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繁華皆落幕望盡紅塵終是空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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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此刻交談的聲音不大,隻能殿上人聽見,蕭鈺如同聽到了什麽絕世笑話,笑的樂不可支。“行!哀家就跟你打這個賭,倒看看你今日怎麽眾目睽睽拿哀家人頭!”末了,鄙夷的掃視了一眼。“哀家還當你是個有頭腦的,如今看來才知道什麽叫送死送的比閻王爺快!自不量力!妲”

    納蘭芮雪笑了笑。“不是打賭,是絕對!”

    高傲的神色讓蕭鈺冷鷙眼,殺意漸濃。

    長刀相向,文武百官對視一眼,大多數老臣默默垂頭,一個連一個跪下去,叩首蕭鈺。

    這樣的選擇簡直是讓人膽顫,身後就架著刀柄,他們能如何選?

    幾乎一邊倒的形式讓蕭鈺止不住掛滿了笑意窀。

    “喲!這似乎不用比就已經很明顯了?”

    納蘭芮雪淡掃一眼不屑淡笑。“可都真的想好了嗎?有沒有想過王爺其實沒有死,你們這一拜,可就將自己滿門裝棺材了!”

    所有人全部聞言色變。

    沒死?如果攝政王沒死,那他們這行為可就是鐵板釘釘的謀反了!

    追隨遺孤是一回事,主子都還在,拜他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下,不少人又急匆匆的起身,跪拜在了納蘭芮雪的腳下。

    蕭鈺心底的駭浪更是比所有人都強烈,緊盯著場中十六人抬著的棺木,恨不得將其看穿。

    沒死?怎麽可能沒死?逃回命的殺手說的很清楚,寒月洞天,北宮晟已經沒有了生的可能性!

    不!這不可能!

    蕭鈺鋒利的指套在鳳榻扶手上緊攥,半闔眸色陰狠的看向納蘭芮雪。“孫媳這是什麽話?晟兒若沒死,今日出殯,你這是糊弄天下人來了嗎?”

    納蘭芮雪淡笑。“我問的可是有沒有想過王爺沒死,言下之意,有可能也死了,皇祖母這麽擔驚幹什麽?”

    此話一出,不少官員又大呼上當,這棺木都抬來了,能是還在嗎?當下起身又朝蕭鈺那邊跪去。

    蕭鈺冷鷙著眼,不動聲色的將叛變回來的人臉挨個記住,眼眸帶著深深警告,這讓心思有些微動的人此刻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納蘭芮雪輕笑的更美,唇角淡淡的弧度看著天空,看著雪花洋洋灑灑落在天地,看著浮雲凝結成北宮晟淺笑的模樣,看著深邃的天空幻化成他情深的眸光。

    她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凝看天空。

    反正該說的都說了,至於他們怎麽選擇隨他們的心了。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後,她垂眸看著不管什麽時候都沒有半分遲疑,一直跪在她麵前的一批年輕的官員,唇角慢慢浮起欣慰的笑意。

    全場幾乎五分之四的官員都跪去了蕭鈺那邊,蕭鈺凝看著這幫北宮楚親手培養起來的官員,殺意越來越濃烈,給“皇上”使了個眼色,“皇上”會意,急忙怒聲道:“你們打算反了嗎!朕,朕還在這裏,你們拜攝政王妃是什麽意思!”

    為首的一二品相府靜叩一首。“皇上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攝政王與攝政王妃需要的時候,讓我等誓死追隨。一個月前,皇上更是跟我們傳禦昭,傳位攝政王,是皇上金口玉言,北昌的天下是攝政王的,八年前是蕭太皇太後把持朝政,篡改詔書,讓我等有一天麵對選擇的時候,寧舍皇上的命,不棄攝政王的主!”

