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除了王爺,誰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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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楚亦雪的安撫之下他平靜了下來,加上休息了這麽會兒,迷香的藥力退了不少,他的人便越來越清醒。

    停頓了會兒,他對楚亦雪道,“此事自是有人故意陷害,王姬是否已經知曉背後之人是誰?”

    楚亦雪沒有回答,隻是喃喃自語道,“她為何偏偏選擇你?”

    關於上次玉簪失竊的事,雖然寧瑾珊封鎖了消息,把曼荷等人逐出了清王府,但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對此略知一二,畢竟當時在錦繡堂的人並不隻有曼荷幾人。

    正巧,其中一人與趙斌相熟,某次酒後將那天的事泄露了一兩句,趙斌趁機灌酒套了不少的話出來,知道真相後甚為震驚,如今還在想著等藺慕凡回來是否要如實稟告。

    想到那件事,趙斌便歎氣道,“興許是因為我之前得罪過那人。”

    楚亦雪略略有些驚訝,“你也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

    趙斌點點頭,“王爺走後不久,王妃想要擅入湖心小築,我接到消息前去阻攔,最終未能讓她如願以償,她當時放下狠話,說遲早有一日要我好看,看來這次便是她說的那一日了。”

    楚亦雪聞言不禁愈發的厭惡寧瑾珊,趙斌作為湖心小築的管事,阻止閑雜人等擅入本就是趙斌的職責所在,寧瑾珊因此事而記恨於他著實不該,況且今日還做出此等事來。

    至此,事情已經基本水落石出了,一切都是寧瑾珊的詭計,她以一招一石二鳥,將楚亦雪與趙斌一起除掉,如此一來怕是她要去湖心小築也沒人敢阻攔了。尤何雙才。

    此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囚室中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楚亦雪在想接下來該如何做才能脫罪,她是絕不會認下這種有辱名聲的罪名的。

    趙斌偷偷打量著楚亦雪,卻暗自想著,若是能與這樣的女子死在一起。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但藺慕凡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腦中,驚得他立刻就從這種想入非非中回過神來。

    他收反應過來後,暗呼了口氣。也不敢再看著楚亦雪了。隻是低聲問道,“王姬,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楚亦雪搖搖頭,“我暫時還沒有想到法子,我們勢單力薄,口說無憑,而她卻有那麽多人證,除非有參與其中的人站出來給我們證明此事是她一手策劃,否則我們還能怎麽辦。”

    若是她不被關在這裏。或許還有辦法去尋找證據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但現在守著一隅之地,她縱使生有雙翅也飛不上蒼穹。

    上次玉簪失竊她好歹還能從彩萍身上下手,而這次,她連寧瑾珊究竟是派何人通知趙斌,那突然跳出來的黑影又是誰都不知道,事情根本就是到了個死胡同。

    趙斌見她雙眉緊蹙。臉上去卻沒有委屈,認真思考的樣子尤為動人,心跳不禁又加快,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隻覺渾身開始燥熱。

    楚亦雪卻絲毫沒有發覺,突然站了起來,背負雙手在囚室中慢慢踱著步子。這次她打定主意,就算寧瑾珊再拿別人的命來威脅她。她也一定不會再屈服的。

    隻是,這次的事件涉及到兩個人,她能保證自己不認輸,卻無法保證趙斌會因為受不了寧瑾珊的折磨而屈打成招,那她便是不認罪也成有罪了。

    楚亦雪突然立住腳步,堅毅的看著趙斌,“趙管事,此事茲事體大,你決不可認罪,否則便是坐實了我們的罪名,即便王妃不對我們怎麽樣,王爺回來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趙斌此時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看楚亦雪來回踱著步子,聞言點頭應下,“我明白,寧可清清白白的死,也絕不帶著罵名苟且偷生於世。”

    楚亦雪見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才稍微安心了點,繼續踱著步子思考。

    上次的事有司徒芸來搭救,可這次怕是連司徒芸也護不了,況且,據說楚王府出了點事,她兩日前就離開王府回去了,至今還不見回來,想必也是大事。

    寧瑾珊向來對司徒芸甚為忌憚,此次怕是特意趁著司徒芸不在才弄出了這件事,如此一來,她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藺慕凡曾經在離開之前為她做了諸多安排,她仔細想著臨行前那晚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驀地想起了小雨點,也即是那隻鍾文山親自送來的信鴿。

