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你是第一次?(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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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慕凡攬著她柔軟的身子,鼻尖縈繞著她淡淡的女兒香,人的天性已經完全被點燃,忍不住便將她摟得更緊,薄如劍身的唇輕盈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楚亦雪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最後一次見李睿的時候,他當時的狀態便與眼前的藺慕凡無意,雖然不曾真正與男人有過魚水之歡,但也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王爺……”她輕喚了一聲,帶著難掩的委屈與羞辱,她真的不願與這個男人做出那種事來,哪怕她與李睿再無可能續前緣。
藺慕凡的吻漸漸的變得瘋狂起來,身子也跟著愈來愈燥熱,他的手悄悄的伸進了楚亦雪的衣服,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之時,她冷不丁的渾身一顫。
這是一種異常奇妙的感覺,在此之前藺慕凡碰過的女人已經不計其數了,可從來也沒有如此愉悅過。
楚亦雪初次經曆男女之歡,隻覺渾身都不自在,又熱又酥軟,下意識的也伸手攬住了藺慕凡的身子,呼吸跟著喘息了起來。
藺慕凡一邊撫/摸著她的身子,一邊親吻著她如凝脂般的肌膚,聞著她身上那骨子清香,下身已經按捺不住,突然往她下身一挺。
“唔……”楚亦雪低低的痛呼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藺慕凡微微一愣,他一次居然沒能挺近她身體裏,她那個部位如此緊致,跟上次的完全不一樣的。
“疼……”楚亦雪自小便被楚亦霜欺辱,對於痛楚她的忍耐力比一般人都要強的多,可是這一次她卻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藺慕凡驀地停下了動作,那一晚他是借著酒醉才走進楚亦雪的屋子,所以發生的事記得並不太清楚,第二天又因為沒有看到她的落紅,就更不願去回憶那晚的事了,可是現在他仔細一想卻發覺了一點蹊蹺。
雖然晚上看不清*上的人,但他還記得味道,那晚的屋子裏雖然充斥著他身上的酒味,可他還是依稀能分辨出另一種隻能屬於女人的幽香。
昨夜他在梨落苑與楚亦雪同枕共眠之時就覺得有點奇怪,她的味道居然變了,隻是當時沒有太在意罷了,如今想起,卻加重了他的懷疑。
難不成,那一晚跟他翻雲覆雨之人並非楚亦雪,對方的技術稍顯嫻熟,而是那般的熱情,與楚亦雪的性子不符。
“你老實告訴本王,那一晚到底是不是你?”藺慕凡有點怒了,他認為是楚亦雪為了逃避侍奉他而偷梁換柱,找了其他人來冒充。
而楚亦雪在清王府隻有兩個丫鬟,若是真的要找人冒充,那便隻能是可人或者可心,無論哪一個,都隻是低賤的婢女罷了,怎配與他來一場巫山芸雨?
“不是。”楚亦雪的聲音低的像是卡在喉嚨裏,在藺慕凡問話之時已經悄然放開了他,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燒著,羞愧的恨不得躲進被子裏。
“那究竟是誰?可人還是可心?”藺慕凡推開她,之前的興致已經消失不見,連骨子裏的那股躁動都慢慢冷卻了下來。
楚亦雪陷入了沉默,她不知是否該告知藺慕凡,那*其實是寧瑾珊,而她本人卻是在*底下,將他們*上的動作聽到一清二楚。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本王都敢戲弄,你若執意要為你的婢子隱瞞,那本王也懶得多問,明日便將她們兩個都砍了。”藺慕凡越想越氣,他迄今為止還沒想過要一個通房丫頭,結果卻糊裏糊塗的*與一個賤婢。
對楚亦雪而言,不管藺慕凡要如何懲罰於她,她都能咬牙接受,可若是連累了自己的丫鬟,那便是比自己挨罰還難受,聞言心立刻就慌了。
“是,是王妃娘娘。”咬了咬唇,她終是將那日的真相道了出來。
“什麽?竟然是她?”這倒是出乎藺慕凡的預料之外,楚亦雪當時入府不過短短數日,足不出戶的她怕是連寧瑾珊的麵都不曾見過,又怎麽可能讓她來取代自己?
藺慕凡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起來那晚的味道的確是隱約間有點熟悉感,似乎以前也接觸過多次,可事實上,他隻去過一次寧瑾珊的房裏,而且還是在她向太後告狀之後才勉強去的。
難道,她做這種李代桃僵的事已經不止一次了?藺慕凡恍然大悟,劍眉不禁微微一挑,好你個寧瑾珊,居然敢用這種方法滿足自己的私欲。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本王仔細道來。”藺慕凡沉吟了好一會兒,冷聲命令楚亦雪道。
事情已經被揭穿了,楚亦雪也沒有法子再隱瞞下去,隻得把當晚的情形一一道來,說的雖然不多,卻足以讓藺慕凡肯定自己剛剛的想法。
那般嫻熟的手法,又豈是第一次作案便能做到的?顯然是已經發生多次了,若非今日第二次碰了楚亦雪,他竟是未能發現。
也虧得他多在意了她一點,而不是像對其他侍妾一樣,碰過一次就忘了,基本不會再去第二次,否則或許還能早點發現問題。
“既然知道真相,為何本王第二日不見落紅而生氣時你不解釋?”藺慕凡的語氣稍微有了點溫度,但隻是這一句罷了,隨後他的聲音變得愈加冰冷,“莫不是你想借此讓本王厭惡你,從此便不再碰你,好讓你為李睿守身如玉?”
