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婚運而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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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的特別準備,他們的出現足以讓整個婚宴產生前所未有的效果。
當初喬禦北和蘇念的婚禮雖然算不上盛大,卻畢竟兩家在錫城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說並不需要大事操辦,卻亦邀請了所有的親戚與朋友。
陸陸續續步入婚宴的客人,在看到門口對視著的幾人時,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蘇念的這張臉,雖然未必是錫城眾所皆知的事情。
可是對於和喬家有親戚關係的賓客而言,卻並不陌生,這才短短的一年時間,當初的那場婚宴自然記憶猶生,新娘的臉自然也沒有忘記。
而一年前,新娘被新郎冷漠以待的畫麵自然也沒有讓眾人忘卻銓。
“蘇念,這麽戲耍著所有人很有趣?”
喬禦北幽深的鳳眸眯的狹長,俊逸的麵龐繃緊,濃眉一點點的蹙起,從薄唇溢出的聲音帶著一絲隱忍。
他心底幾乎是翻江倒海的感覺,他甚至在第一眼看到蘇念的時候,感到無比的激動與慶幸,她竟然真的活著。可是漸漸的,隨之而來的便是湧動的憤怒,她明明活著,卻欺騙了所有人,瞞天過海的更換了身份,甚至如此正大光明的挽著遲璟易的手腕,出現在自己的婚宴之上。
“喬總,我不懂您這是什麽意思?”
蘇念一如既往的微笑,勾起的唇弧絲毫沒有因為喬禦北眼眸中的憤怒而消減一絲。
其實,蘇念從進來的時候便留意到了這場婚宴上的賓客。
沒有喬父,甚至連喬父的胞妹,喬禦北的姑姑都不曾出席,可以說,與喬家關係密切的親戚都不曾出現在這場婚宴上。
蘇念突然覺得好奇。
難道,這樣子一個不被祝福的婚禮,是蘇箏想要的?
除了無比盛大的婚禮,這場婚宴其實已經成為了最可笑的笑柄不是嗎?
喬禦北的唇線繃緊,襯衣下的手掌緊握成拳,他幽深的黑眸從蘇念的臉上一點點的挪開,直到全部的視線落在遲璟易的臉上。
看著麵前一臉微笑的男人,他忍不住皺眉,當視線落在男人擱在蘇念肩頭的手掌時,竟然有一種想要衝上去將他懷中的女人搶過來的衝動,隻是,沒有等他恍然回神,一道清冷而深沉的嗓音便幽冷的飄來:
“喬總,你這麽看著遲某的妻子,會讓人誤會的。”
“蘇念,你如果打算用這樣子的方式報複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了。”喬禦北冰冷的聲音幾乎讓整個局麵像是瞬間凍結,讓一切死寂了下來。
“傳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遲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
吳毅朔眯眼微笑,邪魅的麵龐上帶著勾人心魄的笑,手掌猛然扯住一旁侍者的後領,將其突然拉了過來,還沒等那名服務生從驚愕中回神,便伸手取了服務生手中端著的兩杯酒水,一杯遞到了遲璟易的麵前:“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遲璟易挑了挑眉,伸手接過。
“大喜日子,若是真的鬧心了可不好,反正我對遲總很敢興趣,不如就讓我幫你招待?”
吳毅朔輕輕的拍了拍喬禦北的肩,笑的風輕雲淡,一雙深邃的眸子望向他。
喬禦北的麵色有些深沉,最後冷眼斜視了一眼遲璟易便轉身離開。
……
蘇念的身子被遲璟易禁錮著,掙脫不開,隻能任由著他胡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看上去更吸引人。”吳毅朔含笑的盯著蘇念的臉龐,隨即對著遲璟易舉了舉杯,仰頭將酒水一口幹下。
他的話說的很含糊,卻亦很犀利。
吳毅朔擺了擺手中的空酒杯,輕輕碰撞著遲璟易手中未曾動過的酒杯,眸間含笑,唇角微勾,耐人尋味的望著他:“遲總應該不會這麽不給麵子吧!”
