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陌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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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病房內,手機震動突然將空氣凝固的氣流說打散。

    喬禦北側身望著身旁依偎在自己臂彎的女人,深邃的鳳眸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絲罪惡感,吞噬者他的心髒。

    呼吸一窒,像是從噩夢之中驚醒一般,額頭滲出汗漬。

    伸手輕輕的掀開被褥,起身接起了手機。

    床褥間的蘇箏慢慢的睜開眼眸,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一雙水眸漆黑銓。

    纖細的手指隱隱的泛白,染著紅潮的麵頰一片清冷,緊緊的咬著紅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伸手死死的抓著身下的被褥……

    ……

    喬禦北闔上病房的門,身上穿的並不多。

    隻是隨意的將一件風衣披散便出去了,腦海一片混亂。

    他站在醫院外,點燃一根煙抽著,煙圈在他的麵前擴散,像是一層朦朧的霧氣,遮住他陰沉的麵龐。

    直到手中的香煙燃盡,險些燙傷他的手指,他這才赫然丟開手中的煙蒂,然後用腳踩滅。

    伸手掏出手機,喬禦北的眸光隱晦的垂下,撥通了吳毅朔的號碼。

    吳毅朔是喬禦北的多年的好友,剛回國。

    “聽說你住院了,怎麽,出什麽事情了?”

    吳毅朔剛回國,下飛機還沒一個小時,便被今天的新聞給驚到了。

    他在國外呆的太久,喬禦北結婚的時候他也沒來得及出席,對於喬禦北的新婚妻子,隻能算是有所耳聞,卻倒沒緣見上一麵。

    “既然回來了,出來敘敘舊吧。”喬禦北握著手機沉默了許久,出聲道。

    ……

    蘇念醒來的時候,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陌生著,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何時被人挪到了床上。

    她聞著鼻息間熟悉的味道,不難猜出,她還在遲璟易的病房內。

    伸手摸了摸眼上的紗布,摸索著起身。

    突然腰後一雙大掌將她赫然摟住,身子被抱了回去。

    “呀!”

    預料不及的尖叫了一聲,蘇念被如此突然的動作嚇的驚呼出聲。

    “醒了嗎?”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幽幽的從她的背後傳來。

    遲璟易半側著身子,受傷的腿霸道的架在她的雙腿上。

    “嗯,幾點了?”

    蘇念看不到四周是什麽樣子,也無法分辨時間。

    耳際的呼吸沉重的讓她忍不住閉氣。

    “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身後的男人突然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

    就在這時,todd用身子撞開了病房的門,手中大大小小拎著不少東西。

    “璟少,你要我買的東西和帶的東西,我都給帶來了!”

    todd好不容易將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給擱在茶幾上,突然感覺不對頭。

    “哎呦,瞧我這是什麽記性,估計你們也餓了,我這就去外頭幫你們打包點吃的!”

    話音還沒落下,人便竄了個沒影。

    ……

    蘇念打點好一切,下了地。

    遲璟易受傷的腿架在被褥上,斜著身子盯著摸索著走動的蘇念不吭聲。

    ……

    todd去而複返,剛進病房便一頭撞上了迷迷糊糊的蘇念。

    兩人就這麽撞了個滿懷。

    todd看著麵前的蘇念,抬眼瞄了一眼端坐子病床上的男人。

    隻見遲璟易一臉悠閑的坐在那裏,受傷的腿高高的擱著,動作愜意而享受,一雙眸子掃過進來的todd,沒有多餘的表情。

    “小念,你醒了,剛好,我幫你們將晚餐都買回來了。”

    蘇念有些尷尬,臉頰微紅,像是熟透的柿子,todd也或多或少猜到了幾分,可是卻不給她逃的機會,將她安坐在了沙發上,將手中特意去飯店打包的飯菜給擱在桌上。

    “來,小念,你能自己吃嗎?”

