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王爺待王妃是真的好(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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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萍謙卑的笑著,“我知道,姐姐平日裏就待我好,我怎麽敢姐姐惹麻煩呢。日後若是有賞賜,我也不會忘了姐姐今日的舉薦之恩的。”
雲霞滿意的點點頭,“你的確是個聰明的丫頭。好了,其他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你去罷。”
“好。”彩萍應了一聲,背著包袱出門了。
她在東苑呆的久,又是負責膳食的,每日至少要出三趟院子,這院裏的環境十分熟悉,自是不需要人引路,輕車熟路的就離開了院子。
不久之後,吃過午膳正打算去臥室小憩的楚亦雪看便看到背著包袱的彩萍出現在聽雨軒,徑自往柔姬的屋裏走去。
可心一直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楚亦雪的身後,自是看到了彩萍,不禁低低的驚呼了一聲,“咦,她怎麽來了?”
楚亦雪瞧著彩萍眼生,而且還背著包袱,心知是新派來的,聞言便回頭問可心,“怎麽,你認識她?”
可心點點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眼裏滿滿的全是憤怒和仇恨,“她就算死燒成了灰,奴婢都認得她的骨頭。”
楚亦雪很少看到可心居然會有如此憎恨的表情,不禁有些吃驚,難道在自己離開聽雨軒的那些日子裏,可心跟這位姑娘結下了仇恨?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楚亦雪一邊走一邊問道,“你與她之間發生了何時,為何向來寬容大度不計較的你,見了她竟會如此的憤懣?”
可心本是一直走在楚亦雪的身後,此時已經到了寢室的門外,連忙上前去打開房門,把楚亦雪迎進去,一邊回道,“主子可還記得奴婢最後一次去廚房領膳食,結果不但空手而回,咱們的籃子還被踩壞了?”
楚亦雪驀地想起那一日,可心氣憤又委屈的表情,我見猶憐,記憶猶新,便微微頷首,“這如何能忘,都是我沒用,連累了你們。”
可心一想到彩萍當日那副嘴臉就氣的牙根癢癢,“主子千萬不要這麽說,都是主子心太善,讓外人覺得好欺,這清王府裏就沒幾個好東西,盡是些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狗仗人勢的東西。”
“世人大多是都是如此的現實,你又何必較真呢?為此事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楚亦雪移步進入內室,側目看了一眼可心,柔聲問道,“那日欺辱與你的人,可就是剛剛那我姑娘?”
楚亦雪的寢室原本是隻有一間屋子的,後來可心找來珠簾從中隔斷,一分為二,才有了如今的內室與外室。內室是真正的臥室,外室用則於平日裏的休息。
一般楚亦雪小憩之時,可心便捧著繡布在外室繡花,直到她起*了才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偶爾也靠著椅子小睡會兒。
此時主仆兩已經進入內室,可心上前去把*鋪好,一邊低著頭將被褥掀開,一邊應道,“沒錯,就是她,主子離開聽雨軒之後,奴婢也被打發了出去,期間特意仔細打聽過了,她叫彩萍,本是東苑裏的二等侍婢,專門負責王妃的膳食。”
“東苑的二等侍婢,怎的被派到聽雨軒來了?”楚亦雪脫了繡花鞋與外衣在*上躺下,吩咐可心道,“你私下去打聽一下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兒,我怕是王妃有意為之。”
可心為她掖好被角,欣然應下,“好,奴婢稍後就去找如意問問,就是不知這會兒她是否得空。”
楚亦雪閉上眼睛,輕輕蠕動了一下略帶桃粉色的嘴唇,“不急,你先下去罷,有機會再問,切莫讓她們看出你的意圖。”
“這個奴婢知道,主子您好生歇著,奴婢先行退下了。”言罷,可心輕步走出了內室。
她暗自想著,彩萍這才剛到聽雨軒一會兒,這麽短的時間裏,怕是如意也不知其為何而來,便沒有出去,顧自在椅子上坐下,拿過小桌上的針線繡布開始繡花。
楚亦雪每日晌午小憩是多年來的習慣,但每次都不會睡太久,也就打個盹的工夫,是以,可心手裏的一根線還沒繡完,就聽到內室傳來聲響,心知是主子起*來,連忙放下針線起身進了內室。
伺候好楚亦雪起*更衣,再打來水給她洗臉,而後主仆兩便離開了寢室,一出門就看到可人正在跟柔姬屋裏的如玉說著什麽。
在聽雨軒中,可人與如玉交好,可心卻是跟如意為友,此時見她二人有說有笑的,也猜不透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可人一眼撇見楚亦雪出來了,忙撇下如玉,上前來招呼主子,跟著一同去了書房。
可心伺候楚亦雪在桌案前坐下,拿起墨錠便開始研墨,“可人,你跟如玉說什麽,笑得那麽開心,莫不是她出門撿到銀子了,還要分你一半?”
