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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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兵到吐蕃的程序很複雜,韋待價領命之後,便去了兵部,亮出尚書省的文書之後,從兵部領了統軍的魚符。

    安息道各大小折衝府也開始募兵,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已經到了四月中旬,換而言之,頂多還有半個月就是出征的日子。

    但是陳溪作為斥候的一員,行動上自然要比大部隊快一步,所以明天他們會作為先頭部隊,分批進入吐蕃探聽消息。

    今天最後一天當值,出宮前,婉兒將陳溪叫到了史館,從懷中掏出一匹絹布,上麵用雋秀的楷書寫著“血三年藏碧,魂一變成紅,望君達願,萬事謹心—婉。”

    陳溪接過手帕,又看著羞容滿麵的婉兒,一時間怎還不明白婉兒是何意,心道我也沒怎麽上官待詔啊,怎麽就被人暗戀了咧?

    “嗯,婉兒姑娘也一樣,若夏日蟬聲太煩,則弄蕭隨其韻轉。待我歸來,再聽婉兒姑娘歌《白雪》,煙茶起竹下,筆影弄花間。”

    婉兒美目含情,心思流轉,清秀臉頰微紅,雖含羞,卻勇敢的直視陳溪,“奴定長練鼓瑟琴箏,等君歸來,喝一曲《鳳求凰》。”

    “哪有讓婉兒姑娘彈《鳳求凰》的道理,要彈也是我來啊。”陳溪笑了笑道:“時日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準備了。”

    “郎君……萬事小心。”雖心有千千語,口出卻寥寥數字,字字含情。

    走到TJ橋,已日照西橋,餘暉即將散去,陳溪回首望著巍峨的洛陽皇城,不禁想起不日後,車轔轔,馬蕭蕭,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的征兵之場景,屆時,不知各州道又會有多少兒郎忠魂埋骨。

    喟然歎了一口氣,陳溪緩緩的走出了TJ橋頭。

    回到尚善坊,家中行李收拾一番,將婉兒贈送的魚腸劍藏入包袱之中,一切妥當之後,便準備去一趟太平公主府。

    剛出一進院落,卻看到太平眼眶通紅的站在院落內,陳溪不覺有些好笑,走過去拉住她道:“正要去找你呢,你站這裏幹什麽?”

    “我就要看看你這冤家心有多狠!”太平淚水很快從眼中劃落,對陳溪憤憤的道:“如果不是偶爾聽到你要走了,你是不是永遠都不告訴我?”

    陳溪將她拉到了房內,給他沏了一壺茶,沒有什麽繁冗的過程,僅僅是茶葉沸水,不過太平卻甘之如飴。

    “不是不告訴你,我這不正要去找你呢嗎?早點告訴你,怕你擔憂。”陳溪樂觀的道:“此去我就可以建功立業,到時候娶到我的公主娘子,豈不風光快活?”

    “快活你個頭呀!”太平洋怒,躺在陳溪懷中,狠狠的捶著陳溪的胸口,“即便這樣,我也不想郎君去冒險。”

    “隻是斥候而已,打探打探消息,收集收集情報什麽的,怕個甚?再說,遇到危險我還可以跑,我這功夫,跑路還不是一流的?到時候韋待價若是勝了,我這戰功不就有了嘛?”

    雖然陳溪說的簡單,可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生死不過一念之間的事,未來不可得知。

    可是他又怎麽能在太平麵前露出緊張和怯容?他是男人啊!

    太平氣的頓時笑了出來,情緒顯然好了很多。

    哎!哄女人啊,累!

    太平神秘的道:“既如此,望郎君萬事小心,無論何事都要以生命作為第一位考慮,我在這裏等你,你要敢不回來!我就隨便找個人嫁了!”

    “咋可能不回來呢?”陳溪朝太平的翹臀上拍了一下,怒道:“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

    太平和婉兒表達情感的方式截然不同,婉兒是那種含情脈脈的,而太平則來的更加簡單直接!

    “嗯嗯。”太平道:“我還給郎君送一件禮物,或戰時會有些用處。”

    “哦哦,其他都是浮雲,娘子先把自己送給我吧!”

    半響貪歡,行那巫山雲雨之事。數年未歸,魂斷西域吐蕃諸地。

    …………

    與此同時,今夜無眠的還有尚善坊十二曲徐煙遙的的宅子內,隻是此刻徐煙遙卻不在房內,燈火搖曳,隱隱可以看到閨房內有一男一女。

    徐煙遙和楊覺遠一同守在閨房兩側,眼中滿是警惕,一方麵是警惕外麵的動靜,但更多的是警惕房內的女子。

    “崔掌宗,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呢。”女子身穿鵝黃長衫,胸前微微凸出,頭戴鵝黃襆頭,臉色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隻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有一絲邪魅。

    如果非要形容她,自信,強烈到極點的自信,那種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自信!

    “盧掌宗會想我?真是折煞我了。”崔廷屹似笑非笑的道,“不知今天來找我何事?”

    女子叫盧子檸,五性子七宗暗派掌宗。

    “別那麽生分嘛。”盧子檸道:“有個事要麻煩你。”

    “怎麽?和韋待價沒談攏?”

    “這些官場上的事,自然是咱們明派熟門熟路,我這都是些小打小鬧的,真有事不還是需要您崔公子動手嗎?”

    “韋待價經驗豐富,曆任過蘭州刺史、涼州司馬、蕭州刺史、右武衛將軍、涼州都督、燕然道行軍大總管,此去唐軍兵強馬壯,勝利隻是遲早的事。這麽好的拉攏機會你就拱手相讓?不再爭取爭取?”

    盧子檸擺了擺手,一臉愁容,“我算是怕了這老匹夫老酸儒了!”

    “還有您盧掌宗怕的時候?”

    盧子檸喝了一口茶,臉色痛苦不堪,伸手抓了點茶葉,放入杯子中,到了一點沸水,道:“你這茶,煮的真難喝,我最近學了一套新的啜茗之法,你要不要試試?”

    “茶文化起源於佛教,品茗自是品其中酸甜苦辣,你這麽烹法,隻食其苦,豈不是斷了三味?”

    “那可不一定,苦中有甜呢!”盧子檸喝了一口茶,擺了擺手道:“咱就別這麽酸了,你知道我的,最怕這種酸儒之事,可能一輩子做不了風雅,平日也隻能附庸罷了。”

    “既如此,那其餘三味,我便替你嚐一嚐吧。”

    “甚好。”

    盧子檸說完後,起身走出徐煙遙府上,看到門外的徐煙遙和楊覺遠,搖了搖頭道:“不配,真的不配,白瞎了這麽漂亮的婢子。”

    楊覺遠一臉怒氣,可斷然也不敢說什麽,這時候他兩才進入房內,見崔公子正在品茗,徐煙遙便當先問道:“公子,她就這麽讓了韋待價?”

    “不然呢?她拿不住的!”

    盧子檸走出府外,上了轎子,轎夫是個中年黑漢,他問道:“小姐,您就真的這樣拱手讓出韋待價啊?”

    “你懂什麽?好好拉你的馬車,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吐蕃,路上還有個更好玩的人呢,可比韋待價好玩多了哈。”盧子檸笑完後,自顧上了轎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誰都沒有聽到的話,“韋待價就一定會成功?說不定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