    todd將手中的碗筷塞到蘇念的手中。

    “謝謝,我自己來好了。”蘇念捧著他遞來的碗,埋頭便將米飯扒入口中。

    todd這才剛將遲璟易的飯給挪過去,這才一轉身便瞧見蘇念一副窮吃的模樣。

    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順便幫她夾菜:

    “我幫你夾菜,光吃白飯這怎麽行。”

    遲璟易抬起眼皮,一雙深邃的黑眸幽幽的瞥了一眼對著蘇念大獻殷勤的todd,眸光微微一閃。

    薄唇微啟嗆了幾聲:“咳咳……”

    “小念,安少剛讓我帶話給你,這幾天好好休息,過幾天便要進行臉部皮膚移植手術。”todd壓根沒留意到遲璟易的變化,自顧自的一個勁地開口。

    
    todd笑嗬嗬的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擱入蘇念的碗中,笑眯眯的模樣,卻一絲不啦的映入遲璟易的眼眶。

    todd將身子朝著蘇念靠了靠,剛欲開口,便突然聽到一聲重重的輕咳。

    “咳咳!”安卉原本是打算來接蘇念回去的,看著麵前的畫麵,一下子臉綠了,走上前,便將todd給擠了出去,不客氣的出聲:“靠邊一點,想吃豆腐呢?!”

    todd挪了挪嘴皮子,眯著眼不客氣的飄去一眼:

    “我又不吃你豆腐,怎麽,安大小姐難不成是吃醋?”

    “少臭美!”安卉氣鼓鼓的橫了一眼。

    todd臉上堆積著笑意,無奈的聳了聳肩,伸手從文件包內翻出一份資料遞給遲璟易:“老大,這個你看下。”

    “對了,我最近倒是聽到一個八卦,是關於喬氏的。”

    遲璟易麵無表情的翻開手中的文件,一目十行的將內容看了一遍,最後將企劃案重修丟會了todd的懷中。

    眼皮微抬,出聲:“這份企劃案讓他們重做。”

    “說吧,什麽事情?”遲璟易慵懶的依靠在病床上,散漫的眯起眼眸,視線掠過todd。

    “喬氏的股份被一家神秘的公司收購,現在的喬氏可謂是隻剩下表麵風光了。”

    遲璟易闔上眼眸,沒有動作。

    todd瞄了一眼房內的幾人,瞬間覺得自己的話似乎說的極其不是時候,一下子冷場了。

    蘇念自顧自的吃飯,安卉自然是做起了照顧她的任務。

    “蘇妞,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安卉見蘇念用完餐,出聲道。

    “嗯。”蘇念慢慢的起身,對兩人打了一聲招呼便在安卉的幫助下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病房內瞬間冷清了下來。

    遲璟易看著麵前的碟子,一盤盤的菜肴,挑剔的瞥了一眼todd,深邃的黑眸看不出情緒:“你最近很鬆懈。”

    “璟少,你少裝了!”todd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將這麽多工作壓在我的身上,還好意思說,安少說你這腿壓根不嚴重,不過是骨骼錯位,瞧你非的讓人幫你整成重度殘疾,這天下就沒我這麽冤的,比竇娥還冤!”

    漆黑的眸子劃過一絲深深的笑意,挽起的唇弧完美的沒有一絲多餘。

    對著麵前一臉不滿的todd掃去一眼。

    “我樂意,你有意見?”

    說完徑直下地,穿著一身鬆垮的病號服,拖著條腿往洗漱間去了。

    todd徹底的無語了,臉苦瓜似的拉了下來,嘴裏嘀嘀咕咕的抱怨著,一雙眸哀怨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簡直就是暴君!”

    ……

    酒吧內的一處僻靜之處,喬禦北手握酒杯,輕晃著。

    “究竟怎麽一回事,你既然不喜歡,現在是什麽表情?”

    吳毅朔瞥了一眼麵前麵色恍惚的男人,灌了一杯酒,冷不丁的開口。

    喬禦北的手微顫,一不留神,便將杯中的酒撒了出來。

    擱下酒杯,伸手扯了幾張紙巾,胡亂的擦了一遍,清冷的鳳眸沉沉的:“沒事,你這次回國,是打算再錫城長住還是?”