可人正在裁著宣紙,聞言抬眸瞪了可心一眼,“別說她沒揀著銀子,就算真的有這種好事兒,也輪不到我撿便宜啊,你就會胡說八道。”
楚亦雪提筆在硯台中沾了點墨汁,卻不知道要寫什麽,心神有些不安,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便吩咐道,“我今天不想寫字了,你們不必研墨或者裁紙,就在這陪我說會兒話吧。”
兩人聞聲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可心走到她身後,輕輕給她捏著肩膀,“主子可還在為彩萍來咱院裏的事擔心?怕是王妃要對我們不利?”
雖然可人一直認為楚亦雪對可心偏心,不夠重視自己,但楚亦雪自己卻渾然不覺,此時也不避諱,黯然點頭,“柔姬屋裏的如意和如玉已經是二等侍婢了,一個侍妾用三個二等侍婢,的確是不合規矩的。”
楚亦雪身為王姬,可心和可人也是在她從湖心小築出來的那天才升為二等侍婢,後來送來的琴兒和王嬤嬤則是三等侍婢,何以柔姬一個身份不如她的人反倒用了三個二等侍婢?
可人給楚亦雪倒了杯茶,悠然笑道,“主子這就有所不知了,彩萍如今已經不是二等侍婢了,隻是個三等丫頭罷了。”
“這是為何?”楚亦雪疑惑的問道,好端端的一個二等侍婢,怎麽會突然變成三等?
在王府裏,別說是主子,就連奴才的一個等級都是差著翻倍的月錢,有好多人家裏還等著這些月錢過日了呢。
可心身為丫鬟,對於等級的升降原因比楚亦雪清楚的多,便急忙問道,“莫不是她做了什麽錯事,被王妃給降級了?”
可人笑的幸災樂禍,柳葉眉微微挑起,“可不是麽,就今天中午,她竟然偷吃了王妃的膳食,恰好被另外一個丫鬟給看見了,當即去找王妃邀功領賞了,隨後彩萍就被趕出了東苑。”
楚亦雪靠在椅子裏,聽著可人的話,著實有些真假難辨,這彩萍作為一個二等丫鬟,應該不至於犯下這種錯誤吧?
“那她去哪不好,偏偏來了我們聽雨軒?”可心追問道,“而且,她負責王妃的膳食已經多日,早不偷食晚不偷食,怎麽的就在這個時候偷食呢?”
可人冷哼一聲,“她哪是隻在這個時候偷食啊,後經逼供,她哭著承認幹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了,隻是此前一直沒有被發現而已。”
“那她也著實太大膽了。”可心歎道,“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世上有這麽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楚亦雪沒有言語,她隻是靜靜聽著兩個丫鬟的你一言我一語。
可人說得來勁了,自己搬了把椅子在桌案旁坐下,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你們想想看,王妃的膳食,那可是山珍海味,光聞著味道就要流口水了,每天瞧著能不嘴饞麽?”
可心讚同的點點頭,“那倒也是呢。”而後笑了起來,“好在我們主子向來跟我們吃的一樣,為我們也不用羨慕,從而去偷食了。”
楚亦雪微微抿唇,淺淺一笑道,“小妮子,聽你這意思,若是我跟你們吃的不一樣,那你就要偷食了?”
