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不曾分開,何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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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酌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徒弟其實很沒安定感,蓋因那不識人麵目的怪癖之症,在人前。他一向裝著清貴端方的君子之態,要使黑手,那也是背著人,也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顯露出真性情。

    譬如這會,他那種一直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不安定,在尋得鳳酌後。像水藻一樣爆發出來,投射在烈日之下,蔓延出一汪一汪的碧色。

    最明顯的,他十分黏著鳳酌,為鳳酌解了漁網線,他抱了人出暗河溶洞。跟隨而來的婢女赤碧為鳳酌換下準備好的幹爽衣裳,鳳酌再踏上海島,樓逆就半步都不離。

    顧忌著鳳酌麵皮薄,又在人前,樓逆熄了想將自己整個掛師父身上的心思,連指尖也不好正大光明地拉著,故而他便眼巴巴地扯著鳳酌寬大的袖角。生怕再次將人給弄丟找不著了。

    鳳酌眉心一抽,這還當著海城府台的麵。如若不然她一巴掌就抽過去了,“堂堂七尺男兒,何故兒女之態,憑得讓人笑話。”

    她還記著眼下徒弟身份不一般。這般的訓斥,刻意壓低了聲音,沒敢讓第三人聽見。

    樓逆翹了翹嘴角,他真是覺得好些日子不見,連這樣的嗬斥聽入耳膜,那也是宛若天籟,親切非常。

    不過,裝模作樣還是要的,他壓下點嘴角,鳳眼半斂,連眼瞼小黑痣也似失了光彩,“師父遭難,弟子憂心非常,竟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恨不能替師父受此劫過,如今師父逢凶化吉,弟子還覺似在夢中,萬分不真實,心頭惶惶,隻怕幻夢一場。”

    鳳酌一怔,她能聽出這話中好不掩藏的關切,恍若咕嚕咕嚕冒泡的溫暖熱水湧了出來,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給淹沒了,裹在溫暖之中,再泛不起半滴的惱意。

    修長的指尖卷了卷鳳酌的紗衣袖邊,樓逆繼續道,“畢竟……在這世間,也唯有師父一人會真心實意的待弟子,若小師父有個萬一,哪怕弟子活著,那也如行屍走肉,再不能有一分的快活。”

    雖說是故作可憐,惹的鳳酌心軟,好占些甜頭,可樓逆卻不曾虛言半句,所訴言辭,再真實不過,且盡是肺腑之言。

    鳳酌垂眼瞧著自己廣袖邊被卷的來起折子,她目光遊離,不知為何,竟有些不敢直視徒弟的小心慌,這種被人強烈的需要著,且又如此直白的言道出來,一股子陌生的心緒酸酸漲漲又甜甜澀澀地溢滿整個胸腔。

    顏色淺淡又純澈晶瑩的琉璃眸不自覺彎了彎,她沒多想的一把抓住樓逆不安分的手,抬眼無比正式的望著他道,“為師無父無母,也無血緣至親,你之於為師,亦是同樣的存在。”叉邊丸圾。

    像是兩隻孤苦無依的幼獸,艱難的想要存活於世,可世道險阻,唯有兩兩相依,彼此舔舐倚靠,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長成,直至最後揮袖間便可呼風喚雨,相扶相持的強大到無所畏懼方止。

    然,鳳酌的眸光太過幹淨,自然沒樓逆那等駁雜不純的心思,若樓逆性高潔君子,自然會覺自個無恥齷蹉了,可,他自來就是再真不過的小人。

    當下得了鳳酌回應的話,即便心裏再清楚不過師父不是自己的那種意思,他也自發歪曲,並不遺餘力的帶歪鳳酌。

    就件他微微低頭,額頭幾乎抵著鳳酌的,眼都不帶眨的注視到鳳酌眸底深處,宛若定下三生三世的承諾呢喃道,“如此,師父當與弟子說定才行,此生你我二人,當一如既往,不管世事如何,可都要一直在一起……”

    聽聞這等話,鳳酌眨了眨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刷刷的,叫樓逆瞧了一陣心尖子發癢。

    她是覺著話聽著有點古裏古怪,可一時半會也沒轉過彎來,是以,順著樓逆的話道,“你我本就是師徒,古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之言,是以,我二人本就是不曾分開過,未曾分離,何來一直在一起。”

    沒聽到自個想聽的話,可也差強人意,樓逆最不差的就是耐心,他勉勉強強受了鳳酌的說法,不提醒她,也不逼迫,看似縱容的道,“師父說的是,怪弟子魔障了。”