    吳毅朔了解他,從他那漫不經心的動作便能看出個一二。

    若是說他對他口中的這位前任老婆沒什麽,他現在說什麽都不信。

    不過,雖然是兄弟,可是遇到這種事情,他卻覺得自己也不能硬去揭他的短,到時候弄的兩人都不痛快。

    “也算,最近估摸著會一直在錫城,如果有什麽要兄弟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喬禦北的麵容看上有些略顯頹廢之氣,眉梢微擰,仰頭將一杯的酒灌下。

    “那女的你認識?”

    吳毅朔伸手推了推麵前的男人,朝著不遠處的吧台投去一瞥。

    順著他的眸光橫去一眼,喬禦北的麵色沉了沉,自顧自的為自己倒滿酒,仰頭一口灌下。

    “嗯……”

    “倒是覺得有點麵熟。”吳毅朔眯了眯眼,說不上來在哪裏見過。

    喬禦北的鳳眸眯的狹長,幽暗且漆黑的眸瞳閃過一絲的清冷,看著朝著這邊走近的女人,掀開眼皮對著麵前的吳毅朔出聲:“幫我將擋著這個女人,我先走了。”

    說著伸手擱下手中的酒杯,扯了扯領口的領帶,抓起一遍的西裝便朝外走去。

    吳毅朔無奈的瞥著離開的男人,唇角微勾。

    ……

    蔣若晴見喬禦北要離開,焦急的擠入人群打算追上去。

    卻不想麵前突然晃過一抹黑影,擋在了她的麵前,她來不及躲避,便硬生生的撞入了男人的懷抱。

    一雙大掌順勢扶住了她險些跌倒的身子,拉著她擠出人群。

    吳毅朔一出人群,便重新回到沙發坐下,將腳高高的架起,盯著麵前的女人出聲:“坐。”

    蔣若晴本想離開,可是看著麵前一臉冷峻的男人,又想到他似乎和喬禦北認識,便猶豫著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伸手抽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擱在唇邊,猛的吸了一口,一雙漆黑的眸子透過煙霧盯著麵前的蔣若晴。

    “我們是不是再哪裏見過麵?”

    蔣若晴微微的一愣,似乎是沒料想到對方會這麽問。

    不過卻也很認真的打量著麵前的男人。

    一襲淡藍色的襯衣領口的口子隨意的開著,一雙深邃的眸子如豹子一般落在她的臉上。

    她有些不自在的撇開眼睛:“你是禦北哥哥的朋友,你知道他剛才去哪裏了嗎?”

    她在醫院外守了那麽多天,為的就是等喬禦北,可是好不容易等他出現,沒想到現在卻跟丟了。

    “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吳毅朔笑笑的再次出聲。

    “……這,應該沒有。”蔣若晴擰著眉頭。

    吳毅朔清冷的眸子反複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腦海之中閃過一絲的畫麵,唇角牽動,散漫的一笑:“是我記錯了,北他有事,怎麽你喜歡他?”

    蔣若晴的臉頰微紅,憋了好久,出聲:“我和禦北哥哥在交往。”

    “哦?”吳毅朔麵色不變,“可惜了,本來我還想追你……”

    聽到吳毅朔如此大膽的表白,蔣若晴的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紅暈,抬起頭偷偷的瞄了一眼麵前的吳毅朔,心底升起了一絲別樣的想法……

    ……

    蘇念被推入手術室時,心裏有些忐忑。

    不過聯想起這麽多年的日子,心裏便平靜了下來。

    安卉一直在手術外守著,直到接到大哥的電/話,這才起身往樓下走。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一群醫護人員護著一名渾身是血的男人從醫院外擁了進來。

    直到人被送入一樓的搶救室,伴隨著門的閉合聲。

    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一身血漬的蔣倩狼狽的癱坐在地上,渾渾噩噩的哭的嗓子都啞了。

    安卉的伸手拉住一名護士,輕聲的詢問:“剛才被送進搶救室的是不是蘇氏總裁?”