言罷,他渾身都散發出了冰冷的氣息,之前那股子衝到早已煙消雲散,他甚至想就此起身離開她的溫柔鄉,心裏莫名的酸澀了起來。
她寧願被他誤會,名聲受辱,也不願主動解釋把真相告知於她,這樣一個為愛癡心不改的女子,為何卻讓他愈來愈在意了,這可如何是好?
被藺慕凡一語道破了心事,楚亦雪不但沒有否認,反而大膽的承認道,“王爺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問?我雖然是你的人,但若能夠保住清白之身,我又何樂不為?”
藺慕凡心裏像是傾入了一大壇陳年酸醋,酸的他鼻子都快皺起來了,但嘴上卻冷聲道,“你倒是實誠。”
楚亦雪生怕他再碰自己,便想故意惹惱他,與他針鋒相對道,“王爺麵前,我自是不敢有所欺瞞。”
“你……”藺慕凡果然被她一句冷嘲熱諷的話給惹惱了,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何人前人後都能保持著冷靜沉著的他,唯有在她麵前難以自控。
“王爺若是嫌棄我心有所屬,大可將我貶謫亦或是逐出王府。”楚亦雪私心想著楚王府如今一切安好,她就算是死也安心了,便幹脆大膽的觸怒藺慕凡。
“你以為本王為楚王府脫了罪,你就可以了無牽掛了麽?想要本王給你個痛快,甚至是一死了之,你想到倒挺美好。”藺慕凡倏地冷笑了起來,出手如電一把將她再度拉入了懷中。
“你想作甚?”楚亦雪本以為自己成功的將他激怒,下一刻他可能是甩袖而去,不料他竟然又對她無禮,心中暗道糟糕,這次怕是適得其反了。
藺慕凡的唇瞬間移到她的耳畔,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鬢一字一頓道,“本王,絕不會遂你的願。”
“不要……”楚亦雪怕了,剛剛隻那麽一會兒她就把持不住自己,若是藺慕凡那東西真的進入了她的身體,那自己豈不是要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為什麽不要,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想什麽時候要便什麽時候要,你又有什麽資格說不?”藺慕凡那隻纏繞在她腰間的手慢慢移到她臀部,用力的捏了一把。
“唔……”這一下倒不是很疼,隻是楚亦雪毫無防備,而且這一聲也不像是真正的痛呼,竟然還帶著絲絲的快/感。
藺慕凡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耳根,吐氣如蘭道,“子元果然沒有騙本王,你確實是冰清玉潔之身,如今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言罷他自己不禁微微詫異,為何他竟然將楚亦雪比作了那稀世珍寶和氏璧?而且還下意識的認為她原本就屬於自己。
“王爺……”楚亦雪幾乎快哭了出來,那一晚她在*底下聽著*上的動靜之時,心理留下了陰影,對於男女間的事不禁有種敬畏之情。
“放心,本王會很溫柔的。”藺慕凡說著翻了個身,把楚亦雪壓在了身體下麵,將自己的雙唇覆了上去。
以往他無論對哪一個女人都不會做前戲,他覺得自己要的不過是解決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罷了,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前戲比高/潮還有意思的多。
楚亦雪感覺自己被藺慕凡炙熱的唇吻得喘不過氣來,再加上身上還壓了這麽一個人,就更加覺得承受不住了,有種即將窒息而亡的錯覺,一直在有心無力的掙紮著。
藺慕凡的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笑意,身體力行的教楚亦雪如何接吻,她慢慢便放棄了掙紮,雙手繞過他的腰,竟然配合起了他的動作。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接吻,可卻異常的默契,楚亦雪全身心的都放鬆了下來,任由藺慕凡在她口中肆無忌憚的攫取。
藺慕凡把楚亦雪的臀部抬高,就在兩人吻得*悱惻之時,悄悄將下身的那個東西對準了她,而後用力往前一挺。
“啊——”楚亦雪感覺嚇體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要把她整個人掰成兩半,痛得她冷汗都冒了出來,沒想到這初/夜的痛竟是比楚亦霜那些鞭子還厲害的多。
藺慕凡的唇在她痛呼之時就已經立刻了她的香唇,聞聲溫柔的安慰,“第一次會有點痛,以後就好了。”
還要以後?
楚亦雪的眼淚悄無聲息的劃落下來,她的身子髒了,以後再也不是什麽冰清玉潔之人,從此以後她便隻能是藺慕凡的女人。
藺慕凡有節奏的抽動著身體,每一次都讓楚亦雪泣不成聲,但漸漸地,她雖然還是很痛,卻有了一絲絲的滿足感。
這一晚是藺慕凡最滿足的一晚,他累得都快虛脫了。楚亦雪香汗淋漓,淚水打濕了枕巾而渾然不覺。
“你恨我嗎?”藺慕凡幫她蓋好被子,單手支撐著腦袋,在黑暗中借著外麵的月光看著她。
楚亦雪緊咬下唇不吭聲,她想恨他,可是卻不能,因為這是他們之間的交易,在無色庵中達成的交易,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什麽,她都必須無怨無悔。
“不吭聲就是默認了。”他略顯失落,在*上躺好,腦袋枕著雙手,微微閉上了眼睛。
楚亦雪悄悄抬手,抹去了眼淚,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哭泣或者委屈,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選擇的麽?
