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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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旨?接什麽旨?我這剛打了勝仗,莫非皇上就知道了?給我加功晉爵來了?這大越朝的辦事效率真是高啊!
荊明美滋滋的想著,單膝跪地行了禮。
卻隻見周破天緩緩拉開黃娟,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新軍十六師統帥威武大將軍荊明,桀驁不馴,藐視軍令,枉議朝政,著令即刻革去十六師統帥職位,並剝奪威武大將軍封號,欽此!”
這昏君瘋了麽?難怪梅姑那樣憎恨那皇帝,相必定是一個昏庸之主,老子剛為他清除了匪患,他就這樣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啊!不但沒有任何嘉獎,竟然將老子剝得一幹二淨!荊ming xin裏怒罵了幾聲,聖旨也不接,恩也不謝,便嗖的站立起來,對著周破天問道:“這聖旨何時到的,誰人所送?”
“右將軍梅蘭風前夜親自送到蒼翠山!”周破天回道。
“為何今日才宣讀!”荊明又問。
“梅將軍交代過,要等將軍凱旋之後再宣旨!”
“什麽狗屁右將軍,他為何不親自來讀?”
“梅將軍是當朝宰相梅遠年之子,同上將軍李具共同掌管天下兵馬!”
這他媽的分明是一個套啊!皇帝便是等著我給他打這一仗!可憐老子還給他如此賣命,早知如此,老子讓你十六師在蒼翠山全軍覆沒!現在可好了,梅姑走了,自己卻也赤條條的來,又赤條條的去,一切都被打回原形了。
“將軍,接旨吧!”周破天輕道。
“這昏君,獎懲不明,忠奸不分,這聖旨,不接也罷!”荊明懷著一肚子怒火,甩了甩手。
劉文輝走了上來,拉著荊明的衣角道:“將軍三思啊!這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會滿門抄斬啊!”
娘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老子一人無所謂,可別害了寧xiao jie和華xiao jie,她們可都是與我有婚約的!荊明單手接過那聖旨,揉做一團,往口袋裏塞去。
“請!”
周破天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示意荊明已經不是十六師的統帥了,要他即刻離開軍營。
即刻就走,便是連酒也不讓老子喝了?荊ming xin裏罵道,便拱手對眾人道:“各位,我荊明走也!”
“荊大哥,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你走了,我呆在這軍營裏還有什麽意思!”小飛道。
“是啊,荊兄弟,我也跟你走。”劉文輝也高聲叫道。
“還有我,將軍,你是我巴圖魯從軍五年以來最欽佩的人,無論膽識、才智、義氣還是勇猛,都是當今大越第一!我巴圖魯誓死追隨將軍!”巴圖魯激動道。
胡青是性情中人,聽到這聖旨,肚中早已有一團怒火,將手中長刀奮力一摔丟到地上,吼道:“昏君無道,責罰忠良,我老胡絕不答應,要走就一起走,要那昏君再給老子下道聖旨,把老子一起革職查辦!”
“我們誓死追隨荊將軍……”
中軍帳外傳來一陣高呼聲,早已集結了數百名軍士,他們都是聽說荊將軍被無故罷免的消息後,前來送將軍的,即有十六師老戰士,也有今日下午才招安的梅花會匪徒,聚集在一起吼道:“荊將軍走了,我們也走!”
文衛華振臂高呼:“十六師沒有荊將軍,還叫什麽十六師,我們不同意!”
“我們不同意,荊將軍得留下!”
一日之內,兩次分別,與梅姑的兒女情長,悲痛的滋味還在心頭沒有散去,此刻又要與兄弟們告別,雖然隻與這些軍士相處一個多月,卻是給荊明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這是一幫血性男兒,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怎叫人不心痛?
荊明緊緊閉了一下雙眼,盡可能的不讓淚珠兒打滾,隨後緩緩睜開,掃視著眼前這諸多將士,哽咽道:“兄弟們,荊某感謝各位抬愛,天下原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荊某就是一介閑雲野鶴,無緣無故當了什麽狗屁將軍,與兄弟們相處這段日子,便是我荊某的福分。我雖離去,但是你們還得把十六師建好,趙雲飛和劉文輝,你們向來喜歡軍營,想有為國效力的那一刻,怎能因私人感情而廢棄?巴圖魯,胡青,你們是軍中頂梁柱,大越朝還得依仗你們去保家衛國,如果你們也意氣用事,國何以堪?文衛華等梅花會的兄弟,你們今日才入軍,更要好好表現,將功贖罪,豈能因我而廢?”
眾人哽咽,紛紛跪在地上,泣成一片。
“都起來,有出息一點,男兒流血流汗不流淚,似這般婆婆媽媽,端的讓人笑話!”荊明皺眉顫聲道。
“荊大哥,你自己不也流淚了麽?”小飛抬頭道。
“我……我這是沙子進了眼睛,今晨與梅姑道別,我都沒哭,怎會為你們而哭!”荊明轉過身去,久久的眨著眼睛。
小飛卻是不依不饒,又道:“那不一樣,荊大哥你曾經說過,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早晨告別梅姑,隻是一次裸奔,現在告別兄弟,卻是斷了手足,怎能相比?”
臭小子,什麽好的沒學到,這個倒是被你學會了,荊明撇著嘴苦笑一聲,對著眾人道:“你們如果還認我是你們的兄弟,還認我這個將軍,就聽我的,都留下來,山不轉水轉,或許終有一日我們還會相逢!”
“拿酒來!”胡青怒吼一聲:“把軍營裏的美酒都搬過來!”
二十餘名軍士一人懷裏抱著兩壇陳年汾酒走了過來,放在胡青麵前。
胡青端起一壇送到荊明麵前,高聲道:“將軍,我老胡是個粗人,沒有那麽多的情感,但是今日與將軍一別,卻讓我老胡有些傷感,來,老胡敬將軍一壇!”
說罷,單手握著壇口,對著嘴就咕嚕咕嚕的灌了進去,一壇飲盡,將酒壇往地上一摔,拱手對荊明道:“將軍保重!”
這一壇子汾酒足有五斤重,荊明平日盡管無酒不歡,卻也難以一口氣飲盡這壇中瓊漿,正自猶豫,隻見武長修、巴圖魯、小飛、劉文輝以及文衛華、甘春漢等人紛紛開了一壇酒,抱著就喝了起來,飲罷,一個個將酒壇摔在以上,拱手泣道:“將軍保重!”
荊明再也按捺不住,雙手捧起壇子,將那瓊漿灌了進去,一陣火辣辣的燒喉感湧了上來,換了一口氣,也將那壇酒喝了一個底朝天。
“爽快!”荊明從未有過這樣的痛kuai gan,將酒壇摔了下去,對著眾人道:“荊某走也?後會有期!”
酒入愁腸,似醉似醒,忽悲忽喜,荊明趁著夜色,跌跌撞撞的離開鸚鵡河。
身後兩個嬌小的黑影卻一直跟著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