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陳溪解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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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溪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星月公主是吐蕃讚普的妹妹,而吐蕃的讚普和論欽陵不和也是眾人皆知的,這個時候星月公主出現在讚婆的軍中,這頗耐人尋味。

    星月公主的胡旋舞著實跳的很好,就連看慣了本族舞蹈的烏質勒都拍手叫好。

    舞蹈結束後,星月帶著燦爛的笑容來到讚婆身旁,和眾人盈盈施禮,然後目視了讚婆身旁的眾人,最終選擇在陳溪身旁坐下。

    確實,陳溪在這幾個人中,麵向算是最為耐看的。

    星月此舉,立刻引起吐蕃眾人歡呼,同時這些吐蕃將軍也隱約有些吃味,想不到堂堂吐蕃公主,居然對一個瘦弱的突厥小子傾心!

    確實,陳溪的身材,在這些健碩的吐蕃人麵前著實單薄了些。

    陳溪真的有些被整懵了,他不會相信一個堂堂的吐蕃公主,隻是見了他一麵,就能為之動心,這他媽的也太扯了。

    舞蹈結束後,宴會便正式開始,吐蕃人以篝火為中心,四周皆圍上柵欄,然後放出數十頭精壯的犛牛,由於皮鞭狠狠抽在犛牛身上,這些犛牛如發瘋一般,在中央廣場亂撞。

    緊接著,四周的吐蕃將軍帶著興奮,從背上抽出弓箭,騎著馬匹蜂擁至廣場,展開了獵殺。

    吐蕃人的習俗,宴異國之客,必驅犛牛,令客射牲以供饌。

    由於犛牛皮厚實,所以射中一箭後,這些犛牛便更加發瘋,追著戰馬就頂過去。

    見到犛牛瘋狂後,這些吐蕃人更加瘋狂,無數弓箭頻頻射出,銀白色的箭頭在篝火的反射下,顯得那麽猙獰。

    不久後,便有吐蕃人給烏質勒等人送來弓箭,烏質勒和骨默兄弟喝了一口馬奶酒,抹了抹殘餘在胡須上的水漬,然後騎著戰馬也加入獵殺隊伍。

    以吐蕃人的習性,若你真射不到犛牛,晚上這頓可真不一定有東西吃。

    一炷香不到的時間,數十頭犛牛身上便千瘡百孔,倒在血泊之中,場麵血腥殘忍。

    然後便有吐蕃兵士將犛牛斬殺去皮,分別在篝火上開始烤起來。

    這個時候眾人便將目光對準了陳溪,讚婆好奇的道:“歌邏祿種,你為何不去獵食物?”

    不遠處幾個吐蕃將軍哈哈大笑,臉上帶著鄙夷之色,“他這個身板,別被健碩的犛牛給頂死了。”

    無論吐蕃還是突厥,崇拜勇士都是天性,不然吐蕃也不會“重壯賤老”。

    “我不太喜歡吃這個。”陳溪用突厥語答道,由於“犛牛”兩字,他暫時還不知道突厥語怎麽發音,於是用“這個”替代了。

    此話一出,更是引起吐蕃將軍哄堂大笑,笑聲中帶著深深的鄙視,“突厥人就是這般中看不中用。”

    當烏質勒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變了,怒道:“休要侮辱我突厥勇士!”

    吐蕃將軍一臉不屑的指著陳溪道:“勇士?這個首領算是勇士嗎?”

    陳溪身旁的星月公主聽後,幹脆背起弓箭,對眾人道:“他的食物,我來獵殺!”

    然後騎著戰馬,急速朝廣場衝去。

    廣場上還有三頭犛牛,星月公主馬技一流,馳騁在戰馬上如履平地,中央廣場上這三頭犛牛本就受傷,雙目通紅,見到有人騎著馬匹過來,便發瘋一般合圍了過來。

    星月公主眼疾手快,從背上抽出三支弓箭,分別連發而射,引起吐蕃人一陣高喝。

    三支弓箭射到犛牛的肚皮上,非但沒有讓犛牛氣絕,反倒是更加激怒了它們,低沉悶悶叫了一聲,便急速朝星月公主衝來。

    所過之處,揚起一片片雪花。

    “不好,三頭犛牛都發瘋啦!”不知誰叫了一句,然後就見中央廣場,一頭犛牛直接用犄角將星月騎著的馬匹肚皮給劃開了。

    其餘兩頭緊接而上,那匹馬頓時腸子內髒都被抵了出來,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三頭犛牛眼見馬匹倒地,像是宣泄心中怒氣一般低沉嘶吼,然後加速朝星月公主抵來。

    吐蕃將軍還沒來得及騎馬進去解圍,陳溪便手持魚腸劍來到星月公主身旁,他單手抱住星月公主,如靈猿一般高高從犛牛身前越開。

    星月公主驚魂未定,望著眼前這個棱角分明,帶著堅毅神色的男子,不知想些什麽,一時間定在那裏不動。

    來西域有一段時間了,陳溪很少有機會修剪胡須,此刻顯得有些胡子拉碴,但也憑添了幾分硬朗氣勢。

    他目露凶光,望著發瘋般衝擊而來的犛牛,將魚腸劍反握,如握住千牛刀一般,迅速衝向三頭犛牛。

    “這個突厥人瘋了嗎?他在找死?”

    吐蕃將軍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就手持這把短刀要和三頭健碩的犛牛肉搏?這不是以卵擊石是什麽?

    烏質勒也是一臉緊張,用突厥語高喝“回來!”

    陳溪是盧子檸身邊的人,他也拿不準這個漢人和盧子檸究竟有什麽關係,萬一是那盧掌宗的男人,他以後將陷入尷尬的境地。

    畢竟陳溪是為了救自己才來到吐蕃軍中的,當時候盧子檸會不會怪罪自己保護不周?

    其實他不知道,陳溪來這裏根本不是為了他。

    陳溪持刀,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響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每一刀都沒有多餘,看似眼花繚亂,卻全部都中在犛牛的關節之處,所謂庖丁解牛,是廚師丁深刻了解了牛身體的構造後,才能得心應手解牛,可現在陳溪解牛,憑借的不是對犛牛的認知,而是他對於手中這把短劍的理解!

    頃刻之間,三頭牛如散了架的骨頭一般,癱軟的躺在了地上,它們沒有流太多的鮮血,牛眼中帶著祈求的目光望著陳溪。

    陳溪持刀走到犛牛麵前,一刀刺入牤牛心髒,速度極快,犛牛沒有一絲痛苦,它們眼中的光逐漸發散,像是對陳溪說謝謝,最後安詳死去。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人類不過隻是萬物之中的一粒塵埃,但是卻是所有生靈中最殘忍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