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威脅我還會什麽?(下精彩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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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說話,隻是拿著手機在那裏,睫毛微抖。

    裴聿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輕歎了一口氣。

    “涼涼,我想見你。”

    聽見這話,蘇涼下意識想拒絕,那頭,裴聿卻率先撂下了一句話。

    “是你來我這,還是我去找你?妲”

    蘇涼抿緊唇,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道出口了。

    “裴聿,不要勉強我,好麽?窀”

    那邊很明顯沉默了一下,而後,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

    “我想找你,是因為關於車禍的事已經有了頭緒,我想當麵告訴你。另外,還有展耀的事。”

    蘇涼眉心一跳,就連握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一緊。

    “是誰?”

    話音剛落,她又連忙補了句。

    “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裴聿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所在,蘇涼掛斷電/話後,神色依然有些恍惚。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裴聿此時會在家裏。

    這大白天的,他不是應該在公司的嗎?

    她沒有多想,走到醫院外頭攔了一台計程車,便匆匆趕過去。

    半個鍾頭後,計程車到達門口。

    她給了車資,抬頭看著麵前這座別墅,她已經有些天沒有回來這裏了,自從那一天的事情後,她就開始對這個曾經的家有了抵觸的心理。但這一回,那些她急迫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就擺在她的麵前,她必須放下那段不愉快,重新踏進這個地方。

    隻是她怎麽都沒想到,林姨來開門時,笑著將她拉了進去。

    “太太,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你不在家,先生整天都沉著臉,我可怕極了。”

    聽她的語氣,就好像是她這段時間不過暫時在外居住罷了。蘇涼目光略略閃爍,嘴裏雖然說著再普通的話,可心裏卻明白,不管她跟裴聿之間以後會怎麽樣,她都不可能會繼續住在這裏了。

    這個地方,雖有著他和他曾經美好的記憶,但也有著她極為厭惡的記憶。

    蘇涼一步步踏上樓梯,林姨說,裴聿一直都在書房裏沒有下來。她既是過來找他,也顧不得什麽,隻是在路過主臥的時候,她的腳步不自覺地一頓,看著看扇緊閉的房門,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推開門,那間房間裏,空氣中飄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淡淡檸檬香,屋子內的擺設依舊,就連床鋪也疊得整齊。乍看之下,似乎與她離開前沒什麽兩樣。

    她的目光投駐在那張大床上,過去的記憶在腦子裏浮現,她閉了閉眼,艱難地揮去那段不堪入目。

    這個地方,她當真呆不得。越是呆得久,她就越是想起那個畫麵。那種撕心裂肺折磨著她,教她連呼吸都困難。

    她快步地轉過身將門闔上,靠著門板用力喘了幾口氣,這才感覺舒坦了些。

    她不願再讓這種心情纏繞,幾個大邁步走到了書房前敲了敲。

    她並沒有得到回應,反而是麵前的門在下一秒應聲開啟。她抬眸望去,男人親自過來開的門,一個多星期不見,他似乎消瘦了些,就連眼眶底下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你來了。”

    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沙啞,她忽略心底的那抹異常,越過他走進了書房。

    裴聿將門關上,見她在旁邊的沙發坐下,他便端起桌上的杯子遞到她的麵前。

    “知道你要來,便給你泡了你最喜歡的綠茶,溫度剛好,不燙不冷,你嚐嚐。”

    她接過,卻並沒有低頭品嚐,而是直接放到了麵前的玻璃矮桌。

    “你在電/話裏說,已經查到了製造車禍的到底是誰……”

    “涼涼,我們之間,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可以談的嗎?”

    他坐到她的對麵,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十天,整整十天了,我們已經有十天沒有見麵沒有說過話,難道,你在這十天裏麵就沒有想過我嗎?”

    蘇涼抿唇不語。

    裴聿的嘴角勾起了一記苦笑,就連臉上的光采也黯淡了許多。

    “涼涼,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或者我就不該問你這個問題,這個苦果是我自己討來的。隻是涼涼,我們結婚半年了,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的信任?”

    她抬眸,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

    “信任?裴聿,你憑什麽在這跟我說‘信任’這兩個字?以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有信任過我嗎?”

    他總算是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涼涼,說到底你還是在乎伊可韻對不對?究竟你要我說幾次你才肯信我?有些事,我現在沒辦法跟你道清,但我已經一再地跟你說過我隻是將她當作妹妹。或許曾經我是跟她有過一段,可我都能容忍你跟泠於晨的那段了,為什麽你就不能對我跟伊可韻的過去放下來?”

    她笑,卻笑得有些苦澀。

    <“如果你跟她是屬於過去,那麽我肯定能放心,因為我是真的曾想過要跟你安安穩穩過下去;可是,你跟她是屬於過去嗎?裴聿,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嗎?就算你一再地保證,有用麽?”