    她眼前不禁一亮,那信鴿不就是她的最後一絲希望麽?不過她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整個聽雨軒的人都在東苑關著,即便那信鴿能救她,也無人前去寫信啊。

    囚室之外此刻已經是天色大亮,寧瑾珊用過早膳之後便帶著人來審訊楚亦雪與趙斌,兩人自是拒不認罪,結果一人挨了一頓板子。

    寧瑾珊居高臨下的看著楚亦雪,“本王妃知道你骨頭硬,軟硬不吃,本王妃有的是時間和耐性,跟你耗得起。”

    楚亦雪對上她的視線,“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認下這罪名的,你的陰謀詭計,最終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寧瑾珊的確是佩服楚亦雪的堅韌,見她挨了打之後還是絲毫不肯低頭,語氣還是這般堅定,心中又恨又氣,卻又沒有辦法,總不能現在就真的把她打死吧?

    她現在已經不想輕易的讓楚亦雪死了,她的是楚亦雪認罪,而且認罪之後也不殺她,就這樣囚著她,等到藺慕凡回來讓他親自殺了這個女人。

    男人向來最恨女人對自己不忠,若是楚亦雪背著一個通/殲的罪名落入他手中,她還會有什麽好果子吃?這樣自是比現在直接殺了她還要痛快的多!

    想到楚亦雪最後會死在藺慕凡的手裏,寧瑾珊就覺得怒氣全消,臉色好看了不少,甚至還微笑了起來。

    她蹲下看著楚亦雪,“你放心,本王妃是絕不會殺了你的。”

    言罷她伸手在楚亦雪剛剛挨過打的臀部狠狠扇了一巴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顧自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楚亦雪秀眉微微一皺,緊咬下唇,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她早就做好了寧瑾珊要折磨她的心裏準備,因而隻要不說話,她都是咬住下唇,隻把下唇咬的生疼。

    寧瑾珊隨即意興闌珊的站起來,帶著人便出去了,走到囚室門邊之時突然回頭,對楚亦雪道,“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司徒芸那踐人娘家死人了,她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所以你還是對她死了心罷,她不可能像上次一樣來救你的。”

    頓了頓,她複而又道,“而且,即便是她扔下娘家的死人趕回來了,本王妃有這麽多的人證,她也不能奈我何,你好好想想罷。”

    話音甫落,她終於姍姍離去,眾人隻聽到她張狂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

    門迅速的被關上,囚室之中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楚亦雪趴在地上,隻覺身子越來越冷,地上的濕氣正在往她身子裏鑽。

    趙斌畢竟是個男人,縱使挨了板子也不會如此時的楚亦雪這般虛弱,待門一關上他便爬起來,走到楚亦雪身邊將她扶起來。

    “王姬,你受苦了,等王爺回來,我一定將王妃的所作所為如實稟告。”趙斌的眼裏泛起一絲極力掩飾的心疼。尤何呆才。

    他之前還有猶豫,等藺慕凡回來是否要將寧瑾珊栽贓嫁禍的事稟告,但在看到板子打在楚亦雪身上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猶豫都消除了,腦中隻剩下一個想法。

    寧瑾珊這樣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慶王爺的王妃,隻有溫婉善良又才貌雙全的女子才能擔當起慶王妃的頭銜。

    楚亦雪搖搖頭,“我沒事,這點小傷過些天便好了。至於王妃的所作所為是否要告知王爺,我們暫且不用去想,我一直相信因果報應,她如此惡毒自不會有好下場。”

    杖責對於楚亦雪上次所受的刑罰來說的確隻能算是小傷,曾經在秦王府也沒少受,她現在想不通的是。寧瑾珊為何如此堅定的說不會殺了她?難道還有什麽別的目的麽?