他在她需要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她這就當是報答他好了。
“下次,能不能輕點?”良久,楚亦雪才輕輕吐出一句請求。
“下次?”藺慕凡霍然睜開眼睛,她這是在向他邀*麽?
“嗯,如果還有下次,能不能請王爺輕點,真的好疼……”楚亦雪含羞帶澀的道出自己的請求,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難受的很。
是他自己說的第一次會有點痛,以後就好了,那不就代表還有下一次麽?可是不知為何,她道出卑微的請求之後,卻驀地感覺這請求不但有歧義,還有點*不清。
“好。”藺慕凡從腦袋下抽出雙手,伸手將她溫軟的身子攬了過來,“下一次,本王一定會很溫柔。”
楚亦雪感覺他身上異常溫暖,十月的天雖然不是很冷,但因為剛才出了汗,現在不禁有了點寒意,她下意識的往他身上靠去,小貓似得緊緊的偎依著他。
藺慕凡緊緊攬著她,又有種莫名的心安,尤其是當她身上的味道縈繞著他,她的人緊靠著他的此時此刻。
這*,兩人第一次相擁而眠,竟然都睡得尤為安然,待第二天楚亦雪醒來之時,身邊已經沒有了藺慕凡的身影,他向來都是起的很早,這一點她在湖心小築伺候的時候就知曉了。
楚亦雪感覺渾身都不舒服,纖腰又酸又疼,暗自猜測這必定是昨夜太過折騰的緣故,便懶懶的躺在*上,不願意起來。
可心雖然昨日已經得了楚亦雪的允許,這兩日不要前來伺候,無奈她就是閑不住,感覺身子還算好,便又是一大早起來了。
待太陽都升起來之時,還不見楚亦雪出門,竟是比平日裏都要晚得多,怕她是因為前日受楚亦霜的折磨,如今身子不適,便在外麵敲了敲門,問她現在可要起*更衣。
楚亦雪的確是身子不大爽快,可卻是因為太疲憊了,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又怕可心多問,便幹脆起了*。
昨日回府後不久鍾文山便親自送了食材過來,此時可人已經做好了早膳,隻待楚亦雪洗漱之後即可食用。
正在用早膳的時候,鍾文山領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嬤嬤和一個年約十四的小丫鬟進來。
“王姬,王爺臨行前吩咐屬下給您送來兩名侍婢。”他指了指跟在身後的中年婦人和嬌小丫頭,“這是王嬤嬤和琴兒,日後僅供王姬差遣。”
楚亦雪放下筷子瞧著眼前兩位侍婢,王嬤嬤看上去倒是挺忠厚的樣子,琴兒也老實,隻是不知骨子裏如何,若是像楚亦霜院裏那明月姑娘一樣,那她還真是消受不起。
王嬤嬤和琴兒恭恭敬敬的給楚亦雪行禮,“奴婢見過王姬。”
楚亦雪點點頭,轉而吩咐可人道,“你先帶她們下去罷,稍後把書房收拾出來給她們兩人住,書房裏的東西就搬到我那屋去。”
可人應了一聲,正要帶王嬤嬤和琴兒下去,鍾文山又開口道,“不必如此麻煩,王爺曾交代過,聽雨軒一共有十二間屋子,除去柔姬夫人幾人住的那四間,其餘的八間王姬都可自行安排。”
楚亦雪微微一怔,不曾想到藺慕凡竟是此般細心,知她有間書房,屋子不夠用,臨行前還交代了鍾文山把其他屋子也劃給她安排。
心裏有根弦被悄然撥動了一下,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依舊吩咐可人道,“如此,那你就帶她們下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罷。”
“是,奴婢這就去。”可人也甚是好奇,為自從楚亦雪去湖心小築住了一個多月之後,藺慕凡對她的態度就大為改觀呢?她已然成了清王府的第一*姬。
王嬤嬤和琴兒行禮跟著可人退下,鍾文山也很快離去,屋裏便隻剩下了楚亦雪與可心兩人。
可心在人前還能對楚亦雪保持著幾分主仆形象,這一旦沒了外人,她便直言不諱了,“王姬,王爺如今對你可是愈來愈好了,此般的貼心,若非親耳所聞,奴婢都不敢相信呢。”
楚亦雪的想法跟她也差不多,若不是鍾文山告訴她這是藺慕凡臨行前吩咐的,她也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細心之人。
剛剛鍾文山說,這些事都是藺慕凡臨行前吩咐的,那大有可能是今早起來之後才想到要做的,便問可心,“你可知王爺今早是何時離開聽雨軒的?”
可心搖搖頭,“這個奴婢不知,奴婢自昨晚之後就再不曾見過王爺了。”她甚為好奇,難道連躺在王爺身邊的王姬都不知道他是何時起*的麽?
