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鍾凝疲乏地從那場夢境中抽離，緩緩張開眼睛，“……”她看著眼前的場景半晌才反應過來，所以……昨晚自己跟蘇苑竟是這樣睡得麽，她能感受到對方每一寸肌膚的溫度，兩人的身體幾乎是貼合在一起。

    驚訝之餘，蘇苑卻也醒了。

    “嗯……怎麽了？”蘇苑蹙眉吻上她的唇，因為剛睡醒，聲音聽起來還有點發啞，“今天感覺有好些麽？”

    不知因為整晚擁著的緣故，亦或是蘇苑習慣性親昵動作的緣故，鍾凝感覺臉頰有些發熱，“沒事了……大概，”她其實已經想不起來，關於昨日的催眠自己究竟看見了什麽，其實她更困惑的是另一件事。

    “我隻是在想……為什麽我們是這個睡姿。”

    聞言，蘇苑便笑了笑，指尖自鍾凝腰身處摸了過去，順著背脊的曲線向上滑動，“為什麽……你說呢？”她一邊講著一邊將唇瓣抵在鍾凝嘴角處，“半夜你自己貼過來的，還偷吻我，不記得了麽。”

    每說一句，那溫熱的吐息便惹得鍾凝渾身一麻，她的聲音開始顫了起來，“你別瞎講……我，怎麽不記得這事。”

    “是麽，”

    蘇苑貼著她唇瓣，雙眸微微閉了閉，便探身吻住了她，“……”分明喘得動了情，蘇苑卻按捺著情緒，溫熱的指尖抵上了懷中人的小腹。

    “蘇，苑……”鍾凝被她手下的動作撩得心裏發癢，話都說不清楚。“寶貝……”蘇苑抵在她耳邊，低喘著說道，“你昨晚就是這樣摸我的。”

    那人動情的吐息聽得真切，鍾凝整個耳根都染紅了，“沒，有……我昨晚睡得很熟，”她聲音顫著，心裏開始動搖。

    “還不認麽？”

    蘇苑眯起眼睛，便也不再跟她辯駁了，含上她的耳垂，“……沒關係，你會記得。”

    溫熱的氣息讓鍾凝渾身酥麻一片，她不知道蘇苑為什麽這麽講，想做難道不能直說麽，偏要這樣誣蔑自己，自己何時摸她了。

    “……”

    鍾凝這樣想著，卻被蘇苑探入自己身子的動作，弄得脖頸向上揚了揚，“嗯……”鍾凝唇角漏出一聲低吟，她羞紅了臉，喘著氣說道，“蘇苑……你幹嘛這麽急。”

    蘇苑輕聲笑了笑，“可你都濕了。”

    ……

    渾身使不上勁。

    鍾凝根本沒追究蘇苑那些話的力氣，而她更難以相信的是，自己都已經這樣被對方折騰過幾回了，蘇苑現在竟然在柔聲哄她，“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上課。”

    鍾凝簡直要把撒嬌的本事全使上了，“蘇苑我不要去上課，你怎麽這麽討厭。”

    蘇苑怎麽能這麽不體貼呢，早晨做的時候怎麽沒問過自己，現在又叫自己去乖乖上課，“……”鍾凝突然覺得她根本就不關心自己，鬧了好久，直到眼睛裏有些濕潤了。

    蘇苑看著那泛紅的眼睛，忙蹙眉抱了抱她，“寶貝，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感覺自己也的確做得欠妥了些，便輕聲道了歉，“那你安心躺一陣，但我得去學校一趟。”

    鍾凝紅著眼睛看她，好像聽到蘇苑要走也有點不太樂意了，“……那我跟你一起，”她站起身，腿有些發軟，蘇苑攬上她的腰，有些抱歉地哄道，“好，那上完課我送你回來休息。”

    “不是要去嗎，你說你前同事叫你去的？”鍾凝吸吸鼻子，悶著聲提起之前蘇苑說過的聚會。

    “今天恐怕趕不及了，而且我也不太想去，”蘇苑搖搖頭，蹙起眉，“關於那對雙胞胎的事，我先找人查查他們吧。然後今晚我們要一起去健身房，記得麽？”

