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戲，大夥對霍磊還是沒有什麽改觀。頂多就是更討厭這家夥了。

    糾纏導演的漂亮妹子，已經讓劇組裏的大齡青年們不服不忿了。隻是礙於導演的麵子沒好意思說。現在居然“欺負”我們的六英妹妹，霍磊這家夥實在讓人不忿。

    或許，隻有英哥以及那幾個扮演林蛋大兄弟的年輕人察覺到了霍磊是不同的。

    相比英哥，其他幾個也隻是私底下嘀咕一下，霍磊這小子貌似還是有點演技的。

    隻是演技是什麽？

    大多數年輕的新人們還在懵懵懂懂的摸索。

    學校裏，老師們對他們進行了係統的教育。

    實際上站在攝影機前，才發現在學校裏學的未必有用。

    每個人都隻有找到屬於自己的表演方式，才能做一個真正的演員。

    很快，下一場霍磊的戲又開始了。

    這一次，扮演他四個兄弟的年輕人，沒在向剛才那樣嫌棄鄙視他。

    大家都安靜地縮在一邊，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沒有任何靠近的意思。

    霍磊就像是羊群裏那隻黑羊，另外四隻白羊對於他的與眾不同，有些不知所措。而這隻小黑羊也沒有走入羊群的意願。

    英哥走過來，拍了霍磊一把，然後招呼一聲，大家總算和諧了。

    一年多的磨練裏，英哥已經很習慣跟劇組裏的人打招呼了。而霍磊卻決定地走著屬於自己的路，像個頑固又倔強的孩子。

    這場戲裏，英少帶著他救下的五個少年在一間餐館吃飯。一坐下就給5個學生每人點了一杯啤酒。

    喂，這樣都行？

    這個暴力狂、兩麵派、會裝慫包的老師，還有沒有身為老師的責任心了？就這樣給未滿十八歲的學生喝酒？

    “這有什麽？我從13歲就喝過酒了。15歲就開始泡妞了。”英少反正已經露出了真麵目，就不介意在這幫不·良少年麵前破罐破摔，繼續暴露自己。

    “原來老師也不是好人呀。”小青年們這樣想著，很快就跟英少聊到了一塊兒。

    英少管服務員要了筆，在印著五月花的餐巾紙上，讓5個學生寫下了男子漢的誓言書，保證我一定會高中畢業拿到畢業證。

    小青年們一聽這要求，就覺得英少雖然性格很奇葩，但是人品其實也還不錯。

    於是一個個很鄭重地在誓言書簽了字。“林蛋大，白肚皮，楊木棍，林又雞，烏賊。”

    英少看了一眼，就把誓言書挺嚴肅地放在口袋裏。

    英少這家夥一看就是個粗心大意的人。連這些名字是真是假都沒去確定。也不想想是不是真有爸媽願意給孩子取這種名？

    不過也正因為這種不靠譜的態度。英少和這幫不·良少年才能愉快地很相處。

    少年們對英哥的打架技術心悅誠服。

    這個年齡的男孩其實都很崇拜強者。即便這個強者是個充滿槽點的家夥。

    大概是月色太美好，月光太溫柔。小夥伴這個晚上，大家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一起吹著牛，過得很愉快。然後，聊著聊著到理想這個話題。

    少年們對英少挑起的這個話題紛紛吐槽。“搞什麽老大，這是應該問我們的得麽？大家都在嚇唬混，哪有什麽理想不理想。”

    “可是，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有個很想做得事！”英少滿臉懷念地說。這個年齡不都渴望著不一樣的生活麽？

    “是什麽？”

