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又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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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四年底,洛陽城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大雪,整個洛陽銀裝素裹,武則天又一次改了大唐的年號,定689年為載初元年。

    自從李治駕崩後,大唐的年號一改再改,武則天深信文字的魅力,從當初的蕭妃和王皇後事件中就可見一斑。

    洛陽皇城內一片忙碌,不過忙碌終究屬於宮女太監們的,對於婉兒來說則是難得一次清閑,大唐的假期不多,除了旬休和上元等幾個固定的節日短暫休息一到三天外,可能年關是最清閑的時候了。

    很多官員的祖籍自然不可能都是洛陽,所以臨近年關的時候,朝中已經開始不辦公了,相公侍郎們早已經從洛水運河啟程返航歸家。

    往年的慣例,過年的時候,婉兒都是一個人在史館度過的,可是今年不同,元旦(唐朝新年稱元旦)這一天,婉兒早早的便起床梳妝。

    銅鏡中,婉兒望著自己嫋娜的身段,俏皮的撅了櫻桃小嘴,緩緩的給眉宇間點上梅花妝,婉兒受過黥刑,武則天終究還是繞過了婉兒,縱然如此,她眉宇中央也被刺上了一道駭人的傷口,不過聰慧的婉兒給自己點上梅花妝後,相得益彰,更凸顯了其俊麗。

    等妝容梳好後,她便帶起襆頭,身披皂色圓袍,內裏則是上好的錢塘白綢緞,腰帶和田玉束革,穿皂靴,十分簡潔幹練。

    唐朝女子十分流行穿男裝,就連武則天日常也是男裝打扮,隱隱已經成為唐朝流行的服飾裝扮。

    等一切穿戴好之後,婉兒便悄悄的從則天門而出,TJ橋石板路已經被鵝毛大雪鋪蓋住,路上行人很少,望著天上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婉兒突然想起陳溪那句“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嘴角淡淡的笑了笑,這一笑,好似塞外天山上那最潔白的雪蓮花,使整個洛陽為之傾心。

    如果有相公侍郎見到這情景,他們一定會驚掉下巴,原來這“稱量天下仕”的上官待詔竟還有這樣的一麵。

    都說洛陽有兩朵花,洛陽之花太平公主李令月,尚善坊之花寧素,可他們終究還是忘了,還有一朵“稱量天下仕”的上官待詔,隻是上官待詔溫文爾雅,很少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罷了。

    婉兒今天出宮不是為了別的,在年關前她就問過陳溪,這個年他要怎麽過,陳溪說自己過啊,婉兒說那我去找你,你可要招待好我哦。

    她沒有帶什麽上好的禮物,雖然婉兒不缺錢,可是她認為如果真的送什麽昂貴的禮物就顯得有些突兀了,婉兒心思很是細膩,所以出宮前,她給陳溪備了一份禮物,這份禮物陳溪見了一定會樂開花的。

    從TJ橋到尚善坊很近,這條路對婉兒來說也算是輕車熟路,很快她便叩起陳溪的房門。

    昨夜是除夕,太平進宮陪武則天了,雖然這個年是自己過,但是陳溪也不虧待自己,隻是終究還是孤單了一些,喝的酩酊大醉便倒頭就睡,直到現在還沒有起床,屋內一片狼藉。

    婉兒敲門見久久不開,便徑直推門而入,一股酒氣鋪天而來,她見陳溪的房門還開了縫隙,便悄悄的看了一眼,像是受驚的小鹿。

    可是見陳溪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屋內一片狼藉,她會心一笑,便悄悄的進了房門,然後仔細的開始給陳溪收拾屋子。

    縱然陳溪的警惕性很高,他也斷然沒有想到大年下的竟然會有人闖入自己的房內。

    迷迷糊糊的就見一個身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陳溪嚇了一身冷汗,迅捷起身,甚至看都沒看清就將婉兒壓在身下。

    “啊?疼,放開我。”

    陳溪聽到女子聲,酒頓時醒了三分,仔細一看,一張俏臉正氣呼呼的瞪著自己,陳溪急忙放開,“啊……上官……上官待詔,您怎……怎生來了?”

    又看到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早已經被婉兒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昨晚喝多啦。”

    婉兒揉著肩膀,她那一副柔弱的身子怎麽能承受陳溪這一手擒拿?

    “對……對不起啊。”

    “哼,人家來給你收拾屋子,卻被當成賊子,好生可氣。”

    陳溪那個尷尬啊,一雙手甚至不知道該朝什麽地方放,像個犯錯誤被老師抓個正著的小學生一樣。

    婉兒氣呼呼的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陳溪道:“送你的新年禮物!”

    陳溪打開看後,滿臉歡喜,“好精致的匕首!”

    婉兒有些羞赧的道:“這哪裏是匕首呀,這明明是魚腸劍。”

    “嘎?”陳溪有些反應不過來,男人都愛劍,陳溪自然也不例外,隻是這魚腸劍的珍貴可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上來的。

    這把短劍據說在很久的時候就已經失蹤了,現在婉兒竟然將其送給了自己?

    “這是我阿耶當年最愛的傍身匕首,自從阿耶死後,便留給了我,在掖庭宮的時候,我與阿母相依為命,13歲離開掖庭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阿母,這把劍對我意義很大。”

    陳溪聽後有些不知所措,“這個……那我不能要,這太貴重了!”

    婉兒不知道陳溪是真傻還是裝傻,“我不管,反正送給你了!”

    然後她伸著小手道:“你不送給我個禮物嘛?”

    陳溪哪裏會想過婉兒真的會在年關的時候來找自己,當初還以為上官婉兒隻是客套客套,便道:“我還沒想好送什麽,不過一般金銀之物……”

    “我不要!”陳溪還沒說完,婉兒便搶先說道。

    陳溪尷尬的道:“我是說一般金銀之物我也沒錢給。”

    婉兒氣的小臉蛋通紅,陳溪便笑道:“不過既然婉兒送給我這般珍貴的東西,我自然也不能太過寒顫不是?”

    陳溪從懷中取下梵音珠玉佩,然後遞給婉兒道:“這玉佩是我在嶺南的時候師父送給我的,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婉兒姑娘可要好生保管啊。”

    陳溪將梵音珠送給婉兒其實是有私心的,他知道,神秀北宗的人遲早會找到自己,他不確定在以後的日子究竟能不能應付的了神秀北宗,梵音珠跟著自己終究不安全,如果送給婉兒,誰能想到惠能南宗的那顆傳法珠竟然會在內宮?

    “我知道,這玉佩終究還是寒磣了點,畢竟這玉石還沒有上官待詔的腰間和田玉上乘,那我改日在送個更好的……”

    婉兒思緒被陳溪拉了回來,見陳溪要收回梵音珠玉佩,急忙奪過來,“我就要這個!”然後如獲至寶的塞入了懷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