    趙斌見她臉上居然沒有多少痛苦之色,不禁暗自佩服她的忍耐力,想他一個堂堂七尺男人都差點在挨罰的時候痛呼出聲。此時麵部肌肉還因為疼痛而有點扭曲。

    可她一個弱女子卻在受罰之時不曾悶哼一聲。這讓他情何以堪?因此,他對她不禁多了一分敬畏之情。

    囚室之外,下著蒙蒙細雨,寧瑾珊離開囚室之後不久便去了軟禁柔姬的屋子,隻帶了一個梁靜進去。

    自從發生了上次那件,寧瑾珊把曼荷等人攆出王府之後,她便沒有再過於看中什麽侍婢,無論要做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事,都隻帶了一個梁靜在身邊。

    她如今已經不相信清王府的人。因此對她從將軍府帶來的梁靜和王景福夫婦越來越器重,昨日前去湖心小築傳假消息,以及出現在半路上的黑影便是王景福。

    司徒芸帶來的紅梅傲雪身手不凡,梁靜和王景福也不是吃素的,隻有楚亦雪身邊的可心和可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昨夜王景福把趙斌打暈了之後用黑布袋套住,扛在肩頭速速的離去,而後直接交給了他暗地裏訓練的幾名會功夫的家丁。一路前往聽雨軒而去。

    進入楚亦雪的房間之前,王景福把其他人都打發了,然後像上次一樣先用迷香迷暈了楚亦雪,自己用了解藥才把趙斌扛進去,退去他的外衣,把他扔在了*上,蓋上被子,最後便成了大家看到的那一幕了。

    柔姬見到寧瑾珊誠惶誠恐。上前就跪倒在地,“王妃娘娘,我什麽都不知道,求您放過我吧?”

    寧瑾珊伸手將她拉起來,聲音很難得溫柔,“你先坐下,本王妃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隨即吩咐梁靜,“靜兒,你去備茶,沒有本王妃的允許,誰也不得來打擾。”

    梁靜領命退了下去。

    柔姬訝然的寧瑾珊,她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奇怪?

    寧瑾珊把她拉到椅子前坐下,“你對本王妃的忠心,本王妃已經看到了,現在需要你配合一件事,你可願意?”

    柔姬心中一震,抬眸看向寧瑾珊,見她嘴角含笑,雖然比往日多了幾分親切,但依然掩飾不住她眼裏的戾氣,便低聲道,“為了娘娘,柔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心裏很不明白,即便她是不願意,恐怕也沒得選擇罷,寧瑾珊這樣的人,控製欲和占有欲都極強,又豈有她選擇的機會?

    寧瑾珊對她的態度甚為滿意,當即脫下自己左腕上的一隻玉鐲,親自走到柔姬的麵前,抓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溫言細語道,“姐姐怎麽舍得讓妹妹赴湯蹈火呢?你快莫要自己嚇自己了。”

    寧瑾珊居然在她麵前自稱姐姐,還喚她妹妹,如此詭異的態度,讓柔姬不禁背脊一陣發涼,連手中那還帶著寧瑾珊溫度的玉鐲子都突然變得像是一塊冰,她下意識地就縮了一下手。

    “王妃娘娘,此物太過珍貴,柔姬惶恐,受之有愧。”柔姬抓住玉鐲就要往回送。

    如意和如玉自寧瑾珊拿出了那玉鐲便一直盯著看,跟著柔姬這麽久,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這麽好的東西,眼裏不禁流露出欣羨的光芒。

    此時見她竟然放著這麽好的東西不要,不禁雙雙感到惋惜,錯過了這一次,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如此好的玩意兒了。

    寧瑾珊不悅的推了回去,“這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收回來之理?讓你拿著就拿著,以後隻要用心給我辦事兒就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活於世,大多是追名逐利,柔姬出身低微,對於錢財甚為貪婪,想要爬的更高也無非是為了能過的更好罷了。

    如今寧瑾珊既然對她如此大方有溫柔,總要比費盡心思還是接近不了西苑的司徒芸好,何況司徒芸充其量也終究是側妃,不如當真跟了寧瑾珊罷。

    想至此,柔姬便不再推辭,收起玉鐲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好,納入了袖中。而後才輕聲問道,“不知王妃娘娘希望柔姬如何做?”

