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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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鬼魅,幽深的大殿中,燭火焯燃,蕭玉冷笑看著寧羽然煞白的臉,笑道:“寧側妃,哀家可隻給你這一次機會,幾年前你們立保皇上,與哀家反目的事,哀家可以不計較,但你再分不清局勢,哀家可難保日後你們寧氏還會不會存在!我想……聰明的你應該看得出來晟兒已與楚兒雙雙聯手開始排擠寧氏!如果……你不希望看到這天下變成北宮氏與納蘭氏的龍鳳呈祥的話!”
寧羽然身子一顫,緊抿的唇瓣上臉色煞白,這讓她本就憔悴的臉更多了幾分如鬼般的色澤。
凝視著她不開口的模樣,一側寧太師怒目道:“羽然!窀”
警告的聲色讓她更是一怵,抬眸含淚看了眼父親,她顫聲道:“父親……,我……。妲”
蕭鈺冷笑更加滲人。“你不會還在幻想晟兒會不會對你有夫妻情分吧?寧側妃,不是哀家說你,女人最傻就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他除了傷害還會給你什麽!你夜夜流淚等他到天明,他呢?他對另外一個女人柔腸千古!”
聲音到後麵有些淩烈,帶著微許激動,華鎣與黎嫿對視一眼,微斂了眸光。
寧羽然抬眸,微帶詫異的看了蕭鈺有些猩紅的眼眸一眼,心開始顫抖。
淚珠更多,她側頭不語,她做不到……,雖然她恨極了納蘭芮雪,但是她對北宮晟永遠做不到……。
他雖然絕情,但是他也說過,他會為了她不殺寧氏滿門,他對她一定還是有情的!否則她怎能保那麽多人的性命?隻要等孩子出生!等孩子出生他會回心轉意的!
她不要!她不要去這麽賭!
糾.纏的神色讓蕭鈺沒了耐性,聲音更加冷然。“寧羽然!你這一胎是女兒,北宮晟跟蘇子安聯合起來騙了你近九個月!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女兒你還妄圖能做什麽春秋大夢嗎?”
女兒!她身子一顫,想到那個噩夢般的消息,全身涼至指尖,那夜北宮晟與納蘭芮雪寧祥宮擁吻的畫麵讓她心傷,待所有人離開後,她被留下,蕭太皇太後給她找來了皇家禦醫,最後診斷結果是女兒……!
這幾日,她幾乎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女兒!女兒!她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也做了完全的準備,但怎麽都不如即將臨盆就聽到這樣的消息來個毀滅!
北宮晟不愛她,如果肚子裏還隻是個女兒,她要拿什麽去上位?
女兒!她為什麽偏偏懷的就是女兒?那納蘭芮雪懷的呢?蘇子安嘴裏是否也非實話?
所以說……納蘭芮雪懷的是兒子?
而最令她恐懼的是,北宮晟為什麽要瞞著她?他為什麽指使蘇子安告訴自己是兒子!他想做什麽!
她不寒而栗,全身的顫抖讓蕭鈺繼續字字珠璣:“你別傻了!北宮晟這些年對女人什麽態度,對你什麽態度,你比誰都清楚!如今他為了那個女人孤身闖寧祥宮,那夜肆無忌憚的當著這麽多人麵擁吻,你覺得他對納蘭芮雪是什麽感情?”
一旁一直喝茶不語的蕭赫也冷笑搭話。“恐怕不止吧,半年前,你以為皇上為什麽突然離開北昌?那是去南通給北宮晟當替身去了,北宮晟為了納蘭芮雪命都不要,拿背去擋箭,插著心口過去的!”
寧太師也怒焰如火道:“還傻什麽!他為了那個女人千聘嫁娶,鬧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為的什麽?語霜本來好好的婚事,今天那個女人一句話,北宮晟就真敢冒著與東奴開戰的危險去退婚!這樣的男人心裏一點兒都沒你,你還管他幹什麽!”
“不!”寧羽然開始崩潰,淚眼磅礴道:“不!父親,他不會!他對我是有感情的!我能感受到他對我很特殊!”似乎想了半天想不到什麽合適的事件來立足,她淚迸道:“他不會對我絕情的!也不會對寧家絕情的!父親,相信我,他不會!”
