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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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刺眼的畫像
客棧前人來人往,雲湛本來沒有注意到溫暖暖,但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個突然迅速轉身要走的身影,不由得就注意了,然後看到她有些熟悉的身型。
她是因為看到他了,所以才迅速轉身,還是突然想起某件事情,要折返回去?
雲湛覺得她更多的是看到自己從客棧出來,轉身要逃,就出聲叫住了她。
見她不得不轉身麵對自己,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了。她想避開他?嗬嗬嗬嗬……
“小九,你兄長他們呢,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他親切地詢問道,抬眼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溫府的人。
“戰公子,我出門要做些私事,所以就沒有和兄長們說起。”溫暖暖道。她就是要獨自出來,才能讓老花鏡有個可以解釋的出處。
私事?是和上官千璽私下相會吧?
深邃如黑洞般的眼眸中飛閃過一抹殺意,雲湛義正言辭道:“小九,你怎麽可以獨自一人上街?你知道原因的。”她是少女,雖然家人允許她穿男裝出門,但要求她必須帶上家丁。
他頓了頓,莞爾道:“我和你四哥,還有你其他兄弟都有結交,不如我今日充當一下護花使者吧。小九,你要去哪裏,我陪你。”
溫暖暖哪敢讓他陪?她連忙道:“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這就回去。戰公子,你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她朝他拱拱手,轉身就走。【晉-江原創】
雲湛快走兩步攔住她,笑道:“小九,我午後正好清閑,不如你我兄弟一同逛街吧。”說完,他朝著她啟齒微笑,麵如春風,眼神親切和善。
此人發起神經來,笑得越美麗,越是在算計人,被他算計的人越是要受折磨!
溫暖暖毛骨悚然,連連搖頭。她低聲道:“男女授受不親,禮也。戰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於禮不合,請恕我不從。”
“我和你兄長兄弟相稱,你也算是我妹子。“雲湛低聲道。
溫暖暖頓時一愣,他真的把幫助過他的四哥當兄弟看待了?
“九兄弟。”雲湛突然語氣頗重聲音頗高地說道,“愚兄偶爾來一次寧陽城,你都不願意陪愚兄逛街嗎?唉,愚兄來時還聽人介紹說,寧陽城人最是古道熱腸了。”
操著異鄉口音的他這一說,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好幾位行人都朝著溫暖暖側目,眼中透著譴責、不滿。
溫暖暖頓時尷尬極了,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九兄弟,走吧。”雲湛笑吟吟道,朝著溫暖暖一拱手,然後右手往右邊一擺。這邊原是溫暖暖要去的方向。
溫暖暖無可奈何,隻好道:“我要去字畫裝裱店一趟,就在不遠處。戰公子,我們可以同行到那裏。再過去七八百多米就到我家的布行了,往常這個時候我四哥會在那裏,你可以去那裏找他陪你逛街。”說著,她挪動有些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雲湛笑而不語,走在她的身側。
行進間,他主動詢問道:“小九,你今年多大了?”他雖然已經知道了,但從來沒有當麵詢問過溫家兄妹的年齡。
“十五。”溫暖暖木然回答道。
“十五,少女及笄之年。”雲湛玩味地說道。少女及笄後代表已經成年,可成婚了。
溫暖暖低頭不應答,麵露悲哀。
她大姐十五歲的時候舉行過及笄之禮,當時她祖母和阿爹阿娘就說過,等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也給她舉行及笄之禮。可是前生,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人已經被搶到京城河陰府,正在兩個宮中女官的嚴厲教導下學習貴女禮儀。
“小九要去裝裱店裝裱字畫嗎?”見她不吭聲,雲湛繼續問道。
“嗯。”溫暖暖道,雖然現在幸福係統十三號並沒有發出提示音,但她可以肯定,今天會被歸為不幸福的一天。
“你自己的字畫?”雲湛猜測道。溫家幾個兄弟的字畫不需要她獨自出來找人裝裱,溫老夫人七十壽辰將至,她很可能自己寫字作畫,挑選出好的秘密裝裱,在壽辰那天當作賀禮送給溫老夫人。
“不是。”溫暖暖淡漠道。她有神奇的係統金手指,她會越來越不怕他!
