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十章 唐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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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雲化結過兩次婚,第一任妻子柳青青是父母強製定下的,出身柳氏大家族,溫柔賢惠,在家聽父親的話,結婚後聽丈夫的話,是這個時代少見的大家閨秀。

    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深愛的戀人,正身懷六甲,就是姚美蘭。

    他迫於家庭壓力結婚了,對柳青青卻始終愛不起來。姚美蘭願意不要名分,不離不棄陪伴他身旁,還為他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唐瑤。

    而他的妻子則在兩年後生下唐鉞,孩子不滿一歲時,柳青青就因為產後抑鬱自殺了。

    柳家大怒,將怒火全部發泄在唐雲化身上,逼他為妻子守了三年的重孝。

    唐雲化自認自己對得起亡妻,在她死後守了整整三年孝,才接姚美蘭進門。這對情侶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修成了正果。

    二十多年來,兩人一直相濡以沫,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

    所以唐雲化難以避免地偏愛他和姚美蘭的兩個孩子,尤其是婚後生的小兒子唐刀。而唐鉞總讓他想到柳青青,繼而回憶起年輕時無助無能,被家族壓迫的屈辱來。

    他覺得自己沒有錯,也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他給了唐鉞優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以及最好的發展平台。龍之堂如果不是依靠著唐雲化的名聲,怎麽可能不到十年就擴展到占據全國傳媒的半壁江山,甚至進軍海外?

    至於唐氏集團,唐鉞有自己的事業,唐瑤遲早要嫁人,所以自然全部交給小兒子。

    這基本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唐雲化將它宣之於口,卻還是第一次。

    姚美蘭微微一愣,隨即滿臉狂喜,用勝利者的眼神傲然看向唐鉞。

    這個人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曾經有個女人奪走了她的愛人,並且至今還霸占著她家客廳一隅。唐鉞也在每年母親忌日的時候反複暗示她,甚至諷刺說:要是在古代,你還要在我媽的靈位前執妾禮。

    姚美蘭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隻是為了後母的名聲忍了,可點滴的積怨像根刺紮在心頭,紮了幾十年,早就潰爛膿腫,一碰就痛得鑽心。

    如今見唐雲化當著唐鉞的麵說出來,頓時揚眉吐氣,得意掃一眼唐鉞,然後笑著對兒子說:“小刀,爸爸是為你好,要聽話。”

    唐刀愁容滿麵,鼻子眼睛快皺一塊兒了,“老爸,非要撞一起嗎?我六號去二十號,不,最遲十七號就回來行不?”

    唐雲化眉頭皺起來,雖然偏愛小兒子,卻依然是個嚴厲的父親,如今被兒子拒絕,臉色就沉下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姚美蘭急忙為丈夫順背,瞪了眼唐刀,“董事局的長輩們都忙,一年就一次能聚齊。這次十號開始開三天,你爸路都給你鋪好了,什麽比賽比你爸的心血還重要?”

    進入董事局,是唐刀入主唐氏的第一步,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好機會,這小子居然往外推。姚美蘭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唐刀嚇了一跳,連忙求助看唐鉞,後者注意力卻集中在一碗湯裏,專心品嚐的樣子像是在喝世界第一的珍饈。

    老媽還在絮絮叨叨,唐刀終究不敢在餐桌上忤逆父母,委委屈屈地縮著腦袋,含糊嗯了一聲。然後顧左右而言他,又重新把父母給哄高興了。

    唐鉞由始至終視若無睹,娛樂新聞早就結束了,他放下碗,優雅擦拭幹淨嘴唇和手指,說了句各位慢用,不等其他人開口就離開了飯廳。

    客廳通往花廳的牆上掛著柳青青的照片,是她剛結婚時拍的,年輕,美麗,笑容溫柔,對未來充滿期望,眼神柔和地注視著一個角落。

    這裏本來是她的家,如今被別的女人登堂入室,享有她的丈夫,霸占她的家產,欺侮她的兒子。

    而她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隻有一張毫無生氣的照片,可憐巴巴龜縮在客廳角落。

    唐鉞抬頭看了看,這才從角櫃裏取出三支線香,點燃□□香爐。

    帶著一點煙火氣味的檀香慢慢飄進了飯廳,姚美蘭的臉色有點難看,放下筷子,輕輕咳嗽了兩聲。

    唐雲化開口了,“你小媽哮喘還沒好,快把香滅了。”