“奴婢不敢!”可心聞言卻是嚇得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繞過桌案到楚亦雪麵前跪下,慌慌張張的磕了個響頭。
楚亦雪卻又被她這動作給震驚了,忙不迭的起身,走到她麵前,彎腰將她拉起來,“可心,我這跟你開玩笑呢,你怎的還當真了?你跟著我這麽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我的脾氣麽?”
可心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戰戰兢兢道,“主子,以前在楚王府,咱院裏也就三個人,奴婢膽敢不守規矩,如今卻是在清王府,好多雙眼睛明裏暗裏瞧著呢,這規矩可就千萬亂不得了。”
楚亦雪黯然神傷的回到椅子上,目光憂傷的看著可心,又望了望可人,她們這些日子以來態度的確是與在楚王府時大不相同。
原本她還是不甚在意的,但被可心這麽一說,她忽然發覺,無論是自己還是眼前這兩個親如姐妹的丫鬟,都回不到過去了。
“好了,我今天既不想寫字也不看書,就出去走走,你們不用伺候著,去做自己的事吧。”楚亦雪的心情不禁煩悶了起來,擺擺手就打發可心兩人出去。
可心誠惶誠恐,又一次跪了下去,“主子,都是奴婢的錯,王姬是這世上最好的主子,奴婢本不該說那些惹主子傷心的話,請主子責罰罷。”
楚亦雪搖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改變的,我又怎麽能怪你呢?”話音甫落,她人已經站了起來,拂了拂衣服往外走去。
可心慌忙站起來跟了上去,可人也隨後跟著一道出了書房的門,但轉個身就往自己所住的屋子走去了,今天惹惱了楚亦雪的可不是她,她不想跟著受罪。
楚亦雪走了幾步,回頭見可心還跟著,便低聲道,“你怎麽還跟著,不是讓你下去做自己的事麽?”
可心亦步亦趨的跟著,“奴婢唯一的事就是伺候主子,沒有自己的事可做。”
“沒事可做就下去歇著,納納鞋底,繡繡花,或者看看書寫寫字也行。隻要你肯想,總能找到打發時間的事來做的。”楚亦雪幹脆站住腳步,轉身看著差點迎麵撞上來的可心。
可心急忙往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是主子的貼身侍婢,主子去哪奴婢就應該去哪,這才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本分。”
她以為楚亦雪是因為剛剛那句話生了自己的氣,以後再也不要自己貼身伺候,而是要另換他人,眼圈忍不住就紅了起來。
“我隻是出去走走,用不著伺候。”楚亦雪自來到了清王府便很少走出過聽雨軒,偏偏在此時要獨自出去走走,難免讓可心愈加著急了起來。
她再一次跪了下去,扯住楚亦雪的裙角,“主子,奴婢口無遮攔,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生奴婢的氣,奴婢這輩子別無所求,隻求能跟著主子,伺候主子一輩子。”
楚亦雪歎了口氣,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拉了起來,“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呢?我隻是好久不曾撫琴,難免技癢,想去彈首曲子罷了。”
可心跟著她多年,對於她這個心情不太好就想撫琴的習慣倒也知曉,隻是他們屋裏沒有琴,她出去又能上哪找琴去呢?