    相府字字鏗言,聲音遼闊,傳遍了大殿每一處角落。

    納蘭芮雪心微微一顫,想到見麵次數不甚多,甚至不算喜歡自己的北宮楚,想起在皇陵前北宮楚那悠遠囑咐的神色。

    是否他從那一日就做好了一切打算?放棄一切,包括他自己?寧舍他的命,不棄晟的主。

    這樣一種氣魄與胸襟,想必已經不單單是對弟弟的愛護了,或許生而為血,自當尊氏,對於北昌,他們孤獨的兩兄弟隻能攜手走完最後一程。北宮楚一直默默的幫晟打理著江山。

    對於北宮楚來說,最後能幫晟的,就是放棄自己的命,不做他的拖累。

    所以……,北宮楚才會沒有一絲求生意誌的此刻躺在榻上……。

    蕭鈺勃然大怒。“你們胡說什麽!”

    相府不懼,淡看蕭鈺一眼,從袖袍中嘩的一下扯出厚厚一遝長卷,與身後的人拽出幾十尺之長。

    他字字鏗鏘道:“這是皇上北宮楚親手攥寫的討賊檄文!敢問台上的‘皇上’第一句是什麽?”

    “皇上”怔愣,迷茫的往後靠坐,緊張的看向蕭鈺。

    相府冷笑,不因場上三千刀斧手的劍光赫赫而膽怯,不因蕭鈺那旁官僚的眾多而心亂。他跪的無比從容,他身邊的官員都靜默著臉,透出一股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將生死全權置之度外的豪氣。

    相府緩緩開口:“昌之千歲,紛爭百年,上有明德皇啟,下有鬼斧大帝。朕肄業親恭,承命天誌……。”

    他一字一句的背誦著手中長卷的內容,每一句都深深的紮進人心裏,每一句都是對蕭氏深惡痛絕的指責。眾人越來越相信,台上的皇帝已經不是北宮楚!

    蕭鈺臉越來越陰寒,怒聲道:“夠了!”

    “夠什麽?這點就夠了?”納蘭芮雪淡笑將頭片轉向寧太師。“寧太師,可曾想好?”

    蕭鈺微怔,末了忍不住大笑,指望寧太師投靠她肚子內未出生的孩子?簡直是可笑!寧太師隻怕比自己更恨不得弄死那個孩子吧!

    寧太師抬眸深邃的看了納蘭芮雪一眼,又偏頭對上了女兒寧羽然的眸光,末了,緩緩跪地道:“誓死追隨北宮氏!北昭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什麽!全場盡是嘩然,什麽情況?寧太師?

    寧太師從袖筒中緩緩取出一份皇旨,當著所有人的麵展開。“先帝詔書!一式三份,一份入宮,一份入陵,一份在老臣手上!我北宮氏肇基立業,垂裕後昆,四平洪天,定鼎中原。然人無百年,朕知天命將近,特傳位十六子北宮晟。……。宜篤懿親,特授以冊,欽此!”

    全場盡數嘩然,無數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原來……,攝政王妃說的不錯,蕭鈺蕭太皇太後真的是篡改詔書!而他們這些年一直拜錯了主子!原來!北宮晟才是他們北昌的真命天子!

    接到所有人眸光的控訴,蕭鈺感覺鳳冠都在輕顫。

    不!她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名利雙收的有條不紊拿來北宮氏的江山!現在這算什麽?

    亂臣賊子?外戚竊國?

    她不敢想象這些話今日傳出宮闈去,天下百姓會如何看她,篡權!這樣的謀反民不變也會兵變,納蘭芮雪如此聲勢浩大,隻怕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用肚子就能號令北宮晟的餘下部隊!

    似乎是接到她眸光的幽怨,納蘭芮雪轉頭淡掃去。“別急,還有!”

    還有?蕭鈺一怔,一股涼寒迅速竄上腦海,對視著納蘭芮雪冷淡眸光裏的從容,她終於意識到,她似乎小瞧了這個女人!

    納蘭芮雪淡淡一笑,對著唯唯諾諾,開始不知如何選擇的官員,緩緩從袖袍中取出一個四方形的盒子。

    然後一字一句道:“傳國玉璽在本宮手上!各位還有什麽狐疑?”

    說罷,將木盒往案桌上一砸,震天的巨響讓在場宮女,侍衛都紛紛跪地,官員也都匍匐貼地。

    “臣惶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鈺驚愣,摸了摸袖袍中正準備掏出來的傳國玉璽,指尖都開始顫抖。

    怎麽可能?玉璽一直在她手上,她把控朝堂多年,篡改黃昭也好,內轉朝政也好,都是靠這一枚玉璽,有此大印,北宮越沒辦法,北宮楚沒辦法,北宮晟也沒辦法!

