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愛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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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實的書房。

    “‘華文’談判的事兒進展得怎樣了?”

    “進展不是很大,”陶嘉然如實回答,“而且,有件事兒得跟您匯報下。”

    “什麽事兒?”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暫停關於‘華文’的收購談判。”

    “哦?說說理由。”

    “您看這個。”陶嘉然說著,將從於戈那兒搜來的儲存卡插|在岑子實的電腦上。

    岑子實半晌沒言語,這裏麵的內容著實把他驚著了。

    “這個卡,怎麽來的?”

    “從於戈那兒得來的。於戈是‘盛世’的商業間諜,不久前被我發現,請示康總辭掉了他。哦,對了,他被辭之前是‘華文’駐c城的業務經理。”

    岑子實凝眉,“一個小小的駐外業務經理能弄到這些報表?”

    “您說得對,這也是我擔心的。如果‘華文’的財務部門沒有內鬼,以於戈的職位是不可能得到這些的。”

    又是內鬼?岑子實盯著電腦屏幕,思索著。

    陶嘉然又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暫停‘華文’的談判。”

    “你想得很周全,”岑子實微露讚賞,繼而又有了疑問,“可這個叫於戈的,他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你?”

    來了!陶嘉然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湧上的緊張感,“關於這件事,我接下來跟您說的這些,不論怎樣,您都別激動、別生氣。”

    岑子實狐疑地看著她,著實猜不透她要說什麽,還讓自己“別激動、別生氣”?以這孩子的人品,他不信她會和於戈同流合汙。

    “你說。”

    該麵對的早晚要麵對,陶嘉然也豁出去了,於是將她與岑萌如何被跟蹤、被偷拍,她又是如何製伏於戈搜了他的身和盤道出,隻是關於遇見齊洛的事隱去不說。

    岑子實一驚,他想不到他隻是出國短短幾天,他的家人竟然被偷拍。不過,一個念頭也閃了出來,嘉然和萌萌,兩個女孩子,有什麽值得於戈去偷拍的?

    兩個女孩子!

    岑子實倏的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女子,那張年輕的臉變成了姐姐的臉,還有——萌萌!

    不可能!

    岑子實被自己的猜想驚出了一身冷汗,見鬼似的盯緊陶嘉然,他喉嚨發緊,大腦都是麻的,不相信那件事,卻還是忍不住。

    “你……你和萌萌?你們……”岑子實的右手青筋暴起,被緊緊攥住的鼠標發出“吱吱”的塑料摩擦聲。

    他的神情讓陶嘉然愧疚,低著頭,咬緊牙關,陶嘉然終是坦然地抬頭,直視著他的雙眼:

    “是,我愛萌萌,我們在一起了!”

    “胡說八道!”岑子實瘋了般抓過手頭的鼠標,照著陶嘉然擲了過去,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一解他心頭之恨。

    陶嘉然下意識地閉眼,卻並不躲開。黑色的鼠標,裹挾著風聲,帶著一截被扯斷的線拍在了她的眼角,又“啪”地砸落在地板上。

    眼側一涼,陶嘉然抬手一抹,殷紅。她自嘲地一笑,盯著地板上的花紋,不做聲。

    她涼薄的笑,還有那鮮紅的血,刺痛了岑子實的心。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想去看看她要不要緊,卻在邁出一隻腳的一刻生生收了回來。

    她都做了什麽?她愛上了她的表妹?嗬,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媽媽不過是喜歡個女人,她呢?不光喜歡女人,還禍害到自己家來了!萌萌那麽單純的孩子,怎麽會?怎麽會懂得這些?

    他們的血管裏流著同樣的血,她是姐姐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岑子實甚至想要把能夠給她的都給她,隻要她的能力足夠支撐,他願意把整個“華實”托付給她;他想看她風風光光地披上嫁衣,隻要她喜歡,隻要是個可靠的男人,無論怎樣的家世,岑子實都願意接受,隻要她過得好。他對她寄予厚望,他覺得她像自己,無論是性格、為人處世還是價值觀。有了這樣一個後輩,岑子實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沒白活,總算是自己的一切後繼有人。他願意拚盡全力去培養她,助她成為最耀眼的那顆星。可為什麽偏偏要這樣?所謂遺傳嗎?她媽媽喜歡女人,所以她也喜歡女人?

    曾經別人傷了這孩子,自己心心念念地心疼她,發誓要為她出口惡氣。現在自己卻傷了她,那抹鮮紅宛若一根利刺,直直插|入岑子實的心髒,他被愧疚和憤怒折磨得不堪重負。

    書房裏一時靜寂如墳墓。

    其實,從岑子實大罵著扔鼠標、陶嘉然受傷,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這樣大的動靜當然驚動了另一個房間裏的母女倆。

    岑萌正被她媽拷問得苦不堪言。你說這老太太出了趟國跑那麽遠的道兒回來不說好好歇著,倒來她房間和她嘮上了家常,恨不得把她這幾天每小時每分鍾每秒都做了什麽全弄清楚,害得岑萌的小心髒一揪一揪的,她怎麽就有種她媽已經知道了什麽的感覺呢?