    “大概是做一個拳手吧。”英少喝了大口啤酒，眼神陷入了迷茫。

    小時候，老頭子怕唯一的孫子出事，就請人教了他防身的功夫。

    到了十五六歲，英少在一幫同學們麵前，有種打遍天下無敵人的勁頭。

    然後不知不覺，被同伴吹捧著，崇拜著，英少開始想要成為一個職業拳擊手。

    那時候，他很喜歡看各種拳賽錄影。他開始瘋狂地喜歡拳手這個職業。

    他甚至悄悄地跑到一個非正當的拳場，參加比賽想試試自己的程度。

    結果，卻被突然出現的保鏢強行拉扯回家……英少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就算不到天下無敵的地步，也算是高手了。事實上，保鏢真的對他出手，他隻能像隻小雞子似的被夾走……

    後來，英少就沒有什麽理想了。他還在練拳，雖然隻是業餘愛好。

    與此同時，他和爺爺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他很討厭那個古板的老頭。在國外都不喜歡接他電話。

    學生們聽了英少說起打拳的事，都忍不住聽樂了。

    而且英少還一臉深沉地說：“其實很多事情隻要不跟真正的高手比，你也還算蠻厲害的。”

    楊木棍，名字的正確寫法楊林昆，綽號棍哥。棍哥是這幾個少年裏，唯一的胖子，他爸爸是開燒烤店的，是個文化不高的豪爽人。辛辛苦苦把棍哥養大，孩子腦子不行，不是念書的料。於是，老爹打定主意讓棍哥一畢業就在自己店裏打工，將來繼承烤肉店。

    智商不再線什麽的，是件很苦惱的事。隻是，在學校裏，誰跟嘲笑棍哥就會遭到這群小夥伴的群毆。

    白肚皮，名字的正確寫法是白月坡。小時候寫名字鬧過笑話。就跟小夥伴們一樣，經常搞怪是的把名字寫成白肚皮。肚皮也就成了他的綽號，小夥伴們都叫他肚子或者老杜。

    肚子的爸媽開夜總會的，老媽天天因為老爸勾搭了妹子吵架。白肚皮在中學時代，就毅然走上了叛逆路線。偶爾會帶兄弟們到自家店裏，偷看妹子們的大長腿。

    至於未來，他家有錢，養個廢物完全沒問題，其他事業不用他操心。

    林又雞，名字的正常寫法林雙鳥，綽號右雞，火雞，小雞……母親是個漂亮迷人的未婚媽媽，從事的職業是護士。

    媽媽值夜班的時候，火雞最擔心的就是媽媽遇到打劫，或者醫院裏的“醫”冠。禽·獸們會對她不懷好意。

    所以，又雞很暴躁，分分鍾就能帶著小夥伴，偷偷去砸掉醫院裏老·禽·獸的車。

    烏賊，名字的正確寫法烏貝戎。綽號就是烏賊，或者小賊。他家裏條件其實很好。

    爸爸是律師，媽媽是會計師，分別開了自己的事務所，兩口子比賽似的，看誰更成功。都沒時間管自己家的孩子。沒提起孩子兩人是好夥伴，一提起孩子馬上開吵。

    兩人互相指責，小戎會學壞都是因為你？

    你倒是為了孩子放棄事業呀？沒有人肯真的放棄。吵得不可開交。卻沒有人真的考慮烏賊的感受。

    烏賊從中學時代開始習慣性地離家出走。開始時爸媽急得要死，放下手下的工作找孩子。後來，他們就習慣了。沒錢了，烏賊肯定會回家的。

    不缺錢絕對不回家，也不會給爸媽打電話。缺了錢，出了事業隻給秘書，律師打電話。烏賊說自己是個真正的沒家人的孩子。

    幾個孩子都各有各的煩惱，跟他們談理想談未來，就像開玩笑一樣。蠢不蠢，這個老師當的。

    林蛋大喝了一大口啤酒，爽快地呼出一口氣。

    “就算簽了字，我可能也堅持不到明年畢業了。雖然我家老頭子想讓我念到高中畢業。可是，我家得情況你們是知道的。我提前休學是最好的吧？掙點錢也好帶我老頭去看看腿。”