楚亦雪看可心一臉的好奇,已然猜到了她的想法,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蠕動了一下嘴唇,終究還是選擇了緘默。
有些事,越解釋越亂,況且她又為何要解釋那麽多呢?無非是自尋煩惱罷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可人帶王嬤嬤和琴兒回來了,此時楚亦雪已經用過早膳,可心拿了碗筷出去清洗,屋裏便隻有一個楚亦雪。
可人走上前來稟告,“王姬,屋子已經收拾好了,您看要不要再收拾一間出來做繡房,這樣你就不必在書房繡花了。”
正好可心洗好碗筷回來了,聞言向楚亦雪建議道,“既然有了這麽多屋子,不如全部都收拾出來吧,日後總有用的著的時候。”
楚亦雪想了想,可心和可人也都是已過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之前她就有打算讓她們每人住一間房。隻是她們一心為她著想,寧願兩人擠一間也要騰出一間屋子給她做書房。
如今既然屋子多了,她倒可以遂了之前的願,於是隨後便吩咐道,“那就依可心所言,把屋子都收拾出來罷。”
可人聞言不滿的看了可心一眼,在心中暗道,這人表麵上看起來毫無心機,實則滿肚子壞水。
她是得到了主子的允許,可以休息幾天,此時提出要收拾這麽多間屋子,那不是要累慘她一個人麽?
“那您歇著罷,奴婢這就去收拾。”可心沒有注意到可人不滿的眼神,伸手就要去拉她,“可人,我們走罷,早點收拾完也好做別的事。”
可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行了一禮拉著可心的手就往外走去,王嬤嬤和琴兒隨後跟上。
楚亦雪念及可心身上還帶有傷,昨日明明讓她歇著,今日還片刻都不肯閑著,便當即製止道,“我今日想寫字,可心你隨我去書房伺候吧,其他事就讓可人去安排。”
可心應了一聲,腳步一頓,放開可人的手轉身回到了楚亦雪身邊。
可人剛剛才恢複的臉色立馬又變回去了,連眼睛裏都染上了一絲惡毒之色,暗忖道,她果然想的沒有錯,楚亦雪慣會偏心。
無奈自己隻是一個小小侍婢,即便是主子真的偏心,她也沒有資格說些什麽,隻能在心裏生悶氣罷了,遂帶了王嬤嬤和琴兒出去。
仗著自己是楚亦雪身邊的舊人,而且還是她的陪嫁丫鬟,可人在王嬤嬤和琴兒麵前自覺高貴些,便對她們指手畫腳,頤指氣使,大部分的重活都交予她們來做。
王嬤嬤心裏不禁也有了點氣,她雖然不是楚亦雪帶過來的,但卻是清王府的老人,還指不定誰更高貴些呢。
兩人人各懷心事,做起事來便顯得有點懶散,都是指望著別人幹重活,自己幹些輕便些的,於是最後所有的重活都落在了最沒有地位的琴兒身上。
這小丫頭明知道自己受了欺負,卻因為身份太過卑微,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從始至終都在埋頭苦幹著。
在這大宅深院,又有哪個侍婢不是從促使丫鬟開始做起的呢,她也不奢望自己能成為可以對別人指手畫腳的大丫鬟,隻盼著能跟遇上一位貼心的主子,那就算是多幹點活也無所謂了。
她的追求,本就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卑微之極,隻可惜入府好幾年來,卻從未達成過心願。
可心跟著楚亦雪去了書房,剛走到桌案前就看到硯台下壓著一張紙,楚亦雪自從上次離開聽雨軒之後就不曾再進書房了,連她跟可人都被打發去了別處伺候,這宣紙必然不是楚亦雪壓在硯台之下的。
如此想著,她便拿開硯台,將宣紙抽了出來,隻見上麵寫著四句話,似一首詩,筆法行雲流水,似楷又類草,的確不是楚亦雪的筆跡。
楚亦雪看到可心拿了一張寫有字的宣紙,也有些疑惑,自己已經一個多月不曾來過書房了,平白無故的怎會有墨跡在此?
“王姬你看,這字寫的好瀟灑吖。”可心拿了宣紙走到楚亦雪麵前展開。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楚亦雪素手接過,這詩在古籍上有見過,而這瀟灑飄逸的字跡,她更是不陌生,正是藺慕凡的行書。
在題詩的下麵還有四個小字:等我回來。
落款是藺慕凡的表字:無心。
可心不知藺慕凡的表字,伸長了脖子盯著後麵的落款,疑惑的問道,“王姬,這是誰留下的呀?難不成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有其他人來這裏住過?”
楚亦雪搖了搖頭,卻不曾吐出一字半語,隻是繞過可心在桌案前坐了下來。
可心想了想,楚亦雪離去之後便直到前兩天才回來,又怎會知道這期間可否有人來住過,她真是病急亂投醫,問錯人了。
見楚亦雪已經坐下,盯著手裏的白紙黑字發呆,便著手開始裁宣紙,而後拿起墨錠研墨,她自小就在書房伺候著,手法倒是嫻熟。
楚亦雪微微側目,看著可心的動作,不禁想起了初到湖心小築那一日,她第一次研墨,還是藺慕凡手把手教的。
他是那般的有耐性,竟跟外麵所傳的那個混世魔王沒有一星半點的相似之處,莫不是世人都愛以訛傳訛,硬生生將一個好好的人描述成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將宣紙疊起夾在一本詩集之中,她提起筆輕輕沾了點墨汁,準備在可心早已鋪好的宣紙上寫字,可握著筆好一會兒,她都沒能落下一個字。
“王姬,您怎麽了?”楚亦雪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心以前也見過,那邊是當她思念李銳之時,經常這般不知所為。
楚亦雪看著手中的筆,腦中浮現出的盡是當日藺慕凡在她屋裏教她寫行書的情形,想著他的表字,她終於在紙上寫下了七個字。
雲無心以出岫。
他是無心,她是無情,倒是很般配的一對吧?她暗自想著,略顯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可心幾次張了張嘴,都不忍心詢問,但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姬,您是不是又想起李公子了?”