“你求高人獲得的字畫?小九,你想當作你祖母的壽辰賀禮送給你祖母吧?”雲湛繼續猜到。
“也不是。”溫暖暖心裏忍不住升起了一抹好奇。這位尊貴的王爺哪裏來的興致和她這般多話?而且她還是愛理不睬的。
雲湛左右猜不中,頓時好奇心大增。
兩人走到柳氏字畫裝裱行,溫暖暖道,“我到了,謝謝戰公子陪同。”說著,她微微欠身。
“我也進去看看。”雲湛朗聲道,從她身邊穿過,走進了店麵裝潢老舊但很高雅的裝裱行內。
店鋪裏的裝裱師傅兼老板看到兩位客人進來,就停下手中的活從櫃台後轉過來,拱手作揖道,“兩位公子想要裱糊字畫?小店從我祖上開到現在已經有一百五十幾年的時間了,客人對小店的口碑一向很不錯。”
他指著牆上懸掛的各種字畫,道:“這些有些是本店自己做的樣品,有的則是客人們的,過一陣子就會取走。”
雲湛環顧懸掛在牆上在字畫,然後道,“小九,你不是要裝裱字畫嗎?還不拿出你的字畫來?”
其實,溫暖暖看過牆上的字畫後,有些後悔了,但被他這一催促,隻好從袖袋裏去出折疊過的肖像畫,很是難為情道,“師傅,我要裝裱這幅小肖像畫。”早知道,她就不用這個當獨自出來的借口了。
裝裱師傅剛伸手去接,雲湛攔住,取過那張宣紙打開來看。
這一看,他臉色微變。作畫之人畫技拙劣,但畫出了溫暖暖的神態和特征。作畫之人筆鋒大氣隨意,很明顯這是一位男子。
溫暖暖小心翼翼地要把一張畫得不怎麽樣的肖像畫當寶貝一樣裝裱起來,很明顯對作畫之人情根深種了。
他心裏翻騰著自己不知道原因的怒氣,儒雅溫和的俊臉上卻微笑依舊。
“小九,這是誰畫的?畫技麽……”他笑而不語了。
“一個朋友的塗鴉之作,因為有特別意義,所以想裝裱起來收藏。”溫暖暖強自淡定地回答道,伸手抓住宣紙想從他手中抽過來。發現抽不動,她生怕兩人一起用力這張畫就撕裂了,隻好停手。
現在能讓她上心的估計隻有馬車行的少東家上官千璽了!
雲湛不動神色,將肖像畫遞給裝裱師傅,道:“師傅,把這個裝裱起來吧。”
裝裱師傅接過一看,猶豫道:“兩位確定要裝裱這幅畫?”在他看來,這幅畫一點保存價值都沒有,而且這個懸掛在家中,隻會讓看到的客人笑話。
雲湛似笑非笑地望向溫暖暖。溫暖暖硬著頭皮道:“要。”然後她詢問裝裱師傅,她需不需要預付訂金。得到回答後,她從袖袋中取出一塊碎銀子遞給裝裱師傅。
“師傅,我幾天後可以來拿?”她問道。
裝裱師傅回答道:“小公子,我這裏還有幾幅字畫需要裝裱,請十天後過來取。”
“好。”溫暖暖點點頭,轉臉道:“戰公子,我要回去了,你還是去找我四哥吧。”
她道:“你也知道,我是私自跑出來的,我兄長他們都不知道,我不能過去。”
雲湛環顧了一下裝裱行,詢問裝裱師傅一些問題,查看了一些已經裝裱好的字畫,便朝門外走去。溫暖暖就跟在他的身後。
“兩位公子走好,歡迎兩位再來。”裝裱師傅說著,恭送他們到店鋪門口。
“戰公子,我要回去了。”溫暖暖道,朝著他拱拱手。
雲湛望望天色,道:“現在還早著,你陪我去茶樓喝茶去吧。”
溫暖暖立刻道:“戰公子,請恕小女子我難以從命。”說著,她拱手作揖,轉身就走。
她實在不想和這個宛如定時炸彈的逍遙王走在一起了!