“主子,您要彈琴,奴婢可以去向柔姬夫人借來用用,為何要出去呢?外麵哪裏就有琴了?”可心疑惑不解的看著楚亦雪。
楚亦雪的目光突然變得悠遠起來,淡淡道,“鳳尾琴在湖心小築,王爺臨走前吩咐過,我若是想彈,可以隨時去湖心小築。”
“真的?”可心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當即驚喜的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對主子可真好。”
楚亦雪卻是兀自歎息,這鳳尾琴本是流雲,也就是當朝七皇子殿下藺羽淵送給她的,藺慕凡若是真的對她好,就應該把琴還給她,而不是放在湖心小築的書房之中,讓它與塵埃為伴。
“湖心小築你不可去,自然是要留在院裏了。”楚亦雪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不出意外的話,我晚膳之前可回來,若是有事耽擱了,你們也不用出來尋,我自會派人前來告知。”
“是,主子。”可心自知上不了湖心小築,也就沒有跟上去了,一直站在原地,待楚亦雪的身影遠去,徹底看不到了才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湖心小築上的人本就不多,楚亦雪之前又在湖心小築住了一個多月,是以,基本所有的人都認識她了。
興許是藺慕凡在離開之前就下了命令,吊橋那頭雖然有人把守著,但一見到是楚亦雪便沒有阻攔,行了個禮就讓她上了小島。
楚亦雪輕車熟路的往藺慕凡的書房走去,推開門見桌案上落滿了灰塵,便立刻打掃了起來,順便把桌子也收拾的整整齊齊,而後才取下了鳳尾琴。
鳳尾琴久無人用,早已沾染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她又是擦拭又是拂掃,忙活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彈琴。
琴音哀婉悲傷,從她之間傾瀉而出,訴說著她此時此刻的憂傷與無奈。
她雖生在王侯之家,但自小就最煩那些男尊女卑以及森然的等級製度,或許有些人會認為她這是自哀自戀,因為她隻是一個侍妾所生的庶女罷了,可她自己並不這樣認為。
在她的意識裏,清晰的覺得即便是女人,也該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生都遵循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死規矩,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隻是,如今世道便是如此,她一個弱女子連發言權都沒有,又能怎麽辦呢?想的太多隻會讓自己愈加煩悶罷了。
連著彈了三曲,她才停手,稍作休息,而後便去書架轉了轉,雙眸從書架上那一排排整齊的書籍上劃過,正欲離去的之時,眼前突然一亮,一本兵書映入了她的眼簾。
想到古有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她毫不猶豫的抬手將兵書取下,而後便回到桌案後,在藺慕凡的位置坐了下來。
翻開扉頁,她仔細的研讀了起來,不為打發時間,隻是看著很感興趣罷了,看著看著便手不釋卷,連外麵下起了雨都不曾發現。
待到日暮時分,屋裏暗的實在看不清了,她才戀戀不舍的收起書本,起身放回了原處,打開了書房的門。
外麵雨一直下,她沒有帶傘,正想著要如何回去,是否要去下房找個相識的人借把傘,一個人便撐著傘往書房這邊走來了。
“王姬,您可是要回去了?”來人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他左手撐著一把傘,右手中還拿著一把,楚亦雪對他倒是不陌生。
此人姓趙,乃是王府總管趙季平的親侄子,單名一個斌字,專門負責湖心小築的日常事務。因為滿腹經綸,使得身上書生氣濃了些,但又不會讓人感覺迂腐。
當初楚亦雪住在這裏,身為一個侍婢,自然是很經常的遇見他,不知不覺中兩人也比一般人熟絡些,見麵時除了禮貌性的招呼之外,偶爾還會攀談兩句。
楚亦雪見是熟人,也就沒有做多想法,當即點頭淡然道,“是準備回去的,不料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雨來。”
趙斌將手中的油紙傘遞到楚亦雪麵前,“奴才之前有見到王姬進來,那時天氣尚好,料想王姬沒有預備,便特意送了油紙傘一把,希望能夠解王姬之急。”
“多謝趙公子。”楚亦雪伸手接過,輕聲道謝。
趙斌抬眼看了看天色,因為是雨天,夜幕拉下得早,此時竟然已經暗的猶如夜晚了,他看楚亦雪隻身一人,而且湖心小築離聽雨軒又有點遠,下雨路滑擔心她會摔著,便暗自猶豫是否要送她回去。
以前她隻是一個書房伺候的侍婢,就算是死了也算不得什麽事,但現在卻是有品級的王姬,若真要出了點什麽事,怕是王爺怪罪下來會擔待不起吧?