    唐鉞仰頭看著柳青青的笑容,可惜他竟然從來沒親眼看到過,一邊冷笑回答:“什麽大媽小媽,我不認識。”

    唐雲化大怒,臉色黑沉得像鍋底,一把推開紅木椅站了起來。

    姚美蘭跟著起身,一把抓住唐雲化的手臂,眼淚順著白淨臉龐滑落,顯得傷心而柔弱,“雲化,不要這樣,小鉞他、小鉞他隻是,懷念母親罷了。沒關係,我、我忍忍就行。”

    唐刀也忙得要死,又擔憂大哥,又安撫老媽,還想勸住老爸,急得團團轉。

    唐鉞聽見了繼續冷笑,這說辭真是巧妙,既柔弱又暗含譴責。可惜他看清楚了沒用,一般男人卻最吃這一套。唐雲化果然甩開妻兒的手,大步邁向客廳,正反手狠狠抽了他兩耳光。

    啪啪兩聲脆響回蕩在寬敞室內,姚美蘭一聲尖叫:“雲化!”和唐刀“爸爸!大哥!”兩聲混合在一起。傭人們大氣不敢出,悄悄退出客廳。

    姚美蘭捂住嘴,壓抑著抽泣聲,身形搖搖欲墜,眼睛裏卻閃著冰冷狠毒的光,隻嫌唐雲化打得不夠狠。

    唐刀看不見母親的眼神,隻是扶著她,想要過去勸架,卻被姚美蘭緊緊抓住手臂不許他摻合。

    唐鉞那線條端整而剛硬的臉上,幾道紅色指印緩緩浮凸。男人慢慢笑了,眼神裏毫無情緒,聲音裏甚至帶上一分輕佻,“爸爸,你老了,打人都不如以前疼。”

    唐雲化太陽穴邊血管突突跳動,揚手又是兩耳光發狠抽下去。唐鉞被抽得踉蹌兩步,將一旁花架給撞翻了,砰一聲脆響,青花瓷瓶掉在冰冷地板上,摔成了幾塊。姚美蘭看得心疼,那花瓶可值上百萬。

    “爸!大哥!”唐刀用力掙脫老媽的手,衝過去攔在唐鉞跟前,哭得滿臉是淚,“爸爸,你別打大哥了。”

    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也是這樣。唐雲化對他拳腳相加,唐刀那時候才六七歲,一邊哭一邊抱住爸爸的大腿,或者撲進他懷裏,一直喊著爸爸別打了。

    那之後唐雲化果然打得少了,可是回想起來,十幾歲少年要靠個六七歲小兒童保護,這種事簡直是恥辱,反而隻會讓他更恨唐刀。

    他恨唐刀,也恨唐雲化,更恨姚美蘭。要不是她在柳青青最脆弱的時候,三番五次打電話咒罵,或者讓她聽見自己和唐雲化親熱的動靜,柳青青也不至於崩潰到自殺的程度。

    可惜這件事知道的人隻有柳青青和奶娘,兩個人都不在世了,死無對證,唐雲化根本不願意相信。

    唐雲化怒吼,“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可惜唐刀根本不怕他,繼續擋住兩個人,因為老爸從來沒打過他。

    唐雲化氣得夠嗆,手掌哆嗦著始終落不下來,最後朝門外一指,“滾!你給我滾出去!”