見她一反初次見麵時的極度膽怯,要拋下自己走開。雲湛麵帶微笑地跟在她身後,“小九,女孩子獨自上街會讓父兄擔心,我還是代替知智兄弟護送你回家。”
他說得委實誠懇,溫暖暖反而不好意思了,放緩腳步,轉臉道:“那就有勞戰公子了。”
“沒事,反正我正空閑著。”雲湛道。
兩人就此肩並肩同行。
雲湛狀似無意地詢問道:“小九,二月二那日踏青之後,可曾再出來玩耍?”
考慮到此人的手段,溫暖暖回答道,“和兩位兄長出來過。”
“那一日,和小九一同踏青的三位小姐都是富商千金吧?她們可是你好友?”雲湛想起屬下匯報上來的消息:這三位小姐以往也不是和溫二小姐走得特別近,隻是自從溫府找媒婆詢問本城年輕人的情況,她們就走動頻繁起來了。
“是,我們還算談得來。”溫暖暖很自然地回答著。
“我記得當日,你們的兄長大多參加蹴鞠了,不知道小九覺得他們蹴鞠蹴得可好?小九也出了彩頭。”雲湛問道,他那時候就覺得趙家千金帶領少女們主動接觸年青男子稍微有些失了少女的矜持,其他小姐的慫恿多少有點別有用心。
“戰公子,我是外行,看著熱鬧罷了。戰公子是當日的教正,替他們打分,比我更了解他們的蹴鞠水平。”
溫暖暖抿了抿嘴,笑道,“不過我最終還是覺得,我家五哥六哥七哥踢得最好。”她不明白他嘮嘮叨叨和她說話有沒有特別的意思,她這般回答不會引起他的不滿。
恭維自己兄長們?
雲湛笑著點頭道:“沒錯,我那日和其他四名教正都認為他們兄弟配合默契,所以不約而同給他們打了高分。”
溫暖暖聽著,沒有再搭話。
雲湛好像和她特別有話說,她不主動搭腔就自己找話題,說完了溫四,開始說到溫六溫七今年的科考上。
溫暖暖無奈,隻好告訴道,院試將至,她也不敢過分打擾他們,已經好些天不去前院書房了。
雖然溫府現在為了老夫人的壽辰闔府忙碌著,但靜思書齋那邊靜悄悄的,除了三位公子的讀書聲。
三月初八寧陽城府衙們大開,附近幾個城鄉的童生都會趕來赴考。考中的就可以參加秋季的鄉試,第二年進京參加會試,會試高中的就可以參加殿試。
他們說話間,已經過了小菜場來到了溫府的後街。溫暖暖勸他止步,說還有幾步就到家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保重。”雲湛笑吟吟道,“小九,不知你最近還會不會和知智兄弟出門走動?”
溫暖暖馬上道,不了,她需要在府上繡花,最近都不會出門。
“公子,告辭。”她說著,朝他拱手施禮,然後就此走進後街。
十天後她大概還是會出來的,不過,他不會等十天!
雲湛黝黑的眸中轉動著詭異之光,薄唇勾著淡不可見的笑意。
二十五溫暖暖獻寶
溫暖暖出門的時候,溫府前突然來了一名黑衣佩劍男子,他自稱是戰雲公子的侍衛,奉公子之命給溫老夫人下拜帖。
門房很是驚訝,因為給溫老夫人下正式拜帖的隻有寧陽城的貴婦們,而且由於她已經遠離皇室,隻是一個空有郡主頭銜的商戶夫人,官家夫人都很少來拜見她,她接到的拜帖基本都是和溫府有生意往來的商戶夫人的。
溫大老爺依然在家坐鎮,看到這位黑衣佩劍侍衛立刻拱手迎接。
“溫大老爺,這是我家公子給鳳翎老郡主下的帖子。”黑衣佩劍侍衛道,將拜帖雙手奉上。
“有勞侍衛大人了。”溫大老爺說著,雙手接過,在侍衛的注視下打開了拜帖。拜帖打開,他迅速瀏覽了下,頓時愣住了,隻見貼子上寫著:京城故親、晚輩戰雲拜見鳳翎郡主。
鳳翎郡主的故親隻有京城的河陰府,再遠一些就是京城的皇室了。
難道就像暖暖所說,戰雲真是雲湛?