    說完這話,他直起身,微微抽離開,瞧著鳳酌的臉,這些日子的思念發狂,感覺都得到了撫慰,非要花大力氣才能按捺住胸口的悸動。

    兩人互述了衷腸,緩了心緒,鳳酌瞧著這座海島就看開了。

    海城府台湊過來,明眼人都瞧的出兩人之間的親密,有心想探點口風,哪知樓逆從來就沒有要將鳳酌介紹給朝堂之人認識的打算,更更不想她沾染上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故而他給了海城府台一個冷眼,揮手讓人在岸邊候著,自個則打算與鳳酌一同深入海島。

    可鳳酌不過才走出丈遠,側耳一聽,就依稀聽聞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慘叫哀嚎之聲。

    她一頓腳,側頭看向樓逆,麵有疑惑。

    樓逆當下將那艄公之事說了遍,末了略一沉思,眉目有沉的道,“幕後主使還沒線索,師父放心,這等仇,弟子必不會輕易放過,待尋得主使之人,定要將之丟海裏喂魚,生不得死不得,非得親眼瞧著自個被海魚一點一點吃下肚腹方可。”

    分明戾氣十足又駭人的話,卻叫樓逆說的來風淡風清,偏生他鳳眼黑亮,嘴角還帶淺笑。

    鳳酌一見他這模樣,默默憐憫了下這主使之人,得罪誰不好,偏生惹到一肚子壞水的奸詐小人。

    她似想起什麽,皺了皺眉,輕咳一聲,是覺徒弟身上戾氣重了點,不太好,她該勸慰開解一番,可她一張嘴,吐出的話語卻是,“合該如此!”

    話一出口,鳳酌就覺懊惱了,她為人師長,即便心裏這般想的,也不該說出來,這要將徒弟引上了歪路,可如何是好?

    所以,五長老鳳缺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她果真不是個好師長。

    樓逆將鳳酌小臉上那點糾結盡收眼底,他鳳眼灼灼地輕笑了聲,伸手為她撫了下皺著的眉心,“弟子就曉得師父也是這般想的。”

    他都是小人了,師父怎麽能是正人君子呢!

    鳳酌有心想再說點什麽校正挽回一下,可被樓逆這樣一噎,她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為了掩飾,她哼了聲,話也不接了,抬腳就繼續往海島林中走,邊用心記下地形水流走向。

    不過半日功夫,兩人便將不大的海島走了個遍,完事鳳酌站在岸邊,手裏拋著個隨手摘的野果,皺著眉道,“這海島,無半點玉石氣息,地域紋理,也不是個能出玉脈的。”

    聽出鳳酌話語中的可惜之意,樓逆倒不十分在意,“無礙,玉脈的事不急。”

    鳳酌點點頭,轉著手裏的野果,驀地湊到嘴邊就咬了口,頓時一股子酸澀的味在唇尖彌漫開了,她被酸的臉都皺了起來,扔了手裏的野果不說,還吐了好幾口的唾沫才算了事。

    樓逆遞水過去,又拿帕子為鳳酌揩了揩嘴角,聲色難得冷厲的道,“小師父常訓弟子,萬事不可大意,這野果不清不楚,怎可入口!”

    鳳酌不以為意地瞥了他一眼,喝了好大一口水,“當為師與爾一樣?”

    想了想,她還是解釋道,“為師采摘之時,見有鳥雀啄之來食,故而才會入口。”

    樓逆被說的來反駁不了,可又惱鳳酌不拿自個當回事,遂冷著張俊臉,潑皮一樣的道,“弟子不管,師父若再不顧惜自己,別怪弟子以下犯上!”

    鳳酌真覺徒弟煩人,她就沒見過哪家的徒弟還管到師長的頭上,可也曉得這樣的事,是自個不太謹慎理虧,故即便有惱羞成怒,也罕見的沒冒火氣。

    “這海島草木葳蕤,可見是早就有之,不過未曾被人發現,而今海潮迭起,才被衝刷於人前,玉脈雖沒有,可不見得就沒旁的礦石。”她生硬地轉開話題,不予樓逆爭辯。

    樓逆順台階下,瞧著海島,“師父以為,海島之中多何種礦?”

    鳳酌笑了,就見她腳尖一踹地麵,露出赭色土塊來,她彎腰拿起塊,撚碎了對樓逆道,“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鐵!”

    嚶嚶~~~~~~~~看個小說,荒廢了時間。故事是好看,就是虐女主虐死了,男主親兒子得不得了,看的阿姽鬱悶了一天,果然還是碼著咱孽徒稍微治愈了下。

    另,缺的更新章節,阿姽都記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