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死！”王小妹在此時那一雙眼睛竟亮得可怕：“曆史不會重演，我不會讓那樣的曆史重演！”她似乎很清醒，又似乎已經入了魔怔。

    紅真看不透她，不想將這危險的東西送到她手裏，紅真修為比王小妹高，沒道理會被她搶走東西。但她的執念似乎也成了一種力量，讓她的劍越發的快，狠，快讓紅真有一種招架不住她的感覺。她的速度太快了，他也隻好跟著加快格擋的速度，九條火紅的尾巴都硬如鋼鐵，任她劍法再高，再靈活，也一一擋下。兩人間劍光交錯，周圍風聲洌洌，太快，太狠，太急，已無法讓另外兩個妖怪插手。

    王小妹凝出五係靈劍，劍意磅礴，其中似包含了滅殺這天地萬物的殺意。招招殺手，毫不留情。紅真突然朝她發出一聲獸吼，麵目出現妖紋，一雙眼睛回歸了狐狸的本色，讓周圍的餓空氣都為之震蕩：“你想讓心魔控製自己我嗎！！！還不清醒過來！”

    可王小妹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凝滯，一雙眼睛朝他看過來時，那黑色的瞳孔如潮水突然上湧般赤紅，她看著紅真，嘴角帶笑，肆意張揚，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心魔？區區心魔也想控製我。再不把東西交給我，我就殺了你！”

    紅真猛得借力在半空遠遠朝後跳去，在空中滑行了很久才在遠處停住，可下一秒，王小妹就出現在了他麵前。紅真雙目瞪大：“即使是殺了我，你也要搶。”

    那雙紅色的眼睛動了動，她眼睛裏仿佛有渾濁得再也看不清的黑暗。她看起來十分清醒，清醒又殘酷，她看著他：“即使殺了你。”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次如此相對。”紅真企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從前的那個人，那個眼神永遠清澈的人。

    “小小的一個情字便打敗了你，情真的如此重要。”

    “對天地萬物來說，情都是必須存在的東西，它重要。”王小妹看起來並沒有被控製，可是，她卻在清醒的發瘋：“為了師尊，死又何懼。我曾經以為我很怕死，怕寂寞，怕很多小事。可是，在這一瞬間，那些都不再重要，我不再怕了……若能救了師尊，救了大家，死又何懼。”

    就算師尊會怪她，怨她，但以師尊的個性，也會永生記得她。即使她死了，不存在了。隻要如此想來，死便不再可怕。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願意做這樣的人，她願意讓師尊活著。既然那個輪回的自己會去改變，師尊也會吧，即使這個改變是換一個人死。

    王小妹相信那個人會心甘情願，就像現在的她。

    從前她隻是一個膽小而平凡還不夠聰明的人，隻是運氣好遇見了師尊。但就算是這樣平凡沒什麽遠大誌向的人，也可以為愛成魔。

    情之一字，非常虛幻。穿越前她不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甚至是昨天，她都不知道今天自己就瘋了，在那一秒瘋了。

    被這一雙紅眸盯著，紅著喉嚨卡著再也發不出聲音，他雙手顫抖。說她瘋了，成魔了，她卻是為愛犧牲，去救那許多人。她是瘋了嗎？她隻是癡了，癡人一個。

    “我不願傷害你，也不願讓你死，對不起，我不成全你！”

    差一點，他就想將手裏的東西送出去了，但這一切，怎麽能讓這個幼稚的小女孩兒擔負。

    王小妹雙眼紅到發黑，她不言不語的看著他。紅真再走，她再追。到底還是修為有壓製，紅真的九條尾巴伸長，最後一狠心，狠狠從後麵勒住了王小妹的脖子。

    “我本想帶你走，帶你離開這個即將成為練獄的地方，你為何不肯聽我的話。”

    王小妹掙紮著，雙眼紅得像要滴血：“師尊在這裏……”

    “他有什麽好！讓你如此發癡。”

    “不，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好，我知道便，便可以了……我知道，他，對，我好……”

    紅真突然笑了，像從前一般妖嬈，他突然也有了一種跟著去死的衝動。不再煩惱妖族會有什麽後果，不再煩惱自己的族人，不再煩惱這一切。可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責任。他想將麵前的人打殘了遠遠丟開，至少讓她活著，也心軟，不如就隨她去。

    他不平，憤怒，不心，焦慮，糾結……

    最後卻隻能仰天長笑：“好，我給你！我要看著你死，看著你怎麽死，看著你怎麽拯救這一切，看著你發癡，發傻！你以為你能阻止嗎？你是多麽小看這個世界的殘酷之處！”他狠狠的將手中的東西塞進她懷裏，最後將臉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讓我看看，你的死，是怎麽拯救這一切的……”他說著，放鬆自己的尾巴，將人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早便追上那的兩個妖怪才慢吞吞的發話。

