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論狗和肉骨頭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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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烏西墜,遍灑金黃,雲蒸霞蔚,不過是一眼的風情。

    天香樓天字一號房。鳳酌靠坐在窗邊,她眉目微舒地瞧著對麵正在剔魚刺的徒弟,雍容的氣度,即便做著這樣的事,也是舉止優雅,賞心悅目。

    左手邊,是同樣眼巴巴了一場,結果啥魚肉都沒吃到的十一皇子,他鼓著腮幫子,撿了麵前的菜用,小嘴一動一動的。就和個啃鬆果的小鬆?一般。

    樓逆將剔完魚刺的魚肉碼好放小盞中,然後推到鳳酌麵前,鳳酌動了動筷,撥了一小半到十一的盞中。

    於是,皆大歡喜。

    鳳酌用一口魚肉,抿一口清酒,用完,她就朝樓逆伸手,不言而喻。

    樓逆一挑眉,“師父還想吃甚?盡可點就是。”

    鳳酌冷笑一聲,“契拿來。”

    樓逆瞅著那瑩白如玉的纖細手指頭,瞥了十一一眼,頭湊過去,飛快地輕咬了指尖,驚的鳳酌想也沒想。發手啪的就拍在他臉上。

    鳳酌撇開頭,視線遊離,“作什麽死!”

    樓逆低笑一聲,十一毫無所覺,埋頭哼哧哼哧地用魚肉,他人小,嘴也就小。鳳酌分給他的本就不多,他十分珍惜地一點一點用,故而壓根就沒看見樓逆的孟浪之舉。

    “為何不給契?”起先樓逆那麽避重就輕,鳳酌就曉得今個是要不到契了。

    樓逆用帕子擦了擦手,這才眉目灼灼的到,“閑雜人等一並收拾了,契在給師父也不遲,眼下弟子還有用。”

    鳳酌遂不在問,她單手撐頭看向窗外街麵。

    大夏朝也是有宵禁的,故而眼下這時辰。大多行走在外的皆衝衝往家趕,街坊兩邊酒肆茶寮。小攤小鋪,買賣不好的早便收攤打烊。

    然而此時,卻有一人背道而馳,矗立在街頭,瞧著人來人往出神。

    鳳酌眼尖,瞧出那人是周家紈絝周言,這當他獨身一人,身後也沒跟班,袍子還是那身,若不是她記得他麵目,隻怕並不能認出來。

    “周家如何了?”她倏地就想起這事來。

    樓逆隨鳳酌的視線看下去,他不識人相貌,看了也是認不出來,“沒幾天風光了。”

    周家經鳳酌那麽一鬧,隨後樓逆更是讓人在坊中散布謠言,說周家曾經拿次玉充好玉有之,也有說周家竟膽大妄為到算計縣主親王的,更有甚者,言周家會的玉雕技藝都是偷學來的,總歸怎麽壞就怎麽落井下石。

    而鳳缺此前一直與周家玉雕師有接觸,這當頭,那些玉雕師接二連三的反出周家。

    一時間,周家算是樹倒猢猻散,已經日薄西山。

    “我準備著讓白元瑤入主周家。”樓逆輕描淡寫的道。

    他不會讓端木家一並吞了周家,麾下勢力坐大,於他不好,且白元瑤出自安城白家,本就是周家附庸的家族,沒有誰比白元瑤再合適不過。

    鳳酌略一想,就明白開來,“白元瑤,很有野心。”

    樓逆輕笑,他不斷為鳳酌布菜,“有野心是好事,這樣才會有欲望,我才能鉗製。”

    鳳酌點頭。狀助坑才。

    樓逆又安撫道,“如今白元瑤已經在周家了,周家能否保存的住一星半點,就看白元瑤的意思了。”

    “所以這事,師父不用操心。”樓逆多說了句。

    一個不斷投喂,一個吃的開心,彼此和諧非常,被遺忘的十一趕緊起身站到凳上,堪堪才能搶下些許。

    他氣鼓鼓地看著兩人,“九哥,太偏心!”

    樓逆偏頭看他,冷冷一笑,更過分的將十一麵前的盤子給撤了,“這才叫偏心!”

    十一簡直都想哭了,他決定從這一刻開始,徹底討厭這個九皇兄。

    鳳酌拿筷頭點了樓逆手背一下,複又將盤子擺回去,衝十一道,“你九哥逗你玩。”

    樓逆哼哼兩聲,他哪裏有閑心逗人,若不是看在十一能陪陪師父,他更不待見這小孩。

    三人用完膳,趕在宮門落鑰之前,樓逆吩咐玄一送十一皇子回宮。

    感覺終於又剩他和鳳酌兩人,分明隻少少喝了些許的清酒,他就感覺出微酣來。

    兩人也沒要馬車,就那麽並肩而行往王府去。

    樓逆瞅了臉上不甚有表情的鳳酌一眼,瓷白的臉沿,精致的眉眼,他看的心頭一動,手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掩探過去,準備無誤地捉住鳳酌指尖。

    鳳酌手一頓,挑眉睥了他一眼。

    “弟子有點醉了,得讓師父牽著點。”他嘴角含笑,說的再正經不過。

    盡管曉得多半是借口,可鳳酌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在那種灼熱黑亮的目光注視下,她又生出別扭來,她繃著臉,扭向一邊,“囉裏囉嗦,就你愛做鬼!”

