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就是欺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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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幕情形,男子身形頎長如玉,宮裝女子要矮一些,初初到男子肩頭。兩人相擁,有種說不出來的靜謐,端的是好看。
然,鳳酌卻沒這等欣賞的心思,她眼尖,看到那背對著的男子腰際隱現的玉綬,很是熟悉的紅絲線絡子,還是她親手編上去的,赫然是樓逆無疑。
十一正要出去,被鳳酌快手快眼地拉住,她也不知想到些啥。麵色一瞬就冷淩如冰。
“怎的了,鳳三?”禦曦之發覺她的異常,往外探了一眼問道。
鳳酌皺眉抿唇,無甚表情的臉上竟似有委屈,好一會她才道,“是……止戈。”
禦曦之眸子一瞬睜大,“那男子竟是端王?鳳三你莫要認錯了?”
十一仗著人小,往外挪了幾步,伸長了脖子出去看,然後回來藏好道,“確實是九哥來著,不過不知那女子是誰。”
禦曦之頗為擔心的看著鳳酌,她猛地拉住她的手道,“興許端王是迫不得已,稍後你問問他。莫要就此有了隔閡。”
鳳酌粉唇抿的緊緊的沒有說話,她忽的想起大皇子那種薄情寡義的男子來,也曉得依樓逆的性子,哪門子來的迫不得已。
“鳳三,”禦曦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袖子,眸子裏透出同情憐惜來,“往後你要如何打算?”
畢竟眼下誰都曉得。榮華縣主是被端王殿下給金屋藏嬌了。
鳳酌垂了垂眸子,長翹的睫毛掩映下,就隻能看出她瓷白的臉,“不怎麽打算,打殘了他!”
禦曦之讓這話一噎,那點擔心瞬間煙消雲散,也不知是不是該同情下端王。
“咦,那人很是父皇的妃嬪。”十一眼見樓逆退開一步,露出那宮裝女子的麵容來。
鳳酌與禦曦之??看過去,就見到一張鼻眼稚嫩。眉目卻妖嬈,且身子飽滿如蜜桃的女子。
“那是……”禦曦之驚呼一聲。
鳳酌緩緩吐出兩個字。“麗嬪。”
便是謝音竹!
眼下鳳酌便能斷定樓逆又不曉得在算計什麽,她是清楚謝音竹的,如若徒弟真是有意,當初就不會費盡心機將人弄進宮來。
連禦曦之神色都古怪起來,“就是端王從前那個還指腹為婚的謝家姑娘?”
鳳酌點頭,這當不知樓逆說了什麽,謝音竹笑了下,然而飄然而去。
樓逆一人又在那站了許久動也不動。
禦曦之戳了鳳酌一下,示意她這會出去問問,鳳酌搖頭,正打算帶著兩人離開,哪想人還沒走,就見又有人出來。
“是大皇兄。”十一眼尖,他對不喜歡的人特別敏感。
這下就連禦曦之察覺到一股子陰謀的味道,“端王和聖人的妃嬪牽扯不清,卻被大皇子剛好看到,這大皇子若是去跟聖人告一狀,端王豈不就是個淫亂後宮的罪名?”
離的太遠,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隻是鳳酌隱隱看到大皇子臉上出現得色,因著樓逆背對著她,故而她不知樓逆眼下是如何反應。
對禦曦之的話,十一卻不讚同,“大皇兄不會拿這把柄去告九哥的,他隻會讓九哥聽他的話,大皇兄很討厭。”
果然是皇後膝下教導出的孩子,雖年紀還好,可也算是有心計。
沒過一會,大皇子就笑著離開了,鳳酌見樓逆頓了頓,他倏地就轉身,目光銳利如電地看過來。
驚的十一和禦曦之趕緊藏好,鳳酌卻是曉得,多半無用。
果然,樓逆緩步過來,他一轉過角,原本冷冰冰的臉色在見到鳳酌之際,倏地一愣,而後眸色一瞬就柔和,“原來是阿酌,我還以為是誰。”
他說著這話,還朝十一和禦曦之看了看。
十一十分懂這位皇兄的脾性,不敢招惹,死拉活拽的將禦曦之拖走。
獨剩兩人後,樓逆抬手似乎想摸摸鳳酌鬢邊,但被鳳酌一撇頭,躲過去了。
“師父都看到了?”他笑著道,還扯著胸襟,皺眉抱怨,“謝音竹身上髒的很,師父,朝服都給汙了。”
“哼,”鳳酌飛快地瞥了一眼,古怪的道了句,“花前月下,美人投懷,哪裏髒了?你自個想的髒罷了。”
這等好略帶尖酸的話讓樓逆愣了愣,他不確定地望著鳳酌眼眸,“什麽美人投懷,弟子手指頭都沒動她一下。”
鳳酌哪裏肯信,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心頭雖不是很舒坦,可也覺得自己好似太過計較,但不計較,她瞧著樓逆那張臉,就又氣不過來,“動沒動,與我何幹!”
她瞪大了眸子看他,張牙舞爪,隻要樓逆一個點頭,她就撲過來給他一爪子的架勢。
樓逆定定看了她好一會,這才揮袖笑道,“師父,這是吃味了嗎?”
