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仁肇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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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爺,想不到一路如此順利,居然這就走完邗溝全程,進了淮河了。{變量}原本卑職還以為邗溝水道狹窄、李弘冀如果派人追擊,定然要在邗溝動手呢。如今進了淮河,波濤寬闊,怕是縱然有人追擊,也不好使了。”

    顧長風用手搭著涼棚,望著吳越人的七八艘小船轉入了淮河。河岸寬闊,兩岸之間怕是有少則百丈、寬則二三百丈的距離,比隻有二十丈寬和邗溝運河可是要闊了許多倍。負責錢惟昱安全的顧長風一直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了下來,進了淮河,閃轉騰挪的餘地就大多了。

    “不要掉以輕心,以李弘冀得知消息的速度,他想要再從常州撥嫡係人馬來攔截我們肯定是來不及的,但是如果是就地以重利和升官機會誘惑當地軍頭與我們為難的話,還是有可能的。此前在邗溝裏,兩岸都是南唐的國土,他們動手了也不好找借口推脫。如今進了淮河,北岸是周朝的土地,如果選在這裏動手,還能有助於洗脫嫌疑、開脫地方守牧將領的責任。

    到時候往周人身上一推,而我們之所以選擇這條道路也是我們咎由自取偷偷潛行南唐給我們安排了常州附近的長江水道,是我們自己不走的,至於李弘冀的事情,隻要沒有實際發生都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講,所以,如今這段路程,才算是出了問題全部算在我們自己頭上危險還遠沒有結束呢。”

    顧長風一想也對,自己一開始隻想到了從軍事角度上哪裏更適合攔截、伏擊,但是卻沒想到從官場攬功推過的角度上來看,哪裏伏擊更容易把屎盆子扣到別人頭上。果然還是小王爺知微見著,見識深淵。故而,顧長風當下也不敢再懈怠,全程打起精神監視。

    船行淮河一整個白天,天色堪堪將夜。距離和水丘昭券的船隊約定的、在梯雲關外海麵接頭時間還有一夜一天,船隊位置距離淮河河口還有一百裏地。天色擦黑之前,顧長風借著靠岸歇息補充水食的當口著人問了,如今已經出了楚州地界,再往前最後這一百裏水道乃是海州、泰州地界淮河北岸,是後周的海州;淮河南岸,是南唐的泰州。

    按理說,自從偷偷轉道以來,三天來吳越船隊都是不分晝夜地趕路的,如今到了淮河這樣的高危地帶,自然更加不能鬆懈。隻是,距離約定的時間接頭時間還要一日一夜,而行駛一百裏水路定然是不需要一日一夜的,如今錢惟昱的人用的都是每艘搭載數十人的小船,不適合駛入大海後深入太遠,所以,最後這一夜隻能是放緩船速停停走走了。

    船開不開都不關錢惟昱的事情,他照樣可以安然地在船艙裏睡大覺,直到過了五更天,顧長風進艙急促地把他搖醒,他才知道有可能遭遇危險了。

    ……

    “小王爺!其實二更天過了漣水的時候,卑職就發現有二十來艘不倫不類的船隻從漣水駛出尾隨在後,這些船形狀古怪,既不像戰船,又不似商船。卑職以為是南唐人用戰船偽裝的,所以立刻明船隊加速拉開距離。

    可是那支奇怪的船隊見我們加速也不跟著加速,就這樣遠遠落後了七八裏水路、直到看不見蹤跡。剛才河北地界又突然殺出一票戰船攔截時,那些一開始尾隨的戰船才又加速跟上來,卑職這才叫醒小王爺,還請小王爺定奪。”

    錢惟昱聽說有這麽離奇的事情,趕緊走出船艙確認情況,初冬的五更天,天色還完全不亮,錢惟昱看了半晌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卻見此前追擊自己的船隊和淮北新出現的船隊漸漸靠攏,兩票人馬居然先幹了起來,好像前一支船隊的目標本來就不是自己一樣。

    這種地方,有什麽人會助自己一臂之力、保護自己呢?懷著滿腹的狐疑,錢惟昱讓自己身邊的人馬暗暗戒備。

    天色漸漸亮了,兩支敵軍距離自己至少還有三五裏水路。錢惟昱最終確認了兩支人馬的規模,從淮南漣水一帶一路尾隨自己而來的那支神秘船隊約摸有20艘船、一千多號人,激戰一番之後如今折了五六條船的樣子;淮北而來的人馬規模多一些,但是明顯是北朝的周人水師,水戰實力明顯不如淮南的那一隊戰船,血戰一個時辰之後已經折損大半,僅剩下五六條船的規模,形勢岌岌可危。

    但是,另錢惟昱想不通的一幕卻出現了,淮南而來的船隊似乎是指揮的旗艦突然起火,隨後不得不作鳥獸散退兵而去,起火船隻上的人馬或跳上舢板逃命,或就地跳水。其中一條舢板居然衝著錢惟昱的船隊方向而來,而淮北舟師的船隻也不和重新退回淮南的那部舟師接觸,尾隨著向錢惟昱的船隊衝來。

    “小王爺,莫非有詐?不如我們讓全部士卒不惜體力搖櫓加速,擺脫他們?”

