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

    王小妹拆開看這兩個字都能看得懂，可合在一處，卻又迷茫萬分了。簡單來說就是，講道！她不會。像她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劍修，怎麽可能會這種高深技能，想著師尊從前教導自己的模樣，她想著，也許連自己的師尊都不會。

    滿臉迷茫的看著前麵的光團，王小妹一臉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光團抖動了一下，在她麵前又分出了一條光道出來。那光團中傳出了一個聲音，讓王小妹順著那條道朝前走。

    王小妹正想說話，一股神識卻“啪”的猛然鑽入她的腦海之中。

    這股神識不是別的，正是當年鴻鈞道祖在混沌之中，三十三重天外，紫宵宮道場中所講之道。當年後土還與十一個兄弟姐妹在一處，十二祖巫們並沒有神魂，對道祖所講的東西似懂非懂，即使一聽三千年，卻沒什麽長進。惟獨後土格外不同，正是這次講道，讓他有所頓悟，而後化身六道輪回，躲過滅族一劫。

    後土與這些巫唯一不同之處便是他格外努力記下了道祖所講的一切，記在了腦中，心中，細細琢磨思考。道祖所講的除了修煉成聖之道，同時也包裹了大道，宇宙形成，天道衍生，萬物之道。從這萬物之道中，後土意識到了危險，可族人卻並無所覺，就算他說出天道算計於他們，族人卻未必能信。

    他們乃盤古精血所化，天道因何算計他們？就因為他們強大，可比之他們更為強大的種族也在。

    可那更為強大的種族，卻突然之間燃燒起了戰火，從此消失與天地之間。

    這看起來像是自然演變而成，可聰明之人，卻能隱隱察覺到此中的算計。

    後土以身化六道並未拯救全族，這大概是他永久的心結。

    洪荒時期沒有文字，大多都是以神識刻在靈寶中，或是神魂之上，後來之人才創造出了文字。因此，後土沒辦法拿出一卷經文來讓王小妹去講。他要讓王小妹講的，不是修煉之道，而是大道衍生，萬物之道，他將鴻鈞道祖在那三千年內所講的道全部刻在神識上，一鼓腦塞進了王小妹的腦海中。

    這股神識十分龐大，隻有擁有上古血脈的神魂能夠承受。

    龍鳳二族生而有神魂，不是如同凡人一般要後天修煉，並且修煉而成的神魂也不如那先天神魂的億萬分之一。這股神識雖然來得強烈，王小妹半覺醒的神魂卻剛好能夠承受。這段神識來至於後土聽道的一段記憶，沒有直麵道祖的強烈，若是沒有足夠的悟性，被這力量突然衝擊，是會對她的神魂造成損傷的。

    可若她有足夠的悟性，所得必然必所失的更多。

    這樣的好處可是凡人如何想要也無法得到的，可以說王小妹氣運逆天。而對應天而生的盤鳳來說，運道，也是她逆天實力的一種。凡人就算給了他如此運道，也無法承受。

    王小妹定了定神，臉色慘白。那一瞬間頭腦如同將要裂開一般承受了許多不該屬於她的記憶，那衝擊來得極快，還沒等她細致的感受那難受的感覺，那感覺便不見了。仿佛先前所受的痛楚不過是幻覺，若非痛過的餘感還在，王小妹都以為做了一場夢。

    不需閉上雙眼，那畫麵如同罩著一團迷霧一樣，浮現在她眼前。她聽到一個蒼老久遠的聲音在說著什麽，仔細聽又聽不分明，王小妹的修為到底還是太低了些。後土生而為準聖，因此他能看得分明，而如今王小妹的修為不過築基，如今能模糊的看到一些畫麵，聽到一些聲音，已是不易。

    就算不易，王小妹還是十分努力想聽清那聲音說了些什麽，一邊朝後土大人先前所指的方向而去。越是朝前進，她越是感受到前方陰冷非常。那種陰冷刺骨的感覺凍得人牙齒都在打顫，王小妹若能抬頭朝前看，便會看到在光道的兩邊，那一張張扭曲陰冷的麵孔，他們怨氣衝天，麵孔扭曲而恐怖，是生存在幽冥地府中最下等的子民。