溫大老爺頓時有些戰戰兢兢了,因為後院老母和兄弟們都已經說到溫府和逍遙王雲湛接觸要多加小心,不能被他牽連上。
“侍衛大人,請轉告貴公子,公子來到之日,鄙府必闔家恭迎。”溫大老爺供著手道。
“大老爺客氣了。公子不喜歡太聲張,大老爺還就和平常一樣接待我家公子吧。”黑衣侍衛說著,拱手,轉身離去。
溫大老爺不敢遲疑,馬上帶著帖子回後院去見自己老娘親。
很快,溫府的主人們都知道了戰雲公子要以京城故親的身份過來拜見鳳翎老郡主——溫老夫人。
溫暖暖得知這個情況後,心中嘀咕:這家夥是什麽意思?唉,命運居然和前世一樣展開了。
她想起來了,在前世,她在街上幫了雲湛,事後過了大約一個月,比現在這個時間大概要提前兩個多月,雲湛以戰雲的身份拜見了溫老夫人,那時候他的真實身份隻有溫家少數幾個主子猜到,她也是因為他無緣無故拜訪老祖母,又喜歡猜名字才知道戰雲就是雲湛的。。
不管他是什麽意思,她一定要在河陰侯府來人之前定下婚約。
溫暖暖想過這些後,開始和幸福係統十三號交流,果不其然,今天的負麵情緒指數和超過了幸福指數和,如果她臨睡前不能將幸福指數和反超負麵情緒指數之和,今天又要被列為不幸福的一天了。
○○○
二小姐私自出府的事情被廚房的兩個廚娘傳開,第二天下午就傳到了溫府主人們的耳朵裏
這個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沒有兄長陪同、或者家丁的保護下就出門!
溫三夫人馬上領著丫鬟婆子來到了蘭心院,狠狠訓斥了溫暖暖一頓,同時下達了禁足令。
然後溫府老夫人那邊的人又過來叫溫暖暖,說老夫人喚她過去。
“你這丫頭,我們又不是不讓你出去,你何必要偷偷跑出去?”溫三夫人一邊訓斥著,一邊領著溫暖暖往溫老夫人的春暉院走去。
走經後花園時,前院過來幾個婆子,都說是少爺要她們過來傳話,說她要想出門他們隨時奉陪,萬不能獨自一人出府。
溫五溫六溫七三兄弟覺著還不夠,趁著讀書犯困的時機,到後花園來散步,想去吩咐婆子們緊緊盯著溫暖暖,不準她獨自出去。他們正巧遇到溫三夫人和溫暖暖,拜見過三嬸娘後便對著溫暖暖再三道,她出門,無論哪一個兄長,都會有時間陪她的。
擔心溫暖暖會被老夫人責罵,五六七三兄弟又道:他們最近忙於讀書,疏忽了老祖母,趁著一起遇到了,去給老祖母請安吧。
他們分明是要幫她求情的!
溫暖暖被家人關愛得心中幸福滿滿的,不用詢問幸福係統都知道自己的幸福能量又增加了。她到了溫老夫人那邊就直接朝溫老夫人跪下,道:我知錯了,往後再也不敢了。
緊接著,溫五溫六溫七也給老祖母請安,然後齊齊說是他們的錯,沒有看管好妹子。
溫老夫人哪裏舍得溫暖暖一直跪在冰冷的地上?她很快就讓丫環把溫暖暖扶了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奶奶,我這次私自出門,意外得到了一件寶貝,決定把這個寶貝當作壽禮送給你。”溫暖暖搶先轉換話題,避免繼續被眾人譴責。
溫府雖然提不上富可敵國,但中原,甚至塞外的東西都有見過,她口中的寶貝是什麽?