    樓逆湊近她,低笑了聲,喑啞的嗓音像是細若絨毛的落羽,吹拂進耳膜,就帶起酥麻瘙癢來。

    鳳酌抬手揉了揉耳廓,瞪了他一眼。

    樓逆眼見那小巧如貝的透明耳廓被揉的來泛起粉色,像是最誘人的蜜桃肉,甜蜜至極,像是嗅到腥味的貓兒在他心裏抓撓,簡直忍受不住。

    他眸色瞬間加深,瞅著不遠處無人的小巷,拉著鳳酌大跨步進去,一手攬她細腰,將人抵在壁上,捧著她臉就吐息道,“師父,對不住……”

    一句話未完,他頭就壓了下來,寬大的衣袖遮臉了鳳酌的麵目,他尋到粉色嫩唇,輾轉反複的用自個的薄唇摩挲。

    鳳酌睜大了眸子,吃驚地看著麵前放大的臉,直到感覺到陌生得灼熱得舌尖像是靈蛇掃進她?關,她這才掙紮起來。

    樓逆早防著她這點,腿嵌入到她雙腳間緊固著,並將自個全身的力氣都壓了上去。

    將鳳酌每一處的?關都寵愛了個遍,撬動不開,進不去探尋更為美好的存在,樓逆微微抽離一瞬,果然——

    “樓止戈,你放……”

    樓逆趁鳳酌說話間,又湊了上去,這下順利觸到鳳酌的粉色小舌,他勾纏上去,仿佛狼崽子咬著肉骨頭一般,叼著就不撒手,"yun xi"地夠了,他才放她出氣。

    鳳酌抓著他袖子,有點站立不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覺溺水都沒這麽難受,緩了幾分力氣,她抬眼凶狠地瞪著他,舌根都還發麻著,覺得這是徒弟給自個委屈受了,當初說好的不受半點委屈來著?這才多久時日,徒弟竟膽大成這樣!

    她氣不過,抬腳沒運內力地踹了他小腿好幾下,掀開他的手,冷著臉徑直一個人往外走。

    樓逆抽了口冷氣,他彎腰揉了揉被踹痛的腿肚,衝鳳酌的背影喊道,“師父,等等弟子……”

    鳳酌冷冷的聲音遙遙傳來,“明個揮劍一千次!”

    鳳酌表示,師父很生氣,徒弟就該加倍受罰!

    第二日,樓逆連早朝都沒去,也沒去前院瀾滄閣,他硬是一大早起來,拿了劍,就去小校場揮劍一千次。

    這劍可不是揮了就完事,需知要劈、砍、撩、刺等幾個動作一並練一遍,這才叫揮劍一次。

    如此一千次下來,便是以樓逆眼下精壯的體魄,用早膳之際,他手連玉箸都拿不起來,更無論送進嘴裏。

    當夾的菜第三次掉到桌上,堂堂端王殿下的俊臉黑了,他揮退左右,哪裏容一等下仆看他笑話。

    鳳酌言笑晏晏地用著膳,很是幸災樂禍。

    樓逆瞅著她,無可奈何,眼下他隻是那麽親一親,就得了揮劍一千次的懲戒,日後要是上了床榻,豈不是要死上好幾次才能消師父的心頭之恨。

    他一想到此處,就覺得任重道遠,從前師父不從他心願,他成執念,眼下在一起了,他才發覺從前那點算什麽難事!

    “師父……”他眨著眼無辜又可憐地喚了聲,“弟子揮劍一千次,都要餓死了。”

    隻差沒明說,想鳳酌親手投喂了。

    鳳酌冷哼一聲,她端著荷葉玉碗轉向一邊,看都不看他,今個一早起來,原本她心頭也沒氣了,可一照銅鏡,雙唇紅腫,沾一下水都有點疼,也不曉得昨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她嘴給啃成那樣。

    是以,新仇舊恨,她越發腦羞成怒了。

    樓逆歎息一聲,“師父不願意施以援手,弟子隻有喚宮人來伺候。”

    說著,他當真就開口喊殿外候著的莞爾笑。

    “嘭!”

    莞爾笑還沒進來,鳳酌大力一擱碗,淺色眸子怒意衝衝地看著他。

    這人,分明曉得她不怎待見那宮人,竟舊態重犯,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默默在心底很是粗俗地罵了句,麵上驀地笑了起來,竟柔和的恍若三月春風,“說起來,你從前練雕工,初初之時,手上盡是傷口,那也是為師照料的,如今想來也沒什麽。”

    鳳酌說著,她探身過去端過樓逆的碗,銀勺攪動幾下碗裏的白粥,起身過去,舀起一勺,還湊到唇邊吹了兩下,那作態,最是溫柔體貼。

    然而,樓逆瞧著那笑,後背發涼,心底一陣發怵,他這師父,其實是不怎麽愛笑的,往常都是淡漠著個臉。

    他動也不動,輸人不輸陣的同樣笑道,“不敢勞駕師父,弟子這會歇上一會,頓覺有了力氣。”

    說完,他還當真伸手過去從鳳酌手裏接過碗。

    “哼,”鳳酌就曉得他是故意誇大其詞,如今他的拳腳都和她旗鼓相當,且內力還遠超於她,揮劍一千次,她就不信他沒用半點內力,但憑肉體的力量是可能會手腕酸軟,可樓逆心眼那般多的,又豈會真那般老實,“德性,人憎狗嫌!”

    樓逆瞥了她粉嫩雙唇一眼,見著比往常更嫣紅一些,他心頭想著,能啃到肉骨頭,誰嫌棄當狗來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