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哭？”白皙的手掌伸到眼前，有溫柔的月光透過指間，抽噎一下，抬起頭。

    他發誓，這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可惜是個男子。

    少年精致的好像玉雕而成，淡泊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關心，心底的悲傷立刻被驅散了一部分，他昂著頭，傻乎乎的問：“你是仙子嗎？”

    少年輕笑：“怎麽傻乎乎的？難不成是被欺負了，才在這裏哭？莫哭了，有事……就去尚事監找我吧，我叫蓮祈。”

    猶豫著伸出手：“我叫……”

    “慕容……是旭日來的質子嗎？”少年蓮祈看的目光裏有了一些憐惜，她摸摸的頭，輕聲道：“苦嗎？”

    “苦……”心底是噴薄而出的恨，他恨這個姓氏，恨給予他這個姓氏的男人，就因為他母親不受寵，母族勢力薄弱，身體又不好，所以就活該作為棄子，被送來聖星做質子？

    他早就聽人說了，質子在異國，往往受盡欺辱，一些相貌出眾的，甚至會被玩弄致死。

    便是死了，也不過被安個病逝的由頭，命好些的，屍體會被領回去，落葉歸根，命不好的，就此葬在異國他鄉，便是逢年過節，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

    “這世間，沒有從頭到尾的苦，不然怎麽會有苦盡甘來這個詞？現在的苦，都是為了以後得甜，這樣想想，是不是心情好多了？”蓮祈摸摸少年的發頂，輕笑道。

    “嗯……好多了……”蹭蹭蓮祈的掌心，眨巴眨巴眼：“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嗎？”

    “嗯，反正平日裏我也是很閑的。”蓮祈輕笑著道：“心裏苦悶了，也可以來找我，悶著總是不好的。”

    “嗯……”點點頭，目送蓮祈離開，苦盡甘來，可不是等就能等來的，他不能死在聖星，他得好好活著，為了母妃，也為了他自己。

    那次之後，經常會去尚事監找蓮祈玩兒，每次蓮祈都會留一些小點心之類的給，兩人的情誼一天比一天深重。

    真正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的，還是那一次……

    隻有十二歲的相貌出眾，他眉眼清秀柔美，還帶著兩分倔強，少年人的纖細身姿，不知道已經落入了幾雙貪婪的眸子。

    直到那日，夕陽剛剛西下，準備去找蓮祈，晚上一起看星星，路過禦花園的時候，卻被人捂住了嘴巴拖進了假山後。

    死命的掙紮，但是怎麽掙紮的過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那男人，輕易的就抱著他躲到了假山後，然後就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胡亂摸著他平坦的胸膛。

    “我可是眼饞你很久了……嘖嘖，跟我想象的一樣水嫩。”男人笑的十分淫邪，粗糙的手掌揉捏著的胸膛，使勁的掙紮，卻絲毫無用。

    “別亂動！”男人狠狠的掐了一下胸前的小點，冷笑：“你不過是個質子，就算是我今天把你弄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若是讓我盡興了，我以後自然會護著你，至少……不會讓你‘人盡可夫’……”

    仿若沒聽到似的，一口咬在了男人手上，男人一疼，一巴掌扇的差點昏過去。

    男人憤怒的撕碎了的衣裳，將他按在假山石上，掰開的雙腿：“裝什麽貞節烈婦？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誰想上就能上的玩意兒，還敢咬我！”

    紅著眼，憤怒而絕望的看著那男人，似乎是想把他牢牢記在心裏，若是那男人真的敢……他死也不會放過他！

    就在男人試圖解開自己褲帶，侵犯的時候，一聲輕響，他軟綿綿的壓在了的身上，“沒事吧？”蓮祈推開被她砍暈的男人，將抱起。

    “沒事……”聲音嘶啞，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蓮祈懷裏，雖然說著沒事，身體卻是顫抖的。

    身體上還殘留著一些疼痛，更多的是惡心，他早就知道，有不少人有著這樣齷齪的心思，可是真正遇見的時候，還是讓他無法不驚恐絕望。

    那一瞬間，他甚至想過死。

    “不怕不怕……過去了……”蓮祈拍著的背，輕聲安慰他，“阿蓮……阿蓮……”緊緊抱著蓮祈，心裏的恨和恐懼不住的翻騰。

    蓮祈看了看周圍，雖然十分安靜，但是也保不準會有人來，她脫下外衣包裹著，抱著他往尚事監的方向去了。

    那一夜，一直緊緊抱著蓮祈，發了一夜的噫症，小小的少年第一次直麵命運給予他的苦難，當清晨到來，他從蓮祈懷裏醒來的時候，無比慶幸，幸好，還有蓮祈。

    蓮祈擔心受到驚嚇，會生病，給他熬了碗薑湯驅寒壓驚，但額頭還是有些發熱，中午的時候，有人匆匆闖了進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裏試圖對不軌的那人，他身後還跟著一溜侍衛，以及尚事監的管事老太監。

    “本官懷疑你跟昨夜裏的刺客有關。”男人冷笑著道，他在禦花園裏躺了一夜，早起之後頭重腳輕，若不是身體底子好，少不了大病一場，何況到手的鴨子還飛了，他立刻讓人排查了昨夜裏經過禦花園的人，鎖定了蓮祈。