    林蛋大中學之前是個很好的孩子，還曾經當過市級三好生，小學時代得過數學比賽冠軍。他學習很好，人也活潑好動。而且是個熱心腸，總是第一個出來幫助他們這群差生。

    可惜，好人未必能得到好報。

    林蛋大十四歲那年，他爸被車撞了失去了雙腿。肇事司機一直沒找到，他爸卻再也沒能站起來。

    上中學的時候，學校裏轟轟烈烈地組織了老師們同學們，給優秀學生楚中天家捐款。

    楚中天覺得站在講台上，接過校長的紅包很丟人。

    後來，他就發現生活其實遠比麵子重要。

    他媽媽最終跟他爸爸離了婚。離開前，要帶楚中天走，楚中天卻選擇留在父親的身邊。

    因為，如果他也走了的話，他爸爸一定會活不下去。

    父子兩個加上老奶奶，靠著殘疾救濟金和奶奶的退休費生活。

    爸爸經常在家一趟就是一整天，連動都不帶動的。奶奶身體又不好，爸爸的腿要治療，都需要花錢。家裏的錢永遠都不夠花。

    父親和奶奶卻希望，他們的天天能夠上大學。

    楚中天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林蛋大。林蛋大中學畢業想去找工作。

    老爹哭著說，我是個累贅影響我兒子。他哭著尋死逆活……林蛋大都不知道他爹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根本就不顧及家裏實際情況的小孩。卻又拿他沒辦法。

    奶奶去親戚家借了錢給林蛋大交了學費。

    可是林蛋大一上高中就開始墮落了。和壞孩子混在一起，什麽壞事都幹。

    接受同學們的捐款是可以接受的。林蛋大幹脆帶著兄弟們，在學校裏強迫同學們給他們捐款。

    既然不想考大學，就不要給家裏的老人留有希望。林蛋大的學習成績“退化”到了及格線上。

    老師痛心疾首地說，你這孩子怎麽變壞了。林蛋大叫囂著罵，少關老紙的事，趕緊滾蛋。不然老師找打。

    實際上，他每天晚上，都會跑去小飯館給人家刷盤子。掙很少的時薪，隻為給家裏多來點營養的東西。

    林蛋大是個急切地等待著長大的孩子。沉悶的生活毀掉了他關於未來的夢想，把他逼成了一個壞小孩。

    霍磊的那張帶著壞笑的臉上，一直在笑著，不怎麽在意地說著自己家裏的事。

    他隻是在平靜地陳述，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他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哪怕明天地球都毀滅了，他也會繼續帶著這樣的壞笑，心安理得地做著壞事。而且永遠不會悔改。

    可是，他那樣笑著，一臉不在乎，眼睛裏一點希望都沒有的樣子。卻讓人看得想哭。

    有的時候，一個演員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驚豔了觀眾。

    霍磊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一個眼神一句台詞，就能讓觀眾記住這個讓人心酸地壞孩子林蛋大。

    英少從來沒想到壞孩子也能是這樣複雜的。

    他們不一定都像他這樣，有錢沒處花，沒事顯得蛋疼。因為無聊所以變壞。

    他們也有可能一開始明明是個好小孩，卻被生活逼迫成了壞孩子。

    想起自己在國外洗盤子被罵的經曆，再想起16歲的林蛋大。英哥突然覺得無比苦悶。

    洗碗是爺爺製裁他的手段，有個孩子卻為了換一家人一天得夥食錢，一年四季都要跑去給人家洗碗。

    他那麽年輕，卻早已經過了現實生活的苦澀。他那麽年輕，去不得不為未來的生活煩惱。他急切地想要長大，想要自己掙錢，然後帶著爸爸去看腿。

    這大概就是他唯一的願望。你要跟他說理想，他隻會當你在瞎扯·淡。

    這一刻，英少想到了老頭的愛心基金會。

    老頭已經捐了一部分錢，那個基金會幫誰不是幫呀？幹脆幫幫林蛋大，給他爹換個義肢，治治腿。

    “你老頭的事情，我來想想辦法。”英少把啤酒幹掉，然後一臉嚴肅地對林蛋大說。

    林蛋大的表情就像一隻迷路的小動物。又好像一直都沒有從睡夢中醒來。“怎麽幫？”

