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梁顯昊已不再是她認識的梁顯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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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顯昊看著她目光那樣決絕,他信。

    不過,那又怎麽樣?

    “除非我死了,我才會放手!”他也同樣扔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吃不吃早點隨你。”說著,梁顯昊就往外麵走去,看都沒看嚴禧一眼。

    嚴禧有些頹然,他終究是不肯放過自己。

    望著那扇被他冰冷摔得山響的門,眼淚再一次不爭氣滑落臉頰,她幾乎是抱著僥幸地朝著門口走去,用手試著打開窀。

    果然,一切都是枉費,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門此時在裏麵是打不開的。

    嚴禧放棄了,她有些泄氣地將手收了回來。

    忽然,一直沒有響的手機,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嚴禧看著上麵的號碼,猶豫了很久,她現在不太想接電話,但是鈴聲就那麽一直不肯停歇地哼著曲兒。

    不得已,嚴禧還是勉強拿起了電話,接聽。

    “嚴小姐,我是康俊,今天辦離院手續,你過來嗎?”那邊聲音客套,帶著點笑意,是康俊一貫的語氣。

    嚴禧沒有想到是他打電話過來,聽他那麽一說,她才記起昨天下午和他商量好今天上午給父親辦離院手續。

    於是嚴禧趕緊摸了一把眼淚,調整好聲音,盡量不讓康俊聽出點端兒,她道:“我可能來不了,單位有事兒等著我處理。”

    “那沒事,來不了我也能處理好,房子已經給伯父選好了,在離你家不遠一個小區內,到時候你去看他也方便。”康俊在那邊高興地說道,不過又接著冒了一句,“對了,嚴小姐,你嗓子怎麽了?”

    再怎麽掩飾,還是不能掩飾變得離譜的聲音,沙啞地難聽。

    “沒什麽,一點感冒,嗓子不舒服。”

    “那你多注意,我去辦出院的手續。”

    “嗯,謝謝。”

    康俊在那邊嗬嗬笑著,“別謝我,這都是周總的心意。”

    嚴禧沒有沒說話,“嗯”了一聲,兩個人這才將電話掛上。

    這時,房門又在外麵被打開了,此時又進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拎著袋子,走了進來,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嚴謹。

    他上前朝著蹲在地上的嚴禧,說道:“嚴小姐,這是梁先生吩咐給你買的新衣服,希望你趕緊換上,我們接下來要去機場,我在外麵等您。”

    說完都還不等嚴禧發表任何意見,那人就走了出去,留下一個袋子在麵前,袋子裏麵裝著一個盒子。

    嚴禧看在眼裏,望著那個袋子出神,他現在是要做什麽?

    不讓她走,不讓她去上班,將她關在這裏,還命令她換上他讓人買的衣服,陪他去金城。

    他這樣強製地將她困固在身邊,是想把她當做一隻金絲鳥養著嗎?

    嚴禧想著,他是梁顯昊他確實有那個能力,但是他再怎麽做都不會令她開心的,她不會讓他得逞,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是那麽不容易被他擺布,也讓他知難而退!

    嚴禧拿出盒子裏一件白色的裙子,也不管它到底有多好看,多麽昂貴,她拿著它徑直塞進垃圾桶裏麵。

    然後滿意地拍了拍手,拎起地上的包包,朝著門口走去,敲門。

    很快,門就在外麵被剛剛那個表情嚴肅的男人打開。

    他看著嚴禧原封不動的一身著裝,有些驚訝,“嚴小姐,您……”

    嚴禧伸出一隻手,讓他停止講話,“不是要去機場嗎?”

    “可是……”

    “不用可是,你要是再可是,我就不跟你走,我相信你也很為難。”嚴禧說道。

    表情嚴肅的男人,看著嚴禧,有種沒辦法的樣子,他想起自己的上司梁顯昊叮囑過他的,她脾氣不好,盡量都由著她,隻要她不逃跑。

    他點點頭,“好,請您跟我來。”一邊說道,一邊想,梁先生說得沒錯,這個女人的脾氣確實不太好。

    嚴禧跟著男人一路走向樓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酒店門口,橫放在那裏,知道她的到來,專在那兒等著她。