眾人都很好奇,視線全轉到了溫暖暖身上。
溫暖暖被盯著不好意思,道“提前曝光了就不稀奇了,不過由於這個寶貝非常神奇,十分稀有,所以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覬覦,我會在祖母壽辰前一天送給奶奶的。”她頓了頓,歉疚道,“至於壽辰那天我就隻能隨意送上壽禮了,奶奶千萬不要介意啊。”
溫老夫人自然不會責怪,點了點頭,“好,我等著暖暖的禮物。不過,給祖母透露下,到底是什麽?”
她這樣說,大家也很是好奇,睜大眼睛等著溫暖暖的回答。
溫暖暖自從得了老花鏡,就看不得祖母看近前的東西就眯著眼睛,被老祖母問了一次就按捺不住了,就道,她把寶貝藏在自己的床內側,可以讓紅菱回去拿。
於是她的貼身丫鬟紅菱又返回蘭心院,將昨天突然出現在她枕頭邊的小錦盒取了過來。
“奶奶,這就是我的寶貝,非常稀奇的。”溫暖暖神神秘秘地說道,從紅菱手中接過小錦盒雙手遞給溫老夫人。
“這是什麽?”溫老夫人打開錦盒後詢問道,三位夫人和三位少爺也圍到她身邊看。
這東西有些透明,主體部分是兩個橢圓形水晶薄片,但又比水晶更晶亮透明了些,兩側是兩個細長的柄,尾部完全成勾狀。
“奶奶。”溫暖暖取出老花鏡打開腳架戴到溫老夫人的鼻梁上,然後很隨意地將手邊的茶杯遞到她麵前,“奶奶,你現在是不是看得清這個茶杯上的圖案了?”這隻茶杯上燒著青色的萬年青圖案。
溫老夫人就著她的手一看,立刻大驚:“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眯著眼睛看東西,近前的小物件看不清已經有七八年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看清楚的一天。
她從溫暖暖手中接過茶杯仔細看,道:“這個茶杯不是我以前用的吧?圖案有些不對。”
她身後的大丫鬟紫鵑連忙道:“老夫人說的是呢。您以前常用的那一套茶杯因為有一兩個出現了豁口,早就不用了。這一套是一年前大少爺從京城帶回來孝敬您的。”
“哦,對了,你們瞧我這記憶。”溫老夫人笑容滿麵地看過茶杯,又看看周圍人的臉,看看自己手背,道,“好久沒有把近前的東西看得這麽清楚了。”
溫大夫人連忙問道,“暖暖,你從哪裏買來的?還有沒有?”這寶貝太神奇了,她也想要一個。溫大老爺今年五十多,已經有些老夫人這樣的眼病了。
經常和溫暖暖出去的三兄弟非常震驚,連連說,他們怎麽就買不到這麽神奇的寶貝?
“大伯母,這個叫老花鏡,專門給看不清近前事物的老年人使用的,是我昨天偷溜出去時撞見一個外鄉人,他賣給我的。”
溫暖暖說道:“那個外鄉人說這是他家祖上偶然獲得的寶貝,他看著我臉善,又和我有緣,就半賣半送給我了。”
“暖暖,看來你這次偷溜出去還真溜對了……”溫七笑嗬嗬道,馬上就叫了起來,“我的耳朵,哎呀,好疼,娘,別扭我耳朵。”
揪住他耳朵的溫二夫人冷冷道,“這是你做兄長的態度?你有沒有想過,暖暖一個女孩子上街,會不會被人打,被人拐騙,被人綁架?”
“我知道,嘶嘶~~我知道,娘,你放手,我耳朵快被你楸下來了。”溫七齜牙咧嘴地叫道。
溫老夫人心疼小孫子,連忙勸溫二夫人放手。
溫三夫人含笑著看看教訓兒子的溫二夫人,然後對溫暖暖道:“暖暖,剛剛那種說辭是某些騙子騙小孩常說的,不過這人倒是沒有騙你,這確實是寶貝。暖暖,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娘補給你。”女兒的月錢數額是一定的,她估計著她十五年積攢下來的月錢全部用來買這個寶貝了。
“秀娘,不用了。暖暖,你花了多少錢,奶奶給你。”溫老夫人笑著說道,愛憐地拍拍這個孝順孫女的手。
諸位夫人也都覺得,這個看起來嶄新的寶貝一定花了一大筆錢,但最近她們沒有聽自己老爺說,暖暖有從賬房支取大筆銀兩。
“奶奶,這個寶貝值三兩銀子。”溫暖暖笑眯眯道,“人家都說是半賣半送了。我那天出門帶了銀兩,就給他三兩銀子了。”
才三兩銀子?這不是白送嗎?