遲璟易微笑,修長而幹淨的手指把玩著酒杯,最後輕笑的將酒水一口幹盡,感性的薄唇扯起一道弧度,幽深的眸子平淡的注視著吳毅朔。
其實他們都懂,傳言中的事情永遠是最靠不住的。
所有人皆說吳毅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放蕩不羈,傲慢輕狂,整個業界出了名的敗家子,可是遲璟易卻從來不信。
都說吳毅朔向來“財大氣粗”,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這樣一個男人,卻同樣能夠賺取到絕對的優勢來擴散自己的資金與財富。
“我想去趟洗手間。”蘇念看著麵前麵麵相繆的兩人,微微的偏側過頭,小聲的開了口。
遲璟易垂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最後鬆開自己的臂彎,垂頭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沙啞的聲音低沉而邪魅的響起:
“去吧,別去太久。”
蘇念點了點頭,這才離開他的懷抱,轉身朝著洗手間的位置離去。
……
“實在看不出來,遲總竟然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人。”
吳毅朔的散漫的眸光一直注視著蘇念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的消失在拐角,這才收回眸光,他的笑意很深,甚至帶著濃烈的興趣。
外界並不知道的事情,吳毅朔卻得知了一二。
比如葛家的產業,葛江宏所遺留下來的資產。
遲璟易向來神秘,可是葛家和遲家的關係,雖然並不是人盡皆知,卻並不是不透風的,葛氏一直由lq掌控著,其實也是一件比較秘密的事情,但是,當吳毅朔讓人調查了一番後,卻還是免不了驚訝遲璟易的態度。身為商業界的巨子,若是沒有野心,是絕對不可能有如今的事業,隻是他卻能如此輕易的讓出葛氏,這讓吳毅朔感到無比的好奇。
吳毅朔並不相信愛情,甚至更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所謂的真愛。
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在他看來,不過是荷爾蒙在作祟,人有欲,有性,而某些人總喜歡將這些歸納為愛情。
“說說看你的目的。”
遲璟易從遠處抽回眸光,清冷而深沉的黑眸落在吳毅朔的麵上,不溫不火的言語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微微的偏側過身,將手中的空酒杯擱到一旁。
遲璟易向來很少出席任何的活動,在整個商業界,他的行蹤也想來神秘,哪怕是自己新婚,他都在之前確保了杜絕一切可能傳播出去的消息。
他向來低調,所以,很少有人了解到關於他的信息,而聽吳毅朔的言辭,讓他清楚的了解到,對方對他下了不少的功底。
“如果遲總不忙,約個時間去打打高爾夫如何?”
吳毅朔勾了勾唇角,根本沒有直接要回答的意思。
“如果你不介意我帶上我的妻子的話,自然奉陪。”
遲璟易輕笑,其實以他今天的裝扮,雖然氣勢逼人,卻與婚宴上眾人的西裝與禮服完全的脫軌,一席長款的棉質大衣內穿著一條淡色的線衣,十分休閑。
“自然不介意。”吳毅朔對遲璟易產生了極度的好奇,也幸好遲璟易不是女人,若不然,所有人都會覺得吳毅朔一定是愛上了對方。
吳毅朔畢竟向來隻對美女感興趣……
“那就這個星期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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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站在洗手間,除了水流聲“嘩嘩”的作響再無其他聲音。
在鏡子前站了好一會,蘇念這才起身走出了洗手間。
一雙大掌卻驟然在她出來的瞬間扯住了她的手腕,整個人被一股重力給拉到了壁角。
喬禦北不知何時站在了洗手間外,在她出現的時候,動作迅速的將她扯到角落中,寬厚的身型將蘇念密不透風的圈禁在自己可觸及的範圍內。
“讓開。”
蘇念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己會突然被喬禦北扯住,在驚訝與他的出現的同時,漸漸的平複下了剛才加快的心跳,言辭淡漠的出聲。
“蘇念,你知不知道羞恥,嫁給遲璟易?你覺得這樣一個男人對你會是真心的嗎?”