    司機下車,繞過車身,主動給她打開後座的車門,隱約地她還可以看見梁顯昊那條頎長的腿。

    嚴禧頓了頓,吸了一口氣,朝著後座走去。

    “嚴小姐,請。”司機禮貌地說道。

    雖然,嚴禧對去金城後充滿未知,但是她已經做好最好的打算。

    他想要的,她可以給,但是她不會和他在一起,不被家人祝福的愛情,她是永遠做不到奮顧身和他相愛。

    大概她就是這麽世俗的,什麽天涯海角、刀山火海般的愛情與她無關,因為她從來都是一個沒有冒險精神的人。

    嚴禧坐上了車,梁顯昊就坐在旁邊,反正昨天的過期早報,見嚴禧坐了上來,他側過頭,以為她換上了那件他專門選的白色裙子,可是看著她還是穿著那身簡單的襯衫短褲,他就不經隆起了眉頭。

    但是想想,她能來就好。

    不知不覺,冰冷的麵孔上,竟還算有些滿意,他轉過頭,試圖找著話機,問道:“餓嗎?”

    嚴禧轉過頭看他,目光犀利,剛剛不顧一切把她往死裏整,現在卻露著笑臉,問自己餓不餓,她是聽錯了嗎?

    很顯然嚴禧沒有領梁顯昊的情,當著司機在場,就扔下一句頗為挑釁的話,她道:“梁顯昊,你聽清楚,我同意跟你去金城,是念在五年前我對不起你的份上,你想把我怎麽樣也好,整死我也罷!”

    “但是……隻要這件事一完,我回到龍城,我就希望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也不要對我好,因為你會無功而返。”嚴禧道,語氣生硬。

    聽完,梁顯昊的臉上一片啞然,他將頭轉向車外沒有看她的臉,司機在前麵雖然也將這些話聽在耳朵裏,背杆打得筆直。

    車子發動,行了一會兒,望著車窗外的梁顯昊終於轉過來了頭來,他看著嚴禧,目光深邃不明,嘴角卻勾著異樣的笑容,“好啊,我同意。”

    異樣的笑容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詭異?得意?反正不會是什麽好結果,嚴禧在心裏總結。

    但是隻要他同意,她這次可以舍命陪君子!

    到了金城,梁顯昊便忙著去談他的生意,嚴禧則被來接待的人帶往酒店。

    一呆便是幾個小時,不一會兒便迎來了金城的夜晚。

    金城的夜晚似乎來得早那麽一個小時,不到七點的時候,天空已經變成了灰暗,華燈初上,五光十色,五彩的霓燈蔓延在黑暗的盡頭。

    金城也很大,同龍城一樣,是個寸金寸土的一線城市,高樓大廈修的嵯峨崢嶸。

    下午的時候康俊來過電話,說一切都安排妥當。嚴禧對他依舊報以謝謝。

    也有服務生送來餐點,但是嚴禧沒吃便讓她拿走了。

    一直到了九點多鍾,終於有人在敲門,她說自己是,秦秘書。

    嚴禧上前去開門,見秦秘書依舊是那身女士西裝,她對她態度依舊客氣,稍顯柔和,因為嚴禧其實看得出來,秦秘書不是那種本身就很溫柔的人。

    “梁先生讓我來接你去一個地方,他在那兒等你。”

    “什麽地方?”嚴禧好奇。

    “梁先生剛和別人談完生意,現在請那些人去喝酒,他一個男人那裏不太好,你去給他撐撐麵子。”秦秘書沒有直接說著地方,而是一番委婉的解釋。

    嚴禧聽懂了,夜-總會。

    “行,沒問題。”她現在盡量滿足他。

    秦秘書見嚴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立刻叫住了她,“對了嚴小姐,把這身衣裳換上。”秦秘書遞過手中的袋子。

    嚴禧看著白色的袋子裏有一件紫色的裙子,“行,我換。”

    說著嚴禧拎著袋子,秦秘書笑著道:“我在外麵等你。”說完就走了出去。

    嚴禧換上了這件紫色的裙子,想著既然是給梁顯昊撐麵子,以後可能就沒有這個機會,於是她想了想還是將稍顯淩亂的頭發盤了起來,在頭上紮了一個“丸子”。

    此刻,幹淨的頸脖,顯得有些優雅,她整個人仿佛也年輕了幾歲,可是上麵還是有遮不住的烏青。

    於是她隻好在上麵塗了一層重重的粉底。

    嚴禧走了房間,跟著秦秘書一路往梁顯昊所在會所的趕過去。

    其實每個會所大致都差不多,外觀豪華亮麗,裏麵也是一樣,當然你也可以稱作它裏麵,奢靡鋪張。

    下了車,秦秘書一直領著嚴禧到了梁顯昊所在的包廂,她才在這個時候離開。

    嚴禧進去的時候,裏麵還沒有開始放音樂,幾個和梁顯昊差不多大的男人坐在裏麵正在喝酒,身邊都坐著女人,唯獨他還沒有。

    而就在此時,嚴禧又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這個熟悉的麵孔,也是在一群人中最先發現她的到來。

