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死了我們之間也就完了(下精彩大高潮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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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下車,甩上車門後,一步步地向門口走去。
蘇宅內,異常的安靜。他在來時接到消息,蘇穆弈的親生母親,那個叫作簡嘉的女人在牢裏自殺了,被發現時,屍首已經僵硬。
他推開門,靜謐的氛圍裏,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璀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來,洋洋灑滿了整間客廳。裴聿的腳步微頓,他想要找的人,此時正站在窗前,逆著光而站。
那些光暈,如同在他身上批覆了一種淡淡的霧氣,他走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妲。
早在腳步聲傳來之際,蘇穆弈就聽見有人進來了。
早前他接到一通電/話,監獄打來的人告訴他,簡嘉自殺了窀。
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險些就跌倒在地了。任是他怎麽猜,都無法猜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
其實,在簡嘉被捕的時候,他就隱約知道,這將會是簡嘉最後決定要到達的歸宿。
因此,在宣判刑期當場簡嘉並沒有上訴,他也沒有半分的詫異。
隻是,他當真想過,要等她出來,再好好侍奉她。
是他將證據交給蘇涼,是他親手將自己的母親送進牢裏。他永遠都忘不了,簡嘉被帶走時,那一臉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可他不得不那麽做,他做不到泯滅良心,做不到明知道蘇天釗是被害死的而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簡嘉不會知道,他在做出那樣的決定時,到底是多有艱難。
他如願讓蘇天釗死而瞑目了,然而,這代價卻是他母親的死。
他遣散了這屋裏的所有人,一個人站在這客廳裏。曾經的畫麵一幕幕地回放眼前,有蘇天釗的,也有簡嘉的。
隻是,那終究是過去,當真正清醒過來時,麵對的是一室的空曠寂寥。
憶起舊時,母親帶著他走進這座宅子,指著那一個年輕男子讓他喊“爸爸”時,他是有著不情願的。小小年紀的他,即使再怎麽不諳世事,也依稀明白自己身份的尷尬。
逐漸,那些令人難堪的話語在遮遮掩掩下繼續傳開。即便,當時的簡嘉已經是蘇天釗娶進門的妻子。
簡嘉這麽多年的恨與愛,他都明白。蘇天釗雖然將她娶進了門,但心卻是記掂著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她本是不屑過,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輸了。
二十幾年來,簡嘉生活在這宅子裏,過著別人眼中羨慕妒忌的貴婦生活,可誰又會知道,這個女人,曾多次暗中拭淚?
終究,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
自從簡嘉入獄後,他就沒去見過她,是不敢見,也是沒臉見。他以為,自己以後還會有很多的時間,隻要等到她把身上的罪孽全部洗清,隻要等到她從那個監牢裏走出去。
卻怎麽都想不到,她被捕的那一日,是永別。
蘇穆弈慢慢地轉過身,在瞥見來的人是裴聿時,眼底露出了驚訝與疑惑。他與蘇涼的關係並不熱絡,自然,與身為蘇涼丈夫的裴聿更不會有過多的話語交談。
驚詫與疑惑過後,他便慢慢沉寂了下來。其實,這男人來得正好,他,也有話要問他。
他心底,有著屬於他的疑惑。
裴聿沒有說話,他隻是動作緩慢地舉起手,那手上,赫然就是一把槍!
……
……
蘇涼到達蘇宅門口的時候,那扇鐵門緊緊合著,她用力地拉扯,卻始終都無法把門打開。
她氣喘籲籲地站在那,或許是跑得有些急了,肚子的地方不太舒服。然而,她現在卻顧及不了太多,扯開嗓子往裏頭大喊:
“蘇穆弈!你快出來!你出來!”