喬禦北俊逸的麵龐上染著濃鬱的陰霾之氣,從看到她的瞬間,他便認定了麵前的女人便是蘇念,不可能再是別人,哪怕她不承認,哪怕她改了身份,憑他這麽多年和蘇念的接觸,蘇念他太了解了,哪怕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出來。
蘇念根本不打算理會喬禦北的質問,欲從他的身側越過。
喬禦北的手臂猛然抵在她耳側後的大理石上,攔住了她的去路:“為什麽?”
蘇念的腳步被迫的停了下來,微微的抬起頭,盯著他那雙陰鷙的黑眸,微笑:“他不是真心的,難道你對我是真心的?”
喬禦北抵在牆壁上的手忍不住收緊,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迎視著她嘲諷的視線,內心浮躁的讓他極度想要找個空隙發泄出來。
“他根本不可能看上你,他不過是利用你報複我,蘇念,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是嗎?可惜,你不覺得一切是你自己自以為聰明的想法?”
蘇念忍不住發笑,看著喬禦北孤傲的一次次的羞辱自己,心底忍不住感到憤怒,她冰冷的勾起唇角,迎視著他陰霾的雙眸,甚至無視了他憤怒的麵容:“我是愛過你,但是那隻是曾經,現在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根本不用覺得我會為了報複你而刻意的找上別人,至於你覺得,你認為的,你是想提醒我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的話,恐怕已經沒必要了,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知道了。”
“而且,我並不認為他會那麽無聊的拿我來報複你。”
喬禦北僵硬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眸不可置信的盯著她看,眼底閃過一絲深深地錯愕。
“這麽多年下來,我想,我根本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你,而你,也從來不了解我。”
蘇念冷靜的陳述著,波動的眼眸深處帶著一絲疲倦:
“你從來不懂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你也不懂我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在你的眼中,我曾經看到過無數的質疑,或許,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想要害死你的孩子,害死你的最心愛的女人。”
“但是,喬禦北,不是每個人都會朝著你設定的路線走的,我是人,不是玩偶不是機器。”
蘇念曾經想的可能隻是,喬禦北究竟愛不愛她。
現在,她對他的評價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是一個很自私的男人。
“在你看來,我是不是應該跪在你麵前,祈求你的原諒?喬禦北,你心裏是這麽想的吧……”
前麵的話如果讓喬禦北感到詫異的話,那麽蘇念這最後一句卻重重的敲擊在了他的心口上。
那犀利的言辭讓他覺得有些狼狽。
可能他未曾有她口中說的這般,但是,他卻一直肯定的認為,蘇念依然愛著他,甚至會因為這份愛,而做出自己厭惡的事情。
喬禦北的整個人都繃得很緊,俊逸的麵龐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浮動著各種情緒,複雜的一一閃過。
“其實你不用質疑我會再糾纏著你,喬禦北,我不會了,真的不會再傻傻的以為你會愛上我,會照顧我一生一時,是會陪伴我到老的那個人。”
蘇念伸手推開他僵硬的手臂,從他的懷中掙脫而出,在跨出幾步後,又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扭轉過頭。
“我當初和你離婚不是欲擒故縱,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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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在同一個地方,另一個場景下,卻又是另一番畫麵。
“你……”
蔣若晴剛從套房出來,在大廳好不容易找到吳毅朔的身影,剛上前,便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
眸光有些恍惚,若不是吳毅朔將她勾入懷中,她甚至還無法回神。
“寶貝,來張口,我喂你,這藍莓不錯,嚐嚐看。”
吳毅朔的眸眯的狹長,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妖魅的氣息,他沒有給蔣若晴開口的機會,便拾起一顆藍莓遞到了她的紅唇邊。
“好。”蔣若晴的身子忍不住顫動了一下,張口將他遞來的藍莓含在口中品嚐。
“不用陪著新娘了?”吳毅朔瞥了一眼一旁的遲璟易,抽回眸光問起了蔣若晴。
吳毅朔並不喜歡蘇箏,他的直覺讓他看不上那個女人。
不過,那是他兄弟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和自己兄弟過不去。
蔣若晴咀嚼著口中的藍莓,吳毅朔的話本能的讓她張口想要回答,卻不想反而將藍莓子吞咽了下去,難受的皺了皺眉,才怏怏的開口:“表姐說要找禦北哥哥,我就過來找你了。”
“哦?”吳毅朔輕輕的勾起唇角,挑眉,“她往哪個方向走的?”