    納蘭芮雪哪裏來的傳國玉璽?

    當下怒吼:“放肆!傳國玉璽一直在哀家手上!你從哪弄的冒牌貨!”

    一句話落,全場盡數嘩然,原來……,蕭鈺是用這個把控朝堂決策的?難怪這些年,他們這些議政大臣明明商議好的事情,皇上都通過了,但是最後下詔卻變了!

    納蘭芮雪淡笑。“假的?相信這些年各位都看了不少詔書了吧?來,今天本宮大方,給各位看看本宮手中的傳國玉璽是不是真的!”

    將木盒朝人群中一砸,正好砸在了一老臣懷中。

    眾人打開木盒,不斷斟酌著。

    最後所有人都煞白了麵色,匆匆跪倒在大殿正中。“老臣愚昧,還望皇後娘娘恕臣之罪過。蕭鈺!你竄政亂權,殘害皇廝,傷我帝君,實在罪無可恕!”

    蕭鈺冷白了臉,納蘭芮雪一步步走到跟前,冷笑道:“皇祖母,真以為本宮的京華天下是秀著看的?”

    蕭鈺一怔,想起來什麽,詫異道:“你……。”

    “沒錯!”納蘭芮雪湊到蕭鈺耳邊,一字一句笑道:“皇祖母賜的金匾可真好,否則孫媳上哪找金印臨摹拖遝去?”

    她要京華天下的虛名做什麽?她要的隻是一塊蓋著傳國玉璽金印的章而已!

    蕭鈺謹慎,這些年每一次金印大蓋的詔書最後都會收回,想找到一枚印刻可真不容易!

    但隻要讓她找到了,琢玉樓雕玉而生,又有宮錦衛呈上玉璽圖樣,再雕一枚一模一樣玉璽對於別人來說天方夜譚,對於她納蘭芮雪來說,易如反掌!

    既然找不到傳國玉璽,既然蕭鈺把控的好!

    好!那就讓蕭鈺好好把控!她不要了!這天底下,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一枚章子而已,隻要別人認準她的是真的,蕭鈺的……,不想假都得假!

    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嗎?她蕭鈺能挾持北宮楚,她不是還有肚子嗎?

    掐命脈以斷正名是嗎?她蕭鈺能捏傳國玉璽虛造皇位,她就不能坐實皇位,造個虛假玉璽?

    名利雙收穩接北昌天下是嗎?今天……,她納蘭芮雪不但要蕭鈺輸,而且要讓蕭鈺輸的幹幹淨淨,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萬死不得超生!

    冷笑越來越陰鷙,蕭鈺想要抬手,卻被納蘭芮雪一把扣住了脖頸。

    淩烈的姿態讓在場人盡數一驚。

    蕭鈺白了麵色,怒聲道:“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就算你給北宮晟正名了又怎麽樣?你覺得天下人會信嗎?隻要哀家……。”

    納蘭芮雪冷冷一笑,怒手一甩,瞬間,無數寒冰如噴湧的冰龍,翻滾著沿著大殿遊走一圈,生生在三千刀斧手跟大殿人中隔斷了一道水晶屏障。

    風雪彌漫,無數風旋在她周身升起,漫天雪花飛舞,漫天寒霜冰飛。

    她素白的衣裙橫飄在空氣中,厲風吹開了她的白孝,勁風將她的發絲吹散。

    冰雪一點點纏綿,寒風倒刮中,她宛如寒冰中走出的冰雪皇後,冷的讓人不敢直視,美的讓人無暇移眼。

    麵如冷月,氣如冰淩,自上而下透著一股清澈。

    好似天地間最清寧的一方浮沉。

    狂風呼嘯的蕭鈺臉上被刮的生疼,她半眯著睫毛,透著那冰渣子看著眼前突然變化的女人。

    心鼓陣陣,她……不是快死了嗎?不是寒疾附體,此生不得善終了嗎!最後一卷羊皮卷可是她親眼看著毀了的!