    沒有智慧，隻有衝天的冤氣，魂魄殘缺不全，隻餘怨氣支撐，若遇上活物必會一擁而上撕成碎片。他們這種陰魂隻懂得殺戮，阻擋著生魂進入幽冥，若是有生魂出現，必過不了他們這一關。若非有這條光道，即使是王小妹，也得吃盡苦頭。

    沒有智慧的陰魂是感受不到她身上血脈之力的，就算被傷了，也會如此撲火的飛蛾，朝她前撲後繼的湧去！

    路越走越長，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走得更艱難，那陰冷的感覺更是深入骨髓，王小妹想了想，便不再走了。她盤腿坐了下來，慢慢梳理著剛才出現在腦中的東西。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樣靜下心來後，她反而能看得清晰一些了，反複能聽得清那蒼老的聲音某些子句。

    見此，她更是凝神定氣，不再多思多想，放空大腦，細細感受。

    那陰冷的感覺在她入定後，便不太感覺得到了，如同潮水一般，突然從她身上褪了下去。這讓王小妹好受不少，同時頭腦也更加清晰。

    王小妹知道後土所送她的這段記憶必定不凡，他說讓她講道，應該便是講這蒼老的聲音所講之道。隻是這聲音太過高深，她聽懂尚難，又如何為別人講去？既想不通，便不再想，她靜下來後，血脈之中的東西被後土的神識衝擊了一下，在王小妹並不知曉的時候沸騰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衝擊著她的修為，恢複著她本該擁有的修為。

    盤鳳在是顆蛋的時候便是金仙修為，若是恢複血脈中的力量，她基本不需要修煉，隻需要一段時間便能恢複成金仙修為。如今她畢竟沒有完全覺醒，即使是恢複，速度在她如今的神魂來說已算快了，卻也算不得多快。在修為稍稍提升後，那畫麵便清晰了起來，原本聽不懂的聲音也慢慢入了耳，入了心，讓她聽得更加分明，甚至懂了其中的意思。

    此時王小妹還未察覺，她的修為已經恢複了之前人修的辟穀期，並從初期怒衝十階，並且丹田之中一股火紅的氣流正形成能了一個旋渦，在急速的旋轉壓縮，若是旋轉壓縮到極限，那火紅的力量便能形成一顆光滑圓潤的金丹。如此一來，她便會丹成，從此一別天地！

    金丹一成別天地，可不是說笑的。

    王小妹正在感受那股神識，那蒼老的力量正在講到如何由準聖步入聖人階段，那蒼老的聲音言自身便是斬卻善念，惡念，執念，才成就了聖人之位。隻是，人生而有七情六欲，即使是準聖們也是，那三念可是那麽好斬卻的？若無善，無惡，無情，那成了聖人，又有什麽意思？活著便是空茫的，無任何情緒。大多數人即使想要成聖，有些東西卻是無法舍棄。

    講了斬三念成聖，那聖人又講了以殺成聖，以道德成聖。而後，聖人又講了大道。

    道之一字，本是空無，隻是有人將其命名為了道，便成了道，其實道什麽也不是，又什麽都是。在天地形成之前，便有了大道，大道生於所有生靈之上。那時大道還不是大道，沒有名字，隻是存在了無數紀元。不知過了多少紀元，大道生宇宙，宇宙生混沌，與混沌同生的，還有無數先天妖魔，而後，又不知演變多少年，混沌中冥冥覺醒了另一個道，天道。

    那時天地一邊混沌，無光無暗，所有先天妖魔為存活在混沌中廝殺，強者為勝。其中，盤鳳祖龍，便是先天之族。而後，混沌中出現了第一個聖人，聖人開天劈地，將這混沌一分為二，一為天，二為地。先前妖魔大多無法適應分開的天地，在盤古開天瞬間消散，隻有最強悍的種族才存活了下來。