可不管她怎麽喊,裏頭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涼臉色急切,她剛剛不經意地一掃,就瞥見在角落的那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grancabrio.s。這是裴聿的愛車,很明顯的,裴聿此時正在宅子內。
她的心愈發沉入穀底,捉著鐵門的手慢慢收緊。
這樣胡亂地喊根本就不是辦法,裴聿現在就在裏麵,她根本就不知道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與蘇穆弈雖關係不太好,但蘇穆弈到底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她不可能對他置之不理。
她咬了咬牙,想到宅子還有後門,便抬起腳步打算繞過宅子到後邊去看看。
她本就沒敢抱太大的希望,可當目光所及之處,那道門間竟有一道小小的細縫,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向上揚起的弧度。
毫不猶豫地推開那扇已經生了鏽的鐵門,鐵門在她手下發出刺耳的聲音,她頭也不回地跑了進去,手護住小腹,盡量讓那種難受不再明顯。
她跑進屋子,看到的就是這麽的一幕---她的丈夫,正用一把槍指著蘇穆弈,那指關,看似正要掰動。
蘇涼倒吸了一口氣,連思索都沒有,就直接撲向了蘇穆弈。
蘇穆弈的方向是麵對門口的,因此在蘇涼走進來的瞬間,他就已經看到了。他看著她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他下意識地張開手臂想要將她穩穩接住。
蘇涼的出現,不僅讓蘇穆弈覺得吃驚,就連裴聿也麵露詫異。瞧見她撲到蘇穆弈的身邊時,他的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掰動板扣。
他的手,垂了下來,現在這狀況,是他無法把握的。他怎麽都沒料到,蘇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蘇宅。但他仔細一想,就隱約明白她出現的背後到底是誰推了這一把。
他陰晴著臉,心底的不安在這個時候擴散至四肢百駭。
“涼涼,過來。”
他沒有發現自己聲音中的抖意,就連蘇涼也是沒有發現。她低著頭去察看蘇穆弈的情況,見他毫發無損,不由得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伊可韻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倘若她今天錯過了,她當真會後悔的。
她的手緊緊地攥住蘇穆弈的衣袖,將裴聿的呼喊置若罔聞。
置若罔聞垂下眼,瞥見她臉上那浮現的緊張,眉目不禁微彎。
“我沒事。”
聽到確鑿答複,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即,她抬起頭,望著對麵的這個男人。
裴聿一身黑色襯衣西褲,他站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整個人就像是籠罩一種說不出的迷霧裏一樣。
男人的目光與她對上,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那抹遲疑。
“涼涼,過來。”他再一次道。
然而,蘇涼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看著他,那雙眼裏,有著他陌生的情緒。
“為什麽?”
她的這一句“為什麽”,異常響亮地回蕩在靜謐的空間內。裴聿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樣的對待,這樣的問話,無比不是表明了她站在與他對立的那一方。
這是他怎麽都不願意麵對的。
他握緊了手裏的槍,麵容上盡是隱忍。
“蘇涼,同樣的話我不希望說第三遍。”
她抬眸看他,突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說不出為什麽嗎?還是要我替你說?裴聿,在來的路上,我無數次地想,我絕對不可能會看見你在這的,不會的。可是,我到底還是失望了。”
裴聿目光微閃,沒有說出半句話。
她嘴角的笑變得苦澀,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子正在微微顫抖。
“為什麽會這樣?裴聿,我真的不想與你敵對,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決定要攜手走一生的男人。如非迫不得已,我真不想與你決裂。”更何況,她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
想到這一點,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依然平坦的小父。那地方隱隱能傳來一種說不出的暖意,足已讓她一生銘記。
他是她孩子的丈夫,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裴聿,我們放下過去好不好?你不是曾經告訴過我,過去了的事,就讓它全部過去,我們還有很多未來要一起走過。這一次,換我對你說,我們忘記那些事情,我們繼續走下去,好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求他,當真是第一次。她想要讓他放過蘇穆弈,忘記伊可韻的事,然後,他和她,重新開始。
在得知懷孕的時候,她有過茫然有過掙紮。她覺得,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與他的關係正處於冷戰,她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為了孩子而繼續跟他在一起?
她不願意將就,因為對她來說,婚姻容不得將就。
她無法忘記他與伊可韻躺在同一張床上,她無法忘記那一刻的撕心裂肺。但是這一刻,她是真的想過,隻要他能放下過去,那麽,她也願意放下那些撕心裂肺,與他,好好地過下去。
他和她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他所期待的。隻要他點頭,那麽,她願意跟他一起撫養這個孩子,隻因為,這個孩子是他和她的愛情結晶。
他和她,會有幸福美滿的將來。
她看著她,滿眼的期待,然而,他眼底的冷漠,卻將她僅剩的一絲期待全部狠狠泯滅。
他的嘴一張一合,吐出了那令她絕望的三個字。
“不可能。”
蘇涼禁不住向後蹌踉了幾步,嘴角的笑慢慢地落空。
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放過的。半年了,他跟她結婚已經有半年之久了,如果他當真想要為了她放過蘇穆弈,那麽,他早該放過了,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而她,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可笑地去求他。
蘇涼闔上眼,而後睜開,再看他,那種卑微的哀求已經全然不見了。
“裴聿,你愛過我嗎?”
