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初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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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綏陽作為大夏邊漠第一城,從來就不繁華,此處更多的是高大的青石城牆,彪悍的民風。走在街上,便是連五六歲的幼童都可隨時拿起武器對敵,這裏上陣殺敵的不僅僅是男人,還有本該在後宅的女人。

    京城之中的貴女時常拿的是繡花針,而綏陽的女人,拿的卻是刀劍匕首,甚至可能是隨處可見的農具。

    生活在這裏的人,從骨子裏都帶出了凶悍。

    然而,城牆之外的遊牧蠻夷,卻是更為窮凶極惡,他們掠奪大夏百姓的食物、女人以及牲畜。是以祖祖輩輩生在綏陽的百姓,絕大多數血脈之中或多或少都有那麽點蠻夷血統。

    是故,走在大街上,總能見到或身形高大、或黃頭發藍眼睛、或眼窩深邃顴骨高聳的外族容貌。

    初到綏陽的鳳酌,很是新奇得往街坊上看了老半天,邊漠這邊多風沙,前朝曾采出過大礦體,不過多年過去,其中玉礦早采殆盡,從那以後,再沒聽說過邊漠這邊還有什礦。

    是以,鳳酌兩輩子說起來,她是去過不少的地方,可還真沒來過邊漠這邊。

    樓逆很忙,忙著整頓理順朱雀營兵將。還忙著行軍計劃,最後還要演練沙盤,任何的後果都預料到。

    是以,鳳酌隻帶了玄十五出來逛,不過,也沒多久的功夫,她就意興闌珊了。總覺得沒徒弟在側,凡事都沒了趣味。

    她轉身就往回走,沒幾步,就見一身形八尺有餘,身穿銀白鎖子甲的男子,威風凜凜地帶著一隊兵匆匆而過。

    鳳酌甚至還能嗅到這一隊人身上的濃厚血煞味。

    “縣主,那是綏陽都督許拜,聽聞十五歲從軍,就一直在綏陽這邊殺蠻夷,蓋因為人頑固執拗。且又是個不圓滑的暴脾性,這麽些年。雖說功勞無數,可硬是才當個都督,不過,此人在綏陽城中很是有名望。”玄十五小聲的跟鳳酌解釋道。

    鳳酌瞧著那人走的遠了,她這才眉尖一蹙問道,“許拜是哪邊的人?”

    玄十五笑了笑,“哪邊的都不是,就算大皇子在綏陽呆了一兩年,這許拜也是油鹽不進,壓根就沒將大皇子放在眼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這點道理鳳酌還是明白的,好的是,這許拜背後不牽扯任何勢力,樓逆要行事就要方便許多,壞的是,怕是此人並不會將同樣是皇子出身的樓逆放在眼裏,畢竟此前有個大皇子在那擺著。

    不過,這些人,也還用不著她來操心,“回吧。”

    鳳酌下榻的地兒自然是這綏陽城地方官給樓逆準備的宅子,位於城南,最是安全的地方,離都督府也最遠。

    聽聞,之前大皇子在綏陽的時候,住的就是這宅子。

    宅子不大,可裏頭的一應置備,卻很是華麗,至少在綏陽這戰亂不休的州郡,能搗騰出這般還帶後院,且後院還引了活水做曲水流觴景致的,實數少見。

    鳳酌閑著沒事,就在院中打了套拳法,她之前的內傷好的差不多,約莫在這沙場上,如有需要,也是能做點事的。

    樓逆直到亥時才回來,身上帶著酒氣,一雙鳳眼卻是很亮。

    他也不回自個的房,徑直到鳳酌這邊,十分不客氣的就坐她床沿,末了還捏了捏床褥,略有嫌棄的道,“比不上王府裏弟子給師父置備的拔步床,委屈師父了。”

    鳳酌已經散了發,青絲披散,細軟又順滑,她瞪著他,“出去。”

    樓逆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嗤嗤的低笑出聲,竟耍賴一般,一個後仰,栽進鳳酌的床榻間,抱著錦被不撒手,“弟子不出去,弟子要與師父同榻而眠。”

    鳳酌眉心突突的跳,她幾步過去,一把搶回錦被,見樓逆確實眸色帶迷離,俊美無雙的臉沿上還帶薄粉,顯然是喝醉了,“居然醉了?喝了多少來著?”