溫老夫人和三位溫夫人、三兄弟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寶貝就是三千兩三萬兩也值得呀!天下富貴者多,他們進入老年後都多少有些這樣眼花的毛病,為了恢複明亮,花多少銀兩都是舍得的。
“暖暖呀,你是有福之人,這樣的寶貝就是進貢給皇太後也使得。”
溫老夫人道,“稀世珍寶不可外露。壽辰那天,你確實不能當眾送這寶貝給我。暖暖,你想得周到,越發懂事了。”她深為小孫女的謹慎感到高興。
溫大夫人聽了,馬上吩咐老夫人房中的丫鬟婆子們,誰也不許亂說出去。
“是。”在周圍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連忙福身回應。
溫老夫人喜滋滋地帶著眼鏡到處張望,還命令丫鬟去找個話本來,她要看。
溫暖暖看到老祖母這般高興,頓時覺得用幸福能量先兌換老花鏡是值得的。至於逃命百分百,老祖母的壽辰將至,她肯定會感覺幸福,獲得大量幸福能量,到時候就可以兌換一個了。
嗯,明天再去上官府找芙瑤,聽她說說她大哥的日常瑣事,多了解上官大哥,同時讓自己感覺被這樣一個沉穩優秀的男子默默等待四五年的幸福。
二十六逍遙王駕到
雲湛的帖子送到溫府後第三天上午,他帶著兩名黑衣佩劍侍衛按時前來拜訪了。
因為知道他今天會來,溫府三位老爺和七位少爺都沒有出門,而是在前院的正廳等候著。
當雲湛繞過府門後的福祿壽照壁出現在溫府前院,溫府大老爺立刻帶著兄弟兒侄一起迎上去。
“戰公子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一家之長溫大老爺說著,朝雲湛拱手深深作揖。因為雲湛在帖子上寫著戰雲,他的侍衛也提醒他,公子不喜歡張揚,所以他們都沒有到門外迎接。
“各位叔伯兄弟們,請勿如此多禮。溫大伯、溫二伯、溫三叔,我和知智兄弟是好友,說起來,我也算你們的晚輩。”雲湛謙和有禮地說著,伸手扶起溫大老爺。他猜自己下帖子拜見鳳翎老郡主,唯一知道他是逍遙王身份的溫四也許就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溫府眾人了。
他話這樣說,按鳳翎郡主在皇室中的輩分,按溫貴太妃的身份,他確實是溫家三位老爺的晚輩,但誰會真把自己當作他的長輩?