    而後，盤古身死，龍鳳勢大，遍地準聖，即使是最弱小的一隻花草精靈，最少也是金仙修為。

    雖然聖人隻講到了這裏，講到了一些演變之勢，王小妹卻不知為何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不該她如今察覺到，看到的東西。明明神識中沒有表現出來，她卻隱隱的知道許多。龍鳳滅族，失去天敵的巫妖兩族鬥得不死不休卻便宜了默默崛起的人族，巫族滅，妖魔兩族被驅趕到荒蕪之地生存。

    最弱小的種族最終占領了這天地，領悟了修行之道，逆天而行，上天宮，隻是最高修為卻隻能達到金仙。而天宮原本的仙人，卻已經隕落的隕落，失蹤的失蹤，遺留下來的不過是一些修為不高的古仙，人修與古仙造成衝突，導致仙界崩塌了一半。天上仙力流失，地下卻靈力膨脹。

    經過億萬年的發展，修仙之人越來越多，地下靈力枯竭，不知從何時開始，從修為到散仙遍地走，到了連築基都是億萬人才出一人的慘狀。地下靈力消失，再也無人能夠修仙，整個大地遍地普通人。而仙界，由於仙力流失，早便不知什麽時候便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那仙人有隕落了也有如先前一般不知去了何方。普通凡人又經過數藝萬年的發展，這天地如同再也承受不住沒有絲毫力量，地上天災不斷，最終到了臨界點，變成宇宙中並不起眼的一個煙火，“碰”的一聲，天地消失，人族消亡，所有一切重歸荒蕪，化做大道之中最原始的靈質。

    這，便是一個紀元的結束，同時，也預告了另一個紀元的開始。

    大道之中有無數個宇宙，這無數個宇宙，可衍生無數相同的混沌，又產生新的輪回，周而複始。

    混沌再開，形成新的盤古，新的盤鳳與祖龍，所有人照著即定的軌跡，再次行走了一遍。隻有那些曾失蹤過的仙人，聖人，沒有再次出現。無數個紀元後，道祖不知道從何時失去蹤跡，再也沒有出現。傳說，道祖便是天道，是天道的代言人，可是，許多紀元中，他都失蹤了，特別是人族崛起後，他便不知所蹤。

    他去了哪裏，是徹底隕落了，還是出了什麽事？

    道祖是沒有善念，惡念，執念的聖人，為何偏偏失蹤。照理說，就算明白這一切的演變結局，他已經斬卻那三念，該是以漠然的狀態迎接這一個個紀元的結束，又開始，無限輪回。可偏偏他失蹤了，而偏偏，王小妹的腦中出現了許多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是否與這些失蹤的聖人有關？

    王小妹想深想，卻隱隱有一種力量阻止她去深想，而後，她又聽那蒼老的聲音正漸漸說這另一種道，鴻蒙萬物生長之道，此道帶著勃勃生機，卻正是後土讓王小妹所講之道。

    那萬物演變之道太過高深，王小妹講不出口，就算講了，別人也聽不到，而成聖之道，更是無法述說。而這最後的萬物生長之道，王小妹不但能仔細聽明白，甚至能訴之於口。

    王小妹瞬間找到了辦法，慢慢學習這生長之道，數年後，開始講述這萬物生長之道。

    而先前她所看到的演變之道，在她記憶裏悄悄褪了顏色，如同並未出現過。對修行之人來說，二十年轉瞬便過。那原本圍繞著的陰魂不知何時身上已經沒有了那陰暗的顏色，變成了富有生機的亮白色，麵容也變得平和，甚至似乎恢複了一些智慧。

    王小妹以為完成了任務，正想急著找師尊，才以生魂之狀站起來，一雙恐怖的血紅大眼卻夾帶著強烈的威壓麵而來！

    她定神一看，卻發現麵前不知何時蹲著一隻奇大無比的巨獸。

    巨獸身上所夾帶的威壓十分強烈，似乎帶著上古洪荒才有的霸道力量，即使王小妹有著盤鳳血統還是被激得朝後連退數步。

    那巨獸定定的看著她，突然開口：“吾名窮小奇，呸！窮奇！”

    王小妹：“……”

    突然覺得這巨獸似乎，也並沒有那麽可怕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