    “真是讓我們看了一場好戲，還以為你們能打得兩敗俱傷，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最後不過是無聊的男女之情，一隻妖怪，居然因一個凡人女子……這可真是一場好戲。不過，你們若以為這便完了，那就大錯特錯了。”

    兩隻妖怪看來是要搶，紅真攔在王小妹身前，側頭對身後的人道：“你走吧。”

    王小妹握緊了手中之物，手心發顫，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東西傳出的力量，她雙手緊握成拳，而後道：“我不會隨便犧牲，我也是很怕死的人，若能找到活下來的辦法，我自是不會放棄自己。你也是，若有機會，逃便是……”

    “我有自己的責任在，當然不會放棄自己。”他垂下睫毛來，似不想再看王小妹一眼。

    王小妹轉身就禦氣而行，兩隻妖怪輕喝一聲：“別想跑！”

    她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知道以紅真的能力就算打不過他們也能攔住一時，她沒有第一時間便前往劍峰，而是去了丹峰，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了在丹峰藥田中擺弄藥草的白術。

    “白術！”王小妹輕輕落在白術身後。

    感受到身後的氣息，白術轉身一看，就見王小妹在向他走來，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她身上深沉的煞氣，如同從無邊地獄中帶來的，特別是她此時雙眸血紅，如同魔鬼。可她的表情卻如從前一般，若是外人偽裝的，不可能偽裝得這麽失敗。

    “你，這是怎麽了？”

    王小妹從懷裏拿出了儲物袋：“帶著這個，去凡界避難，還有……”她從懷裏拿出早就嚇傻了的兩隻小狐狸：“我的兩個弟子，也要拜托你照顧了，若，白家真的遭逢大難，儲物袋中之物任你取用，唯有一件，切不可讓袋中芥子空間裏的九階妖獸出世，否則，他們將踏平這一方世界……”

    白術手中的鋤頭落到了地上，這些話信息量太大了，他有些接受不來。

    “這是我從仙宮中得到的東西，此時也沒有時間解釋太多。你隻要記得一件事，活下來，這中間有一粒散仙魂珠，他元神便在其中。他是我的恩人，帶他去凡界投胎吧。”

    “為什麽和我交代這一切，感覺這一方世界快要被毀滅了似的，你想去做什麽？”

    “聽我的話先離開白家，以最快的速度去凡界，那裏是最近的避難場所。”她說著，將東西塞進了白術手中。

    白術看著手中之物，明明沒什麽重量偏偏感覺重逾千金。

    交代完，王小妹立刻禦氣離開，根本不給白術反應的時間，白術看著王小妹離開的背影，在此時此刻突然有了一種這是見她最後一麵的感覺。他心裏滿是不詳，不由的拿出法寶一算，卻才算了個開頭，這最好的法寶“砰”的碎成粉末。

    他怔愣的看著麵前的法寶，霍然起身。

    在很高的天上，濃濃雲層之上，妖兵已悄悄集結。幾名妖將在前，突然來了兩隻年輕妖怪，它們綁來了一隻火紅的狐狸。火紅的狐狸幾條尾巴都有氣無力的摸樣，吊著眼角看著一群妖怪，仿佛在嘲笑他們的愚蠢。

    “青將，我們失敗了，紅真將東西交給了人族！” ㊣:㊣\\、//㊣

    “我們辦事不力，求青將懲罰！”圓臉少年在後麵道：“那人族身上穿了很厲害的防禦法衣，我們根本無法近她的身。”

    一頭青絲的年輕男人卻不答話，而是走開，露出了身後的黑衣男子，他坐自己一柄黑玉笛之上，一雙腿蕩呀蕩的，狀態十分悠閑，竟就是之前與王小妹拉扯的天淨。他抬起一隻白皙的手，手心飄蕩著一團黑煙，那黑煙隱約能看出一個人的五官，既就是藏在他身上數千年之久的魘魔。

    魘魔麵目痛苦，在那白皙的手心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就在計劃之中……讓她拿去吧……她拿著一把傷人傷己的刀做什麽呢，親自葬送眼前這一切？”他輕輕的笑著，引得那火紅的狐狸突然抬頭朝他瞪來。

    黑衣的天淨心情看起來不錯，他看著狐狸，輕笑著說：“本以為你們會因此決裂，結果卻沒有，身為妖族，竟然不為妖族著想，你真是讓我失望。”

    狐狸不答，不聽，不看，隻是直視著前方發呆。

    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去幫她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