    女護士自然認得安卉,本醫院院長家的大小姐。

    “嗯,是蘇氏的總裁沒錯。”

    安卉的身子微顫,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那是不是很嚴重?”

    “從高處滾落,腦出血,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便已經沒有脈搏了。”

    女護士說完,見對方沒有反應便轉身離開了。

    安卉的心底一顫,一張臉沉了沉,視線落在不遠處哭倒在地的女人,便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她掏出手機打算撥通安允墨的電/話時,便看到一樓的大堂一下子湧入了眾多的記者。

    不到片刻的時間,便紛紛的衝了過來,將摔倒在地上的蔣倩圍堵在其中,而安卉卻被眾多的記者給擠到一邊。

    一個個記者爭先恐後的將話筒遞到蔣倩的麵前。

    “蘇太太,請問您對蘇先生突然摔下樓作何看法,是不是有人故意推了蘇先生一把,才導致蘇先生陷入重度昏迷?”

    “蘇太太,聽說蘇先生摔下樓梯的時候,身邊隻有為數不多的人在場,您知不知道是誰推蘇先生下樓的呢?”

    “蘇太太,蘇先生這次意外是不是因為蘇氏易主產生了爭執造成的呢?”

    “蘇太太……”

    ……

    閃爍的鏡光燈下,蔣倩的麵色一陣泛白,為圍堵在人群中央,無處可躲。

    “這裏是醫院,嚴謹喧嘩,請馬上出去。”

    幾名保安迅速的跑了進來,阻止記者的逼近。

    記者擁堵在回廊中,互相推擠著,依然不肯離開,更有甚至推開保安快速的竄到蔣倩的麵前,不到片刻場麵便一片混亂。

    蔣倩的麵色蒼白的沒有血色,顫抖的唇瓣隱約發青,看著麵前的話筒,反應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伸手便瘋狂的推拒著麵前的話筒:“我不知道!”

    其中一名記者被蔣倩瘋狂的舉動扇了一巴掌,“啪”的一聲,讓原本喧鬧的場麵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記者的麵色一陣難堪,行為卻更為瘋狂,迅速的逼近,大聲的質問:“蘇太太,是否是您因為氣憤蘇氏易主和蘇先生發生爭執,推蘇先生下樓的呢?”

    “有傳聞說蘇太太您與蘇先生婚姻不和,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

    “胡說,我和我先生的關係很好,麻煩你們讓我出去。”蔣倩的臉忍不住漲紅,對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麥克風大聲的開口,“我先生是意外摔下樓的,和任何人無關。”

    話開口,便又後悔了,蔣倩的麵色難堪,伸手便要往外擠,卻不想,適得其反,記者擁堵的更厲害。

    話筒一個個遞了上來,紛紛的大聲爭問:“蘇太太,您說的這些話是否在包庇嫌疑人?”

    “蘇太太,近日來,有人爆出您與您丈夫大打出手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聽聞十三年前,蘇太太是因為蘇先生的第一任妻子意外出車禍死亡才坐上蘇太太的位置的,不知道十三年的車禍與您是否有直接的關係?”

    “蘇太太,網上有傳聞,蘇先生前任妻子在世時,你們就有所往來,您對‘小三’上位,想必應該有很深的理解咯?”