    她這話說得並不假。

    她的的確確是曾想過要跟他在一起,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慢慢對他交了心。可她有眼睛,她能看見事實並不是像她期許的那樣。即便她再怎麽希望,到底,還是不能如願。

    蘇涼拉開包包的拉鏈,這些日子,雖然她沒有回來這個家,但到底,這裏的鑰匙她由始至終都揣在包裏。她也沒想過走到這一步,可這個男人,卻是逼著她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她將鑰匙放到桌子上,然後推到了他的麵前。收回手的時候,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沉下來的臉。

    裴聿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桌子上的鑰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蘇涼,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坐直身子,垂下了眼簾。

    “裴聿,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們……”

    “夠了!不許再說下去了!”

    他霍地站起身來,望著她的黑眸蘊含著驚人的暴風雨。

    “今天,我就當沒看見這把鑰匙,也沒聽見你的話。蘇涼,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也隻能是我的妻子!你要鬧,我隨你;你有你的傲骨不屈服,我也隨你。可惟獨這一件事,我不可能同意!”

    她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她拿出了這把鑰匙,就沒想過要收回去。

    這一個多星期裏,她思前想去,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她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或許,愛情當真能讓一個人改變,可除非那是一段值得的愛情,不然的話,她不願讓自己變得那麽卑微。

    她不願意再深究她與裴聿的這段婚姻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了,過多的疲憊,已經讓她乏於麵對。

    或許,暫時分開,對他和她來說都是好的。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已經決定了。裴聿,走到這一步,不是我想要的,可卻是我不得不選擇的。就好比我們這段感情,剛開始,我本就不情願,是你的努力,讓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但如果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那麽,我寧願從來都不曾鼓起勇氣。”

    他的身子稍微一晃,眼睛卻始終不願意在她身上收回。

    “蘇涼,你是不是後悔遇到我了?”

    她不說話,卻是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不甘心,幾步走到她的麵前,雙手緊緊地擒住她的雙臂,逼著她抬頭看他。

    “蘇涼,你後悔了是不是?你後悔遇見我、後悔跟我結婚麽?你當真後悔了?!”

    她掙開,眼簾依然低垂。

    “我要回去了。”

    “不準走!”

    他猿臂一伸,不顧她掙紮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大掌固定在她的頭腦勺,低下頭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凶狠,就連呼吸的機會都不給她,那箍著她細腰的手,用力地將她往懷裏嵌,像是要想盡辦法將她融入到自己的體內一般。

    是否隻有這樣,她……才不會離開他?

    裴聿不知道,他發了狠地去吻她,用這種方式試圖撫平心底的那種愈發強烈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吻了有多久,直至口腔之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她使勁將他一推,他後退幾步,後腰的地方撞上了桌沿,鈍痛在一瞬間傳至四肢百駭。

    他抬起手背,往唇上一抹,鮮豔的紅立即便充斥在他的視線內。他勾唇苦笑,從沒想過,他和她之間,竟會走到這一個地步。

    蘇涼站在幾步之外,那兩片唇瓣在他的揉謔下紅腫得不像話,她直直地望著他,那雙眼裏,是足以將他擊垮的冷漠。

    他想試著低下頭,想試著軟下姿態。

    “涼涼……”

    然,她卻連這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裴聿,你要將我逼到哪種地步才甘心?”

    是他逼她了嗎?這一路,都是他在逼她嗎?或許是吧?他們的最初,就是他用那樣的手段來威脅利誘,他逼得她不得不接受訂婚,逼得她不得不麵對現實。

    可他和她,並非全部都是逼迫啊!他們也有過甜蜜,也有過幸福,她怎麽能用這麽一個“逼”字來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全部撇清?

    裴聿想,如果當真隻有逼迫才能將她留住,那麽,他是不顧一切都必須將她留下來。

    “涼涼,深越現在易主了,歐陽家負債,你覺得你離開了我,能獨自一個人解決這一切嗎?”

    她倏然睜大了眼,他看著她,繼續麵無表情地往下說。

    “我能幫你解決債務,我能讓歐陽家重現舊日的輝煌。還有你的工作室和畫廊,你真的能夠割舍?那是你辛苦了一年的結果,那個地方甚至承載了你的夢想。涼涼,你真的能放下嗎?”
    她禁不住後退幾步。

    “是你讓人買下我的工作室跟畫廊?”