    納蘭芮雪冷笑,笑中有淚,淚中有血。

    她也一直以為她活不了了,可……,北宮晟……,把他所有的氣流全部渡給了她,全部,沒有一絲保留的全部給了她!!!

    保住了她的心脈,保住了孩子的全部……。

    探測不到孩子的脈象是因為他的氣流太過澎湃,將孩子如蠶蛹般包裹……。

    她瀕臨滅亡的身子一次次在崩潰中越來越快的恢複,是因為他用氣流打通了她全部經脈……。

    她將寒氣源源不斷的驅散,直至散盡,直至融化了他所有的授予,直至合二為一!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她。

    而是繼承著北宮晟全部能力的女人!

    心也是,愛也是。

    他們不再分彼此,他就猶如那道氣流,生生不絕的融入了她的經脈,遊走在她全部的世界……。

    痛楚入心,她凝淚成血,仰天長嘯。

    越來越多的寒霜從天地飛奔而來,將這裏吹拂的除了白雪什麽都不剩下,天太冷,所有人都蜷縮起了身子,瑟瑟發抖。

    哭泣的聲音一下下哽咽在了所有人的喉嚨。

    納蘭芮雪笑淚,隨著冰淩四灑。

    疾風速影,她猶如一道炫光揪著蕭鈺的脖頸飛躍到了棺木前。

    “開棺!”

    她緊抿峰唇,淚眼不斷。

    “今天!本宮就給你們看看北昌這天下是誰在做主!從今天起,誰再敢在北昌生事!敢有二心,就別怪本宮不客氣!”

    封棺大開,所有人在風雪中探長了腦袋,一瞬間,全部驚怔原地。

    棺材內……,什麽都沒有。

    蕭鈺意識到了什麽,掙紮著身子想要離開。

    納蘭芮雪冷笑。“太遲了!我說過,要你的項上人頭!而是是絕對!”

    抓起蕭鈺的身子往棺材內一扔,她冷如地獄修羅。“太皇太後歿了!”

    清亮的女聲回蕩在金奢的皇宮中,帶著氣流的聲響將命令傳的很遠!

    黎嫿見勢不對,正想逃走,華鎣一記長刀從腹插過。

    黎嫿驚恐雙眸。“華鎣……,為什麽?”

    華鎣淡淡道:“十八年前北宮晟已經給我喂了不可解的毒藥,這些年,我兩邊為命,是王妃給我解了毒。”說到這裏,偏頭看了納蘭芮雪一眼。“她說還我自由,隻要我為她做一件事即可!”

    “什麽事!”黎嫿腿漸漸軟瘸,一寸寸朝地上倒去。

    “將皇宮侍衛全部換成北昌驍騎營!”

    “怎……,怎麽……,可能?驍騎營……,認誰都操縱不了!”黎嫿死不瞑目。

    五萬守城軍,一萬驍騎營全部都是無韁之馬,這些年壓根不聽太皇太後的!

    華鎣淡笑。“她有太古玉佩!守城之符!”

    黎嫿漸漸閉眼,蕭鈺心顫著聽著遠處越來越多的兵器交接聲音傳來。

    眾官員已經心如死灰,特別是先前至死要服從蕭鈺的人,此刻驚恐看著身後突然衝出來的人馬,隔著冰牆,開始與蕭鈺的三千刀斧手血拚。

    納蘭芮雪隻冷冷的如閻羅般俯視著蒼茫大地。

    盯著眼前麵色灰白的蕭鈺,淡淡道:“不用再等了!蕭赫人馬的軍符已經由江淮交給江風了,你的人馬……,跟赫連長恭合作的意向,可以去地府問蕭赫了!對了……,蕭赫是赫連長恭親手殺的。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布努格的仇不能不報,所以北昌之行,你的一路放行他很滿意,蕭氏基業的廣立城他就順道當答謝收下了!他讓你放心,蕭氏的祖墳,他會好好照看的!”

    “不!不能!”蕭鈺掙著身子,滿臉驚恐。

    不!她們祖上相交於北昌跟東奴之界!她的母親更是東奴血統,她不信東奴會這樣對待她!她跟呼察列爾還簽訂了協議,隻要東奴出手,可以割讓二十座城池!現在這算什麽?一座廣立城就換了嗎?