蔣若晴擰著眉,總覺得今天的吳毅朔話特別的多,不過雖然如此,卻還是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開了口:“她應該去洗手間了,聽剛才的服務生說,禦北哥哥剛往那邊去了……”
吳毅朔聽完蔣若晴的回答,似乎十分滿意,視線慢慢的瞥向一旁的遲璟易。
遲璟易的眸光清冷的回視著吳毅朔的眸光,心底卻忍不住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順著蔣若晴所指的方向,腳步沒有絲毫遲疑,迅速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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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禦北,你放手!”
蘇念擰著眉頭,垂下頭看著自己被禁錮住的手臂,心底有些憤怒。
“蘇念,你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破壞我的婚禮?”
喬禦北的手掌慢慢的一點點的收緊,蘇念的手腕被扣得生疼,那一陣陣的痛楚讓她開始掙紮,兩人的位置很偏,若不是必要經過這裏,根本不會有人呢來打攪。
蘇念的呼吸沉重的起伏著,被扣住的手腕泛起了一圈的紅腫,她偏側過頭,迎視上他漆黑而陰霾的眸子。
“你太看的起我了。”
唇角的笑意冰冷的揚起。
喬禦北的身子微微輕顫,那雙冷若冰霜的眸瞳是他從未有看到過的。
心髒的位置莫名的開始浮躁了起來,他壓下心底的情緒,隱忍著,緊抿著薄唇沒有出聲。
“放開!”
蘇念用力的甩動著手臂,卻並沒有如願的甩開他的手掌,隻是,她卻也沒有因為如此而放棄掙紮,直到喬禦北的視線落在她因為掙紮而紅腫的手腕上時,心底一驚,驟然的鬆開了手掌。
“小念,你有沒有怎麽樣?”一道柔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蘇念的沒料到喬禦北的動作,因為掙紮的過猛,腳步突然一陣踉蹌,也幸好因為懷孕,所有的鞋子都換成了平底鞋,勉勉強強的站穩了腳。
隻是,沒等她抬頭,一雙纖細的手腕便迅速的扯住了她的手臂。
雪白的婚紗有些龐大,隨著女人的擠入,本就不太穩的腳步有些踉蹌的往後退,背脊撞上了伸手的牆壁,若不是手臂事先撐住牆,恐怕撞上的便是肚子了。
“小念,對不起,你讓我看看,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高跟鞋的聲音在靜謐的回廊上清晰的想著,蘇箏提著婚紗的裙擺,匆匆跑到了蘇念的麵前,一臉關切的模樣。
蘇念的背脊挺直,大理石的冰冷透過布料傳遍全身,她抬起頭,鼻息間飄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蘇箏精致的麵頰撞入眼眶之中,唇角牽動,笑意卻並不溫和。
“別碰我。”
垂下眸,望著自己被扣住的手臂,蘇念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是這一雙手,親手害死了她的父親,明明也是她蘇箏的父親不是嗎?
“……小念,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都不知道禦有多擔心你……你……”
蘇箏烏黑的水眸閃爍著,卻在對視上蘇念那雙冷冽的眸瞳時,微微輕顫,整個身子都本能的開始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喬禦北擰了擰眉,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蘇箏,扭頭盯著麵色清冷的蘇念,突然間發現,眼前的她早已變得不再是那個自己認識的人,陌生的除了一張臉一樣外,再無其她的相似。
難道說,遲璟易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將她改變成這麽冷漠的一個人?