    “槳櫓並用,體力能支持幾時?我覺得淮北人馬未必有惡意,大不了到時候向他們闡明我們是吳越人馬,以吳越素來善事中原的名頭,也不會被難為的。而且那指揮淮南水師的將領,似乎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如今周人剩下的戰船,連我們這裏的這些人馬都打不過,如果用強,也不必怕他。”

    那艘向著錢惟昱的船隊駛來的小舢板船輕帆大,船上水手劃槳不惜體力,竟是不出一刻鍾就追了上來。

    五六艘吳越船的船艙中,每船各出現了二十名弓弩手,指定了衝來的小舢板以為警戒,顧長風扯開嗓門高聲喝止:“來船何人!休得靠近!如果再不停下,我們就放箭了!”

    “船上可是吳越國富陽侯當麵?”來人也不答話,隻是高聲喝問吳越船隊的身份。

    顧長風害怕有詐,當下也不敢答應,正要命人放箭示威趕開來船。錢惟昱在一旁卻聽得來人聲音有些熟悉,他的記憶力比顧長風要好得多,心念電轉之間,似乎隱約想起了一個人。

    當下,錢惟昱也不顧顧長風阻攔,直接站到船頭,高聲喊道:“某便是吳越國富陽侯錢惟昱。”

    顧長風見阻擋不及,還讓兩個侍衛手持長牌遮擋在錢惟昱麵前,深怕對麵的人用弓弩等兵器暗算錢惟昱。

    “小王爺深恩厚遇,閩人林仁肇無以為報!今日為小王爺擺脫追兵,聊為報銷!如今來投,還望小王爺收容!”

    “果然是林仁肇將軍麽?快快把林將軍的船拉過來此乃天以林將軍授我!”

    錢惟昱心中的狐疑終於解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果然是三年多前他在福建義釋的林仁肇,沒想到今日自己回歸吳越,居然可以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

    林仁肇隻帶著十幾個親兵上了錢惟昱的船隊,隨後把舢板鑿沉。隨後錢惟昱立刻拉著他詢問別來之情、今日巧遇。

    林仁肇把此前謀劃合盤托出,諸如李弘冀投書楚州防禦使皇甫暉,命他動手幹掉錢惟昱、皇甫暉不想背黑鍋,抓了林仁肇的丁動手背這個黑鍋。而林仁肇如今雖然在南唐做到指揮使,但是並沒有嫡係兵馬,此前皇甫暉撥給他的人馬都是楚州兵,林仁肇要想帶著一起兵變也不可能,所以隻能是出此下策,一路打著“不要在楚州地界動手、以免難以嫁禍於人”的借口彈壓住不讓南唐兵馬動手、實則尾行護送錢惟昱。

    原本林仁肇的打算是護著錢惟昱的船隊一路東去,如果實在不好交代就裝模作樣追殺一番,隨後自己領著自己親兵駕駛的這艘戰船乘亂逃跑投奔錢惟昱。卻沒想到淮北也有周朝的巡防水師發現了錢惟昱這支鬼鬼祟祟的船隊,他才借故與周師爆發衝突,肆意衝殺、亂中脫身。

    “既是如此,林將軍妻女家眷可如何是好?”

    “承蒙小王爺掛念末將早已安排好拙荊和小女,命她們換裝了男裝衣甲,隨末將同船而來,至於家中田宅錢財,又何足道哉。”一邊說著,林仁肇對旁邊一招手,“孩子他娘,允兒,還不快過來拜見小王爺!”

    兩個看上去蓬頭垢麵、剛剛脫掉頭盔露出束發的女子聞言上來和錢惟昱見了禮,林仁肇如今才而立之年,其女年紀也就十一二歲。錢惟昱賞賜了些隨身財物打法她們下去安頓。 百度@半(.*浮)生 —越滄海

    ……

    安頓好了來投的林仁肇,錢惟昱的船隊緩緩東行,不過淮北而來的那支後周船隊卻也已經逼近了錢惟昱的所在。因為對方實力已經大損,硬拚也不一定是錢惟昱的對手。尾行了一陣之後,對方隻是高聲呼喝確認錢惟昱船隊的身份。

    “前船可是吳越國富陽侯一行?我軍乃大周東南行營招討使、武信軍李節帥麾下!如是吳越使臣,我家節帥還請貴部至江北一敘;如是偽唐水師,我們就要放箭啦!”

    吳越船隊上的人也不敢自專,南人操舟,北人乘馬,幹掉麵前這一隊規模和己方差不多的後周戰船自然沒什麽難度,但是從此直到梯雲關還有幾十裏水道,如果周人在海州的兵馬還有人來攔截,那就不好說了。

    “小王爺,此事該當如何區處?”

    “周人與我吳越素來親善,周主奪位、定鼎國內之後,也頗有下淮南之意。如此想來,周人與我是友非敵,倒也不怕他們會扣留我,便見一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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