李公子?楚亦雪心裏驀地一沉,她此時竟是沒有想到他,反而滿腦子都是藺慕凡那張明明絕美無雙,卻經常陰冷的臉。
“可心,你去將上次從無色庵帶來的那卷佛經取來罷。”出神良久,楚亦雪淡然才吩咐道。
“您又要抄寫佛經啊?”可心不情不願的去把佛經取來,翻開扉頁放在了楚亦雪麵前。
這裏雖然說是書房,但因為沒有書架,書都是堆積在一張桌子上,而且書還不多,都是當日楚亦雪離開楚王府去往無色庵時帶出來的。
她如今心難平靜,也隻能借著抄寫佛經來靜心了,這些事,可心又怎會知道?
可心一邊研墨一邊盯著楚亦雪寫字,在她落下寥寥幾個字之後便失聲驚呼了起來,“咦,怎的您的字變了?跟剛剛那張宣紙上的有些類似呢。”
楚亦雪的字跡她非常清楚,多年前楚亦雪便教她斷文識字,甚至手把手的教她寫楷書了,跟現在落在紙上的很明顯的不一樣。
“我想安靜會兒。”楚亦雪顧自握住筆,專心致誌的抄寫著佛經。
可心聞言立刻就閉緊了嘴巴,隻是在心裏暗自嘀咕,怎的這主子不但字跡變了,連性子都不同了呢?以前她很少會像現在這樣略顯強勢的對待自己的侍婢的。
抄了幾頁佛經,楚亦雪的手不禁有些酸了,這才放下筆輕輕的揉了揉手腕,休息了一會兒便再度提筆。
正在抄寫之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王姬,按照王爺的吩咐,屬下給您送書來了。”
這聲音的主人赫然又是鍾文山,他向來隻聽命於藺慕凡,今日先是給楚亦雪送侍婢,再是送書,都是她需要的。
吩咐可心去把門打開,鍾文山很快便帶著幾個家丁進來了,每個人手裏都抱著一摞書,足足有幾十本,即便是楚亦雪一目十行,怕也要看上一段時間了。
鍾文山掃了一眼屋子裏,竟是連個書架都沒有,那這書要如何放置?
楚亦雪看出他的疑慮,淡然開口道,“你們把書放在那邊的桌子上就好,稍後我自會收拾。”
“你們去罷。”鍾文山一聲令下,那幾名家丁便依次過去把手中抱著的書疊在了書桌之上。
可心瞧著鍾文山,不禁有些羨慕,他儼然是比楚亦雪還威風些,若是自己也有這本事,那便再沒有人敢輕易欺辱她的主子了吧?
待所有人都把書放下,楚亦雪便打發了他們下去,自己站起來去桌旁,準備把那些新送來的書分門別類,方便以後自己查閱。
可心跟在一旁幫忙整理,越看心裏愈加疑惑了起來,忍不住問道,“王爺為何派人突然送這麽多書來?”
不等楚亦雪回答,她又顧自叫了起來,“哦,奴婢知道了,王爺是怕你無以打發時間,知你喜歡看書,故而送來這麽多的書籍。”
楚亦雪沒有做聲,隻是顧自想著,藺慕凡今早到底起得有多早,以至於能夠安排這麽多的事情,而昨晚歡愉過後,他又是多晚才睡,能夠想到這些。
兩人剛把書籍整理好,鍾文山便再度來敲門,竟是差人抬了個大書架過來,幫著把書籍都搬了上去擺好。
這事兒倒不是藺慕凡吩咐的,不過像這種小事兒,鍾文山也能夠做主,做完之後他就帶著人退下了。
楚亦雪看著那些整整齊齊擺在書架上的書籍,心裏倍感欣慰,若是能與書為伴,日子再寂寞也不會覺得孤單吧。
可心瞧著大書架,先是滿足的笑了笑,隨即卻又想到了一件事,便低聲道,,“王姬,您可是有著琴棋詩畫四絕呢,如今連琴都沒有,以後想要撫琴該怎麽辦呢?”
她自小便彈琴,多日不碰琴的確是技癢,不過可心的擔憂她倒是不在意,因為藺慕凡親口說過,湖心小築的鳳尾琴她隨時可取來彈奏。
隨手挑了一本書,她坐回到椅子裏悠閑的看了起來,暗自想著這會兒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該送的已經送來了。
可就在她才翻看了兩頁書之時,門外倏地傳來了柔姬那嬌媚的聲音,“王姬可在裏麵?”
以前同為侍妾之時,她喚楚亦雪為妹妹,而今身份地位不同了,在這等級森然的地方,未經允許,她自是不敢隨意再如此稱呼了。
楚亦雪聞聲連忙起身,親自將門打開,把柔姬迎了進來,一邊吩咐可心上茶。
“姐姐來了,多日不見,一切可安好?”楚亦雪親昵的拉著她坐下,笑語相迎。
“如今可不得再喊妾身姐姐了,您是王爺最*愛的王姬,妾身隻是一個侍妾罷了。”柔姬眼裏帶著幾分疏離,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回來。
楚亦雪垂下眼眸,“姐姐這是哪的話?不管我們身份怎麽更迭,你終究還是以前那個與我共患難的姐姐,我怎麽可能舍棄那份情誼?姐姐切莫要如此見外。”
“王姬真的不嫌棄妾身隻是一介風塵女子?”柔姬感激的看著楚亦雪,斂去了那份疏離之色。
“姐姐切勿妄自菲薄,在我的心裏,姐姐一直都是傾城國色的佳人。”正說著,可心將茶奉了上來,楚亦雪忙親自端過,遞到了柔姬的麵前。
柔姬伸手接過,眼裏這才染上了幾分笑意,“如此,那在人後我就鬥膽與你姐妹相稱罷,但若是在人前,這份故規矩卻是萬萬預逾越不得的,屆時也請妹妹體諒姐姐的難處才好。”
所謂的人前,自然不是指在可心這樣的丫鬟麵前,而且王府裏那三位王妃麵前,她們身居高位,分外在意這些規矩。
楚亦雪明白柔姬的意思,含笑點點頭,“姐姐來的可巧了,正好我想要下棋卻找不到對手,你可願陪我下一盤?”