蘇箏掙脫了喬禦北的懷抱,伸手想要繼續拉住蘇念的手掌,卻被毫不留情的躲開。
唇角掛著的笑意一點點的拭去,牽強的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小念,你現在住在哪裏?”
“有必要嗎?”
蘇念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反問著她。
“你再怎麽說也是我妹妹不是嗎?”
蘇箏的眼眶有些發紅,委屈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滑落。
蘇念笑著看著她哭泣卻依然美麗的麵龐,以及身旁麵色陰霾的男人。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連哭的時候都會變得那麽美麗動人,就好像一件會哭泣的水晶娃娃,完美的沒有一絲遐思。
“我是你妹妹嗎?”
蘇念笑著,雖然是反問的話,卻同樣在告訴麵前的男女,她不是!
蘇箏愣愣的站在原地,在蔣若晴告訴她蘇念活著的時候,她基本已經確定了她是真的沒有死,當她下樓尋找喬禦北身影的時候,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站在一起,整個人幾乎被怒意所取代。
她憑什麽再來打攪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明明什麽都比不過她蘇箏不是嗎?
喬禦北的手臂環上蘇箏的雙肩,微微的收緊,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開口來疏解自己心底的憤怒。
蘇念不想再繼續和喬禦北糾纏下去,轉身便要離開,卻也在同一時間,從拐角走來的遲璟易瞧見了麵前的三人。
沒有遲疑,腳步小跑的跑向麵前的男人。
遲璟易的心底因為擔心蘇念而變得有些紊亂,匆忙的腳步在跨入拐角的瞬間,自然的停了下來。
漆黑如墨的視線犀利的仿佛能將人看穿一般。
他看著朝著自己跑來的女人,原本有些生氣的心緒也一點點的消散,大掌自然的放開,接住了她的身子,將她圈入自己的懷抱之中。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眉梢微擰,漆黑的眸子深邃的鍍上了一層不悅,麵露不滿的出聲:“以後別跑那麽急。”
“我們要回去了嗎?”
蘇念其實本就無意出現在喬禦北和蘇箏的麵前,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遲璟易帶自己來的目的,她不可能這輩子都躲在他們看不到的視野下,而且,她也沒有理由因為她們而如此閃躲。
“累的話,我可以抱你。”
遲璟易對著蘇念勾了勾唇角,付之一笑,絲毫沒有將她身後的兩人納入眼底。
動作優雅而從容,沒有生氣,有的隻是濃濃的寵溺。
“我還好,不累,你別胡來。”
蘇念一眼便猜中了遲璟易的意思,心慌的開口拒絕,如果她不開口阻止,他一定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將自己抱在懷中不撒手。
雖然她承認她很喜歡這樣子被他寵愛著的感覺,卻不希望變著法子的成為在眾人眼眸中秀恩愛的女人。
“這家酒店的糕點不錯,我陪你去嚐嚐?”