“羽然!你瘋了嗎!自古君王家隻有利益,哪裏有感情!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寧太師勃然大怒,伴隨著說話,一巴掌甩出。
“啪!”清澈的脆響響徹大殿。
寧羽然捂著臉,淚越來越多,耳際的嗡鳴,臉上的灼痛都不如心底的痛深。
那一夜的那一幕,得知納蘭芮雪為了北宮晟奮不顧身闖寧祥宮,挑戰北昌最高權威的時候。
當看到納蘭芮雪不畏世俗,不顧禮儀的擁吻他的時候。
當聽到納蘭芮雪敢當著所有人麵毫不吝嗇的口放豪言,宣告天下對北宮晟的愛的時候。
她心裏也是駭動的!
是不是隻有那樣純粹的感情才會入駐他眼底?
她終於明白北宮晟警告她不要再執迷不悟是何意思,他一直都不喜歡她的算計,為了引起他注意故作嬌柔,故作可憐,踩高貶低的用陰狠手法除掉嫁進王府一些有心思的女人。
相反,納蘭芮雪對她的介懷她不是看不到,那個女人那夜高超的武功與才情她也看在眼裏。
那一刻,她也終於明白那個女人居然一直在容忍自己!
容忍,真的是容忍!甚至……是包容!她覺得她好傻,居然會以為那個女人怕自己!
而這些……,是否北宮晟一直看在眼裏,所以才會用那麽柔情似水又憐惜無限的眸光看著納蘭芮雪?
她不要再錯!她要去改,去爭取,納蘭芮雪做的到的,她一樣的能做的到!她會努力的走進他心底的!
滿臉的淚光讓寧太師怒氣勃發,“啪!”又是一巴掌。“孽障!你要斷送寧氏全族嗎?你知不知道守衛多年的皇陵的人已經盡數外出!你知不知道皇宮最近進了一群看不到的細作!你知不知道南方還有一股勢力也已經回到北昌,最近動作頻繁!北宮晟想幹什麽你還不明白嗎?他是要抄寧氏滿門!他要把所有勢力全部握在他手中!”
想到昨夜他接到的一封急件,裏麵墨拓出的不甚完整的的墨跡中,零星可以看到記載著他這些年為官的一些不能拿上台麵的隱晦肮髒之事,小到中飽私囊,大到謀害朝廷命官!最後!北宮晟在他名字上圈了一筆,那抹鮮豔的朱丹紅色讓他脊梁骨涼至後半夜!
從那一刻,他就明白,北宮晟已經不是八年前那個看著皇位被奪隻能忍氣吞聲的弱冠少年了!
先皇臨終前對他囑咐過,讓寧氏輔佐北宮晟,先皇說給北宮晟留了密旨,待君臨天下之日,便會封寧羽然為皇後!為了這個,他才會一力力保北宮楚的命。
這些年,北宮晟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但雖然不算順從,也湊合著算識時務,但自從納蘭芮雪那個女人來了後!一切都變了!
此刻讓寧太師去相信北宮晟會謹遵先皇懿旨?打死他也不信!
這個過河拆橋的男人!他不得不除,否則就是等待他的就是寧氏滿門!
“他不會……,他是有感情的!我知道他比誰都認真對待所有感情!他雖然注重利益,但他也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父親!他答應過我,會看在孩子的麵子上留寧氏滿門的。父親,相信我,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寧羽然跪倒在寧太師腳邊,不顧大肚子的艱難,哭的近乎肝腸寸斷。“他們要殺北宮晟!他們才是敵人啊!”
她指著蕭鈺,字字哽咽。
“不唯利是圖?”蕭鈺放聲大笑,末了,她冷鷙著眼看著寧羽然,一字一句冰語道:“寧羽然!哀家看你是個癡情種,不妨告訴你!納蘭芮雪是你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高度,你就算給北宮晟把命賣了,他都看不上你!”
寧羽然怔愣,眼角掛著淚,不明白蕭鈺為什麽要這麽說。
納蘭芮雪比她多的不就是一分真情嗎?輪家勢,隻要父親及時收手,真心投靠,寧氏的助力怎麽也比一個邊緣武將家作用大!