柔姬出身風塵,要她鶯歌燕舞倒是輕而易舉,並且能沉醉其中,獲得歡樂,但對於下棋這種費腦子的事麽,她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致。
隻是,楚亦雪偏偏就有這些個愛好,她也不好擾了對方的興致,便應了下來,楚亦雪忙讓可心去將棋盤取來。
在琴棋詩畫四絕之中,楚亦雪最愛的乃是彈琴,而後便是對弈,隻可惜柔姬棋藝實在太差,她若不是找不到對手,也不會硬要與她對弈了。
待棋局展開之後,柔姬玉蔥般的手指捏著黑色棋子,有意無意道,“昨夜王爺可是歇在你屋裏?”
楚亦雪落下一粒白子,兀自點頭,沒有說話,她最忌一邊下棋一邊聊天,這樣會讓她分心,哪怕對手並非是藺慕凡那樣的對弈高手。
“今早起來見妹妹這邊還挺熱鬧的,可是昨夜妹妹伺候的好了,王爺賞賜了什麽好東西給妹妹?”柔姬帶著媚笑的雙眸打在楚亦雪的身上,注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楚亦雪聞言臉立刻就紅了起來,那一抹嬌羞使得她看上去愈加的嬌媚可人,柔姬不禁為之一怔,若說這樣的女子還不能讓藺慕凡動心的話,那這世間怕是再也沒有女子能走進他的心裏了。
她柔姬是他的女人沒錯,可是她不甘心於隻做他身體下的那一個,而是想要他的一顆真心,哪怕隻能占著小小的一個角落,她也心滿意足了。
可偏偏藺慕凡是個無情之人,對於女人他從來沒有愛,有的隻是身體上的需要罷了,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說句難聽點的話,這清王府其實就是他的私家*,裏麵的所有王妃姬妾都不過是僅屬於他一個人的玩物罷了。
楚亦雪低頭垂眸,羞於提及昨晚的事,連那染著落紅的*單都是趁著可心不注意,自己給偷偷給扔掉了。
可心見主子不說話,笑著回道,“夫人有所不知,王爺哪給我們家主子賞賜了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兩個婢子和一摞書罷了。”說著指了指那個書架,“喏,不都在那裏了麽?”
柔姬知道藺慕凡昨夜歇在了楚亦雪屋裏,而且今日一大就離開了王府,要好些時候才回來,便沒有去湖心小築守著,一直坐在自己屋裏,自然是看到鍾文山送來書架和書了。
不過,另外有沒有再給楚亦雪一點小東西就不知道了,比如手鐲,墜子之類的,是以她一進屋就將楚亦雪全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倒是沒有看出她身上有添加什麽首飾。
“咱家王爺也真是的,怎的對妹妹如此小氣,竟隻送了幾本書來,聽說府庫裏的金銀首飾,珠花玉器多著呢,好些還是宮裏頭賞賜下來的,若能賞一支給妹妹也好啊。”
柔姬說著抬手攏了攏頭發,寬大的衣袖滑落到手肘,露出皓腕上的一隻祖母綠的玉鐲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此物價格不菲。
楚亦雪卻視若無睹,輕輕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淺淺笑道,“姐姐說笑了,首飾不過是身外之物,而我向來也不甚在意穿戴,王爺若是真的給我賞了這些俗物,我怕是還沒這麽開心呢。”
柔姬嫵媚的笑了笑,心卻暗自道,她這不過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罷了,王爺近來雖然*著她,說不定也隻是圖個新鮮罷了。
可心與柔姬也頗為熟悉,此時也不顧身份接話道,“主子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呢,世人皆知您隻愛高雅的東西,看不上這些俗物。”
楚亦雪溫婉的翹了一下嘴角,提醒柔姬道,“姐姐,該你落子了,你可要小心哦,我就要贏了呢。”
柔姬聞聲看了一下棋盤,隻見自己的黑子皆被楚亦雪的白子圍著,竟是已然落敗,這不過是轉瞬間的事罷了。
“妹妹棋高一著,姐姐下不過你,不玩了。”柔姬孩子氣的把棋子一推。
楚亦雪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柔姬,這女子耍起小性子來還真有幾分潑辣勁,見她著實沒有興致與自己對弈,便吩咐可心把把棋盤給收好。
柔姬抬眼看著楚亦雪,她那脂粉未施的臉天然去雕飾,竟是比自己這花了好多功夫還畫好的梅花妝都要美上幾分,心裏不禁又嫉妒又憎恨。
“姐姐這樣看著我作甚?”楚亦雪見柔姬一直盯著自己看,耳根不禁熱了起來,臉也跟著微微發燙。
“妹妹你生的真美,也難怪王爺會分外恩*於你了。”柔姬拉過楚亦雪的手,低頭瞧著她那柔若無骨的纖纖柔荑,嫩的都能捏出水來了。