    就她曉得的,認識樓逆這般久,還沒見他喝醉過,平素都是越喝越清醒的模樣,今個這般黏糊孩子氣還是頭一遭。

    許是這會酒意上湧,他也覺得頭暈目眩的難受,抬手揉了揉眉心,“記不清了,許拜那老匹夫,想給弟子來下馬威,弟子當然不能服軟,如若不然日後還如何統領兵將,故而今個就喝的多了些。”

    還好,說話吐字還清楚。

    鳳酌往外頭喊了聲,“玄十五,去熬點醒酒湯,再叫玄一過來,將殿下扶回去。”

    一直候在門邊的玄十五應了聲,可在裏間聽到這話的樓逆不幹了,他自行退了軟靴,連外衫一並給脫了,直接拱到床上,衝鳳酌道,“不回去,師父叫誰來都沒用。”

    果然,玄一過來,壓根就將鐵了心耍橫的端王殿下弄不回去。

    鳳酌沒耐性,等玄十五醒酒湯一端上來,她將人扯起來,鉗著下巴,一股腦的就給灌下去,叫樓逆的酒意頓時少了幾分。

    “酒醒了,就滾回去!”鳳酌沒好臉色,從京城到開泰,再到綏陽,她就沒好生休息過一天,今個好不容易安頓下來,自然是想早些安置。

    哪知樓逆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將醒酒湯弄濕的中衣給除了,就那麽光裸著身子湊到鳳酌麵前,噴灑的熱氣還帶著濃濃的酒香味,“弟子想與師父一起,師父就莫要趕弟子出去了,弟子累的慌,這人生地不熟的,唯有看著師父才能安心入睡。”

    鳳酌讓那溫熱的氣息給灼的耳根發燒,她往後仰,斜眼看樓逆,“不行!男未婚女未嫁,傳出去,為師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是鐵了心,絕不給樓逆得寸進尺的機會。

    眼見鳳酌真軟硬不吃,樓逆歎息一聲,眨了眨鳳眼,任是如何無辜與可憐,鳳酌都不看他一眼。

    沒奈何,他隻得下榻,磨磨蹭蹭地回自自個房間。

    一夜無話,且兩日的功夫轉瞬即逝。

    西北的朱雀營大軍已駐紮開泰鎮,期間蠻夷幾度攻城,許拜與樓逆親自帶著兵馬,趁夜功夫,又突襲了蠻夷大營。

    幾度試探下來,待朱雀營大軍休整一晚後,兩軍的廝殺正是拉開。

    那一戰,算是樓逆的初戰,朱雀營未曾進駐綏陽城,故而來不及相商更為有利的計劃,樓逆隻讓許拜帶著綏陽原有人馬正麵對敵,他則領著朱雀營最先的那五千騎兵猛衝左翼,最後朱雀營在開泰鎮的大軍一股腦的壓上去,乘勢而起,將蠻夷趕出綏陽近郊百裏外也是好的。

    許拜原本對此計劃頗為不滿,知人知麵不知心,誰曉得堂堂端王殿下會不會第二個大皇子,可當樓逆親自帶著那五千騎兵率先衝出去,旁的也就容不得許拜多加考慮。

    蠻夷本也是以騎兵見長,朱雀營的騎兵在皇後多年有意的操練之下,也算精兵一騎,加之樓逆突襲的時辰選在一大早,正是蠻夷生火早飯之際,誰也不防,隻那一衝,就如一群餓狼般將蠻夷的包圍之勢凶狠地撕開了道口子。

    許拜再正麵拖住,這般情形好的軍機,讓本在開泰鎮的朱雀營主力大軍抓住並一撲而上,半日過去,在城裏的鳳酌就聽聞了兵將凱旋的歡呼聲。

    她沒有跟去沙場,即便她曉得自個拳腳不弱,可那種地方,並不是能以一人之力就可逆轉勝敗的,是以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在城中等著。

    樓逆身先士卒,進綏陽城的時候,在城樓上的鳳酌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身濺血的鎧甲,雄劍靈霄並未歸鞘,甚至劍尖還有鮮血未幹,騎在高頭大馬上,風華無雙的麵容冷冷淩而肅殺。狀貞狂號。

    他身邊跟著許拜,另一邊的將領鳳酌卻是沒見過。

    初戰告捷,滿城的綏陽百姓都在歡呼,男人興奮的麵紅耳赤,女人也不再矜持,甚至還有向樓逆投擲絲帕、荷包等物。

    萬千的人群中,樓逆長眉微揚,狹長的眼梢上挑,灩瀲的不二風華中,一眼就看到立在城牆的鳳酌。

    他勾唇點笑,手中靈霄鏗鏘入鞘,手一拍身下馬鞍,身形輕燕地飛身而起,在馬頭一借力,輕飄飄的就上了城牆,立在鳳酌麵前。

    “師父,弟子回來了。”一戰方休,他最想的,還是讓她當先看看自己是否安然無恙。

    鳳酌嘴角上翹,可她又很快壓了回去,瞥了他一身的血汙,嫌棄的扭頭,“髒如乞兒,莫汙了為師衣裙。”

    結果,樓逆偏生這樣做,他大笑了聲,伸手就將鳳酌抱進懷裏,將鎧甲上的血跡染紅她的裙衫。

    鳳酌小臉一瞬就沉了,她抬手啪的拍在他胸口,不料那一掌扇在鎧甲的護心鏡上,樓逆沒事,她反倒手疼了。

    樓逆笑著啄了下她的嘴角,“這身鎧甲重的很,師父小心些才是。”

    鳳酌冷哼兩聲,其實她私心裏覺得,穿鎧甲的徒弟,倒比往日穿長袍的徒弟還來的俊美幾分,那等男兒的英氣,從他眉目間流露出來,就有著讓人心神大動的魄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