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嗎,你對這家店感興趣，怎麽說？”

    john身子向前傾了傾，很顯然對蘇苑的說法產生了興趣。

    “因為偶然聽到了一些傳聞,”

    蘇苑不緩不急地答道,“說男店主像巫師一樣,讓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很好奇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笑了笑,借口找得天衣無縫,“一開始以為店主會占卜,所以才來看看。”

    john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但請你們不要誤會passage這地方很有趣，我隻是帶她來轉轉,”蘇苑雙眸轉向鍾凝,謊話順得連鍾凝都相信了，“其他店也很有意思,我們不是專門為了它來的。”

    freda坐在一旁,深邃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蘇苑，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完全沒信。

    john倒是友善地點點頭，“我理解了，所以……”

    就在這時，freda突然插話道，“不知道你們從哪聽到的傳聞，可不可以具體講一講？”她似乎對這句話特別在意。

    鍾凝在一旁深吸口氣，這要怎麽說呢。

    蘇苑柔和的眼眸望了過去，看上去完全不介意，“是從網頁上看到的，原話就是我剛剛說的那樣，沒多沒少，”她停了停又道，“你還想要我告訴你具體網址麽？”

    freda搖搖頭，“不必了，john你繼續。”

    john記下幾個字，圍繞著剛才的話題又多問了一句，“所以你們為了這個專程前去，感覺男店主真有那麽神奇嗎？”

    “並沒有，”

    蘇苑直直地看著john，麵不改色地答道，“覺得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在撒謊，“他看起來個性比較內向，因為不會英文，我們跟他交流起來也有點困難。”

    john點點頭，顯然蘇苑的形容基本符合他之前的調查，“其實關於你剛剛說的傳言，我們也問過一些人，但大家都隻是表示他看貨很準，偶爾有幾個說他應該去做占卜。”

    說起這事，john向freda挑了挑眉，“說起來，我突然覺得，他如果還活著你肯定會感興趣的。”見freda不置可否地抿著唇，他便沒繼續閑聊下去。

    “所以，除了你們剛剛說的以外，還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或事嗎？”

    “我們剛進去的時候，有幾個日本客人恰巧準備離開，因為跟老板娘聊得很開心，看起來似乎是常客。”蘇苑蹙眉思考著，好像真的在回想一般，“至於奇怪的事……好像沒有。”

    這時，freda卻突然開口問鍾凝，“這位小姐，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鍾凝怔了一下，“……”

    從小到大都沒怎麽撒過謊，這樣突然被點到讓鍾凝有些忐忑，但之前蘇苑已經叮囑過不要說出來，她便隻好勉強笑了笑，“我沒什麽想說的，’

    鍾凝求助版看向身旁的蘇苑，隨意找了個牽強的借口，“她替我說就好，我怕我英文不太好，講不清楚。”

    這個借口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freda顯然也是一樣，她忍不住笑了笑，“是嗎，我覺得已經並不差了。”

    “謝謝……”鍾凝有些尷尬地咬住嘴唇。

    “……”

    不知是否出於解圍，蘇苑突然開口問道，“所以呢，我們現在是被懷疑了麽？”

    “噢，請不要誤會，我們隻是根據門口的cctv記錄排查而已，造訪過店裏的人都會被問，你們也不例外，”john又一次耐心解釋道。

    蘇苑卻並不領情，“不，我剛剛就想問了，門口的cctv難道沒拍到凶手嗎？”

    john跟freda對視了一下，似是在猶豫應不應該告訴她們，“……這個我們還在調查，”他頓了頓，隻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們兩人的逃避讓鍾凝覺得很奇怪，既然都能查到她跟蘇苑，怎麽可能不先去調查凶手？明顯是已經有了結果，卻不方便告訴她們。

    john輕咳一聲，又一本正經地問道，“所以昨晚12:30左右你們究竟在哪裏，做什麽？”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她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時間去犯罪。

    “自然是在家裏，昨晚我們18:30左右去看了場電影，之後就回家了。”蘇苑放緩語氣答道，“一路上都有cctv鏡頭，包括我家門口的你們都可以查看，南倫敦離東倫敦距離很遠，不可能是我們做的。”

    john點點頭，又看向鍾凝，“你呢？”

    鍾凝一怔，難道他看不出自己跟蘇苑是情侶麽，“從昨晚起就一直跟她在一起……直到現在。”沒想到第一次公開關係竟是在警察麵前，她一瞬間有些赧然。

    john點點頭，“如果能想起來的話，請把地點和時間都寫在這裏。”他看著兩人填完了所有表格，站起身說道，“今天就到這裏了，有進一步的結果我會再通知你們，我送兩位出去吧。”