    “喲,厭小姐,巧啊!”還是一樣的聲調,隻有他永遠把二聲和四聲分不清楚。

    隨著他的聲音,周圍的人都將頭抬了起來,看著走了過來的嚴禧,梁顯昊也一樣。

    “你來了,過來坐。”他臉上繃著笑容,怎麽看都有些不自在。

    嚴禧走了過去,旁邊的陳野自然摟著他身旁的美女摞了一個位置給她,而她正好,坐在了他和梁顯昊的中間。

    嚴禧剛坐下,他就用手捅了一下嚴禧,道:“可以啊。”他一邊說,一邊給嚴禧比了一個大拇指,臉上掛著似壞非壞地笑容。

    嚴禧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沒辦法,當時他也是親眼看見她和周處勁在一起的人。

    她也懶得解釋。

    梁顯昊一直在和另外兩個人說著生意上的事情,沒太顧上和嚴禧聊天。

    忽然,這個時候有其中一個站了起來,主動活躍氣氛,打圓場道:“人都到齊了,咱們就別談生意上的事兒,今天隻管開心!”

    是的,生意的上事兒還得留在會議桌上去談,這裏隻是用來聯絡感情的。

    大家同意那人的話,服務生開始在這個時候啟酒、倒酒,有女孩子開始主動獻唱。

    梁顯昊靠回來沙發上,仍舊沒有轉頭同嚴禧說上一句,他的目光筆直,根本就不知道他望著某一處,渾身散發著一種冷漠。

    嚴禧轉過頭看他,這樣精致的側麵,深邃的目光似乎帶著一點點失落,她的心又在時候一收縮。

    嚴禧怕自己忍不住心疼,隻好將目光收了回來,可是餘光卻看見他頸脖上的抓痕,那是自己留下的,雖然他穿著西裝,領口的襯衫緊貼著他的皮膚,可還是有痕跡遺留在外麵。

    此時有人過來敬酒,梁顯昊才從一個人的沉寂當真緩和過來,他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嚴禧明白這個時候應該跟著一塊兒站起來,畢竟她在心裏答應自己,在金城盡量滿足他。

    陪著他將對方敬來的酒一塊兒喝下,然後又陪著他去輪番喝了一圈兒,坐下的時候嚴禧發現竟然有些頭暈。

    她酒量不錯,可是就在這麽幾杯酒暈了起來,大概是一天都沒有吃東的原因,再加上她的胃今天不舒服,嗓子也難受。

    梁顯昊也坐了回來,依舊沒有同她說話,他今天仿佛有很多心事一樣,周身散發著一種陰暗。

    大概知道這事最後的在一起,接下來便是真正的離別,所以會不開心吧?

    她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這時,陳野不知道跟旁邊的女孩兒說了什麽,那個長相乖巧,女孩子便走了梁顯昊的麵前,乖巧地請求,“梁少,可以邀請你跟我唱首歌嗎?”

    梁顯昊冷漠的將目光側了過來,他看著麵前的陌生女子,卻是欣然答應了。

    選的歌,不偏不倚,正好是那首《吻和淚》。

    悲涼的音樂剛剛想起,嚴禧心中神經忽然就緊繃了起來,一根弦在心底顫了起來。

    吻和淚是她五年前和梁顯昊最喜歡唱的歌,男女對唱。嚴禧望著梁顯昊的背影,隻看得見他白色的襯衫,頎長的身子,仿佛遺世而獨立。

    女生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輕緩而柔和,帶著一種傷感:

    整個我的人整顆我的心,交給你的時候;

    有白色的夢有紅色的情,單純而又執著;

    輕輕挑著我的黑發,你是這樣溫柔;

    ……

    接著便是梁顯昊醇厚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好聽,一如既往都是。

    春天來的風春天開的花,秋天悄悄飛落;

    像從前的你和現在的你,轉變後的冷漠;

    ……

    聽到這裏,嚴禧竟覺得太過寫實,這不就像現在她和梁顯昊嗎?不知道他此時唱著這樣的歌是什麽感受。

    總之自己的心,跟著每一句歌詞,都是一種揪心的疼,當然也覺得心虛。

    就在嚴禧強忍著眼淚的時候,旁邊的陳野突然罵了一句,“這他媽姑娘選的什麽歌!讓她逗人開心都不會!”

