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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廳路上,毗鄰唐寧街11號l是一家維多利亞式的豪華酒店,不僅設有兩家世界級餐廳,亦有espa五星級旗艦水療中心。

    阮慕踏著十公分的高跟，剛穿過偌大的大廳，走到服務台附近，便意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女人挽著淺色的大衣，身著一件無袖的修身短裙,柔順的黑發認真地被挽在腦後，一貫的簡單、優雅風格。

    “請填一下這個表格，我們還有理療室、私人水療套房、冰泉、私人睡眠艙之類的服務……”女服務生正跟她解釋著什麽。

    “好,謝謝。”

    阮慕緩步走到景菡身旁,還沒說什麽，那道視線便似意識到了什麽，望了過來。

    景菡有些意外，怎麽會在這裏遇到阮慕,“……”視線對上的瞬間,她隱約感覺到阮慕眼神中的細微變化,好像自那次不知算作和好與否的交談之後,阮慕對她便沒有之前那麽熱切了。

    一個聖誕假期都要過去了，她都沒打算追究對方強吻自己的事情，怎麽阮慕還想要跟她繼續鬧？

    “……”

    景菡朝她禮貌地點點頭，並不期望能有什麽回應。

    可阮慕卻垂眸看了眼她放在手邊的書，突然不明所以地問道，“景菡，你有必要這麽用功麽，”阮慕薄唇一抿，“出來做spa，怎麽還帶著banking？”

    景菡沒料到阮慕第一句話竟是這樣，她有些驚訝，但隨即便被那自然地搭話打消了顧慮。

    “沒有，”

    她剛準備拿起筆的動作停頓一下，口吻稍微緩和了一些，“剛去聽完joshuapearl的演講，順手帶過來的。”

    這句話剛說出口，阮慕細眉蹙起來了。

    “所以你又自己去聽了演講，沒有叫我？”阮慕直直地看著景菡，好像又有些生氣了，“景菡，你是打算一直要這樣對待我麽？”她用指尖輕輕點著桌麵。

    “……”

    阮慕的話讓景菡也蹙起了眉。

    的確在剛進ubs的時候，雖然景菡一直覺得阮慕這人三觀奇葩，招蜂引蝶的習慣也很討厭，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阮慕工作的確很認真。

    所以即使她再怎麽厭煩阮慕的糾纏，每回阮慕推薦給她的書她都還是會看，也會偶爾跟她一起去ucl或者lse聽些演講。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好像自從她回來之後就再沒這樣做過。

    至於原因，完全是阮慕與她都知道的。

    她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阮慕還這樣問自己做什麽。退一萬步講，即使不去計算那些事，這幾天她們兩的關係鬧成這樣，再怎樣她也不可能過去哄阮慕吧。

    阮慕究竟是把她們當成了什麽，自己必須要對她負責嗎？

    “……”

    “我們前幾天難道不是在吵架麽？”

    景菡本想冷言應付過去，但前些天，阮慕的激烈反應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便婉轉地做出了讓步，“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下次我會通知你。”

    她的話讓阮慕並沒太大動容，反將嫣紅的唇角一抿，“……”

    ……

    “請問，你們都是要做spa嗎？”

    前台的服務生見她們停止了交談，便禮貌地打斷道，“如果你們都認識的話，介意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嗎？”

    還沒等景菡反應，阮慕卻直接開口道，“我介意，請分開。”

    “……”

    景菡蹙眉看著阮慕，那人的神情看起來很認真，難道這氣真的還沒生完麽。

    “分開是嗎？”

    那服務生又確認了一次，便低下頭準備拿出另一張表格，“稍等……”

    氣氛還是那麽僵硬。

    景菡心裏歎了口氣，終於，在表格遞到阮慕手裏的時候妥協了，她朝服務生淡淡地笑笑，“不介意，請安排在一起。”

    仿佛知道阮慕不會連續兩次拒絕似的，她輕聲問道，“可以走了麽？”

    阮慕倒真的沒再說什麽。

    ……

    黑色大理石裝修的房間內，僅放著兩個白色的躺椅，牆的一段是內置的火焰裝飾，隻是看著就有點讓人發熱。

    阮慕早已脫下了短裙，全身隻用毛巾包裹著。

    說起來，她之所以跟景菡鬧這麽久，完全是被那女人氣的。

    阮慕答應過景菡不對她用讀心術，她確實是這麽做的。現在想想，光是這一個承諾的時間，就遠遠超過了她以往任何一段戀愛的時間。

    但是她答應的對象是景菡，可沒有答應不對其他人用。

    在那天吵架之前，阮慕私下約過景揚，再一次詢問了關於景菡回國三年發生的事，雖然景揚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很不樂意回答，但她答不答都完全無所謂，阮慕直接讀了出來……那是一個讓人意外的結果。

