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捧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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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之前的忠勇侯,那也是沙場悍將,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可以說聖人能坐穩那把椅子,多多少少都有著他的功勞。

    然,京城繁華眯眼,安逸的奢靡日子,讓忠勇侯早早步入英雄暮年,他早不再是從前那個在沙場點兵不畏生死的忠勇之侯,而隻是單純的是個侯爺罷了。

    故而,他一聽聞樓逆那話,心頭咯噔一下,頓覺不安。

    樓逆單手撐頭,鬆垮的胸襟劃開。露出瑩瑩如玉的微光,半遮半掩,讓邊上伺候的姑娘很是麵紅耳赤。

    樓逆雖在邊漠有些時日,他也親自上陣殺敵,然他的肌理,一如既往的玉白,並不顯女氣,瑩潤的質感下,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他隻斜坐在那,就讓底下的忠勇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迫感,逼人又無法喘氣。

    “嗬,”他輕笑一聲,微微眯眼,“忠勇侯莫介懷,本王隻是玩笑話。既是聖旨,本王接了就是。”

    樓逆整暇以待的坐直了身子,單手摩挲著下頜道,“侯爺也不必站著,來,與本王一同賞舞。”

    話音方落,就有下仆掇拾出案幾。引了忠勇侯坐下,上茶果。

    樓逆一揚下頜,立馬就有幾位身姿妖嬈妙曼的姑娘巧笑嫣然的依偎了過去,鶯鶯燕燕的推攘著,嬌聲軟語,好不快活。

    而那聖旨,樓逆讓人送上來,卻隨手擺在案頭,並不打開。

    忠勇侯眸色微沉,他揮開一幾乎靠近他懷裏的姑娘。對樓逆道,“聽聞殿下此次凱旋歸來?不知殿下收攏的是哪個部落?”

    樓逆漫不經心的一撥胸前的發。瞧著下麵魚貫而入,揮袖扭腰的姑娘,輕聲道,“不值一提,小部落而已,本殿還看不上,何談收攏。”

    聽聞這話,忠勇侯扯開嘴角,奈何他一臉的絡腮胡子,根本看不清那點笑,“殿下用兵如神,便是連京城之中都是人盡皆知的,故而聖人才十分歡喜,想讓殿下回京,也好操練操練禁軍,想必憑借殿下的能耐,聖人可高枕無憂。”

    樓逆意味深長地看了忠勇侯一眼,並不接這話,而是認真地看底下的羽衣舞,領舞的姑娘媚眼如絲,紅唇惑人,她從眾姑娘的水袖中緩緩起身,眼都不眨地望著樓逆,唇還微啟,當真一副情動不能自已的模樣。

    奈何,樓逆根本就相當於瞎子,他撫掌而笑,指著這姑娘就對忠勇侯道,“昨日忠勇侯征戰一場,也是辛苦了,這姑娘就賞與侯爺。”

    那姑娘身子一抖,我見猶憐地咬了咬唇,幽怨無比地瞥了忠勇侯一眼,不得不屈膝叩謝。

    忠勇侯是個大老粗的漢子,他再是男人不過,年輕之時,他最喜的便是大殺四方後,找些貌美嫵媚的姑娘,好生放浪形骸一番,如此才能去了骨子裏壓抑不住的血氣。

    是以,他並不拒絕,隻是目光從案頭上的聖旨一劃而過,哈哈笑道,“那老夫就謝過殿下。”

    樓逆點點頭,並不厚此薄彼,他一揮袖,“素聞京中各家俊傑在侯爺的白虎軍中,本王前些時日並不在綏陽,也沒能和大夥吃盞酒,真是好生遺憾,這等舞女,姿色還堪入眼,就隨侯爺回去賞與眾家兄弟紓解寂寞,也算本王的一份心意。”

    忠勇侯濃密的胡子下,唇抿了抿,爾後拱手道,“老夫就代大夥謝殿下美意。”

    樓逆勾唇點笑,垂眸端起了案幾邊的茶盞。

    聞弦歌而知雅意,忠勇侯又是寒暄幾句,帶著那等鶯鶯燕燕找了個推辭,略有不甘願的離去。

    待人走了,鳳酌從次間轉出來,甫一嗅到樓逆身上的胭脂味,她眉頭一皺,就毫不掩飾的嫌棄。

    樓逆目光柔和,他起身向鳳酌伸手,“師父,弟子受委屈了。”

    他還先發製人,拉著鳳酌,並股挨坐到榻上,眨了眨眼,又理好衣襟,“都是些賤婢,敢那般瞧弟子,真想挖了眼珠子去喂狗。”

    說著,他湊到鳳酌麵前,拱進她鬢邊,使勁去嗅她的發香,隻覺師父身上的女兒體香甚是好聞,清清爽爽的,又好下口啃。

    鳳酌一根指頭抵著他額頭,將人推開,皺眉喝道,“臭死了,別挨著我。”

    樓逆抬起袖子聞了聞,果然一股子的脂粉味,他衝外麵喊道,“玄二,備熱水!”