    棺木慢慢合攏,遮住她眸光最後的視線。

    “不!”蕭鈺尖聲厲吼。

    納蘭芮雪抬手,重重扣上棺木,隻在合棺的刹那,手心以眾人看不見的速度射進一束冰淩,直插蕭鈺喉管而過。

    棺木內,蕭鈺晃了晃頭,頭顱滾落……,致死,她還緊緊攥著袖袍中的傳國玉璽。

    血濺滿了整個棺材,沁濕了玉璽,但厚重的梨花木將一切掩蓋。

    歲月無情,或許有些人窮其一生渴望得到的,不過都隻是花非花,霧非霧的過眼雲煙罷了。

    納蘭芮雪轉身,一步步走向高台,“皇上”嚇的從龍榻上滾下,躲到了一邊。

    她從容上前,冰冷的指尖摸過龍椅上雕刻的金龍,慕容俊將新的“傳國玉璽”送上,納蘭芮雪靜靜的接過放在龍案上,指尖翻轉,一側的鳳榻伴隨著青光藤蔓四射,一寸寸移動到了龍榻旁邊。

    她緩緩落座,猶如九天之神般冷漠的藐看萬物。

    廝殺已經停止,從棺木被合上的刹那,所有人都知道……,一切塵埃都落定了!

    很快,宮門傳來戰報。

    “報!啟稟仟顏皇後,皇宮全部被控製!”

    “報!啟稟仟顏皇後,皇城全部被封鎖!”

    “報!啟稟仟顏皇後,東奴大軍已退!”

    “報!啟稟仟顏皇後,西燕大軍已撤!”

    “報!啟稟仟顏皇後,南通大軍已撤!”

    “報!啟稟仟顏皇後!四境皆平,皇城皆安,所有蕭氏孽族已經被全部擒拿!百姓不知緣故,隻在門外喧鬧,問……問蕭太皇太後要將他們攝政王的靈柩扣押多久?”

    納蘭芮雪緩緩抬頭,清冷出一絲淡笑。“攝政王出殯!皇上禪位……,傳位……十四皇子,北宮睿!封號北昭帝,國號晟天,自今日兒起,為晟天元年!”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那一天,北昌的雪花飄的異樣淩颯。

    一夕之間,所有事情都改朝換代,北昌改名晟天皇朝。

    沒人知道十四皇子是哪裏來的,但是史書上卻記載著真的有那麽一名皇子!