    寧瑾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正要開口,梁靜端著茶進來了,給寧瑾珊和柔姬各倒了一杯,便在寧瑾珊的身後垂手而立。

    端起茶杯細細的呷了一口,寧瑾珊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你不是一直住在聽雨軒麽,而且與楚亦雪交好,若是你能出麵作證,那她便是在劫難逃了。”

    原來是要她作偽證,柔姬立時明白了,但她不知要如何作證,便緊接著問道,“請問王妃娘娘,我要如何證明?”

    寧瑾珊嘴角一扯,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這個簡單,你隻需說自己曾經看到有男子趁夜潛入聽雨軒,去了楚亦雪的屋子,隻是迫於她的壓力,才不敢聲張即可。”

    好一個惡毒的女人,柔姬暗罵一聲,臉上卻依舊帶著恭謹的笑意,低聲回道,“這果然是個好法子,王妃娘娘英明,真真是冰雪聰明,放眼整個王府,必是無人能敵。”

    “溜須拍馬的話就甭說了,記住我剛剛的話就好,如果到時候司徒芸那踐人回來查此事,你可得照我的吩咐做,我自會給好處。但若是你臨陣倒戈,那可就休怪我不念今日的姐妹之情了。”寧瑾珊說著斂去了所有的溫柔,隻剩下一臉的冰冷無情。

    柔姬被她的神色嚇得渾身一顫,不敢有任何的異議,連忙表明忠心道,“我一定按王妃的吩咐做事。”

    寧瑾珊站起來,“如此甚好,這幾天就委屈你在此小住了,有什麽短缺的派人來傳個話就行,本王妃自會讓靜兒去安排。”尤頁池技。

    言罷,寧瑾珊便帶著梁靜出去了,柔姬主仆三人依舊被關在屋子裏,怕柔姬煩悶,不久還有人送來了一張琴,供她撫琴打發時間。

    午膳時間,有人前去給楚亦雪與趙斌送飯,半路上卻被暮雲給攔了下來。找了個借口自己送去。

    暮雲本是司徒芸安插在東苑的內線,她一到關押著楚亦雪的囚室前便表明了身份,“王姬。奴婢是淑妃娘娘派來的。娘娘如今俗務纏身,無法親自前來營救,不知奴婢可能幫上你什麽忙?”

    楚亦雪想了一上午,最後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那隻叫小雨點的信鴿上,正愁沒人幫忙傳信,聞言不禁驚喜交加。

    因為囚室的門隻有一個用於送飯的小口子,暮雲作為送飯的也沒有鑰匙,隻能隔著門說話,楚亦雪便快步走到囚室的門後。

    但她很快又起了疑心。怕這是寧瑾珊派來的套她話的人,熱情立時消了一半,朱唇微啟淺聲道,“你何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暮雲沒有料到她居然會有此一問,當即愣住了,她作為一名細作,除了司徒芸之外。還有誰能證明她的身份?

    “王姬,奴婢真的西苑之人,但你若要奴婢證明,奴婢真的是沒有法子的,若大家都知道奴婢是西苑之人,奴婢又如何能在東苑當差?”暮雲急了,連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既然如此,那我要如何相信你不是寧瑾珊派來的?”楚亦雪也言明了自己的擔憂。這萬一暮雲是寧瑾珊的人,得知小雨點的用處之後把它給殺了怎麽辦?

    “上次王姬出事,從聽雨軒被帶到東苑,奴婢可是跟了一路,記得當時王姬還好幾次往奴婢這邊瞧呢。”暮雲驀地想起上次的事,便立刻說了出來,“後來還是奴婢去西苑給淑妃娘娘報的信兒,讓娘娘帶著紅梅傲雪兩位姑娘及時趕來。”

    聽暮雲這麽一說,楚亦雪也想起了上次那個跟了她一路的青衣姑娘,雖然此時看不到對方的臉,而上次也未能聽到她的聲音,但既然她能分毫不差的說出當日之事,那就應該不會有假了。

    她當時就有懷疑過那侍婢的身份,因為暮雲當時遠遠的跟著,顯得很刻意,也就容易讓人生疑了,隻可惜最後暮雲走進了東苑,這才讓她打消了念頭。如今看來,一切正好與暮雲說的相符。

    楚亦雪沉吟了會兒,這才道,“如此,我信你便是。”

    暮雲暗自鬆了口氣,“那奴婢可否幫您呢?”