    蔣倩的麵色一陣蠟白,麵色緊繃,被圍堵在中央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險些跌倒。

    “我不是!你們讓開!……”蔣倩的聲音有些發顫。

    不知道是誰突然伸手,蔣倩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噗通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擁擠的眾人,腳來不及收回,便踩在了蔣倩的身上。

    “啊——”蔣倩隻覺得手腕猛然一疼,尖叫了一聲暈厥了過去。

    眾多的記者麵麵相繆,一見地上的蔣倩暈厥了過去,嚇的一下子噓聲。

    擁擠聲一下子小了起來,保安反應了過來,迅速的擋在記者前,將眾多的記者推了出去。

    喧鬧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昏昏沉沉醒過來的蔣倩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名護士麵色不佳的上前:“蘇太太,您沒事吧。”

    蔣倩的麵色蒼白,看著麵前護士並不友善的目光,險些沒有緩過氣,冷嗤的開口:

    “不需要,我很好。”

    護士見她不領情,眸光閃過一絲的輕視,也不遠再停留,便離開了。

    安卉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看了這麽久的戲,見一切都結束了,便轉身打算離開,卻在扭頭的那一瞬間,無意間瞥見一抹身影。

    遠處的一襲深藍色絨衣的女人迅速的偏側了身子,逃離的出了醫院。

    安卉的腳步微微停駐,她並不覺得自己會認錯。

    是蘇箏。

    ……

    蘇念醒來的時候,眼睛上的紗布已經被拆除,視線一開始有些模糊,慢慢的清晰。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眶,她眨了眨眼,攀爬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安卉的身子一抖,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抬起頭,便見蘇念醒了過來。

    蘇念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紗布,卻不小心扯到手背上打著的點滴。

    “嘶……”

    “小心!”安卉快速的反應過來,按住她的動作,看著她手背上的針頭紮出的血絲,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旁擱著的膠帶,幫她又粘了一道。

    “謝謝。”重獲光明的感覺讓蘇念一時間竟然有些不適應。

    安卉的手一抖,快速的整理好,這才慢悠悠的抬起頭,瞅著麵前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蘇念,猶豫的出聲:“蘇妞,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說,不過你答應我,千萬別激動。”

    “什麽事,你看上去好嚴肅。”蘇念狐疑的抬起頭。

    “你爸他出事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雖然手術成功了,但是因為年紀比較大,中風了,很可能醒不過來。”

    蘇念坐起的身子微微一顫,垂下的眸中閃過一絲的恍惚,咬起的紅唇血色盡褪。

    木訥的僵硬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安卉被她的舉動嚇到了,卻不敢出聲。

    一瞬間,整個病房都被一股壓迫感壓製著。

    “安卉,帶我過去。”

    沉寂了許久,蘇念顫抖的眼瞼微微的掀起,麵色沉寂,蒼白的唇瓣輕啟的出聲。

    ……

    遠遠的便聽到一陣喧鬧聲傳來。

    蘇念的身子有些僵硬,腳步微頓,看著麵前快速進出的醫護人員,心底一陣苦澀。

    不遠處的椅子上,蔣倩哭暈了過去,一頭散亂的頭發都忘記了打理,身上沾著血跡的衣服早已幹涸,都忘記了換下來。

    想要衝進去,卻被兩名護士攔著。

    “不行,蘇太太,你不能進去。”

    “放開我!”蔣倩的西斯底裏的叫了起來,不斷的踢著腿,想要掙脫。

    蘇念遠遠的望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微微的一暗,垂下眼眸。

    “蘇妞?”安卉忍不住喚了一聲,焦急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蘇念。

    蘇念緊緊的站著,腳步卻怎麽也挪動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醫生與護士紛紛從重症監護室走出來,遠遠的對著蔣倩說了些什麽。

    蔣倩的身子一軟,驟然暈厥了過去……

    蘇念的眸光猛然一縮,伸手拉住一名女護士,顫抖的出聲:“裏頭的人怎麽樣了?”

    女護士狐疑的抬起頭瞄了一眼蘇念,又看了一眼安卉:“沒能搶救過來,已經宣布死亡……”

    蘇念僵硬的站在原地,漆黑而清澈的眸瞳一黯。

    緊緊握起的手掌有些發顫,整個人瞬間都沉寂了下來。

    安卉有些不安的伸手抱住她纖細的身子,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身體很冰,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纏著紗帶的麵龐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她依靠在安卉的懷中,聲音沙啞而顫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