    後來,很多人說過,北宮晟就是北宮睿,有些人說他死了,有些人說他還活著,因為晟天皇朝在日複一日的壯大。科技,軍火,農貿,商行,都在以飛速的方式發展著。

    晟天皇朝一片欣欣向榮。

    那一天,皇宮抄斬了無數官員九族,相府升遷為丞相,宣讀了數百官員的罪狀。

    聽說那一天皇宮血流成河,沒人知道到底是誰操刀辦理的。

    但是對於平頭百姓來說,隻要是貪.官汙.吏,死一千次都不足惜,這一定是他們的攝政王在天之靈保佑著他們這片土地,才能將這些人繩之於法。

    一代大族寧氏辭官歸隱,全家搬遷至邊城,至始至終都沒有回來過。

    後來有人好奇,那一天到底寧羽然對仟顏皇後到底說了句什麽。

    仟顏皇後淡笑不語。

    那是寧羽然最後的選擇吧,她說,願為氏族保一命。

    寧太師不傻,已經看出了皇城暗動,蕭氏將亡。

    所以她們達成了協議,由位高權重的寧太師出麵,拿著皇陵的詔書當場宣布,給北宮晟正名。

    隻有先皇臨死前守在榻邊的寧太師嘴中的話,眾人才會徹底相信。那張印著玉璽金印的蓋章才會真正發揮作用。

    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皇宮血洗,朝綱重清。

    百萬軍權在握的納蘭芮雪高聳著肚子坐在了金鑾殿的鳳榻上指點晟天皇朝的事務,身側龍榻一空就是三年……。

    這三年,文武百官都隻字不敢吭聲的默默上朝。

    有些人有怨言,但都隻能看在肚子的份上忍了。

    有些人有想法,但都龍門嚴格把控,死死捏住命脈。

    三年前的血洗大殿給他們的教訓太深刻,仟顏皇後手提寒刀一顆顆腦袋親手砍過的時候,那些血色是震撼他們一生的夢魘。

    可青龍大將也好,伏虎將士也好,全部都誓死追隨,慕容世子也好,夕楠堡主也罷,亦或者是鬼醫蘇子安全部鞍前馬後。

    文武百官開始不服,但都在強權政壓下指的聽命,看著晟天皇朝一日日的蛻變,漸漸淡了反對。

    女人!這個特殊的群體從晟天王朝升起的時候,以一股洶湧之力擴散到了全國。

    她從來都不是善茬兒。

    她是嫡女,從小撐家。

    她是狠妃,從今撐國。

    她不懼別人怎麽看她,不管議論她是妖妃也罷,還是禍水也好。

    她都不喜不怒的默默守著他的天下,守著他。

    晟天的花開了,花又謝了。

    雪落了,雪又停了。

    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眉眼極其像他,可他隻靜靜躺在冰榻中,沒有睜開過眼。

    她去寒月洞天找他的那一天,江淮利用她將蕭赫等人引出來,她拖了足夠多的時間。後來,她果然在北宮晟的嘴裏發現了一顆融化掉的藥丸。

    或許那個時候……,江淮看北宮晟已經撐不住了,又沒辦法從百人殺手陣內帶走人,才會鋌而走險的利用自己引人。

    隻是……,那樣忠心耿耿的一名男人也已經不在了。

    蘇子安說,隻是一口氣而已,北宮晟已經不是那個金剛鐵骨的男人,他把所有的能力都給了你,他比正常人還要虛弱,醒來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

    她說,她會一直等下去……。

    
    她終於知道了睿兒是誰,許纓到來的時候,是她們母女哭的最肝腸寸斷的時候……。

    那一夜,她們母女流淚天明,她隻說了一句話。“我想,在他的心裏,一直相信,即便他不是睿兒,我一樣愛他。娘,或許命運會捉弄人,或許人生路總是會這樣的曲折,或許美好的緣分不是完美的結局總是會讓人傷感,但是……,沒有婚約我會愛他嗎?南北相離我會愛他嗎?陰陽相隔我會愛他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他是不是睿兒,真的不重要了。這輩子就算他不會再醒來,也沒有關係……,我會等他這輩子,追到下輩子。娘,如果有下一世,我追他,哪怕隔著年歲,哪怕隔著千萬光年,隻要他肯轉世,我就能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他,愛上他,告訴他,我願陪他生生世世……”

    那一年,雪花飛舞,零零灑灑。

    美豔了整個天下……。

    ……

    天寒地凍,晟天又是一年寒冬,今天,初雪下了。

    納蘭芮雪下朝回來,照例走進了清苑小築的梅園中。

    她沒有住進皇宮,隻睡在他給她修建的家,湖心苑——那個跟南通一模一樣的她的閨閣院落。

    北宮晟當初將她院落的東西全部搬走了,當時她還生氣過,這死男人不知道把她的東西販賣到哪裏去了!

    結果……,她壓根沒想到,他居然是全部搬到了北昌,搬到了王府。

    給她重建了一個家,包括她的那張榻……

    夕楠來的時候說過。“他不喜歡睡這種榻,因為腰肌勞損,睡著太硬不舒服,但是那天建好的時候,他點名要這張榻,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得到你的地方……。”

    心底想著那些過往,有些微黯,眼睛卻在尋找她家的小祖宗。

    看來這死孩子絕對是隨他爹了!皮的讓人受不了,才兩歲,已經換了十七個奶娘!

    ……最無語的是,這孩子居然天賦異稟,繼承了他爹的四道屬性氣流,別的孩子會爬,他就能飛……。

    經常抬手就是一把火燒焦身邊人的汗毛,一哭就是泠泠寒冰,將身邊的人全身弄濕……

    再這麽下去怎麽得了?

    這不,今天一回來,所有人臉色全部變了!她知道,肯定又是這小祖宗惹禍了!

    愁緒爬上腦袋,她撅著屁股在梅林中穿梭。

    “千縈?北宮千縈?”