    “john，你不是還有幾個人要問？”

    freda卻站了起來，“還是我送她們出去吧。”

    ……

    審訊持續的時間很短，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半個小時，其實鍾凝可以看得出來，目前警方也並沒有明確的懷疑對象，隻是廣泛地詢問而已。

    因此，當freda將她們送到門口時，蘇苑倒是很隨意地跟她聊起了天，“新聞說這起案件匪夷所思，是真的嗎？”她的聲音不急不緩。

    freda停下腳步，直直地看著她，“對，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就像是凶手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蘇苑聞言便笑了笑，“這可不像是警察會講出來的話。”

    freda藍眸微彎，看不出是不是在開玩笑，“噢，那可說不定呢，比如凶手是幽靈、鬼魂之類的，”她停了停，嘴角一撇，“如果是的話，我們可麻煩了。”

    說著說著，freda突然眯起眼睛，“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有什麽事情沒說，是嗎？”

    “……”

    鍾凝站在一旁聽著，神經都繃緊了。

    蘇苑的聲音明顯也低了下去，她淺笑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freda看著她，“警察的直覺而已，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我很抱歉，”話雖如此，她看起來倒不指望兩人現在能在說些什麽，便從製服口袋中拿出一支筆和一張紙，潦草寫了一行字遞給她們。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有什麽進一步的線索，記得聯絡我。”

    ……

    freda末尾的那句話讓兩人都有些情緒複雜，兩位夫婦的死，對她們而言本就打擊很大，而現在又要應付警察的詢問，身心都免不了疲憊之感。

    因此，蘇苑跟鍾凝上車後，一直陷入到沉默的氛圍中。

    “早晨發給theo的郵件有回複了”

    鍾凝看了看手機提示，心情始終很沉重，“是他的經紀人，說樂隊最近在集中錄音，問我有什麽事可以轉告給他。”

    “蘇苑，我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第二次去做催眠後……我說沒看到theo麽，其實，我已經連續好幾晚都沒看見過他了……”

    “是麽。”

    身旁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蘇苑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你介意我抽煙麽？”她轉頭看著鍾凝，眼底閃過一絲愁緒。

    鍾凝微微一怔，蘇苑看起來並不太好，這讓她也蹙起了眉，“不介意，你打開窗吧，”鍾凝搖搖頭。

    “謝謝，”

    蘇苑垂眸打開煙盒，隨意抽出一根點燃，薄唇貼了上去，“……”

    良久，她突然輕聲開口，“讀高中的時候，我的神學老師突然去世了，”

    “他是個特別平和的男人，每次跟他講話心情都會很平靜，沒想到……突然就發生了那種事。”蘇苑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但是我已經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

    蘇苑唇邊滑過一抹淺笑，煙氣自唇瓣縫隙吐出，“可能人都是這樣，漸漸地，什麽都記不得了。”

    鍾凝看著那人精致的側臉，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誰都不想這樣，前一刻才交好的人下一刻就消失了，總有一天，她們也會變成那樣，誰也不會記得彼此。

    關於這件事，鍾凝一直避免去想。

    而蘇苑一直以來的淡定自若，亦或是剛陷入戀愛的欣喜，也都迷惑了她們的嗅覺，但此時卻被逼到了崖角，就連這人看起來都承受不住了。

    “……”

    鍾凝越想鼻尖越是酸楚，忍不住拉住對方的胳膊，“我也要。”

    蘇苑微微一怔，下意識便把煙盒遞給她，“……”可鍾凝不知為何，腦中卻湧上一陣熱度，她咬著唇說道，“我要你的。” ㊣:㊣\\、//㊣

    “……”

    蘇苑唇角一彎，倒真遞了過去。

    “咳咳，”鍾凝本就沒試過抽煙，還沒向外吐便將自己嗆著了。

    蘇苑見她那難受咳嗽的模樣，將煙拿走掐滅了，“……”她輕輕撫著鍾凝的背，輕蹙的眉頭逐漸疏解開來，“……沒抽過還逞強。”

    鍾凝好容易才將話說清楚，“我隻是，不想讓你……”她想說不想讓蘇苑一個人那麽難過，但又覺得無法啟齒。

    蘇苑看著她，輕笑著吻上她額角，“我知道。”

    她頓了頓，又輕聲說道，“我們一會先去找alex他們聊聊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