    “噢。”鍾凝緩慢地反應了過來。

    ……

    是東倫敦的新興文藝區的屋頂酒吧，地板上四處鋪著人造草皮，有一個燒烤廚房，還有一個非常成功的獨立電影俱樂部。

    今天的活動是以前的同事組織的，carol是景菡和阮慕都很熟悉的舊友，雖然她後來跳槽去了花旗，但幾人偶爾也有聯絡，而一同前往的亦有幾名現在的ubs同事，要知道carol一向是個喜愛廣交朋友的人，倒是有些理解了。

    眼下已是傍晚時分，露天的屋頂上常吹來涼風，但在場的人倒是都穿著火辣。

    carol和其他同事都去跳舞了，而阮慕了解景菡如果不是喝過酒，便不喜歡下舞池的習慣，便和景菡坐在吧台附近的座位聊天，因為在屋頂有些微涼，她們專門找了一處有遮擋的座位坐。

    好像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關係融洽了許多，隻要阮慕提出的是一些不太過分的要求，景菡都會溫順地答應，就好比剛才阮慕主動要拉她到這裏的角落坐一樣。

    “剛才ruth叫你跳舞，你怎麽不過去？”

    阮慕拿著酒杯，轉過身看著景菡，“……是因為想跟我呆著麽？”她薄唇一抿。

    “……”

    景菡微微垂下眼眸，並未直接回應她的調侃，“不太想跟她跳舞，前幾天她約我吃飯的時候……”“ruth約你吃飯了？”阮慕眯起雙眸看她，好像聽到這話有些不太愉快，“所以你去了？”

    “有什麽問題嗎？”景菡蹙起眉看著她。

    阮慕眸中的情緒深了幾分，但卻沒表現得十分激烈，反倒笑了笑，“沒有問題，你繼續說，”大概她現在也逐漸懂得了，景菡能肯回答自己的問題已經是相當大的緩和了。

    “……”

    景菡深吸口氣，輕聲道，“她問我喜不喜歡女人……對她有沒有感覺。”

    那嫣紅的薄唇觸上杯子的一刹那停了停，阮慕心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她當然不覺得景菡會答應，一如景菡不會答應其餘任何人一樣，但ruth突如其來的告白還是讓她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有另外的人覬覦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般。

    阮慕沒有問她任何關於答複的話，隻是勾著唇角問道，“然後呢？”

    景菡微微一怔，好像阮慕的現下的反應平和了許多，她不知道對方繼續問又是何意，便思索了片刻，“沒什麽了，隻是我不喜歡她聽到我說是獨身主義時的反應……”說到這裏，景菡停了停，細眉又蹙了起來，“特別不喜歡。”

    聞言，阮慕好像知道她的意思了，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所以你這次是遇到感情傷害論者，還是justbebrave論者了。”她似是已經多次聽到這種狀況，非常了解眼下景菡的心情。

    “……”

    景菡深吸口氣，揉揉眉心，“後者，”她很簡潔的答道。

    景菡從不喜歡編造一些理由拒絕人，她大多時候都會直白地告訴對方，自己對談戀愛沒興趣，而追求她的人聽到這種拒絕，最多的反應便是那兩類，第一類總是覺得景菡心裏有個人，隻要堅持便早晚可以打動；第二類多半有種勸人回頭是岸的聖母心理，好像即使景菡不喜歡自己，也一定要糾正景菡的問題一般。

    無論哪一類，景菡都厭惡極了。

    看來任憑ruth如何精明能幹，都躲不過戳到景菡的雷區麽，阮慕想到這裏便笑著看著她，眉眼都彎了下來，“所以現在知道我的好了麽？”

    景菡看了看她，薄唇一抿，沒有回應什麽，“……”

    阮慕對自己的在這方麵的尊重，她倒是一直能感受到，從認識之初到現在，阮慕即使再想要她，都從不會去質疑她的堅持，第一次聽到自己說出拒絕的理由時，阮慕怔了一秒，而後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短短地道了兩個字，“是麽。”

    除此之外，再沒說過任何如同其他人一樣，“你太不夠勇敢，”“你不要這麽挑，”之類，聽了都讓人生厭的話。

    ……

    阮慕深深地看著她麵上的神色，並沒有打斷她的思緒，半晌，她才站起身，“我去再買杯酒，你要麽？”

    “不用了，謝謝。”景菡搖搖頭。

    “那可真遺憾，我還想邀你跳舞來著，”阮慕站在她身旁，笑著搭上她的肩，“看來沒這個機會氣ruth了，真是……”

    景菡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別這麽幼稚，去買你的酒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