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寄存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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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明望著寧xiao jie羞澀難當、楚楚可人的樣子,一種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對著寧畫道:“寧xiao jie,那要求提都提了,怎好更改?不如暫且不兌現,存放在寧xiao jie處,等時機成熟後再圓我願,如何?”
這種出格的違背人倫的事怎麽可以存放?又把寧xiao jie剛複原的臉羞得通紅,輕輕的用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公子不像登徒浪子,非要如此放蕩形骸驚世駭俗麽?”
“九兒,石子呢?”納蘭風望著雙手空空的九兒,怒道。
“公子,是你剛才要我丟了的!”九兒苦著臉,無辜的說道,馬上又撿起地上一塊碩大的磚塊遞到納蘭風手中。
“我是說石子,你想打死他麽?”納蘭風顰眉問道。
九兒嬉笑著:“公子,依我看,不如一轉頭拍死那登徒浪子,免得次次動手。”
“誰要你管這閑事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至死!”納蘭風意味深長,若有所想。
台上的荊明徒然不知台下的情況,對著寧xiao jie大笑兩聲,道:“好,在下今日便不為難寧xiao jie了,我的第二聯是:遠避迷途,退還蓮逕返逍遙。”荊明一字一句的吐道。
“遠避迷途,退還蓮逕返逍遙。”寧畫和納蘭風同時在心裏默念道,納蘭風手中的石子頓時自然的落在原地,輕輕砸在了自己的腳背上,卻渾然不知。
這一聯好像是第一聯“漂泊江湖,淪落流浪渡淺深”的延伸,仿似一個江湖遊蕩的遊子,突然得到了頓悟,又如一個迷路的行者,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欣喜的走在一個光明鮮豔的蓮花大道上,靜靜的走向逍遙境界,到達彼岸。尤為難得的是,這一聯對仗更是工整,不但所有偏旁都是一樣的,其中意境更是深遠,簡直是絕了。在場的才子都還沒有對出一個,他竟然在嬉笑怒罵連對兩聯,且在意境上都令人欽佩!
“公子,你不痛麽?”九兒看著納蘭風的腳背,又望著他癡呆的神情,驚訝的問道,納蘭風猛然醒悟,彎腰摸了摸被石頭砸了的腳背?
“荊公子竟是高人!”寧xiao jie沉默了許久,欣喜若狂,今年楹聯桂冠看來已經毫無懸念了。
即便連林昆和鄭元利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下聯的絕妙,驚悚的看著荊明。然而林昆絕不會輕易將他蟬聯了三年的桂冠拱手相讓,關鍵是,他還指望今年摘冠後,向寧家去提親,發誓要娶到才貌雙絕的寧xiao jie。
林昆心有不甘,上前道:“剛才是我們出題讓你對,不知這位兄台有何妙聯,也讓我們見識一下?”林昆懷疑荊明舞弊提前知曉了題目,因此想試探荊明腹內的真才實學,要他出一上聯。
荊明早已看出他心中的小九九,戲道:“我腹內的千古絕聯多的去了,既然木棍兄想試探,今日我就先給你們出一道容易的,三個月之內任何人能對得上來,就算你贏。”
話音剛落,台上嘩然,這樣大言不慚的小看廣陵的楹聯王,擺明了是欺負廣陵無人,眾人皆用憤怒的目光望著他。
“公子,荊先生也太猖狂了?”九兒擔心道。
“他放蕩形骸,玩世不恭,隻不過是得了酒興,又被那林昆ci ji,想在寧xiao jie麵前賣弄一下feng sao而已。”納蘭風不屑的說道。
“公子好像看穿了他一樣。”九兒道。
樓台上,林昆已經被他玩弄了沒有了脾氣,仿佛默認了木棍的稱號,也不再與他辯駁,隻道:“兄台今日過於猖狂,這廣陵,你還想立足麽?”
任何時代,有背景者,都可以這樣對著qiong ren紅果果的威脅,在廣陵,他林昆雖是讀書人,卻也是一個小霸王。
寧xiao jie也覺得荊明有些過分,輕柔的對著他道:“公子可否把話收回?天下沒有對不出的對聯,你可別把話說絕了!”
荊明早已入了競技狀態,哪裏還能收得回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叫囂道:“我今夜就猖狂一次,請各位聽好了,我出的上聯是:若不撇開終是苦!”