    唐鉞笑得輕蔑,將唐刀推開,“你是不是忘了,這房子一半產權是我的,要滾也應該是那個女人滾。”

    唐家不是隻有這一處房產,但唯有這一處所在地,算是上層社會核心區,光有錢是買不到的,身份、地位、家世,以及大人物的推薦缺一不可。

    要不是看在柳家的份上,以唐家當初的地位,夠到這一層還有點距離。所以理所當然,房產最初寫的是夫妻兩個人的名字。柳青青死後,迫於柳家的壓力,唐雲化將自己繼承的部分產權都轉移給了唐鉞。

    這也是姚美蘭恨他的原因之一。

    唐鉞帶著幾分報複的快意,看著年老的男人女人臉色鐵青,即可恨又可憐。他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從唐刀和唐雲化父子身旁走過,往樓上走去。

    唐刀的聲音顫巍巍響起,仿佛被拋棄的小狗,“大哥……”

    唐鉞回頭看著他,多無辜的青年,眼神清亮,總是筆直看人,不必懼怕任何風浪,不曾感染任何黑暗。

    可是,那與他何幹?

    唐鉞繼續冷笑,“我跟你沒感情,你也別裝了,不嫌累得慌。”

    唐刀想說我沒裝,我真的很仰慕、很喜歡大哥。可唐鉞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走了。

    歐陽帆跪在三樓唐鉞的會客室裏,三樓的一半都屬於唐鉞專用。會客室沒有鋪地毯,大理石地磚冰冷堅硬,跪上兩個小時幾乎是個酷刑。

    唐鉞進入會客室時,看見的就是青年微微顫抖,卻仍然竭盡全力支撐的背影。

    他坐在皮椅裏,冷淡下令,“好了,起來吧。”

    歐陽帆開始沒動,過了會兒才僵硬吃力地彎下腰,撐住地磚,一點點伸直腿,汗水順著挺拔的鼻尖滴落在水墨雲紋的石板上。

    唐鉞拍拍腿,“過來。”

    歐陽帆動作加快了一點,疼得麵無血色,順從地坐在唐鉞腿上,唐鉞將他輕輕圈起來,替他揉膝蓋,“知錯沒有?”

    青年垂下眼瞼,輕輕點頭,“對不起。”接著抬起手觸碰他的臉頰,“唐先生,你的臉……”

    唐鉞微微皺眉,推開他的手腕,“沒事,我叫你查那人的資料,不問第二遍,你是不是不打算報告?”

    歐陽帆縮回手,盡力將身體蜷縮在他懷裏,不敢回答。

    唐鉞繼續問:“你怕我對他有興趣,就不要你了?”

    歐陽帆被說中心事,身體微微一顫,甚至不敢和他目光對視,聲音一直發抖,“對、對不起,唐先生,我不敢了。”

    唐鉞卻聽若不聞,“我的確對他有興趣。”他將溫熱手掌體貼地覆蓋在青年的淤紫膝頭,往椅背上一靠,閉上雙眼,“很久沒有聽過那麽美妙的歌聲了……”

    歐陽帆不敢吭聲,隻是側頭埋進唐鉞懷裏,將惶惑和不安通通壓進心裏。

    齊硯最近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好像變帥了。”

    天地良心,他隻是換上了魅力1的某裝備而已。也許是基礎數值太低,所以隻加一點就很明顯。

    鑒於這一點,他一口氣扔了五包進去合成。

    原材料自然全是叫羅一平跑腿去買的。

    羅一平送來那天,臉色鬼鬼祟祟,悄悄問他:“小硯,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齊硯覺得最近生活規律夥食良好,天天訓練都在唱歌,過得簡直愜意。輿論雖然吵得沸沸揚揚,可基地裏安保森嚴,媒體歌迷誰都進不來,沒人能打攪。所以聽羅一平這麽說時,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啊?沒有啊?”

    羅一平期期艾艾,還是說了:“壓力大了容易積很多,這很正常,你這麽年輕,又沒女朋友……咳咳,難免,那個啥不滿。要不,我給你找一個來開開葷?”

    齊硯終於聽懂了,一巴掌糊他腦袋上,“開你妹,我啥時候那個啥不滿了?”

    羅一平委屈地揉後腦,“要不幹嘛買那麽多內褲……”

    齊硯板起臉:“我有用。”雖然這話聽起來也一股猥瑣的意味,可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時間過得很快,新聞熱度周期一般是三到五天。剛好第三天晚上,在賀千秋作為嘉賓的訪談節目中,邀請了《夏蟬》的曲作者應天涯,以及演唱者烽煙組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