遲璟易的大掌包裹著她小小的手掌,她不大的手微顯冰涼,他的眉梢幾不可查的蹙動了一下,扣住她的雙掌,掀開自己的外套,將她的手掌擱入自己的敞開的大衣內。
“暖一暖。”
簡單而幹淨的三個字,卻讓蘇念忍不住麵色泛紅。
她的身體本就屬體寒的體質,哪怕明明不感覺冷,可是手掌的溫度比起平常的人而要低上幾分。
蘇念的小手想要掙紮著從他的大衣內扯出,可是似乎遲璟易早有預料,根本沒給她抽手的機會,便已經將她的人也勾入了懷中,大掌更是警告的按住她的身子,提醒她不可以抗議。
“聽話,當然,你可以試著挑釁我的決定。”
遲璟易的聲音幽幽的在她的耳畔響起,因為聲音小,兩人的動作又親密,除了蘇念,喬禦北根本聽不到。
蘇念紅著臉,雖然覺得遲璟易的舉動無比的霸道,卻還是聽話的沒有掙紮,他的身上,除了外邊的大衣看上去厚實一些,裏麵的毛線衣卻並不厚,她冰涼的手掌隔著那一條薄薄的線衣,能夠清晰的觸碰到他胸口的胸肌的起伏,強硬卻亦帶著一絲彈性。
“喬總,我不希望你下次再來***擾我的妻子。”
遲璟易抬起頭,看著麵前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喬禦北,好心的提醒著。
濃眉間沒有一絲玩笑的味道,聲音更是淡的像是溫騰過後的白開水:“我想喬總暫時還不希望我與你為敵才對。”
喬禦北站在原地,幽深的黑眸冰冷的盯著麵前姿態慵懶的遲璟易。
兩人的見麵方式永遠就像是天生的敵人,站在極端的兩點之上,冷漠相望,比起遲璟易從容以對,喬禦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或許,再過幾年,他也能夠做到像遲璟易如此麵不露色,可是,如今他卻還差了一些。
“小念,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蘇箏擰著眉,纖細的手指緊握成拳,她怎麽會允許有人來破壞自己的婚禮。
“你怎麽會嫁給這個男人,你知不知道他是elliott……”
“elliott又如何?”蘇念從遲璟易的懷中探出腦袋,實在不明白蘇箏的話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小念,禦不愛你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你也沒必要這麽糟蹋自己不是嗎?”蘇箏擰著眉,盯著麵色慵懶的遲璟易,卻還是大膽的開了口,有恃無恐的模樣讓喬禦北都忍不住蹙起了眉,“所有人都知道elliott是個gay,你嫁給他,禦又怎麽可能上當受騙?”
“上當受騙?”
遲璟易的唇角斂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那足以魅惑眾生的笑容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溫和,哪怕他的麵容看上去是那麽的溫柔。
“喬太太的八卦水平倒是不錯,不當狗仔隊實在是可惜了人才,要不要遲某幫喬太太您介紹一份相應的工作,畢竟遲某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哪怕是如今,蘇念依然覺得,遲璟易雖然內斂而沉穩,有時候卻依然是一隻喜歡扮豬吃老虎的獅子。
看似微笑的麵龐下,甚至讓人猜不透他的肚子裏到底裝了多少的壞墨水。
帶點陰險,帶點狡詐,亦帶點腹黑。
可是,哪怕明知道他就是這麽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她卻依然願意就此依附在他的懷中,享受著他帶給她的保護屏障。
“不用勞煩遲總。”喬禦北緊抿的薄唇透著一股寒意,整個麵龐上都堵上了一層厚重的麵紗,陰霾越來越濃,哪怕是笑,那張臉上的笑意都顯得那麽的飄忽。
蘇念扯了扯遲璟易大衣的一角,瞥了一眼被遲璟易氣的麵色發青的兩人,低低的出聲:
“走吧。”
她今天來不是為了讓他們兩個覺得她是來爭奪他喬禦北的注意力,更不是為了想要搶回喬禦北才出現在這裏的。
這個世界上,如果那東西不屬於自己,哪怕再怎麽強求,那也不會屬於自己,感情亦是如此。
“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遲璟易霸道的挽著蘇念的腰,無視了身為這場婚宴的主人,喧賓奪主一般的攬著蘇念轉身離開,神色平靜的甚至看不到他眼底有一絲的波動。
從始至終的平靜。
“禦……小念她……”
蘇箏咬著牙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直到血腥的味道融入口腔,這才忍不住壓下心底的憤怒扭轉過身。
遲璟易羞辱的言辭幾乎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劃開了她的胸腔,緊握成拳的手指間,關節有些發白。