    沒想到，蓮祈竟然是個容貌之精致不輸於的，他的怒氣立刻被邪欲抵消了一半。

    試圖從床上爬起來，這是他帶來的禍事，怎麽能連累了蓮祈？這個男人他知道，是大皇子的舅舅，還身兼二品將軍的職位，若是蓮祈落在他手裏……

    臉色一白，不！他不能讓蓮祈毀在這個男人手裏！

    蓮祈一把把摁進了被窩裏，淡淡的道：“我跟你走。”

    “不要！”伸手去拉蓮祈，卻被蓮祈抓著手腕塞了回去：“等我，我會沒事的。”

    那一刻，無比的痛恨自己，為什麽他隻是一顆棄子？如果……他擁有足夠的權力，足夠的勢力，怎麽會被送來聖星做質子？怎麽會……連一個阿蓮都保不住？

    蓮祈走後，他把自己悶在被窩裏哭了一下午，一顆心也逐漸堅硬起來，他看清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到了快要深夜，敲門聲才響起，鞋子也沒穿的就跑過去開門，他怕……怕送回來的，是蓮祈被折磨的慘不忍睹的屍體……或者……是奄奄一息的蓮祈。

    銀紗似的月光灑下來，籠罩著門外俊美的少年，她低下頭，笑容淺淺：“我說了，我會沒事的。”

    哭的紅腫的眼眶裏似乎又有淚珠試圖掉下來，他一把抱住蓮祈，還好，你還在，還好，你沒事，我感謝上天，沒有把你從我身邊奪去。

    我唯一擁有的……

    蓮祈撫摸著的頭，輕笑：“真像……小墨，你想要什麽？”

    昂起頭，眼神堅定：“我想要天下！”

    “那我送你好不好？”蓮祈微微彎腰，眼裏倒映著和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好。”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麽我的江山，也有你一半，尚還年少的暗暗發誓。

    六年後，聖星同旭日發生戰爭，帶著蓮祈悄然逃回旭日，再一年，大皇子莫名失蹤，二皇子死於戰場，皇帝重病，不得已傳旨，立為太子，監國。

    又半年後，皇帝殯天，繼位，內除佞臣，外安邊疆，曆時三年，肅清了朝堂，穩定了邊疆。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立曾經的大內總管蓮祈為後，終其一生，未曾納過一個妃子，未曾臨幸過一個宮女。

    帝後二人的傳奇故事，列入史冊。

    即位三十年後，傳位於他唯一的兒子慕容宸後，攜蓮祈離開旭日，暢遊五湖四海，走遍天下。

    ……

    “主人……您又做噩夢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茫然的睜開眼，青色的帳子被風吹起，是了……隻是個夢而已……

    “不……不是噩夢。”是一個美夢，他夢見最先遇到蓮祈的，是他，不是慕容昭陽。

    所以最後擁有蓮祈的，也是他。

    可是這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罷了。

    青年扶起，低聲道：“主人，該喝藥了。”

    心裏的煩躁和暴虐再次浮起，他早就該死去了才對！為何還要讓他活著，嚐著這些苦楚？

    想要打翻眼前的藥碗，可是目光觸及青年額頭上的傷疤，又忍不住停下了手，是他一步一跪，在雲山前磕了一夜的頭，那個看似神仙，其實冷情如修羅的鬼醫才肯救他。

    不然以他服下的毒藥之劇烈，早就魂歸九泉了。

    “拿開……”推了推青年的手，閉目躺下了，良久，青年跪在了床邊：“主人……”

    “您就這樣愛明凰郡主嗎？”青年抿著唇，輕聲道。

    “閉嘴！”猛地睜開眼，心底的傷疤被撕裂，痛的他幾乎發狂，青年卻沒有同往常一樣歸於沉默，而是輕聲道：“難道屬下，不能替代明凰郡主嗎？”

    “你算什麽東西！滾！”拿起藥碗，摔在了青年臉上，滾燙的藥汁順著青年的臉頰，浸濕了他的衣襟，臉頰被燙紅了大片，青年卻沒有動作，他跪在那裏，挺直脊背，宛如一棵青鬆：“十四隻是個名字都沒有的奴才，是主人給了十四名字，給了十四活下去的目標，十四雖然卑賤，卻被所有人都要愛主人，主人要的，十四都會給主人……”

    “我要的……你給的起嗎？”一把抓住名為十四的青年的衣領，“我要的……你都會給？”

    “是……”十四輕聲道。

    “我要你滾。”冷笑著指指門外，十四猶豫了一下，跪行著離開了。

    窗外是明媚的陽光，遮住眼，他終究是一無所有……嗬……那時天真的他還想再試一次，怎麽會呢？最後她的選擇不仍舊是慕容昭陽嗎？

    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注定了的，可笑他還不肯認命。

    他是哪裏來的信心？哪裏來的勇氣？如今，他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半♣浮*生：.*?@++

    其實他最羨慕的，還是慕容昭陽，慕容昭陽似乎就是一個人生贏家，一樣的出身，可是他沒有的，慕容昭陽都有了，還得來的那麽輕易。

    捂著自己的心口，如果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像飛蛾撲火一樣，愛上蓮祈的吧？這是……命運……

    －－－－－－題外話－－－－－－

    如果最初遇見你的是我，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是沒有如果，也幸好，我不是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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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來想去，還是忠犬最適合瑾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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