男人身子一晃,不等他開口,她自嘲地一笑。
“你又怎麽可能會愛我?你接近我,跟我結婚,都是有目的的。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理所當然從我身邊走開,回到伊可韻的身邊了。”
他的黑眸染上了一股寒意,聲音也變得生硬。
“你聽到了什麽?”
“我聽到什麽,有那麽重要嗎?”
她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今天既然為了幫伊可韻報仇而走進這間屋子,拿著槍對著他,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愚蠢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一直努力隱瞞著的事?裴聿,你到底把我當作了什麽?你憑什麽這樣傷害我?”
他杵在那,不眨一眼地瞅著她,隨後,麵色沉入了悲慟。
“原來,你從來都不曾相信我。”
蘇涼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資格在這說“相信”二字。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資格說這兩個字,惟獨他裴聿沒這個資格。
“裴聿,你敢說你今天站在這裏不是要將蘇穆弈置之死地?!”
聽到這,旁邊的蘇穆弈總算是聽出了一絲端倪。他站了出來,眼底有著震驚。
“置之死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涼依然死死地擋在他的身上,不想讓對麵的男人逮到任何機會。他沒有發現,在看見她這個舉動時,男人的眼色稍稍黯淡下去,而蘇穆弈的話,卻讓那幾乎沉積到底的恨意頃刻間又冒了出來。
男人看著他,嘴角的笑變得冷冽。
“怎麽回事?蘇穆弈,你自己做過的事,你會不知道?”
蘇穆弈是一頭霧水,但到底還是明白了幾分。
“你今天拿槍對著我就是要殺我?裴聿,我不記得我跟你之間有什麽恩怨。”
“好一句不記得。”
他冷冷地一笑,眼睛像淬了寒霜一樣直直地射向他。
“五年前,你自己種下的孽果,今天,就必須用你的命來彌補!”
他的話,幾乎每一個字都沉浸在不容忽視的憎恨裏,瞧他的模樣,並非是在跟他開什麽玩笑。蘇穆弈蹙著眉回想,卻怎麽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跟他結了怨。
裴聿冷笑出聲。
“嗬,你當然會不記得,當年,可韻在酒吧喝酒,是你將她拉進了房間,並將她強/暴了!你倒是瀟灑,扯上褲子就能幹脆走人,你知不知道,自從那天以後,可韻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她甚至還懷了你的孩子,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把孩子生下來!蘇穆弈,你風流快活的後果,難道就不該由你來承當?!”
聽到這話,蘇穆弈的第一反應就是呆滯。他真的沒想過,裴聿找上他竟是因為這種事情,一時之間是回不過神來。
反倒是蘇涼,那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然攥成拳頭,連指甲什麽時候戳痛自己了也不自知。
“是啊,那之後,伊可韻過著痛苦不堪的日子,而也是因為那一場所謂的‘強/暴’,徹底將你的夢伐打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裴聿半眯著眼看她。
蘇涼毫無畏懼地迎上,那雙眼裏,有著對他的譏諷。
“你恨蘇穆弈,恨他‘強/暴’了伊可韻,恨他玷汙了你心底唯一的那抹純白。所以,你在三年後回來x市,回來替她伊可韻報仇!”
他的眼底出現震驚,她嘴角的笑,慢慢變得牽強。
即使,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心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疼痛。
“你為了替她報仇,你娶了我為妻……是我癡傻,傻到去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傻到以為自己當真能夠與你天長地久。”
裴聿步步後退,眼睛卻依然直然地望著她。
“蘇涼,你就真的這麽認為嗎?”
她不說話,隻是闔上了眼。
他笑,笑得有些苦澀。
“是,我是恨他強/暴了可韻,恨他玷汙了我心底唯一的那抹純白。我這麽說,你滿意了沒?”
說著,他望向蘇穆弈,眸光幽深。
“今天,我既然來了,就沒想要放過他。蘇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想要傷害你。等到這事過後,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真的不會有任何改變嗎?”她睫毛微顫,“裴聿,他是我的哥哥。”
男人不語,手裏的槍再次舉了起來,那黑漆漆的洞口正對著蘇穆弈。
蘇穆弈眉頭緊蹙,其實,經過他的提示,他已經隱約記得男人口中的那一個夜晚,隻是……
他抿著唇,冷不防就道出了這麽的一句。
“我沒有碰過她。”
這一句話,不僅讓蘇涼怔住,就連裴聿也不由得一頓。隨後,男人冷哼一聲。
“沒有碰過她?如果你沒有碰過她,她會懷孕?”