“王姬,夜黑風高,雨天路滑,這會兒也不好安排找轎子,要不就讓奴才取來燈籠,送你回去罷。”趙斌尋思了好一會兒,終是決定親自把她送到聽雨軒。
“不用了,這不太方便。”楚亦雪看著黑漆漆的夜色和滿天的斜風細雨,撐開傘就往院子裏走去。
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來一直貓,喵的一聲嚇得楚亦雪失聲驚呼了起來,連手中的傘都跌落在地上。
王府中山珍海味頗多,招來的老鼠自然也是不少的,是以,大多院裏都養了貓兒,像東苑那種大院子據說還養了十來隻呢。
就連聽雨軒的柔姬,前些天也不知從哪抱來一直黑貓,這幾天楚亦雪經常能看到她坐在太陽底下為貓曬太陽。
趙斌見狀已經風急火燎的奔了過來,將自己的傘舉在楚亦雪的頭頂,著急道,“王姬,您沒事吧?”
楚亦雪驚魂未定的搖搖頭,“無妨,隻是被嚇了一大跳。”
趙斌解釋道,“那是咱院裏養的貓,您以前還給它喂過食呢,這畜生,隻是幾日不見而已,竟然就忘了您,跑出來嚇人。”
楚亦雪的確是被嚇得不輕,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把地上的傘給撿起來,撐著繼續往前走去。
趙斌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這便是同意他將自己送回去了。
一路上,兩人基本都沒有開口,一個在前走著,一個在後麵跟著,就這樣沉默著來到了聽雨軒外。
楚亦雪頓住腳步,轉身看著趙斌,低聲道,“我已經到了,多謝趙公子相送,你請回吧,莫要耽誤了你的事。”
聽雨軒是藺慕凡姬妾所居的院子,裏麵一個男人都沒有,沒有得到準許,趙斌自是不敢進去,便應聲道,“那王姬請進,奴才這就回去了。”
“路上小心。”楚亦雪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推開門往裏走了進了。
聽雨軒院子不大,正門卻不小,楚亦雪推開門的那一刻,一雙銳利的眼睛便往門邊瞧來,而且還一眼就瞧見了外麵還有人。
於是,在楚亦雪推門而入之後,柔姬的屋裏立刻走出了一個丫鬟,卻是今日才來的彩萍,她打著傘就往外走去,飛快的出了院子。
此時趙斌已經轉身按原路返回,彩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渾然不知後麵有人跟著,而這一跟,就一路跟到了湖心小築。
再說聽雨軒這邊,楚亦雪一出現,等的急不可耐的可心便冒雨奔了出來,過她的傘將她迎進了屋裏。
“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要不是奴婢去不得那個地方,早就飛奔過來了。”可心一邊說一邊隨手把傘收起來交給琴兒,吩咐道,“收起來罷。”
“是。”琴兒應了一聲,拿著傘立刻就退了出去。
可人適時的端上來一杯熱茶,有些抱怨的問道,“主子這一下午去哪了,問可心也不說,這麽晚才回來可嚇死奴婢了。”
楚亦雪接過茶杯也喝,隻是抱著暖手,淺淺一笑道,“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麽?你們餓了就開飯吧。”
王嬤嬤聞言忙不迭的出去,不多時就端著膳食進來了,在餐桌上擺開,先伺候楚亦雪吃了,由可心送她去了書房,而後她們才開始吃晚飯。
楚亦雪坐在書房中,早前那些煩惱早已無影無蹤,隻是暗自回憶著今天下午看的那本兵書,對那位編寫兵書的人欽佩的五體投地。
妄她飽讀詩書,自以為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今日讀了那本兵書才幡然醒悟,那些不過是華而不實的東西罷了,唯有這卷兵書才是真正有用之書。
即便她不能如木蘭般上陣殺敵,但兵書所言的方法道理,用在為人處世上也是大有裨益,雖然看起來會比詩詞歌賦來的艱難,也不易理解,但是她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她用心研讀,早晚有一天能夠窺其全貌的。
倏爾,她又想到了趙斌,今日夜行,一路上有不少的怪異叫聲,要不是因為有他在後麵跟著,自己怕是要被嚇得尖叫連連,失了儀態罷?