喬禦北整個人都僵硬的立在原地,看著自己被扯住的手掌,緊抿的唇角卻再也勾不起一絲的笑意,他漆黑的眸子牢牢的定格在蘇箏的麵上,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質疑,嗓音低沉的響起,卻不是回答她的問題:
“你……怎麽找到蘇念還活著……”
雖然他並不像去懷疑她,可是,剛才如果他還沒有糊塗到清楚的了解到兩人的位置,那麽背對著蘇箏的蘇念,怎麽可能讓蘇箏在第一時間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麵前的女人是蘇念而不是別人。
“……禦,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蘇箏的身子微顫,精致的麵頰上,流露出一絲的蒼白,詫異的望著麵前的男人。
看著他眼底的冷漠,心口發悶,他不開口,便也正好證實了她的說話,胸腔內的跳動莫名的漏了一拍,蘇箏抓著男人手臂的力道忍不住加重,慌忙的開口解釋:
“小念的事情,是小晴告訴我的,我剛才聽到這個消息太激動了,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我卻沒想到,你會這麽來誤會我……”
“沒有。”喬禦北瞥開視線,不願去看蘇箏那雙傷感的眸瞳,原本便複雜的心緒,這一刻再也無法平靜。
蘇念……
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嗎?如果你想看到我憤怒,那麽恭喜你,你如願了。
“小晴,帶你表姐去補妝。”
喬禦北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吳毅朔以及被他摟在懷中的蔣若晴,清冷的出聲。
蔣若晴看著喬禦北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癡迷,一身新郎裝的他比平日裏更有魅力,哪怕是生氣,那股強大的氣息依然深深的影響著她。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曾經,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他臂彎裏的女人是她蔣若晴,隻是,哪怕她現在心底有再多的抱怨,卻無法再改變這個男人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事實。
慢慢的從吳毅朔的懷中鑽了出來,蔣若晴動作自然的上前挽上蘇箏的手腕,嬌滴滴的出聲:“表姐,新娘子怎麽能哭呢,多不吉利。”
“表姐夫這麽愛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再這麽下去,表姐夫可能真的會生氣也說不定。”
柔柔的聲音明著是安撫,可是蘇箏也不傻,自然聽得出蔣若晴不過是趁著機會再次的挖苦自己一番,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冰冷的橫了一眼蔣若晴。
“是啊,禦愛的是我,我又有什麽可在意的。”
說著,便甩開她的手臂,轉身往外走。
蔣若晴的麵色微微發白,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禦,做為兄弟,我奉勸你一句,感情隻會玩火*。”
吳毅朔邪魅的麵容上閃過一絲幽深,望著離去的兩個女人,忍不住對喬禦北出聲。
“蔣若晴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容易滿足的女人。”
喬禦北瞥了一眼吳毅朔,同樣丟去一句警告的話語。
吳毅朔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看著那燃燒起的火苗,嗤笑了一聲,眸光清冷:“如果她敢做出什麽,我也不介意讓她自取滅亡。”
喬禦北漆黑的眸子落在吳毅朔的麵容上,對於他陰狠的言辭絲毫不認為這會是玩笑,他的手段,他自然很清楚的了解。
蘇念的手掌被遲璟易牽著,他的腳步對她而言有些快,讓她跟不上。
悠揚的歌曲回蕩在整個大廳內,被高高搭起的酒塔邊的舞池中央,眾多的男那女女開始跳舞,彩色的裙擺在璀璨的燈光下劃出一圈圈的波痕。
整個氛圍都渲染著微妙的感覺。
“等等,你慢點走,我跟不上。”
蘇念被遲璟易拉著走顯然步子跨的有些吃力,最終還是忍不住出了聲。
腳步自然的微頓,遲璟易扭轉過頭盯著麵色微紅的蘇念,視線一點點的下挪,落在她的膝蓋上,以蘇念的這一身裝束,顯然和這個婚宴顯得極其的格格不入,隻是,哪怕所有人都覺得質疑,卻沒人敢上前一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