    景菡在那三年裏，竟然差點就結了婚？

    阮慕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堅持獨身也是景菡自己的選擇，沒有愛的婚姻也是景菡自己的選擇，最後實在忍受不了周遭的壓力而回倫敦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那她究竟是在氣什麽呢。

    知道了這個事實之後，阮慕本以為自己會對景菡的妥協而失望，最終對她失去興趣。

    可根本不是這樣，她卻越來越受不了，為什麽那個女人在那麽多的選擇裏麵，卻沒有選擇自己，難道自己還會比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更糟麽？

    ……

    景菡進來了，柔順的黑發難得被解下，因為隻被毛巾包裹著關鍵部位，修長的雙腿和肩頭都裸露在外，看上去有些同平常不同的性感。

    阮慕靠在軟椅上看著她，雙眸卻在接觸到她身子的一刹那移開了，“……”

    景菡蹙起眉，好像阮慕的反應真的有點奇怪。

    記得以前，她們也曾偶然在酒店的遊泳池遇到，那時阮慕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真是恨不得要把她吃了，景菡不喜歡她那樣，後來便再也沒去過那家酒店。

    但說真的，她也不喜歡阮慕現在這樣不說話的樣子。

    她不明白自己都退讓了這麽多，那女人究竟還想怎樣。

    ……

    兩位黑皮膚的女按摩師推門進來，終於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

    “……”

    阮慕微微閉上眼，按摩師將精油塗抹在她腿上，不輕不重地按壓著。不開心歸不開心，但阮慕心倒是蠻誠實的，她腦海中卻不斷出現景菡白皙修長的雙腿和精致的鎖骨。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請轉過身趴下”

    阮慕穩了穩心神，從軟椅上坐起，準備解開自己的毛巾，“……”她無意識地抬眸看了眼旁邊，景菡後背漂亮的曲線立時映入眼簾。

    隻見那細瘦的手臂將毛巾壓在胸前，雖然並不真切，卻在俯身的一刹那隱約能看見側麵。

    阮慕倒吸口氣。

    她努力重複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但畢竟惦記了這麽些年，光是景菡裸身趴在旁邊這個事實就已經足夠折磨她了。

    時隔三年還能讓自己心癢癢成這樣的，除了景菡真的再沒有其他人了。

    就在這時。

    “嗯……”

    旁邊卻傳來一陣有些柔弱的悶哼聲，按摩師趕忙放輕了動作，“抱歉，我輕一點。”“嗯，”景菡疼得眉心都蹙起來了。

    “你怎麽了？”

    阮慕看了眼她後腰，忍不住開口問道，“腰疼嗎？”

    阮慕關切的語氣讓景菡好受了些，“嗯，腰肌勞損，”疼痛感還停留在肌膚上，她皺眉補充道，“那三年在中國區累的。”

    這是景菡第一次肯提起調任期間的事。

    這算是慢慢對自己妥協了麽？

    阮慕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會打動這個女人，“……”阮慕直直地看著景菡精致的側臉，良久，突然問道，“你現在還喜歡這份工作麽？”

    景菡怔了怔，她沒想到阮慕會這麽問。

    好像三年前，還在瑞銀的時候有一陣連續幾個月每日加班的case，有一晚阮慕在茶水間遇到她，她正疲憊地靠在櫃子邊，沒有力氣管阮慕。

    而阮慕便陪著她在那裏休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終於，當她提出要回去工作時，阮慕突然拉住了她，“別回去，跟我聊聊你為什麽要做投行好麽？”

    思緒飄了回來。

    “我不知道，”

    景菡輕聲應道，“大概是喜歡的，我不知道。”阮慕三年前問過的問題，她現在卻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我現在有些疲倦了。”

    不知為何，景菡心裏有些沉重，“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周圍環境的問題，”或許隻有在一本正經地聊人生時，情緒才能回到她們偶爾能和平相處的時候。

    “但是這份熱情耗盡的話，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或許是因為那遲來的友善，她好像慢慢地卸下了心防。

    “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強撐著。”

    阮慕看著她，眸光中難得透出認真的神情，“想做什麽都可以，但不要做不喜歡的事。”

    “……”

    兩人四目相對，好像那些爭吵，都一瞬間融於心底。

    景菡薄唇一抿，終於說出兩個字，“謝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