翌日一大早,東苑就來人了,說是王妃聽聞楚亦雪棋藝高超,請她過去對弈兩局,喝杯茶,聯絡聯絡感情。
寧瑾珊有請,就算明知是鴻門宴,楚亦雪也不得不去,遂用過早膳便準備帶可心去了,讓可人好生看著院子。
可人向來隻聽人說過東苑有多大多美,卻不曾去過,楚亦雪好不容易有機會去一趟,她本想跟著一道去的,如今卻又是白日做夢一場空了。
看著她們主仆兩跟著東苑的丫鬟離去,可人呆立在院中良久才回了屋子,也不做事,隻是坐在*上發著呆。
王嬤嬤和琴兒自知身份低微,看她閑著也不敢當著她的麵抱怨,隻是私底下罵她拿著雞毛當令箭,老虎不在家,猴子也稱大王了。
楚亦雪帶著可心來到東苑,寧瑾珊還當真熱情款待了她,而且不在正堂也不在偏廳,而是在自己寢室的外室。
入眼處,小桌上擺著精致的棋盤,一進去便有丫鬟奉上茶來,禮儀周到的很,連寧瑾珊的態度都與上次判若兩人。
寧瑾珊拉過她的手,顯得尤為親昵,笑裏藏刀的對她說:“妹妹生的這般美麗,也難怪王爺垂愛了。聽說妹妹身負四絕,姐姐不懂琴詩畫,連下棋都是剛學會的,故而請妹妹前來指點一二,也不知道是否會耽誤妹妹的事兒?”
她一口一個妹妹,楚亦雪聞言一陣惡寒,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寧瑾珊突然對她這麽好,若說是有求於她,那以她的身份貌似不太可能,隻怕是要算計她罷?
“娘娘言重了,那也不過是閑來無事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兒罷了。”楚亦雪小心翼翼的應對著,眼睛止不住的偷偷四處張望,想要從寧瑾珊身邊那四名婢女中找到蛛絲馬跡。
看了好一會兒,隻覺得梁靜的神色有點異常,她便不禁暗自猜測,莫不是寧瑾珊怕她把洞房花燭那晚偷龍轉鳳的事告知藺慕凡,故而如今表現的這般熱情?
可是,那件事她早已經告知了藺慕凡,這會兒就算是她要自己代為隱瞞,怕也是為時已晚了。不過既然寧瑾珊一直沒有提及,她也就沒有主動去問了。
沉默不語的陪著下了兩盤棋,她都不敢贏,讓喜笑顏開的寧瑾珊贏了個滿堂彩,那幾名丫鬟便趁機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極盡口舌。
隻是寧瑾珊的棋藝實在太差,連站在一旁的可心都看得出來,楚亦雪這是有意讓她贏,但她卻似乎絲毫沒有發現。
“妹妹,本王妃隻是個初學者,竟能連著贏你兩局,如此看來你這四絕似乎有點名不副實啊?”寧瑾珊端過茶杯,洋洋自得的嘲諷楚亦雪。
這會兒她那勉強裝出來的熱情已經冷卻了不少,也不再自稱姐姐,一雙犀利又帶著些許無法隱藏的歹毒之色的眸子緊緊的盯在楚亦雪身上。
楚亦雪暗覺好笑,連她故意輸棋子都看不出來,這王妃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這樣也好,沒了那名聲,或許寧瑾珊就不會過於在意她,從而要除之而後快了。
“妾身這點小玩意兒怎麽敢跟娘娘相比呢,那隻不過是哥哥的朋友們一句玩笑話罷了。”楚亦雪謙卑的笑著,把棋盤上的棋子收了起來。
“如此倒真真沒意思了。”寧瑾珊意興闌珊的喝著杯子的茶,朝立在一旁的曼荷使了個眼色。
曼荷會意的點點頭,隨即踩著小碎步走上前來,對寧瑾珊稟告道,“主子,昨兒個您讓趙管家一大早就把賬本送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您看您要不要先去偏廳見見?”