這話一落,就像踩了鳳酌尾巴,她跳將起來,小臉繃的緊緊的,眉頭皺的來能夾死蚊子,並吼道,“誰吃味了?你說到清楚,到底誰吃了!”
便是連聲音都拔高了一絲。
可她壓根就不曉得,那漲紅到滴血的小巧耳垂,以及在仲秋月色下,薄粉麵頰,和因著惱怒而晶亮非常的眸子,都帶著色厲內荏的可人來,叫人想好生揉捏個遍。
樓逆也那麽做了,他上前一步,將人擁進懷裏,上上下下地揉按了,隻恨不得與自個融為一體的架勢,“師父這般在乎弟子,弟子很是快活呢。”
鳳酌兩手舉著,毫不猶豫一爪子就揮在他臉上,便是那好生生的玉冠都讓她給帶歪了去,“放開,樓止戈,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蛋!”
即便她想踹也是不行,她深深後悔從前教導這人拳腳的時候,沒事教什麽穴位,眼下這諸多的手段都被用到了她自個身上。
樓逆的揉按也是有技巧的,每一下都在特定的穴位上,叫她一身癱軟的來沒力氣。
鳳酌齜著牙,想一口咬死樓逆的心思都有了。
“好了,師父別鬧了,這還在皇宮,多不莊重來著。”樓逆單手正了正發冠,埋頭在鳳酌身上拱了拱,偏生還說著讓鳳酌能氣悶到內傷的話。
是誰將她抱著就不撒手的,還跟個狼犬一樣拱來拱去,反倒來說她不莊重了!
“哼,嫌不莊重,先開放我!”鳳酌折騰的累了,臉紅眸亮,很是有番逼人的豔麗。
樓逆歎息一聲,他倒寧可她多掙紮幾下,那種肢體接觸,端的是十分美妙,他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又給正好發簪衣裳,“師父再耐心些,一會回家了,弟子隨師父鬧騰,關上門在寢宮,莊不莊重都無礙,總歸隻有弟子一人能看到,弟子又不會笑話師父。”
瞧他這樣的徒弟多體貼,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鳳酌差點沒叫這話給氣出好歹來,她低頭看著正與她理裙擺的徒弟,氣憤不過,抬腳就踹在他肩頭,將人踢翻了,提著裙擺憤然離去。
樓逆爬將起來,彈了彈肩上的鞋印,看著鳳酌消失的背影輕笑了聲,又扶了下發冠,這才轉回前殿去。
禦曦之和十一在不遠處等著鳳酌,瞧著她氣呼呼提著裙擺跑過來,整個人一身的戾氣,很是駭人。
禦曦之與十一對視一眼,很有眼識的閉口不提端王,省的又惹了這人。
三人回了長樂殿,禦曦之將假山下那尖銳竹片的事跟大皇子妃細細說了道,又說了十一皇子的決心,大皇子妃笑了笑,回頭跟皇後提了下,其他的自是不管。
鳳酌坐在自個的位置上,沉著臉,分明不悅,可自有那等不識趣的來觸黴頭。
來觸黴頭的人自然是嘉琳郡主,她與皇後行了禮後,就與賢妃親密,也不曉得賢妃與她說了什麽,叫一向英氣逼人的嘉琳也含羞帶怯起來。
對鳳酌,賢妃是知曉的,但從未見過,而今,鳳酌當眾連禮都沒給她行,更是讓賢妃覺沒臉。
故而,賢妃隻在嘉琳麵前似是而非的道了幾句話,就讓嘉琳對鳳酌又起了嫉恨。
嘉琳到她麵前,瞧著她碟子裏,隻挑了餡兒來吃,剩皮的小餅,就嗤笑出聲,“聽聞榮華縣主從前是在鄉野長大的,還無父無母,也難怪,今個宮宴,定是沒吃過這樣的小餅吧,瞧吃的這般刁鑽的。”
這話引得周圍的人皆輕笑出聲,一個眾人不了解的榮華縣主,背後毫無勢力可言,一個忠勇侯家的嫡出姑娘,孰輕孰重,一眼分明。
京城之中,最不乏擅見風使陀的。狀住撲才。
鳳酌滿腔的憤懣,這會還沒緩過勁來,叫嘉琳這廂一撩拔,轟的就如火山噴發,一發不可收拾,她夾了她一眼,張嘴就道,“忠勇侯一門名將,就是生而為之?本縣主還聽戲文說,第一位忠勇侯,可是草莽屠夫出身,如今這才幾代來著,就能和生而為皇的皇家比肩了不成?”
鳳酌這話一落,叫嘉琳麵色一變,她怎麽也沒想到鳳酌如此伶牙俐?,還將皇家這帽子扣忠勇侯頭上。
鳳酌緩緩起身,她目光銳利地掃過賢妃,後又落到嘉琳身上,譏笑道,“哼,不知所謂的蠢貨,被人當槍使還自得其樂,忠勇侯生了你這麽個敗家的女兒,何其悲矣!”
“鳳酌,你欺人太甚!”嘉琳怒道,麵色青白,壓根就忘了根本是她先來挑釁的。
鳳酌勾了勾嘴角,眼神透過嘉琳,仿佛是落到不遠處的賢妃身上,施施然道了句很是囂張的話,“就是欺你又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