過去高高地拋了起來再接住,楚曜特別喜歡跟楚嘯天玩這個遊戲,被拋得很高也不害怕,樂得咯咯笑。
“曜兒你怎麽跑那麽快?太公我一轉身的功夫你就沒影兒啦!”
看著這爺孫倆其樂融融地玩著遊戲,容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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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第二日。
下章預告:皇後的頭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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