“姐姐說笑了,妹妹哪裏比得上姐姐的傾城國色。”楚亦雪倒是真的覺得柔姬很美,不過以色事人終究不是什麽長遠之計,而且柔姬這種美太過妖豔,她並不是很喜歡。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再美的花都會有凋謝的一天,人的容顏也是如此,她要的,隻是一個能夠真心待自己一生的男人而已,但藺慕凡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這一次他的所作所為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臨行之前給她做的這些安排,讓她心裏那所剩無幾的恨意早就煙消雲散了。
柔姬輕撫著楚亦雪的柔荑,笑道,“聽聞妹妹琴技了得,不知妹妹下午可有空到姐姐屋裏去坐坐,給姐姐指點一二,那下次王爺再有什麽筵席要姐姐去彈曲也不會太過慌張了。”
楚亦雪早知柔姬在醉仙樓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音律高手,當初藺慕凡正是被她的曲子引去的,便謙虛的回道,“姐姐嚴重了,指點不敢當,一起探討音律倒是可以,隻要姐姐不嫌妹妹見識淺薄就好。”
“如此,那咱們可就說定了,我先回去用午膳,等著妹妹前來。”柔姬言罷,人已經站起來往外走去。
今日她是隻身前來,楚亦雪起身將她送到屋外,隨後讓可心送她回去了。
不多時,可心便回來了,擰著眉頭對楚亦雪道,“主子,奴婢怎覺得柔姬夫人今天有點奇怪呢,剛剛還故意給您露出那隻玉鐲子,似要給您看呢,想必是王爺賞賜之物。”
連可心都發現了柔姬今日的異狀,聰明如楚亦雪又豈能看不出來,隻是不願道破罷了。柔姬有此舉,無非是嫉妒自己得了*,想要炫耀打壓,不過自己本是無心,便也不甚在意。
再在書房看了會兒書,可人便前來請她去用午膳,她隻留可心一人在身邊伺候著,讓可心和王嬤嬤琴兒先去用膳,稍後再來換可心。
可人的嘴巴不禁又扁了扁,現在楚亦雪凡是近身的事都隻留可心一人伺候,無形中自然會給新來的王嬤嬤和琴兒一種暗示,可心就是她們屋裏的大丫鬟。
而實際上,楚亦雪隻是習慣了可心伺候罷了,以前在楚王府的時候便是可心主內,可人主外,隻是當時她的身份還沒有這般高貴,梨落苑又攏共才兩個丫鬟,根本就不分大小的。
如今來了新人,他們這些奴婢之間便有了高低貧賤之分,王嬤嬤和琴兒在看可心的時候,就比看可人的時候多了一份敬畏之色。
婢子之間的這些小心思,楚亦雪全然不知,用過午膳之後略作休息便去了柔姬的屋裏,如約去跟她探討音律。
柔姬有意在她麵前展示才能,雙雙落座之後便抬起纖纖素手彈奏了一曲在坊間廣為流傳的曲子,名曰《花滿樓》。
這首曲子難度非常大,當初她也是費了很多心思,學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學會的,而後越來越嫻熟,慢慢的就成了她的一個金字招牌。
上次藺慕凡的壽宴之上,她前去彈奏的便是此曲,她自認為養在深閨中的楚亦雪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隻聽幾遍就能彈奏出來的。
楚亦雪向來喜歡挑戰,難度越大她越有興致,就如她當初彈奏《鳳凰吟》,為的便是傳言說造詣一旦到了製高點,就能真正引來鳳凰和鳴。
而後她也真正做到了,某次還真的引來百鳥齊鳴,因為鳳凰乃是神話中的神獸,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將這虛無的東西引來。
一曲《花滿樓》她聽得如癡如醉,唯一不滿的是,這曲子出自坊間,因此多了一種糜爛氣息,若是要她來談,她定會自行修改一下的。
“此曲妹妹以為如何?可還入耳?”一曲終了,柔姬按住琴弦笑問道。
“姐姐好生厲害,妹妹甚為欽佩。”楚亦雪巧笑嫣然,由衷的讚賞。
“妹妹言重了,這隻是當日混口飯吃的家夥罷了,哪比的上妹妹那曲能夠使得百鳥朝鳳的《鳳凰吟》。”柔姬其實從來就不信,楚亦雪真的能夠用曲子引來百鳥,話語間不禁帶了一絲嘲諷。
可心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正想開口為楚亦雪辯駁,楚亦雪已兀自開口,“姐姐說笑了,妹妹哪有這本事,那不過是世人的抬舉罷了。”
柔姬聞言滿意的笑了笑,暗道楚亦雪果然隻是個浪得虛名之輩,隻要藺慕凡過了這股新鮮勁兒,自己便有機會趁虛而入了。
楚亦雪知柔姬對自己已經有了醋意,隻能暗歎人世間的感情太過脆弱,就像樹上的花一樣,有時即便沒有風吹雨打,最後也自己凋謝下來。
在柔姬屋裏呆了沒多久,楚亦雪就告辭回了自己屋裏,挑了本喜歡的書,兀自捧著看了一個下午。
傍晚的時候,鍾文山又一次出現在聽雨軒,這次是帶來了一隻羽毛雪白的鴿子,說是慶王爺特意命他送來的。
可心連忙接過,心中甚是疑惑,之前送的那些雖然比不上柔姬那隻玉鐲子貴重,但好歹也是投了自己主子所好,怎的這次卻送了一隻畜生呢?