    說完,忽然他轉過頭看著嚴禧,竟恰好發現她眼眶中的晶瑩異常的亮,他尷尬地看著嚴禧,終於開口問道:“你沒事兒吧?”

    嚴禧像被人窺視見自己的秘密一樣,她也同意感到尷尬,生生地將眼淚憋住,對著他道:“我去趟洗手間。”

    陳野看著嚴禧,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在怎麽了?她現在不是和梁顯昊在一起了嗎?哭什麽?

    嚴禧幾乎是逃一般走出了包廂,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到了洗手間。

    將自己藏身在裏麵,眼淚如決堤般了湧出來……

    往事曆曆在目,她記得當時情形,他說他在文藝這方麵,雖說不是樣樣精通,但是卻什麽都會,比如唱歌方麵就隻會這一首。

    當時自己還笑著問他,“那你除了唱歌還會什麽?”

    “會吟詩,但是現在好像隻記得一首。”

    “哪一首?”

    “白居易的長恨歌,記得最清楚的兩句是: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暖帳度***……”

    “好了,你別念了!”她紅著臉說道。

    這些她都記得,猶如昨日剛發生的事情……

    嚴禧在洗手間裏不知道呆了好久,反正她是等心情平複地差不多的時候,才洗了手和擦掉臉上的淚痕才出去。

    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整個人愣住了,她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頭暈目眩看錯了,竟看見周處勁跟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洗手間。

    她愣在了洗手間的門口,努力地睜大眼睛去證明自己是看錯了,周處勁明明在龍城,這裏是金城!

    可是他身邊的那個人她記得,他來過龍城,也是在這種地方,姓……陸來著。

    嚴禧恍然大悟,站在竟有些不敢動了,不想讓周處勁發現自己在這裏。

    可是,進出的小姐不免對嚴禧不滿意,性子不好的,對著她說了句,“讓讓啊,別擋門口啊!”

    嚴禧不由得往外麵邁出了兩步,這一邁正好讓嚴禧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周處勁的目光,他喝了酒,目光異常的亮。

    嚴禧立刻停住了身子,以為他認出了自己,可是就在她剛剛這樣以為的時候,周處勁就不假思索地將目光收了回去,看見她就跟看見了陌生人似的。

    繼續跟著那個陸少談笑風生般離開了。

    嚴禧望著兩個高大的身影,剛剛隻是回光返照嗎?是她看錯了嗎?可是,那明明就是周處勁和那個姓陸的人,雖然自己頭暈,但是視線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難道是周處勁沒有認出自己?嚴禧想著。

    應該是吧?不然他怎麽會看見自己不跟自己打招呼呢? 隱婚老婆不動心:

    不過正好,他沒認出來正好,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才不想被她發現。

    想著,嚴禧整理了一下心情,朝著梁顯昊在的那個包廂走去。

    再進去的時候,音樂再不是那麽柔情動人,已被換成了流行的慢搖,梁顯昊已不再是她認識的梁顯昊,這一次是真的陌生了,心情不似剛剛那麽如針紮的疼,而是被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險些讓她一頭栽倒地上!

    她不敢相信,梁顯昊居然摟著剛剛陪他唱歌的女孩,在牆角裏吻了起來,他們吻得纏綿、深情、忘我,就像是一對深陷愛河的戀人。

    嚴禧的心口又是一陣難以呼吸的疼痛,昏暗奢靡地燈光不停地變換,嚴禧隻覺得偌大的包廂一時間天旋地轉,頭暈目眩,耳邊充斥著恬噪的音樂,對於她來說就像尖銳的轟鳴,刺得她難受。

    嚴禧懵了,看著沙發上的人都跑到中間去跳舞,上麵沒有一個人,挨著自己手這邊角落裏還有一個人。

    陳野望著嚴禧,一臉無辜,“這可不是我叫她去的,他們自己親上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