溫家三位老爺應聲諾諾,一起請雲湛進大廳用茶。
進入大廳,眾人請雲湛坐在上首太師椅上,雲湛婉言拒絕,眾人再請,他再拒絕,最後在下麵右邊的第一把椅子上落座。
他招呼眾人落座,眾人按照長幼輩份各自坐下。
他們一落座,早就準備好的仆人們馬上上茶,然後躬身退到大廳外伺候著。
“各位伯伯叔叔,諸位兄弟,我來寧陽有些時日了,但由於公務繁忙而且隱秘,所以不便正式前來拜見鳳翎老郡主和諸位,還望多多海涵。”
雲湛說著,朝在場的各位拱拱手。溫家三位老爺一母同胞,麵容身形很相似,他們的兒子偏偏個個麵容身形繼承父親,也有幾分相像,他們全家站在一起,對人臉識別有差的人真的會被他們搞昏頭。
戰公子公務重要,我等自是理解。
溫府眾人說著,齊齊還禮。
雲湛隻字不提自己和鳳翎郡主的具體關係,而是和溫府眾人隨意寒暄起來。
他不說,眾人自然也不敢主動挑明他的身份,就這樣和稀泥地聽著,應承著。
一會兒後,雲湛道,他是鳳翎老郡主娘家的遠房侄孫,來到了寧陽城後就一直想拜見老郡主,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
得知他今日上午要來,溫府上下全都準備好了,溫府女眷現在都集中在溫老夫人的春暉堂,就等著他過去。
溫大老爺起身拱手道:“得知遠房貴戚要來拜見自己,老夫人十分高興,正在後院等著,戰公子可以現在就去拜見。”
雲湛起身道:“那便帶我去拜見老郡主大人,我的堂姑祖母吧。”他這一起身,眾人都跟著起身了。
溫大老爺點點頭,道:“戰公子,春暉院較小,而且女眷都在,我等就不過去了,就讓知智帶你過去如何?”溫四是和逍遙王爺接觸時間最久次數最多的。
溫四從兄弟們中間走出來,朝著雲湛一拱手道:“戰兄,請隨我來。”
“知智兄弟,別這樣拘謹,我還是我呀。”雲湛笑嗬嗬道,朝著溫四彬彬還禮。
“戰兄說的是。”溫四也笑著說道,“請。”說著,他朝著大廳外擺手。
雲湛見狀就率先走了出去。溫四陪在他身邊,稍微落後半步。雲湛帶著的黑衣佩劍侍衛和主人寸步不離。溫府眾人就跟著他們身後送雲湛主仆走出大廳。
走在蜿蜒的遊廊之中,雲湛笑道:“四兄弟,你是否已經將我的身份告知你的家人了?”
溫四搖搖頭道:“戰兄不許說,小弟自然不說。隻是會自稱是京城故親的,隻有京城河陰府舅家人了。我祖母自從嫁進溫家,就和河陰府舅家人斷了來往,河陰府舅家那邊除了四十幾年前將我還在繈褓中的姑母強行帶走,就沒有再派人來過溫府。”
“溫府眾人隻要稍微想想,就多少能猜到戰兄的皇族身份。”溫四道,“戰雲,雲湛,隻要確定戰兄皇族身份,就不難知道戰兄的真名了。”他和家人想不通逍遙王爺為什麽要拜訪鳳翎老郡主這個已經被皇族遺忘的成員,因為他的拜訪會暴露他的身份。
雲湛微微一笑,他既然過來拜訪鳳翎老郡主了,就沒有想過身份暴露的問題。而且他以戰雲的身份拜訪,溫府的人自然會幫著掩飾他的皇族身份。他見過多位溫家人,已經了解這家人的大致性格了。圓通、誠實中不失精明、關愛家人、善於自保,這類人即使有貪心,貪心也是有限度的。
“哦,對了,知智兄弟,我前天在街上遇到了你家小九。”雲湛狀似無意地說道。
溫地頓時驚愕了一下,“暖暖沒有提到。”
“哦?我還以為貴府已經有人發現她偷溜出府,獨自一人在外閑逛了呢。”雲湛驚訝道。
“第二天,她偷溜出府的事情就被我們知道了,隻是她沒有詳細說出府之後去哪兒玩了。”溫四道。
“我撞到她了,隻是看著她一個人很不放心,就陪了她一陣子。她去了一家裝裱店。”
雲湛道,“她居然拿出一張自己的肖像畫要求裝裱。知智兄弟,我看著那幅畫的畫風,好像是一位男子的筆鋒。”
溫四稍一思索,頓時笑道:“唔,我大概知道是誰畫的了。隨便她吧,她喜歡就好。”難怪她要一個人出府呢,原來是害羞,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
“哦,聽你這口氣,你家小九好事將近了。”雲湛笑眯眯道,“是誰家公子?”上官千璽!