題目一出,全場寂靜,個個呆若木雞,憋紅著臉,苦苦思考。
“公子,這上聯真有那麽難嗎?你可有答案?”九兒看著納蘭風與眾人一樣凝重的臉色,不解的問道。
納蘭風長長歎了口氣,苦笑道:“這人太絕了,分明是一副千古絕聯,他卻偏偏輕描淡寫的說是容易的,這上聯不但意境深遠,仿似拆字聯,又非拆字聯,而是根據漢子的形態相似度來做文章,要在三個月內對出來,真是難上加難。”
“菲兒xiao jie呢?她能不能對得上?”九兒又問。
“菲兒雖然天資聰慧,才華出眾,但是要對這一聯,也非易事。”納蘭風答道。
“連公子和菲兒xiao jie也被難倒了,想必荊先生贏定了。”九兒欣喜,這先生長先生短的叫起來卻覺得越來越順口。
荊明得意的看著四周的人,笑道:“不必今夜想了,還有三個月時間,回家慢慢思索吧,告辭!”說罷便要走下樓台。
“慢著。”一聲怒喝,鄭元利冷笑道:“公子楹聯雖好,不知詩詞如何,能否也讓我們見識一番?”
荊明猛的一跳,驚呼道:“做詩?在下確實不會哦!我與那人賭約是一年的美酒,隻說了對楹聯,可沒有說做詩哦!”
“這滑頭,還知道收斂鋒芒了!還真怕他把肚子裏的貨全部倒了出來。”納蘭風在樓台下笑道。
納蘭風話音剛落,台上那寧xiao jie卻又開口了:“公子,你若能做一首讓小女子滿意的詩,我也願意出你一年的酒錢!”
果真?荊明聽到那讓人全身酥麻的清脆鶯啼,雙腳仿佛像灌了鉛一樣,馬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那可人兒。
“寧xiao jie真要我作詩?”荊明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寧xiao jie的xiong bu,問道。
“公子,石子準備好了。”樓台下,九兒遞給納蘭風一個小石子。
“我說了要打他麽?”納蘭風輕笑。
“請公子賜教!”寧xiao jie對著荊明微微一笑,這一笑,若春風拂麵,渾身暖洋洋輕飄飄飛蕩蕩,又如盛夏裏捧著一個**激淋,隻舔一口,便浸到了骨子裏脊髓中,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啪!”
又是一聲脆響,荊明今夜已是第三次被打了,卻一直不知道何人作怪。他右手捂住臉頰,放聲喝道:“是誰偷襲老子?有種的給老子站出來,背後暗箭傷人,豈是君子所為?”
樓台下,納蘭風驚訝的看著九兒,問道:“九兒,你為何打他?”
“我替公子打的,做奴才的必須學會想主子之未想。”九兒笑道。
“你知道我要打他了麽?”納蘭風問,又接著道:“不過,打得好,看他還敢如此輕佻麽?”
“各位不要再鬧了,請聽荊公子作完這首詩吧!”寧xiao jie擋在荊明身前,頗有女俠風範。荊明卻毫不知羞的躲在她身後,竟也心安理得。
真是不要臉,要女人保護!納蘭風在心裏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句。
荊明見現場安靜了下來,緩緩從寧xiao jie身後跨出來說道:“既然寧xiao jie願意出一年的酒錢給在下,在下就卻之不恭勉強作一首詩,獻醜了。”他頓了頓,隨後滿腔ji qing的開始背誦徐誌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映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樓台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這也叫詩?”
“這人到底有沒有讀過書?”
“真是斯文掃地,侮辱了聖人。”
“……”
眾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現代白話詩,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這種體裁詩,紛紛罵道。
隻是,辱罵的聲音越來越小,當他們再次從寧xiao jie嘴裏聽到這白話詩時,一種新的意境徒然而起,把兩個偶然相逢人兒的無奈心情寫的活靈活現,既朗朗上口,又款款動人,與古體韻詩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寧xiao jie又重複了兩遍,臉色慢慢綻放,欣喜的問道:“荊公子,這果真是詩嗎?”
“當然是詩啊,我相信這種體裁的詩將會在大越朝慢慢流行起來的,你們先適應一下啊!”荊明大言不慚。
“那麽,這種詩的體裁叫什麽?”寧xiao jie又問?
荊明抬頭看了看夜幕上那輪隱隱約約的彎月,隨口說道:“就叫新月派吧。”說完以後,猛然醒悟,原來徐大詩人和陸小曼的新月詩社竟然是我給他們取的名字?不禁覺得好笑,曆史或許真有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新月!新月詩,真是一個優雅的名字。”寧xiao jie低著頭,朱唇慢慢的念叨著,隨後對著荊明道:“荊公子,這詩,我很滿意,我承諾給你一年的酒錢。”回首時,卻已不見了荊明的蹤影。
“放開我,你們這樣夾著我幹嘛?”荊明不知不覺被納蘭風和九兒一左一右抓著手臂,瞬間回到了畫舫上。
“真是可惜,你的女神要被抓了,女神竟然麵臨牢獄之災,將會變作女鬼。”納蘭風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