蘇穆弈抬頭,神色認真篤定。
“我沒有碰過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沒有碰過她。你說的那事,我有些印象,當時我不知道她是誰,她跑過來跟我一起喝酒,後來醉得不醒人事,我見她的朋友都走了,我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安全,就在那間酒吧的樓上給她開了一間房間讓她在裏麵休息。把她安頓好後,我就走了,前後沒有超過五分鍾。”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並沒有閃爍不定,整個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謊。
裴聿眉頭緊皺。
其實,當初的事他並不清楚,隻知道,他在外找尋了一整晚,等到他終於找到伊可韻的時候,伊可韻已經被人侮辱了,像破碎的木偶般赤/裸地躺在床上。而房間內,空氣中飄著那明顯的***味道。
之後,他仔細查過,發現當晚跟伊可韻喝酒並且將她帶出酒吧的人,正是蘇穆弈。
那天晚上,酒店走廊上的閉路電視是壞的,他隻能從酒吧方麵以及電梯影像來判斷。他是親眼看見那些影像中,蘇穆弈攙扶著醉酒的伊可韻從酒吧出來,直徑就在樓上開了房進了電梯。
甚至,就連伊可韻也說,侮辱她的人就是那個將她從酒吧帶到酒店房間的人。
所有的證據,一概指向了蘇穆弈,因此,他才會站在這裏,隻為了跟他算清當年的事。
蘇穆弈也不理會他是否會不相信,他轉過頭,望著一臉疑惑迷惘的蘇涼。
“你還記得,那一年爸爸要我們拍全家福的事嗎?”
蘇涼一聽,自然也就記起了當年的那事。那放在書房的全家福,是她曾經最為厭惡的,她理所當然會記得這事,因為,那個時候反叛的她由於拒絕拍攝那所謂的“全家福”而被蘇天釗扇了一巴掌。
蘇穆弈歎了一口氣,眼底盡是追溯。
“那時候,你不願意拍全家福,爸爸生氣打了你。而你並不知道,不僅僅隻有你,就連我也不願意拍那全家福。我向爸爸反抗,你不知道,當時的他不單打了你,也打了我。”
隨後,他繼續往下說。
“就是那一個晚上,我氣得從家裏跑了出去,直接就跟朋友約在一起喝酒。之後,大家都玩瘋了,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恰巧就是這個時候,那個女人走了過來……”
他沒再說下去,因為,後麵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蘇涼回過神來,那個時候,她因為不喜簡嘉和他,所以很少與他們聚在一起,自然也不知道就全家福一事上,蘇天釗不光打了她,也打了蘇穆弈。
隻是,他說的這一切,裴聿不願意相信。
他握緊手裏的槍,目光深沉。
“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推脫責任嗎?蘇穆弈,是個男人就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蘇穆弈繃緊下巴,臉上沒有一絲的鬆動。
“我沒有做過,為什麽要承認?”
裴聿還想說些什麽,蘇涼即刻擋在了蘇穆弈的麵前。
“我相信他的話,他說他沒有做過就是沒做過。”
她抬起頭,咬緊了下唇。
“裴聿,這事肯定隻是一場誤會。”
“誤會?”他冷笑,“那你們告訴我,究竟是誰強/暴了可韻?”
蘇穆弈眸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麽事。但是,他卻並沒有說出口,寧願選擇繼續沉默。
蘇涼沒有看見他的神色。
“你為什麽要說他‘強/暴’了伊可韻?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是伊可韻自願與別人發生了一/夜/情麽?她有什麽資格要別人來替她討回公道?”
他還沒說話,蘇穆弈出手將她推開,一步步迎上了那洞口。
直至對準胸膛,他才停了下來。
“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我的命可以放在你的手上,但是我希望,你能放蘇涼離開。”
蘇涼杵在一邊,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會把自己的命撂在槍前。難道,他就不怕裴聿開槍嗎?