溫四稍微猶豫了一下,道,“是馬車行上官家的嫡長公子上官千璽。此人品行不錯,暖暖看著也有些意思。如果不出問題的話,家裏很快會為她舉行文定之禮了。”他起先擔心雲湛和自己小妹之間會產生愛慕之心,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恭喜,恭喜,知智兄弟你馬上就有妹婿了。”雲湛說道,俊美的臉上露出頗為真心的祝福微笑。
“嗬嗬嗬嗬,小妹挑中的人正是本城門當戶對的,我們全家都很高興。”溫四也笑容滿臉。他們腳一溜就能到上官府看暖暖了。
他們說話間,已經穿過花園來到了春暉院前。春暉院的丫鬟婆子們早就知道今天會有貴客前來拜訪老夫人,都衣衫整潔、恭恭敬敬地各就各位。
看到他們前來,她們齊齊福身道:“四少爺。”
溫四朗聲道:“這位是戰公子,今天特地前來拜見老夫人。你們快去稟報。”
“是,四少爺。”說著,她們退後,返回春暉堂的正屋的台階上,其中一名丫鬟進去稟報。
正屋的大堂上,溫老夫人頭戴朝陽五鳳掛珠釵,紫金色翡翠抹額,穿著紫金色大團花福壽綿長紋樣袍裙端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三位媳婦、三位孫媳一位孫女和三個小曾孫。
不管她怎麽被皇室遺忘,她依然擁有皇族郡主的身份。由於雲湛是以戰雲身份前來拜見她的,她又是他祖父輩分的長者,自是不會出門迎接他了。
雲湛和溫四進入正堂。溫四朝著溫老夫人和三位夫人三位少夫人道:“祖母,大伯母、二伯母、阿娘,大嫂二嫂三嫂。”
溫老夫人和三位夫人頷首,三位少夫人向他還禮。
“四哥。”溫暖暖朝著溫四福身。
三個小輩衝著他叫四叔。
溫四一一應聲,然後對大家道,“這位就是我的好友戰雲了,他也是祖母的遠房親戚,今天特來拜見祖母。”
雲湛整了整衣襟,朝著溫老夫人深深施禮,道:“小孫戰雲拜見堂姑祖母大人。”
溫老夫人知道他即使承認他是家族晚輩,也因為某種原因隱藏身份,就傾身伸手慈祥地說道:“戰兒,快點起來說話。”就好像,他們之間一直都有聯係,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一樣。
雲湛起身,溫老夫人笑容可掬地開始介紹自己身邊的人。
“大伯母,二伯母,三嬸娘。”雲湛如此稱呼著溫家三位夫人,對三位少夫人則稱呼嫂子。
京城的皇族不承認有溫府這麽個遠房姻親,但又沒有否認。溫府的姑娘現在是溫貴太妃,曾經榮寵後宮,皇族更不能否認這門遠親了。隻是大家從不和這個遠親來往,年輕一代的皇族成員甚至不知道有這麽一門遠親。
雲湛失蹤在外十幾年,他回到皇族之後沒有太多時間學習皇族子弟應當掌握的知識,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身份地位卑微的溫府人什麽,遂以戰雲這個溫四朋友的身份很含糊地稱呼溫府眾人。
三位夫人和三位少夫人都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哪敢受他的禮,紛紛深深還禮。
“小九妹子。”雲湛朝著溫暖暖啟齒一笑。她今天頭戴粉黃絹花、金色雙蝶流蘇簪子,穿著一身鵝黃色對襟半臂襦裙,套著瓔珞黃金圈,煞是青春華貴。
溫暖暖很規矩地低著眼眉朝他福身,道:“戰公子,萬福。”和穿男裝在大街上逛的小九判如兩人。
“小九妹子,按血緣和輩分來說,我是你遠房表哥。”雲湛笑吟吟地提醒道。
她和他的血緣已經遠在十萬八千裏了!
但是他說得沒錯,他們向上數好幾代,有一個共同的祖先:溫老夫人的曾祖父既是徐朝開國皇帝的祖父。
眾人不明他為什麽要強調這個,但他既然這樣說了,沒有人反駁。溫老夫人道:“暖暖,叫表哥吧。你又多了一位兄長。”
雲湛如果念著一絲親情,她倒是很想拜托他照顧一下在宮中孤寂的溫貴太妃。
溫暖暖無奈,隻好再次福身,低聲道:“表哥。”這個情況在前世根本沒有的呀!
雲湛笑吟吟道:“表妹。”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起溫暖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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