    “你可會寫字?”楚亦雪問道。

    暮雲有些遲疑,“簡單的奴婢倒是能寫,但若是過於複雜的恐怕就……”

    楚亦雪聞言安心了不好,淡淡的安慰道,“不打緊,也就幾個字罷了。你可聽好了,危難,求救,落款沉音。”

    暮雲再次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一共隻需六個字?”

    楚亦雪應道,“是,隻六個字,你寫下來之後,去聽雨軒找到一隻信鴿,讓它把信送出去即可。”尤頁役弟。

    前麵四個字暮雲倒是能理解了,也會寫,但後麵的兩個字她卻難以明白,也不知到底如何寫,楚亦雪沒有解釋“沉音”二字的含義,隻是告知她是哪兩個字罷了。

    暮雲不敢耽擱太久,把飯從門洞遞進來,而後便速速離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斌端起地上的飯菜,正想要伺候楚亦雪用膳,楚亦雪卻擺擺手示意不需要,她不想吃,趙斌隻好作罷。

    過了好一會兒,趙斌突然打破了囚室的沉默,他問楚亦雪道,“那信鴿當真能救你我與此等水深火熱之中麽?”

    楚亦雪緩緩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隻是王爺臨行之前有交代過若是遇到應付不了的事便寫信告知,那信鴿也是鍾隊長親自送過來的。”

    趙斌的目光變得悠有點閃躲,他甚至都不敢再看楚亦雪,低聲道,“我跟著王爺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是嗎?藺慕凡當真隻對她一個人如此上心?楚亦雪愣了愣,不知這是幸事還是禍事,暫且也不去想,隻是倚著牆根蹲了下去。

    之前暮雲問她“沉音”,她心裏突然像是被什麽刺痛了一下,然後問自己,為何當初自己會取這兩個字為表字?

    記得她當時也隻是因為不太愛說話,便取了“沉吟”的諧音“沉音”,可到了今天,她卻突然發現這卻是命中注定的,如今她雙手無法再彈琴,豈不是“沉音”了?

    想到此處,她無奈的苦笑了起來,低下頭鼻子一陣發酸。

    寧瑾珊上午來對他們用過一次刑,下午竟然又來了,這次倒是沒有帶人來,隻是給她帶來了一紙信箋,上麵是柔姬的筆跡。

    柔姬按照寧瑾珊的吩咐,寫了一張書麵證明,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描述了一副有夫之婦暗夜幽會府中年輕管事的畫麵,看的楚亦雪雙手都不禁顫抖了起來,幾乎捏不住那一頁薄薄的信箋。

    寧瑾珊得意洋洋的看著楚亦雪,“怎麽樣,描寫的栩栩如生,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罷?你說若是王爺收到這封書信,會是什麽反應呢?”

    她去找柔姬之時本隻想讓柔姬作偽證,後來才想到要以柔姬的名義寫一份告密信,便讓梁靜去傳達了命令,柔姬絞盡腦汁才寫出這點東西,她拿到手看了一眼便直奔了過來。

    趙斌很想知道上麵到底寫了些什麽,可礙於自己的身份,他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隻能看著楚亦雪幹著急。

    楚亦雪驀地握緊了那紙信箋,眼裏射出駭人的冰冷光芒,“寧瑾珊,你還真是詭計多端,我楚亦雪低估你了。”

    寧瑾珊冷哼,將信箋拿了過來,傲嬌道,“跟本王妃鬥,你必死無疑!”

    楚亦雪憤憤然的盯著她,“我何曾想要與你鬥?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是你逼著我與你為敵。”

    “是我先跟你鬥的,但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王爺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你,若他看上的莫芊蕁,我定不會如此待她。”寧瑾珊咬牙切齒道。

    莫芊蕁胸無城府,隻會阿諛奉承,趨炎附勢,那樣毫無個性可言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會被藺慕凡看上,納她為妃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罷了。

    而且,就算藺慕凡真的貪戀美色看上了她,寧瑾珊也不屑於與她為敵。這樣的人連讓她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楚亦雪的笑意愈發的冷冽了,她一字一頓問道,“鬥得過我算什麽本事?你真怕自己地位不保的話。也應該去找淑妃。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你難道不知道麽?還是,你根本就沒這個本事,隻敢拿我出氣罷了?”