男人冷笑,眼底的狠戾表露無遺。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不,”他開口,“我不止是讓你就這件事上放過她,我希望,你能放她走,放她自由。”
聞言,裴聿的瞳孔猛地一縮,全身冒出了絲絲的寒意。
“我說過,她是我的妻子。”
“她雖是你的妻子,但是,你卻給不了她幸福。”
蘇穆弈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像她相信我的話般,我也相信她的話。你既懷著目的接近她,那麽,我把我的命奉上,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不是麽?放她離開,這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你和她之間沒有愛,那就不要耽誤了她。這個,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的臉沉了下來,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陰鷙。
“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跟我提要求?”
蘇穆弈似是想起了什麽,抬頭望向他。
“展耀的事,是你弄出來的吧?”
聽到這話,蘇涼的心驀地漏了一拍。
男人半眯著眼看他,不發一言。
蘇涼想要上前阻止,但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她根本就邁不開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裴聿掰動板扣,眼睜睜看著蘇穆弈的胸口在一瞬間染上代表絕望的深紅。
“砰”的一聲,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那抹身影,應聲墜地,隨後,鮮血很快地就將蘇穆弈身上那白色的衣衫徹底染紅。刺目的紅充斥在她的眼眶裏,她幾乎是用爬的,跌跌撞撞地奔至蘇穆弈的身邊。
他躺在地板上,落地窗外的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那片紅,更是顯得觸目驚心。
蘇穆弈已經閉上了雙眼,她哆嗦著說去拉,卻怎麽都拉不動,隻能撕啞著聲音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蘇穆弈,你醒醒,你醒醒啊……”
那一句“哥哥”哽在喉嚨,她從不知道,自己竟是連這麽一句都來不及叫喚。
她的手,被他身上的血給染紅了,就連衣服也沾到了一些。她萬般艱難地摸到他的臉,抖著手無探他的鼻息。
還好,呼吸尚在,雖有些薄弱,卻是真實地存在。
蘇穆弈還沒死。
蘇涼的臉上出現了喜色,隻要不是一槍斃命,那麽,蘇穆弈還有救。
她絕對不允許他就這麽死去。
她伸出手,想要將他扶起來。可自己的力氣終究太小,蘇穆弈是一個成年男人,體重自是她無法負荷的。她知道自己背不起,卻依然咬著牙關要將他攙扶起來。她想要帶他去醫院,想要讓醫生從他體內把那致命的子彈拿出來。隻要這樣,蘇穆弈才能活下去。
然而,她好不容易才扶起一些,一隻手,卻在這個時候伸了過來,用力地將她扯起。
蘇涼看著蘇穆弈的身子重新倒在地上,那雙眼睛,卻依然沒有睜開,哪怕隻是一條細細的縫都沒有。如今的蘇穆弈,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是否就代表著,接下來,他的身體就會徹底冰冷?
想到這,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想要去掰開那隻對她糾纏不清的大掌,然而,他卻說什麽都不願意將她鬆開。
裴聿臉色陰沉地看著她,使勁想要將她給扯起來。無奈,她卻說什麽都不願意起來,還試圖用指甲讓他鬆開手。
他忍著怒氣,低沉著聲音開口。
“蘇涼,跟我走!”
“我不!”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泛著青白的手關依然用盡辦法去掙脫。她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視線全部投駐在昏迷的蘇穆弈身上,那張臉上,有著焦急有著懼怕。
“你放開我!我要送他去醫院!再不把他送過去他就救不活了!”
“要的,就是救不活!”
男人猛地一把將她拉起來,她腳步一晃,跌在了他的懷裏。
“他既然對可韻做出那種事情,就必須承擔起後果!”
蘇涼用力起掰他的手,她的麵靨有著堅定。
“他說他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相信他說的話!”
“他說的根本就是狡辯之詞!”他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明明就是他把可韻帶去房間,除了他還會有誰?”
蘇涼甩開他,仰起頭看他。
“你口中的證據當真是證據嗎?你為了替伊可韻出這口惡氣,都能故意接近我了,還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她這一句指責,直接就戳到了他心底最深處。他抿緊了唇瓣,蒼白無力地辯解。
“你相信他說的話,那我說的話呢?你為什麽就不願意相信?”
她沒有回答,隻是很淡地反問。
“裴聿,你瞞了我那麽多的事,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麽?”
