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淚盈眶的古老爺子將古龍的出場再次渲染到一個新的高度。隨著白衣勝雪的古龍一出現，且安排下這偌大的排場為古老爺子祝壽，先前賓客中對古龍抱有“不孝”看法的也盡數沉默。

    更何況，古龍歸來及時，雖然卡在古老爺子大壽開始的最後時間點上，卻也算不得遲到。

    高樓之上，畢竟是久經風雨的老人兒，古浪擦幹眼角的淚珠，很快就恢複到之前波瀾不驚的聲色，隻是態度也不再像先前一般沉默寡言，言語之中更是壓抑著莫大的喜悅，道：“諸位，今日我兒歸來，又是老夫大壽，人生最大之歡喜莫過於此，就請諸位開懷暢飲，老夫略做失陪！”

    說完，古浪老邁卻並不渾濁的目光就重新放在了已經站起身踏步上樓的古龍身上，就像是在看一顆珍珠，容不得再有半點閃失。

    樓下的賓客們哪裏還看不出古老爺子的意思，心中感慨著老爺子對古龍之溺愛的同時，連忙搖頭稱起“無妨”。

    “哪裏哪裏，老爺子您請自便！”

    “老爺子您愛子歸來，我等豈有不解。”

    古浪笑了笑，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對這些賓客們解釋些什麽，不過是出於禮貌，走個過場。

    古浪看向身後，古龍平和的眉目輕輕一挑，也跟隨著望去，目之所及，古林靜靜地站著，隻是目光看向古龍時的那一抹欣慰卻也一覽無餘。

    古龍神色輕動，記憶裏父親這位大義子的憨直，對自己的照料，一一浮現，他躬了躬身道尊敬：“大哥，好久不見！”

    “老五，你終於回來，你可知道你不辭而別，義父他老人家……唉，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古林歎了口氣，重重地在古龍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真是越發壯實了，既然回來，就多陪陪義父吧！”

    古龍下意識地望了望一旁略帶苦笑的古浪，那兩鬢的白發真是比記憶中多出了太多，眼睛微酸，古龍鄭重道：“是，大哥，我會的！”

    古林欣慰點頭道：“好了，你陪著義父吧！義父，孩兒先去陪客了。”

    古浪笑道：“辛苦你了。”

    “義父哪裏話，都是孩兒應當的。”古林恭敬一聲，就踏步下樓，同時揮手撤掉四周家仆，偌大的三樓，立馬就隻剩下古龍、古浪這一對父子。

    空蕩的三樓忽然安靜下來，古浪緩緩轉身，帶著古龍走進一間封閉的包間，這裏，就是樓下賓客們的喧鬧也盡數被屏蔽。

    “坐吧！”古浪笑著坐在屬於他的太師椅上，目光卻沒有離了古龍片刻。

    古龍望著這麵目慈愛的長者，目光中夾雜著些許複雜，但最終又被一抹堅定取代，應道：“是，父親！”

    再無旁人，父子相對而坐。

    古浪一生傳奇，七十年閱曆，早已經練就一副觀察入微的老辣目光，他早已經從古龍的神情和應對中發現了自己這愛子與昔日的不同。

    再也沒有了木訥和癡呆之色，反倒是那目光深邃而睿智，就是古浪，一時間也有些捉摸不透的迷惑。

    不過對於古龍的這一切變化，古浪卻並沒有什麽懷疑，有的隻是父親對於兒子滿滿的期待，欣慰和寬懷。

    “龍兒，四年時間，你長大了！”

    古龍神色輕震，知道自己的變化逃不過古浪的眼睛，道：“父親，兒往日木訥癡傻，讓您受累了，如今兒已開竅，也明白了很多事理，父親大恩，兒子無以回報。”

    說著，古龍竟是離開座椅，當即再次雙膝著地，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古浪一震，卻也沒有阻攔，硬生生地受了古龍這一大禮，望著古龍鄭重堅定的神色，古浪心中一歎，他知道，自己的龍兒是真的開竅了，這一大禮，也必有深意。

    “龍兒，你果然是開竅了啊！”

    古浪欣慰中帶著不舍，道：“是又要離開嗎？”

    古龍雙拳輕握，心中也有些複雜，更有些意外，父親果然睿智。沉默片刻，古龍道：“是的，父親，每個人都有他活著的理由和追求，更需要一個可以讓他去戰鬥，去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舞台。父親您一生輝煌，虎父無犬子，兒豈能給父親丟臉？兒心意已定，要在這江湖中走一遭，不日就會離開。”

    一陣良久的沉默。

    古浪輕輕地啜起早已經備下的茶水，他的目光複雜，端著茶杯的左手微微顫抖，無不彰顯其此刻心中的不平靜。

    “龍兒你能說出這番話語，足以讓為父欣慰，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主張，既然如此，父親又怎會做你的絆腳石，去吧，放手去吧！”

    古龍一凜道：“謝父親理解！”

    古浪道：“雖然如此，江湖險惡，動輒關乎性命，為父……卻還想勸你。”

    古龍道：“父親寬心，孩兒會處處謹慎小心的。”

    “唉，也罷也罷，為父為你起名‘古龍’，本就是望子成龍，如今我兒既然有這般壯誌，我又怎能阻攔呢！”

    古浪搖頭苦笑，又看向古龍道：“龍兒你準備怎麽做？”

    十七離家，古龍遊曆四方，對這裏的世界的了解也是日益增多，當即道：“父親，兒想您也知曉，這天下之大，我們這大勝王朝雖然不錯，比起這整個天下卻仍舊是不足為道。如今武者盛行，天下人尚武，江湖大勢空前繁盛，大的宗門，武林門派，甚至威懾四方，這是何等的雄壯。所以兒子這四年來遊曆天下，就是在著手於此，想要拜進一處武林宗門，拜師學藝！”

    古浪點了點頭道：“不錯，可有成效？”

    古龍麵色一黯，苦笑道：“武林宗門雖多，但天下何其之大，兒遊曆四方，卻也不曾遇見。”

    古浪並無意外神色，寬慰道：“武林中人神出鬼沒，或是隱於市間，或是與世隔絕，往往難見，也難為你了。”

    古龍道：“不過兒又有一法，聽說咱們這大勝王朝也曾出過武林宗門，或許可行。”

    古浪驚奇道：“哦？是何辦法？”

    古龍一笑，父子兩人便在這房間中暢談起來，足足半刻，古龍跟在古浪身後踏步而出。

    古龍道：“父親，兒子擾您大壽了！”

    古浪笑道：“說什麽叨擾，我兒就是要九天之月，為父也會為你摘下來。”

    “謝父親！”古龍拱手，內心卻又是複雜一歎，古老爺子，我雖是古隆，但既然入了你兒子古龍的身子，以後，您便是我親生父親……

    （未完待續）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