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槍來！”女皇的聲音清脆決絕，不帶一絲情感。

    一名羅斯衛兵躬身捧上一支長槍，女皇眼神冰冷，握在手中，輕輕將玉手搭上扳機，幽幽槍口瞄準了那微微晃動著的背影。

    荊明似是感覺到了什麽，身形微微一滯，卻沒有轉過頭來，眼眶裏淚水發轉：“凱瑟琳姐姐，雖然你沒有我家三個娘子漂亮，但是你卻是我這一輩子最珍惜最敬重的女人，我今天要是死在了你手上，長眠在你的身邊，那也不冤枉！”

    女皇美麗的褐色眸子漸漸升起淡淡的水霧，握槍的玉手微微顫動：“荊明，你說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辨不清楚，就是你自己，能把它全部弄明白嗎？！”

    荊明背著頭對她微微揮手，大笑道：“要把真假都能分的那麽清楚，那就不是人生，而是演戲了，聶大哥，帶上你的兩個洋媳婦兒，我們走！”

    “走！”聶峰興奮的高吼一聲，手中大刀奮力劈出，“當”“當”的幾聲大響聲中，阻在身前的羅斯人齊齊退了好幾步，隨後疾步上前，將一直處於驚恐之中的庫爾尼科娃和莎拉波娃分別擄在左右腋下，奔回到大越軍陣中。

    兩女子用羅斯語咿咿呀呀的叫喚著，雙腳亂舞，身軀卻是動彈不得，荊明冷冷笑道：“姐姐，我聶大哥喜歡這兩個女子，就讓她們跟我回到大越與聶大哥成親，也算是兩國的一次聯姻吧！”

    “無恥的大越畜生！竟然淩辱我宮廷女官！”凱瑟琳咬牙道，手中火槍微微發顫。

    荊明冷冷一哼：“姐姐罵得好，我大越勇士有多少男兒想要品嚐一下羅斯女人的滋味，便是我自己，在與姐姐風流纏綿之後，也想再多糟蹋十幾個羅斯少女，若我鬆口，怕是你這宮廷女官根本就不夠用，莫斯格勒城的少女都要遭殃！可是我們是大越的文明人，不能跟你羅斯那些畜生相比，姐姐可以去問一問，你們羅斯畜生糟蹋了我大越多少女子？到底誰是畜生，姐姐心裏難道不清楚麽？這筆賬，是俘虜你兩個女官能抵消的？”

    “你……”凱瑟琳被他說得無言以對，眼看著他帶著兩名女官而去，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著大越勇士挾持著保羅王儲和兩名女官已行到克裏姆林宮門口，剛踏chu tai階，便聞一聲淒厲銳嘯自耳邊劃過，掀起幾根細細的發絲，嗡嗡而過的勁風，似是刀子一般，割得耳根生生的疼，一顆子彈在毫厘之間劃過他臉頰，盡根沒入厚重的宮牆石壁中。

    梅蘭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女人還真敢開槍了？！一隻手將小保羅高高舉起，護到荊明身後，對著凱瑟琳高喊道：“你這老女人若是再敢開槍，我就讓這小王八羔子來擋你的子彈！”說罷，關切的擦了擦荊明火辣辣的臉頰，護著他大踏步邁出了克裏姆林宮。

    這一踏出，便有種火燒的炙熱感覺撲麵而來，四麵的火光仍未撲滅，劈裏啪啦的響聲絡繹不絕，紅場上的幾座教堂已是一片焦土、遍地瓦礫，整整一條莫斯格勒中央大街淹沒在火海裏熊熊燃燒。

    無數的羅斯衛兵，圍在紅場周圍，殺氣騰騰，卻是無人敢放槍射擊。

    大越人穿過紅場，向著莫斯格勒的東城門層層推進，羅斯人圍而不攻，一槍未發，殘破的城門近在眼前，羅斯人的屍體橫七豎八，還有一些大越勇士也早已停止了呼吸，火光、血跡、殘肢斷臂，昨夜大戰的痕跡曆曆在目。

    他獨自一人行在最前，望著倒在麵前、那一張張曾朝夕相處的年輕火熱的麵龐，許多的大越將士，至死仍是雙眼圓睜、死不瞑目，他將他們帶到這東歐平原，卻是無法帶著他們回去，將永遠的長眠於異國他鄉，無聲無息的沉默之後，淚流雙頰。

    “荊明，戰爭就會有死亡，你不要過於自責，畢竟能得到現在這樣的結局，我們也算是一種無上的榮光！”梅蘭風在出了克裏姆林宮之後，便將小保羅送給了九兒抱著，看到荊明如此傷感，一隻溫熱濕潤的小手緊緊拉住他，似與他的心跳同一頻率，輕輕拍著他的手腕，眼中的濃濃的愛憐，像是在嗬護一個無助的孩子般，感受著他心中的悲與喜。

    眼見著已跨過城門，羅斯人卻是依然故我，不加絲毫的阻攔，荊明正覺奇怪之際，努爾特的斥候奔了過來稟告道：“大元帥，不好了，出城的路隻怕行不得了！”

    “為什麽？！”荊明驚道。

    那斥候微微一歎：“大元帥親自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荊明帶著梅蘭風、胡青、聶峰等人急忙打馬跨過城門，眼光微掃，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羅斯人，滿山遍野的羅斯軍士！

    留守在莫斯格勒的羅斯精銳重騎早已集結在東門外，這一細看足有三萬不止，再加上跟在女皇身邊的羅斯人衛兵，足足有四五萬羅斯人等著包圍他們，這也是莫斯格勒所有的守軍了。那一片片黝黑的馬頭，像是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螞蟻，微微晃動著，羅斯人手中的火槍在晨曦裏閃閃發亮，齊齊對準了他們。

    荊明忽然明白了，凱瑟琳女皇是要與他決一死戰，這裏空曠平坦，比那狹窄的克裏姆林宮更適合開展槍戰，羅斯人可以將他們的武器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五萬人一起衝鋒，那氣勢驚天動地，足以將羸弱的大越勇士壓成一塊薄餅。

    努爾特興奮的跳下馬來，嘻嘻笑道：“好多人啊？！這下可以讓我殺得過癮了！如此重大的規模，今天就算是我死了，不僅哈薩克族人會記住我，就連大越曆史，也會給我來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胡青皺眉道：“我倒是弄不明白，那羅斯女皇難道真的要孤注一擲？！她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荊明微微搖頭：“這女人遠比我們想像中要強悍百倍，除了心狠手辣、意誌如鐵之外，她的手段和想法都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她若是真的放棄小保羅的生命，我們便失去了最重量的籌碼，這一仗就會凶多吉少，或許將成為我們的最後一戰。”

    最後一戰？！諸人凝望那初升的朝霞，光芒萬丈的照耀著城外的皚皚白雪，各自心中掩蓋著一層厚厚的陰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