蕭鈺看著她愚不可及的模樣,冷笑道:“哀家今日就告訴你!納蘭芮雪……就是與北宮晟齊名天下的蘇墨!南通怎麽破裂的,可都是你好情敵的功勞!夏國之戰北宮晟打了一年半!還背負了屠城嗜血的惡名!可南通之戰,他名利全收!你以為短短五個月北宮晟多的人馬,錢糧,聲望,百姓的稱讚都是哪來的?風吹來了?雲刮來的?那都是納蘭芮雪一手策劃的!”
說道最後,蕭鈺有些怒火攻心,蔻丹的指甲狠攥進掌心。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本可以婚前大肆在國內享受萬人豔羨的女人為什麽會如此低調的宅在府院中!
她終於明白那樣一個文武雙全的女人為什麽才不外露的忍受府院女人的挑釁默不吭聲!
因為那個女人居然是蘇墨!那個女人十分清楚,隻要稍微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就會一查到底!蘇墨的身份太過紮眼!自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不惜運用至尊手段也要在婚前揭露她的罪行!北宮晟這些騙來的聲望就會變成一場利益的謀劃,就會變成萬民討伐!
一時大意!她居然放過那個女人,任由進入皇室!
三天!從納蘭芮雪從寧祥宮踏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施展渾身解數的去搜納蘭芮雪的底細,用了十倍,二十倍的人力物力才探聽到!
而且……!蕭鈺心頭一陣萬箭穿心,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寧羽然,繼續冷笑道:“而你可知道!納蘭芮雪已經是北昌的皇後了!皇後之位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寧羽然大震,思緒已經完全什麽都不剩下,身子往後一揚,重重坐在地上,顫抖著指尖,顫抖著心,顫抖著全身的神經。
渾渾噩噩,亦如掉進夢魘,從此萬劫不複超生!
從寧祥宮踏出去的時候,她垂眸看著手心裏來自父親斷絕父女關係的一縷斷發,撫摸著被扇紅的麵頰,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意。
北宮晟,如此的我,是否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是否有資格得你淡笑一許?是否有資格陪你走完人生年華?
我不求更多了,我隻有你了!
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愛你?
……
清晨的冷氣輕撫湖麵,初夏忍著劇痛,奮力給沉睡中的男人整理好衣衫,搓了搓微冷的胳膊,凝視著地上破碎的肚兜,秋瞳有些渙散,過了一會兒後,她將原地的土拋開,將碎布埋了進去,亦如她破碎的心情一般被埋葬。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有唇角那抹清淡的苦笑將她這個噩夢般的初.夜一捧土一捧土的掩蓋,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忘卻那一句句紮入心底痛徹心扉的話,忘卻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夜。
直至最後一捧土蓋上的時候,她摘過旁邊一株冰藍色的野花輕輕插在上麵。
然後懷抱雙膝,像個貓一樣蜷縮蹲在地上,凝視著那朵被掐了根莖的小花默默發呆。
葉雲轉醒的時候,是被頭痛折磨醒的,冷風肆虐的環境裏,他頭痛更勝。
隻微微蹙眉,立刻一雙小手探了過來,給他輕柔著太陽穴,似乎是想緩解他的難受……。
睫毛努力眨了幾次,才眨開眼,看著眼前的女孩,他蹙眉道:“怎麽是你?”
初夏微楞,淺淡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微微偏開臉,不言不語。
葉雲撐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腦海爆炸般的痛楚讓他此刻神智完全處於短路狀態,隻有零星的片段想起昨夜雪兒的話。
微頓了後,他淡淡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見你!”
初夏沒動,水瞳靜靜看了他一眼,將她先前插在土上的小花拔起來遞給他,淡笑道:“別那麽難過,你看它,盡管折斷了,還是會怒放最後的生命,對我開的如此燦爛,靜待轉世的輪回,你這輩子沒做成她的折花人,下輩子好好把握吧,你這麽折磨自己,姐姐也不會開心的。”
提及納蘭芮雪,他腦海似乎什麽弦被拉斷,怒目瞪去,吼道:“人有沒有下輩子誰知道,我這一世遇到她為什麽要等下輩子!就算得不到她,我也願意就這麽守著她守下去!納蘭初夏,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不喜歡你,也永遠不會喜歡你!你能不能放棄你那些癡心妄想?”
“如果不是你一直追著我,雪兒也不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把你塞給我,也不會因為我對你的冷漠懷疑我喜歡男人!”