    “我家……親戚有個愛心基金會，專門幫助有困難的學生。我去幫你報名。”英少很輕鬆地說著。

    然後，林蛋大就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英少。他不是一個好孩子，他被記過過有案底。有基金會願意幫助一個社會敗·類麽？

    旁邊的小兄弟們卻在一直起哄。

    “老林，老……大既然答應你，肯定會有辦法的。”

    一幫小兄弟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林蛋大。

    英少答應了林蛋大，也想為他這件事出力。於是，周末的時候，很幹脆地回了趟家。

    結果跟老頭一說，老頭馬上怒吼著，叫他別打基金會的注意。

    老頭子根本就不相信英少說得事。反而以為英少想要騙錢花。

    祖孫兩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說。

    “反正你要給別人花錢，給誰花不是花呀？”英少才發現老頭是這麽摳門，這麽不講理的。

    “我給誰花都是花，就是不給你糟蹋。告訴你協議達成之前，別指望我給你一毛錢零花錢。”老頭以為英少在騙錢。虧他之前經常接到英少電話，還以為他變好了。原來他都是裝的。

    “根本不是我花，我有工資夠花了。”英少惱火的看著老頭。打電話時候不是很慈祥地在跟他談心麽？怎麽一回家就衝他吼。

    “你那點工資也算錢，你泡幾次吧帶幾個妞都不夠！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小混·蛋的p事？你們班根本就沒有學生叫林蛋大。你騙傻子呀？”老頭被英少氣得直捂胸口。

    英少都呆了，他想不明白那幫小崽子是不是再折騰他？

    英少憤怒地回到了學校，打算先摸摸學生的底細再說。

    林蛋大那邊英少都答應他了，卻遲遲都沒給他辦事。

    焦急的等待中，大夥不禁再次對英少的人品產生了懷疑。再加上，本來那個人看上去就吊兒郎當的，根本不靠譜。

    “該不會喝了酒就忘事吧？”

    “很有可能，那家夥好像記性不太好，昨天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沒認出我！”

    “拜托，他是笨蛋麽？”

    “不，是你長得太不顯眼了。”

    天台上，5個男孩一邊吃飯，一邊胡吹亂侃。兄弟們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林蛋大。

    作為長期跟老師戰鬥的壞孩子們，他們其實沒有那麽信任英少。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校服裙子，梳著馬尾辮的可愛女孩，出現在少年們的麵前。

    頓時，少年們吹起了口哨。還有人狠狠地推了林蛋大一把。“老林，老林……”

    林蛋大皺著眉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跟著小名貓貓的女生離開了。

    其他的男孩都以為貓貓是暗戀著林蛋大的可愛妹子。整個班裏隻有林蛋大才了解小賊貓的本性。

    本來開始小夥伴們對霍磊還是很有意見的。結果幾場戲合作下來，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

    不是一場，而是每一場戲。隻要霍磊在，他就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大家。

    霍磊和男主英哥同一場戲，英哥的男主讓人看著很爽快。

    而霍磊的林蛋大隻是一個表情就能揪住所有觀眾的心。這還是霍磊沒搗亂，任勞任怨地演著配角。

    不然，如果他想搶戲的話……

    劇組是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你會不會演，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跑一圈，讓大家看看是不是良駒。

    你有實力就算大夥在覺得你不好。也會給你應有的尊重。

    下一場戲，就是霍磊和餘婉婉期盼了很久的對手戲。

    兩人不禁摩拳擦掌，都想著讓對方見識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

    此時此刻，機器人和熊臉正在不服氣地看著對方，一時間火星四濺。

    莊曉彬那幫人都要笑噴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