楚亦雪看著被關在籠子裏的信鴿,想著昨晚藺慕凡說過的話,心中莫名的一暖,他待她的確是貼心,事無巨細皆安排妥當了。
吩咐可心以後一定要仔細照顧好信鴿,楚亦雪便將鍾文山給打發了,而後坐在椅子上兀自發呆。
往後的日子,柔姬很少再來楚亦雪這邊,隻是每天若是在院子裏正好瞧見了楚亦雪,便會遠遠地打聲招呼,依舊親昵的喚著她妹妹。
楚亦雪從小飽讀詩書,禮儀周全,自然不會因為知道兩人的情分不同往日而失了禮儀,不搭理她,是以,表麵上兩人還是維持著姐妹情深的狀態。
王府裏有個規矩,每逢初一和十五,院裏有名分的姬妾都要前去東苑的正王妃處請安見禮,所謂有名分的,便是指身份在侍妾以上的,諸如側妃淑妃與王姬良娣之類的。
以前楚亦雪要麽是侍妾,要麽是湖心小築的侍婢,自然是不必前去,但如今她身為王姬,便多了這麽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藺慕凡離開後的第六天,便是十月十五了,可心一大早便伺候她起*,穿戴整齊。
為了不讓楚亦雪顯得太過隨便,可心挑選了最好的衣服,甚至還給她插上了頭飾,戴上了墜子和手鐲。
楚亦雪看著模糊銅鏡中自己的樣子,甚為不滿,伸手就拔了下來,而後又將手上的鐲子卸下,當她的手碰到耳垂想要把耳墜也取下來之時,可心終於看不過去了。
“主子,您要是什麽首飾都不戴,可要叫人輕視的,還以為我們清王府窮的買不起首飾,日後可不得欺負您了?”可心抓住楚亦雪的柔荑,小聲的勸道。
楚亦雪想了想,終是收回手,清清淺淺的開口,“那就留著這對墜子罷,其他的可不能再加了,戴這麽多的俗物在身上,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起身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是上次離開湖心小築之時得到的那一套,豔麗有餘顯得極為耀眼,她越看越不喜歡,好似穿這身便像是有意在炫耀似得,便吩咐可心去取套素色的來換上。
可心扁了扁嘴,也沒有多說什麽,跟著楚亦雪多年,她是什麽性子自己又豈會不知,隻得依言去取了套素色的衣服過來。
楚亦雪換上圍著原地悠悠轉了一圈,這才滿意的點頭,“可心,將那套衣服放到箱底去,我以後都不想再穿了。”
“是,主子。”可心應了一聲將衣服收起來,細細打量了一下楚亦雪,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是不是我的眉沒有畫好?”楚亦雪看可心突然笑得那般愉悅,連忙走到銅鏡前瞧著自己的黛眉。
可心一邊把衣服疊好放進箱子底,一邊回道,“不是呀,主子畫的眉非常好看。奴婢隻是在想,這人要是長得美,不管穿什麽都是傾國傾城的,奴婢能跟著您,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也不知從何日起,這院裏的侍婢都不喊她王姬了,而是開口閉口都是主子,聽上去又多了一分疏離感。不過,她生於王侯之家,嫁於皇親之府,這些事倒也是無以避免的。
待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楚亦雪便帶了可心一人去東苑給寧瑾珊請安見禮,留下可人在院裏做事,不禁讓可人的心裏又多了一分怒氣。
主仆兩來到東苑,自有東苑的侍婢引她們去了正堂,彼時正堂還沒有一個主子,隻有幾個在打理屋子的婢子。
正堂的最上麵擺著一對椅子,中間放置著一張小方桌,兩邊另設有同樣的桌椅。
見楚亦雪來了,侍婢們一齊上來行禮,其中一個婢子招呼楚亦雪在最末端的位置坐下。
此侍婢乃是東苑的一等侍婢,名曰曼荷,來王府的時日雖不是最長的,卻深得寧瑾珊的歡心,自寧瑾珊嫁過來之後就在東苑伺候著,地位與日俱增。
楚亦雪在椅子上坐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目不斜視。
她的身份在有資格請安的人之中是最低的,自然得第一個前來,若是讓其他人等了她,那便是要落人口實。
可心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低頭垂眸,再不敢像在聽雨軒那般的沒規沒距,畢竟,此處可是正室王妃的東苑,隨便拉出來一個侍婢,都要比她高貴幾分。
等了好一會兒,在正堂打理的丫鬟便撤下不少,隻留下曼荷立在主位的旁邊。
不多時,一襲溫暖的粉色在兩位青衣侍婢的陪襯下施施然的走了進來,此人便是藺慕凡的庶妃沐芊柔,她模樣生的極為俏麗,眉眼玲瓏,嘴角含著一抹笑意。
曼荷見她進來立刻上前來行禮,“奴婢見過洛妃。”
楚亦雪知她身份之後也起身帶著可心一並前來行禮,“妾身見過洛妃。”
王侯將相的府邸之中,最招人厭煩的便是這些個禮儀,無奈大靖自乃禮儀之邦,且等級森嚴,若有越矩,輕則責罰,重則怕是要有牢獄之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