是啊,他瞞了她那麽多的事,他早就料到在事發後她不可能會相信他。可是,這他明知道的事實,在從她口中吐出,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仿佛在他胸口上紮了一刀。
沒有見血,卻深至骨髓。
他不肯放開,依然用一種深邃的目光瞅著她。
“蘇涼,我不會放你走的,死都不會……”
這一句話,讓那曾經的一幕在頃刻間浮現眼前。
蘇涼闔上了眼,那煙火綻放的一晚,他曾經跟她說過,他是抱著很大的決心跟她在一起的。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
的確啊,他得有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要跟她這個仇人之妹在一起?
她睜開眼,眼底的痛苦被她所隱藏,剩下的,隻有淡漠與決裂。
“裴聿,今天他要是死了,我們之間也就完了。”
裴聿的身子驀地一僵,那緊攥著她手不放的大掌,因為她的話而慢慢鬆開。他的臉上,布滿了不敢置信。
“你說什麽?”
當第一次難以開口,那麽第二次,便是順暢得很。
她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對上他的眼。
“他要是死了,我們之間也就完了。”
她在賭,拿她和他的關係在賭,即使明知道贏的可能性很小,但她還是想要賭上這一局。
她沒想到,她當真賭贏了,他定定地瞟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走,幾步走上前,將昏迷的蘇穆弈伏在了自己的背上,隨後,向門口走去。
蘇涼杵在那,看著那抹遠去的背影,心底又苦又澀。
他還在乎他們的婚姻對不對?就是因為在乎,就是因為不想失去她,他到底,還是答應了,隻為她的那一句話。
然而,到了這種地步,他和她,似乎再也走不回去了。
他仍想努力,她,卻有了放棄的念頭。
……
一路上,裴聿都沒有說話。
grancabrio.s在街道上狂飆,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到達了韓宇的醫院。隨後,由韓宇親自主刀,蘇穆弈被推進了手術室。
蘇涼就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她的手捂著小腹,臉色有些蒼白。
這一天發生太多的事了,從咖啡廳出來後,她的肚子就開始一陣一陣地抽痛,雖然很輕微,但仍是痛得她蹙緊了眉頭。
她身上的衣服沾了些蘇穆弈的血,再加上頭發略顯淩亂,整個人看上去是狼狽極了。
裴聿站在她幾步之外的地方,他一直都沒有說話,如同不存在一般。隻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看著聳拉著腦袋的蘇涼,那半掩在黑暗中的臉,讓人有些看不清。
外麵,夜幕在不知不覺中降臨,時針仍在不停轉動,可手術室的那扇門,卻一直都沒有打開。
蘇涼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她本以為,這種疼痛會慢慢緩下去,可等了這麽久,痛意卻依然隱隱約約傳來,甚至,還有幾分愈來愈強烈的感覺。
她知道,她現在應該找一個醫生給她看看,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她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可她不能不顧肚子裏的孩子。
她咬著下,抬起頭想要去找醫生,餘光一掃,卻瞥見那抹角落裏的身影。
裴聿靠著牆,那雙濃如墨的眼似乎蘊含著什麽。現在的她無暇顧及,小腹傳來的痛更明顯了些,她得馬上找醫生看看。
恰巧,男人發現了她額頭上的汗珠,那兩道眉不自覺地皺在了一起。而後,他邁開步伐,走到她的麵前。
“你怎麽了?”
由於太久沒有出聲,他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沙啞。
她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些什麽,沒想,兜裏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蘇涼抖著手將手機翻出來,瞧見屏幕上閃爍不定的名字,在按下接聽鍵之前深呼吸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與平常無異。
“容月,怎麽了?”
那頭,容月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隻是疑惑地問了一句。
“蘇小涼,你不是說你隻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嗎?現在都傍晚了,你到底去哪了啊?叔叔阿姨剛剛過來了,他們在問你的行蹤呢!”
她咬緊下唇,慢吞吞地開口。
“我就隨便逛逛,半路上遇見了一個朋友,正打算去吃飯。你別擔心,告訴我舅舅舅媽,今晚我可能會跟我那個朋友在一起,她難得來一回x市,我想陪陪她。”
容月“啊”的一聲,顯然覺得有哪裏不對。
“是誰啊?我認識不?怎麽這麽突然……”
蘇涼又說了幾句,這才勉強說服了電/話那頭的容月。等掛斷電/話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彎著腰全身發抖。
裴聿慌忙俯下身子。
“涼涼?”
她此刻什麽都不敢再想,肚子的痛讓她有些昏眩,她抓著他的衣袖,聲若蚊蠅。
“快找醫生來……我肚子好痛……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裴聿在聽到她的話,臉色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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