    話音還未落,人就急匆匆的回房梳洗過去。

    鳳酌瞧著他離開,目光落到那聖旨上,她略一遲疑,拿起打開來看。

    “哼,不知所謂!”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心頭火起,揚手就扔了那聖旨,很是氣憤不過。

    聖人的意思,不僅要樓逆回京,最好將朱雀營一並交由忠勇侯,旁的功勞是半點都落不到徒弟身上,這般糊塗和無狀,叫鳳酌生了幾分的殺意來。

    樓逆飛快衝洗一番過來的時候,就見那被摔在地上的聖旨,他看都不看,徑直一踢,讓玄十五拿進灶房點火之用。

    “你不能回京。”鳳酌冷聲道。

    樓逆低笑一聲,“都沒把各家子弟給悉數弄死,弟子才舍不得回去。”

    他走上前去,半擁著鳳酌,為她這樣的關切之意而心軟不已。

    果然,這世間,也隻有他師父,是真真切切的在為他考慮,會為他遭遇不公而憤慨,也會為他的委屈而惱怒不已。

    這樣可心的人,叫他如何不珍視。

    “師父,與弟子成親吧。”他情難自禁,舊話重提。

    鳳酌一愣,微微垂頭,她總覺得自己隻要一點頭答應,日後就再不能如此逍遙自在了的模樣,平白多了個人來事事都管束著,誰願意來著。

    樓逆眸色陡然一暗,他攬在她腰身上的手一緊,“師父與弟子都成夫妻之實了,還不肯與弟子個名分不成?”

    這話說的,頗為有道理,可又古怪的緊,鳳酌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他指腹從她臉沿劃過,溫情脈脈的道,“眼下在邊漠,弟子不想再委屈了師父,故而師父不必著急,待回了京城,弟子定要十裏紅妝迎娶師父,師父到時莫在婉拒弟子。”

    此間口吻,綿軟而帶哀求之意,讓鳳酌再不能像往常那般拒絕的斬釘截鐵。

    樓逆也不逼迫,便捧著她臉,輕啄了唇角一口,嘟囔著道,“弟子心悅師父的心口整個都在疼呢。”

    鳳酌耳廓一動,整個就漸漸紅了起來,她動了動睫毛,難掩羞色,抬腳輕輕踹了踹徒弟小腿,“早曉得了,每日每夜的念叨,囉嗦的慌,也不嫌煩。”狀木場扛。

    徒弟就是這樣黏人,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侯在門外的玄十五,朝裏瞥了眼,就衝隱在暗處的玄二揮了揮手。

    玄二嘴角一抽,便曉得這大半天,殿下是不會使喚他了。

    玄十五掩唇輕笑,與玄二一並遠遠地走開。

    卻說帶了一眾嬌嬌媚媚的姑娘回到刺史府的忠勇侯,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有早閑得發慌的世家公子瞅見了,不多時,就三三兩兩結伴過來,滿臉的色氣,目光落在風月姑娘的身上就撕扯不開。

    忠勇侯眸色一沉,他頭一次覺得將這些世家公子帶來邊漠,不是件好事。

    不過,他不露聲色,揮手就讓這些姑娘好生伺候,當下,嬉笑怒罵,好生靡靡。

    他皺眉到了書房,瞧著擺在中間的沙盤,許久之後,他沉著臉一袖子將沙盤掃落在地,提筆揮墨,卻不曉得要如何與聖人回稟。

    而書房外,依稀能聽到男男女女逗笑弄趣的聲音,簡直叫人煩悶。

    就在忠勇侯毫無所覺的時候,樓逆手下的心腹,趁白虎軍中對那些世家子弟頗為不滿之際,順勢挑撥,對能拉攏的自然是大力拉攏。

    一時之間,整個白虎軍中人心惶惶,加之與百蠻對戰,慘敗而歸,都不用樓逆費多少工夫,白虎軍中,至少一兩成的兵將早倒戈向樓逆。

    忠勇侯自然不曾察覺,各世家子弟,有樓逆時時送來的美人珍饈,早尋花作樂到不知時日。

    忠勇侯是覺有違軍規,可他同各世家子弟一樣,都覺樓逆是想可以拉攏,故而才有意討好,便並未將此放心上,畢竟從前在京中,這樣的示好手段很是常見。

    又是三五日過去,樓逆約莫時機差不多,他主動找到忠勇侯,提議要滅了百蠻部落,忠勇侯自是無一不應。

    畢竟,他可是急切的想洗刷上次戰敗的恥辱。

    樓逆很上道,他將手下人探的的消息毫不隱瞞的告知忠勇侯,更是半點都不插手白虎軍的事,一應計策,也不曾參與。

    待到白虎軍開拔之日,他才騎上馬,與忠勇侯一道浩浩蕩蕩的往百蠻部落去。

    大軍行進不快,忠勇侯恐太過深入邊漠,糧草輜重跟不上,故而,一天下來,也不過才走一二十裏。

    樓逆也不催促,他雖與忠勇侯一道,可一應路途上的吃食用度,都有身邊的親衛伺候,鳳酌也穿了男裝,跟在樓逆身邊,倒也沒引起旁的懷疑。

    三日後,百蠻部落外,白虎軍威風凜凜,紅底金線繡白虎的軍旗搖曳的嘩啦作響,忠勇侯使左幅將叫陣。

    但,整個百蠻酋寨中,安靜無聲。

    有斥候先行探路回稟,“寨子無一人,於前日,人去樓空,眼下百蠻酋寨,已成空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