    “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瞞她,“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賣掉工作室跟畫廊的,我知道你割舍不了那個承載過你夢想的地方,所以,我買了下來。你說你想要獨力解決債務,我以這種方式給你錢,不好麽?涼涼,倘若你願意低頭,不那麽倔強,順從一點的話,我肯定會把你寵上天的。可你偏偏要跟我拗,偏偏要我將我往外推,在你的心裏,你有將我當作你的丈夫看待過嗎?你知道‘丈夫’的意思是什麽嗎?我們是一體的,但是,你每次都選擇一個人承擔,你有想過我會怎麽想嗎?”

    “涼涼,婚姻從來都不會有一帆風順的,它都是有起伏挫折,想要維持婚姻,就得靠兩個人攜手麵對。可是在你的身邊,我從來都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你能夠選擇依賴我,但你沒有,一分一毫都沒有。”

    她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獨立有錯嗎?過去的經曆,早就讓她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也習慣了一個人將所有的苦楚都往肚子裏咽。她不是沒嚐試過依賴他,可她也沒想要全心全意的依賴,她有她的害怕,也有她的退縮,這一切,已經成了她骨子裏的一部分了,她根本就改不了。

    即便,他是她的丈夫;即便,他是她選擇攜手一生的人。

    她斂去神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工作室和畫廊我已經賣出去了,既然已經賣出去了,我就不會再要回來,不管這買下的人是不是你。你說得沒錯,我是倔,我是傲,但那又怎麽樣?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冷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是,你沒錯,你不過是愛得還不夠深,你完全沒有錯。”

    她目光一閃,轉過身想要離開。

    他沒有留她,隻是冷冷地瞅著她的背影。

    “今天你走出這裏,難道就不怕我拿歐陽家來開刀?”

    她腳步一頓,卻是頭也不回。

    “裴聿,你除了威脅我,還會什麽?”

    她的話,讓他不禁想起了他們剛開始的時候。

    那一次,他告訴自己,這是他給她的一次機會,決定他和她未來的一次機會。他曾試著將她逼走,可結果卻是……

    他回過神,語氣像滲了寒冰。

    “蘇涼,這是你逼我的。”

    她杵在那,半晌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男人收回目光,看著矮桌上她留下來的鑰匙,他彎下腰,將鑰匙緊攥在手裏,尖銳的鋒角把他的手掌心紮得有些痛,他卻越收越緊,似乎,隻有這種清楚的痛,才能讓他洶湧的情緒平息下來。

    許久之後,他鬆開手,鑰匙應聲墜地。

    他晃神地走到放著電腦的桌子前,拉開最下麵的抽屜,將那份文件攤開。

    似乎,他做什麽都是錯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選擇錯了,隻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這麽錯下去。

    而他手裏的這份文件,成了他最後的皇牌。

    ……

    ……

    蘇涼剛走出別墅,就接到了容月的一通電/話。

    電/話中,容月哭哭啼啼地連話都說不清,隻是一味地讓她趕緊回去醫院。她聽著那頭的哭腔,總覺得有一種不安在心地纏繞,掛斷電/話後,就急忙攔車前往。

    趕到醫院的時候,容月與舅媽都在走廊外頭,孫雯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但那雙紅腫的眼睛卻是呆滯沒有焦距的。見到這樣的狀況,她的心猛地墜入了穀底。

    容月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拉到了角落裏。

    “叔叔剛聽到消息氣血攻心暈過去了,護士將他送回去病房……”

    蘇涼聽著她往下說,越聽,她的臉色便越白。

    這一個星期以來,歐陽曦自從從重症病房出來後,就一直沒有蘇醒。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急,可韓宇一再地檢查,始終沒能檢查出什麽事情來。而如今,韓宇給出的最新情況就是,歐陽曦有可能會醒不過來。

    這個消息,別說是舅舅舅媽了,就連她也受不了。剛聽容月說完,她的身子就一陣發軟,跌在了地上。

    容月雙眸泛紅,她的手緊緊地扶著她,本想出言安慰,卻始終找不到該有的詞。變成現在這樣,就連她自己都亂了。

    蘇涼說什麽都不敢相信,拜托容月好生照料孫雯,自己便跑去找韓宇。

    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韓宇,然而,韓宇對這一現象也是沒有絲毫辦法。任是她一再地哀求,他終究還是歎氣搖頭。 /~半♣浮*生:.*?@++

    臨走前,韓宇意味深長地說了一番話。

    “蘇涼,你在這求我,還不如去找裴聿。他認識的人多,再不行,他還可以出重金全世界去給你找專科醫生。我也不怕跟你實話實說了,你大哥這是車禍後遺症,這塊領域我從未涉及,也不是專攻這一類,實在幫了上什麽忙。我能幫的,也就隻能到這裏了。”

    韓宇的話,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破。說白了,歐陽曦這情況必須找專科醫生,而這醒來的機會本就渺茫,想要希望大一點,就隻能花重金去找醫生。

    而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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