    寧瑾珊得意的笑意立時僵住了,那張臉變得扭曲起來,惡狠狠道,“你以為她還能風光多久,總有一天,她也會死在本王妃手上的!”

    楚亦雪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在她看來,淑妃的能力遠勝於寧瑾珊,寧瑾珊要想將她置於死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許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反咬一口,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寧瑾珊看了看楚亦雪。又望了望趙斌,突然吩咐梁靜道,“把楚亦雪帶出去,本王妃要單獨審訊趙斌。”

    梁靜立刻照辦,她還記著上次楚亦雪輕罰了她,便沒有動粗,隻是很客氣對楚亦雪道,“請罷。王姬。”

    楚亦雪也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之人,非得等到別人來押她才舒服,更不想梁靜為難,當即抬腿出去了,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趙斌,而這成了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

    待楚亦雪一走,寧瑾珊的臉色就變得陰鬱起來,她狠戾的盯著趙斌,“她楚亦雪一個小小的王姬可以自由出入湖心小築,我堂堂一個王妃反倒不能,這口氣你讓我如何咽得下去?”

    “原來你果真是為了此事而陷害於我!”趙斌目露凶光,“等王爺回府,我必要狀告你一番。”

    寧瑾珊冷笑,“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見到王爺麽?”

    趙斌身子驀地一震,有涼氣從腳底板升了起來,寧瑾珊的目光狠毒,似要殺人,他驚得連忙後退了幾步,“我並沒有與王姬有任何的苟且之事,你就算打死我也不會認的。”

    寧瑾珊往前走了幾步,目光如利劍般打在他身上,“你以為你不認罪就沒事了麽?我寧瑾珊要殺人從來就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趙斌隻是一介書生,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見狀心頭不禁升起了一股恐懼之意。

    寧瑾珊出身將軍府,她的父親被稱為常勝將軍,武藝超凡,嗜血殘暴,殺人不眨眼,作為他的女兒,身上流著他的血,寧瑾珊又能好到哪裏去?

    思忖間,寧瑾珊已經欺身而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本王妃要的,從就不是你們的認罪,因為你們本就沒罪!”

    他立時感到呼吸為之一窒,伸手想要去掰開她的手,可她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他再怎麽用力都掰不開。

    胸臆間很快就疼了起來,憋得極為難受,悶得像是要快要爆炸開來,他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剛剛還在掙紮的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漸漸的,他的眼神渙散開來,瞳孔放大,眼睛睜大的如同牛眼,最後連舌頭也跟著吐了出來,隻有出氣而沒有了進氣。

    寧瑾珊這才放開了他,看著他像灘軟泥似得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的失去了呼吸,就這樣死了。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她掏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雙手,掃了一眼地上的人,隨即離開了囚室。

    此時楚亦雪已經被梁靜帶到了外麵好一會兒了,見寧瑾珊出來,梁靜連忙迎上去,問她是不是要把楚亦雪送回囚室。

    寧瑾珊吩咐道,“不急,先把她帶到院子裏去,讓她在外麵跪上三個時辰,然後再把她關回囚室!”

    此時外麵的雨雖然已經停了,但地麵還是濕的,而且如今還是寒冬時節,讓楚亦雪在外麵跪上三個時辰她怕是要被凍死。

    “主子,這……外麵寒風蕭瑟,三個時辰下來,王姬她怕是性命不保,那您的計劃豈不是無法繼續了?”梁靜不敢直接為楚亦雪求情,隻得換著法子提醒寧瑾珊,這樣她是會死的。

    楚亦雪從梁靜的話中雖然聽得出對方是在為寧瑾珊著想,但從她的表情上卻看到了那一絲極力掩飾的關心與同情。

    也許這個女子並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隻是跟錯了主人罷了,所以自己竟是不能責怪她對自己做出的殘忍之事了,此時甚至還要感激於她。