    沒人理她。

    “再不出來讓你跟你姐姐分開睡!”

    沒人理她。

    “真是見鬼了!還能去哪裏?”

    她雙手叉腰,頗是不滿。

    直到一雙胳膊緩緩貼著她的腰身將她禁錮在了懷中。

    溫暖觸碰,她落進了一具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裏,他的氣息緩緩湊近,貼著她的耳垂淡笑道:“在找誰?”

    她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淚珠瞬間滾落。

    “找……,找,找兒,兒子!”

    她的聲音開始結巴,眼淚越來越多。

    “他叫什麽?”他們的身高是如此的好,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將她抱在懷中,嗅著她發絲清新的氣息。

    “千縈……。”

    “……”他微微沉頓後,問道:“魂牽夢縈嗎?”

    “……”她沒有回話,隻剩下了眼淚。

    風雪從他們身邊吹過,無數寒梅默默綻放。

    他微歎一口氣,輕輕轉過了她的身子,深邃的眸光望盡千年,緩緩落唇。

    四唇相偎,他將她緊緊禁錮在了體內。

    她淚眼婆娑的擁住了他的脖頸,惦著腳尖,送上了她全部的等待。

    雪靜靜的落在他們的發絲上,落在彼此間。

    他們的體溫融化了一切。

    遠處,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他們,眼淚潺潺而流。

    因為他們聽見了北宮晟的話。

    不,應該是北宮睿的話。
    睿與雪終究成就了天地間最美的盛景--天降瑞雪。

    一句極其清淺,一句極其簡單,卻催人淚下的一句話在風雪中綿延開,刻骨銘心。

    他說:“雪兒,我愛你。”

    【全劇終】

    作者寄語:

    不管舍不舍得,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完結了,真的全文完結了!主線故事全部劇終。

    我知道親們還有很多個坑想知道,番外吧。咳咳,會有甜蜜番外的。

    從2014年1月6號開文,一直寫到了10月30號,漫長的碼字中,感謝一路陪我走過的親們,每一次掙紮與徘徊,你們的支持,都如寒雪中最溫馨的擁抱,讓人幸福。

    不管這個結局能不能讓大家滿意,我也總算堅持寫完了心裏的故事,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

    很多感情的立場可能有些背駁,作者所強調的責任,可能有些人能理解,有些人理解不了。

    這可能是一個婚姻價值觀的導向問題,因為作者現在的生活很幸福,作者覺得,親情,有情,愛情在生命中缺一不可。事業,家庭更是需要雙全。

    與其說嫡女是個愛情故事,我更想說它是一對男女從相戀到相知,到相守,到相隨的心路變化過程。

    嫡女的構架是純古言正劇,有些東西想更緊的貼合真實的古代社會,無奈,黑暗,負麵的一些東西都有提及過,有些寫的直白一些,有些很隱晦的全文穿插。

    一些朋友說,不太喜歡看太現實的東西。

    其實我也不喜歡,所以經常會拉出來幾個逗比緩解緩解氣氛,但是我覺得現實中衝破黑暗的光明會讓人更加感動,所以我還是義無返顧的去寫。

    看過很多男人拋棄皇位跟女主隱世埋名的小說,也看過許多男主身心幹淨到在古代二十多了沒有過經驗的男人,也看過很多女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強文。

    我知道這樣的路子很討大眾口味的喜歡。但最終沒有走這些路子的原因就一個,覺得假。

    可能在嫡女中,大家最能感受到的一點就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糾葛,哪怕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也有自己的性格跟故事。

    然後許多個人的故事最終匯成了一部千裏追愛,生死相隨的愛情小說。

    我隻想寫一個貼近真實,又高於生活的愛情。

    一路看晟雪追逐,雪兒敢想,敢做,晟晟敢舍,敢得。

    一次次在歡笑與眼淚中碼字,一次次也在孤燈與幸福中遊轉。

    晟雪的故事在我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我甚至給他們勾畫過無數個藍圖,最終,都落在了北宮晟對雪兒的一聲“我愛你”中結尾。

    這或許就是我想寫嫡女的初衷吧。

    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句我愛你來的真摯。

    在這個七彩玲瓏,浮華亂迷的世界,願唯初心,靜水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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