    還有昨晚的床|笫勞累,岑萌都不好意思噴她師姐。是誰說的沒心情的?是誰說的沒狀態的?是誰後來如狼似虎的?陶嘉然你敢不敢承認啊?你是恐怕別人不知道你三十了嗎?那你到四十的時候得啥樣?姐的小身板還能抗的住嗎?岑萌腹誹。又忍不住擔心書房裏的陶嘉然,不會吃虧吧?

    越想越覺忐忑,岑萌支楞著耳朵留神那邊的動靜。

    “小崽子,你聽我說話呢?”季女士也是習慣了被當成焦點的主兒,可不喜歡小崽子聽她說話的時候走神。

    哎喲,媽啊,你是更年期了嗎?咋這麽嘮叨呢?岑萌苦著一張小臉。

    季女士挑眉,話說小崽子脖子上是什麽東西?雖然被睡衣領口遮住一半看不太清楚,可那顏色,那形狀……季女士呼吸一窒,那是……

    沒等她抬手掀起岑萌的睡衣看個究竟,就聽書房那兒傳來岑子實的暴怒聲,接著是一陣摔東西的亂響。

    岑萌嚇壞了,也顧不得她媽了,蹭的躥出房門。

    季女士也很是疑惑,這是怎麽了?子實對嘉然發火了?還有小崽子剛剛,急得倒像個剁尾巴兔子。

    季女士也跟了過來。

    “陶嘉然!”岑萌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了血濺當場的她師姐。

    “怎麽弄的?”岑萌一個箭步衝過去,摟過她師姐的腦袋,小心地查看那傷口,餘光劃過地上的被扯斷的鼠標,驚呼出聲:

    “爸!你為什麽打她!”如果對麵這人不是她親爹,她鐵定跟他拚命。

    岑子實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看她摟著陶嘉然,更是怒火攻心,原來不是嘉然一廂情願,他那單純的閨女什麽時候……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岑子實腦中電光火石,此刻才意識到似乎萌萌一直對嘉然有著異乎尋常的親|熱,他竟想當然地以為她們姐妹情深,還大感欣慰,再不用擔心萌萌欺負身世淒慘的表姐。

    原來如此!

    岑子實紅著眼睛,渾身都抑製不住地顫抖,抖著手指著兩個人:“你們……你們……”

    岑萌一點兒都不喜歡她爹現在的樣子,還有之前打了她師姐,不能因為你是長輩就隨便打人吧?下巴一揚,拚了,“對!我們在一起了!早就想跟你們說了!”

    這一幕恰被晚一步到來的季女士看到,她倒吸一口涼氣,扶住門框,才勉強沒讓自己被擊倒。

    “萌萌……”陶嘉然不願她和父母鬧僵,輕輕搖頭,示意她收斂些。

    岑萌會意,更心疼她,濕漉漉的雙眸膠著:“疼嗎?”手撫上陶嘉然的額角。

    血已經凝住了,岑萌卻覺得那血痕那麽燙,燙得她生疼,心都被熬煎得難挨。

    “不疼……”陶嘉然攥過她的手,握在手心。

    岑子實的心卻在這一刻縮成一團,兩個人的樣子和姐姐與芷言姐的樣子重合在了一起,最後化作了奧克蘭公墓裏的兩座緊緊相挨的墓碑。不能這樣!不能讓她們這樣!否則結局就像姐姐和芷言姐……岑子實隻想不顧一切地隔開那兩個人,分開,一輩子不要再見,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見……就不會有眼淚,就不會有傷害……他不管不顧地抓過順手能抓住的東西,朝著兩個人扔了過去,他要分開她們,分開……

    “混蛋!”他聽到自己歇斯底裏的聲音。 ㊣:㊣\\、//㊣

    “萌萌!”季女士嚇壞了。那是個大理石的鎮紙,正朝著岑萌的方向飛了過去。

    悶哼一聲,陶嘉然右肩狠狠一痛,幾乎失去了知覺,緊接著是鑽心的疼,冷汗直冒。

    鎮紙崩落在地板上,碎做兩截。

    季女士一顆心提溜到嗓子眼,又回歸了原處。她剛剛看得清楚,子實定是昏了頭了,鎮紙是奔著萌萌去的。萌萌根本就沒意識到危險,是嘉然,把萌萌護在身前,用自己的整個後背對著危險來臨的方向。

    這份在意,季女士也不得不動容。陶嘉然瞬時的反應,絕不是刻意而為,那是發自內心的本能。怕是隻有將對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要,才會做到吧?那一瞬,季女士毫不懷疑,如果真的攸關性命,嘉然會把生的機會留給萌萌。

    她一度以為兩個人不過是小孩兒一時圖新鮮有趣,不過是年輕人未經世事、不懂事,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情深至此了?難道是她看錯了?可,不管多深的情,都不可以啊!

    季女士又是心驚又是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