    寧瑾珊也覺得梁靜言之有理,這才改口道,“那就跪兩個時辰罷,派人看著點,別讓她趁機偷懶。”

    “是,奴婢這就帶她出去,安排人來看著。”梁靜言罷,便帶楚亦雪出去了,依寧瑾珊之言讓她跪在了院子裏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不久之後,一個小丫鬟奉命前來看著楚亦雪,卻是上次無端端被寧瑾珊一腳踢飛,後來在*上躺了好幾天才爬起來的陌曉。

    陌曉對於楚亦雪一點都不熟,隻覺一眼看過去覺得心裏非常舒服,而不像是麵對寧瑾珊那般忐忑不安,而且眼前這個女子美得攝人心魂,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美得女子,不禁一直盯著楚亦雪看。。

    楚亦雪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也抬眸迎上了她的視線,結果卻把她嚇得立時就別過臉不敢看了。

    但沒過一會兒,她又忍不住轉過臉來看楚亦雪,越看越覺的不可思議,這人身上散發出的淡然氣息,居然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

    楚亦雪看著小丫鬟端著一張純真無暇的臉,人畜無害的樣子,便微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陌曉沒料到這麽美的人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往四周瞧了瞧見沒有其他人在,這才低聲答道,“奴婢名叫陌曉,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楚亦雪低眉淺笑,清清淺淺的開口道,“陌曉啊,這名字真好聽。”

    陌曉立時呆住了,剛剛那笑真好看,不像王妃和那些一等二等侍婢,笑起來要麽嚇人要麽虛假。

    她正要開口繼續說些什麽,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陌曉,你在幹什麽?”

    楚亦雪抬頭,看到一個丫鬟往這邊走來,這聲音隱約間還有幾分熟悉,仔細一想才恍然大悟,這不正是中午給她送飯的,自稱叫暮雲的侍婢麽?

    冷不丁被這麽一吼,陌曉立刻嚇得噤若寒蟬,乖乖的站在一旁,低聲喚了一句,“暮雲姑娘。”

    來者的確是暮雲,她掃了一眼陌曉,吩咐道,“你先下去,這裏有我看著呢。”

    “是。”陌兮應了一聲,片刻不敢耽擱,立時就退下了。

    暮雲四下看了看,見陌曉已經走遠,此處也再無其他人,這才立在楚亦雪麵前居高臨下的低聲道,“事情已經辦好了,不知可還需奴婢幫其他的忙?”

    楚亦雪也壓低了聲音,“不用了,多謝姑娘幫忙。”

    而後兩人沒有再交談,像是刻意的保持著沉默,隻有偶爾在有人經過的時候,暮雲會故意嗬斥楚亦雪一兩聲,讓她跪好點,不得偷懶。

    楚亦雪跪在地上,感覺冰冷氣息從膝蓋一絲絲的怕爬了上來,鑽進她的身體裏,冷的她直打顫,加上四周還有肆虐的寒風,她更是冷的連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

    暮雲看著甚為著急,生怕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被凍死在這寒風之中了,可惜自己又幫不上忙,有心要放過她也不行。

    沒過一會兒,就在楚亦雪感覺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和一個尤為明顯的男聲,“讓開,擋我者死!”

    這個聲音……楚亦雪心中一凜,暗暗吃驚,他怎麽來了?難道那信鴿的的主人壓根就不是藺慕凡麽?

    暮雲聽到聲響。默默的看向楚亦雪,低聲道,“外麵的人莫不是來救你的?”

    楚亦雪頷首。那個聲音太聽得雖然不多。但卻也聽的出來它的主人是誰,隻要他來了,那縱使寧瑾珊再有本事怕也是奈何不了的。

    寧瑾珊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在外麵的人闖進來之前匆匆趕了出去,經過楚亦雪前麵的時候她站住了腳步。

    她雙目中射出駭人的光芒,詛咒般的說道,“楚亦雪,本王妃告訴你,今日除了王爺之外。誰來了也救不了你!”

    楚亦雪抬頭風輕雲淡的看著她,臉色蒼白的嚇人,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可是她的語氣很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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