寧瑾珊裝出一副恍然大悟是樣子,“是了,本王妃隻顧著下棋,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隨後便對楚亦雪道,“妹妹先在這坐會兒,本王妃去去就回。”
言罷,她也不待楚亦雪回話,便當即帶著四名丫鬟一起出去了,屋裏隻剩下楚亦雪主仆倆,連外麵都沒有人候著。
可心走到門外瞧了瞧,院子裏安靜的很,她立在外麵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經過,便疑惑的退回到了屋裏。
“主子,為何王妃今日對你如此熱情?奴婢總覺得怪怪的。”可心走到楚亦雪身後,輕輕的給她捶肩膀。
“這個我也想不通,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罷。”楚亦雪一直等寧瑾珊提那晚的事,可她偏偏隻字不言,豈不怪哉?
作為一個正室王妃,即便自己當真得了*,她也沒有必要如此待她。更何況,而今藺慕凡又不在府裏,做了樣子他也瞧不見的,豈非多此一舉?
兩人沉默不語的等了好一會兒,別說寧瑾珊,就連丫鬟都不曾回來一個,她們竟像是突然消失一般。
可心想了想,惦記著院裏還有幾個人,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說她匆匆離去,可是帶人去了聽雨軒呢?可人她們會不會有危險?”
如此一說,楚亦雪也有點為她們擔心了,在這偌大的王府裏,死一兩個下人,隻要沒有人前去報官,那就跟死了一兩隻螞蟻沒有二樣。
寧瑾珊要對付她,很有可能先從她身邊的人下手,現在整個王府的人可都傳開了,說聽雨軒的王姬乃是最好的主子,做她的侍婢是最幸福的。
想到這,楚亦雪慌忙對可心道,“可心,你快出去瞧瞧能不能找個說得上話的人,咱得盡快跟王妃辭行回去才好。”
“奴婢這就去。”可心話音未落,人就已經往外走去,在外轉了一圈依舊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說來倒也不奇怪,此處是寧瑾珊的寢室所在,如今王妃不在,自是不會有人隨意進出。
不過,就在她滿目失望準備回來稟告楚亦雪的時候,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鬟走了進來,而且還徑自往寢室的方向走來。
“這位姑娘請留步,請問你知道王妃娘娘此時在何處麽?”可心連忙過去攔住她打聽。
這丫頭是東苑裏的二等侍婢,名喚梨繡,聞言眨巴著眼睛上下將可心打量了一番,“你看著很是眼生,不是咱院裏的丫鬟吧?”
可心點點頭,“我是聽雨軒侍婢可心,我們家王姬奉命前來陪王妃娘娘下棋,娘娘突然有事離去,如今主子身子不大舒服,想向娘娘辭行回去歇息。”
她腦子也算是轉的快,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想出了個辭行的借口,說完便盯著梨繡看,焦急的等著她開口。
“原來是你呀,我這正要去找們主子呢。”梨繡驚喜的笑了起來。
可心聞言慌忙問道,“可是娘娘讓姑娘前來傳話?”
梨繡連連點頭,“是呀,我們娘娘說有要事要處理,不能繼續陪王姬下棋,讓我前來通知呢。”說完親昵拉過可心的手,“走,我們先行回去,隨後我自會送你們出院子。” [ban^fusheng]. 首發
可心向來不喜歡與人拉手,如今被梨繡拉著,心裏難免不舒服,可對方如此熱情,她又不好拒絕,隻能別扭的跟著她往寧瑾珊的屋子走去。
回到屋裏,梨繡給楚亦雪行禮,“奴婢梨繡見過王姬,娘娘有要事走不開,讓奴婢先送王姬回去,下次有機會再請王姬前來。”
終於可以回去了麽?楚亦雪聞言立刻起身,“那走罷,梨請繡姑娘前麵帶路。”
“是。”梨繡率先走出了屋子,楚亦雪和可心隨後跟上,走在最後麵的可心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她們一走,寧瑾珊就帶著梁靜和曼荷從隔壁的屋裏走了出來,看著楚亦雪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陰險的殲笑,而後回到了寢室的外室,很快便有丫鬟端上了可口的點心。
她雖然是正室王妃,但實則府裏的大事小事,卻是大多由司徒芸在打理著,這是藺慕凡給予的特權,有些事連她這個王妃都不得過問,所以即便府裏事情再多,她也是一點都不忙。
剛落座沒多久,一小碟點心還沒吃完,雲霞便走進來稟告道,“主子,彩萍回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