“納蘭初夏!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孩子臉皮為何物?天天跟著一個男人跑!我回西燕,你追到西燕,我去南通,你追回南通,我到北昌,你又追到北昌!你怎麽那麽煩?怎麽趕都趕不走!我要死,你是不是也要跟著去死!”
淩烈的怒吼讓周圍莎草顫抖,納蘭初夏隻靜靜的看著他。
不帶一絲表情的看著他。
指尖小花落了都沒感觸般的看著他。
看不出神色的眼神讓葉雲更加煩躁,這樣的眼神他看過太多次,每一次他說重話傷害她的時候,她都是這副不言不語的表情,罵也不哭,吼也不走。
他真不知道她到底懂不懂感情,懂不懂何為難過,何為心傷?
每次她這個表情,他都想掀開她腦袋看看裏麵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有沒有他這個人,還是一場無疾而終小女孩傻乎乎對玩偶般消遣的癡念而已!
清風吹過,她耳際有些淩亂的發絲飄舞,這一刻,他才發覺她那連日奔波疲倦的容顏上充斥著憔悴,消瘦……,清亮的大眼睛嵌在不盈一握的小臉上更顯深邃與盈大。
她似乎比在納蘭家的時候消瘦的厲害……,這麽長時間,她幾乎瘦的隻剩下骨頭……。
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讓他狂躁的心微微一顫,別開頭來。“夏兒,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當我求你了,離開我好不好?別跟著我了,再也別跟著我了!”
良久,他以為她依舊不會回答的時候,她輕輕淺笑的聲音傳來。“好~!”
接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他再回頭看時,她已經起身背對著他一步步向遠方走去……。
凝視著她那顛簸的奇怪走路姿勢,葉雲峰眉一蹙,內心莫名比先前更加煩躁,偏轉開頭,他緊揉著眉心,想要好好靜靜他快爆炸的腦海。
納蘭初夏忍著痛一步步淩遲般朝前走著,她的唇角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意,輕靈的好似浮絮般。
直至很遠後,她揚起笑回頭看了眼那個男人,他那雙曾經溫柔撫過她麵頰的手,他那個曾經抱過她的懷抱,那雙曾經讓她沉淪的眼眸。
慢慢回頭,她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眼淚開始一顆顆的往外流,慢慢連成一串,她不斷抬袖去擦,但眼淚不斷的往外流。
她擦紅了眼也沒將眼淚擦幹,反而更加肆虐,好似再嘲笑她的懦弱。
哭聲越來越大,一聲聲全部啞在喉間,心被抽搐的生疼生疼。
想起姐姐教她的一句話,愛是什麽?愛一個人是如果沒了他,整個世界隻剩下黑暗……。
葉雲,你永遠不會相信我愛你,可我真的相信你是真的討厭我……,沒關係,你放心,即便我的世界隻有黑暗,我也不會再打擾你。
惟願沒有我叨擾的世界,你能找到幸福……。
消瘦的身影隱入秋草,直至再也不見……。
……
葉雲在湖畔呆了一會兒,又捧起湖水洗了洗臉。感受著清涼的水沿著臉頰劃過,他有些不知道腦海裏那想要不斷掙紮迸出的記憶是什麽,好似他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呆夠了準備回去的時候,褐眸看了眼掉落在地的那朵野花,他微頓了頓,眸光朝四處瞟了圈,發覺不見她後,長噓一口氣。
終於走了!
踏步回行,走了一段距離,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又四處打量了一圈,發覺她並沒偷偷默默的跟著他。
心不知為什麽莫名黯淡了點,心道,還是小女孩,一罵就走!算了,不管,等會兒肯定又跟上來了!好不容易罵走,難得清靜一個人待一會兒。
繼續而行,又走了一段,停下腳步看了一圈,連最細微的角落都看了,都沒發覺人影的痕跡。
不由詫異,真走了?真的……走了?
一路上,他都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直至走到營帳跟前,蘇子安見他左顧右盼的模樣哈哈大笑:“喲,穆太子這是找太子妃呢?”
“胡扯!我巴不得離她遠點!”葉雲沒好氣的推開蘇子安嬉皮笑臉湊近的臉,轉身準備進營帳。
蘇子安卻一把抓住了他。“你昨夜爆後.庭了嗎?衣衫後怎麽有血?”
★尼瑪,爸爸不讓玩電腦,躲在被窩碼字,實在熱的受不鳥了,沒寫到雪兒……!先發這些吧。--悲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