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番外】那種黑暗,名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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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有開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情/欲過後的味道,濃鬱得讓人無法忽視。
柔軟的床鋪上,女性光潔的背部被落地窗外微弱的月光打出層細膩的光。
裴蓓的頭發淩亂地散在枕邊,蒼白的麵靨上仍然殘留著淚痕,她蜷緊身體,裸著雙肩趴在那。
她的雙手十指張開,呈現出扭曲的姿勢,渾身是連一點點的力氣都使不上,那錐痛仿若是被一把尖刀,反反複複地淩遲著她。
潔白的床單上,斑駁著零星的血跡,看在眼中是觸目驚心極了斛。
偌大的房間裏,靜謐無聲。
男人穿著浴袍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從他到浴室沐浴到出來,她依然保持著同樣的姿態,連半點移動都沒有。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呆滯沒有生氣的雙眼,不帶一絲的焦距,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木偶。
外麵海風襲來,他拿出一根煙點燃,狠抽了一口,白色的煙圈瞬間氤氳眼前的視線。
然而,他並沒有多抽幾口,便將煙狠狠掐熄在煙灰缸內。
心底滋生出的絕望淹沒過理智,這才導使他鬼使神差般不顧她的哭喊掙紮硬是要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成了這副模樣,無論他把她身子折成怎樣,她都不再反抗一下。
冷風灌入腦中,他突然清醒了很多。
他起身,走至床邊,床的一角微微下陷,他湊了過去,在她背上輕吻,細碎的溫柔緩緩往下蔓延。
她肩膀瑟縮下,而後,沒了動作。
男人麵色詭譎陰冷,他掰過她的臉,吻著她的眼角,鹹澀的淚水落入了他的唇齒。
終究,他心緒繁蕪,隨後便眼色一凜,忽然將她推開。
她的身子重新跌回柔軟的床鋪上,細看之下會發現,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沒有滿足,也沒有得到後的歡愉,有的,隻是如同刺骨一樣的痛。
他太陽穴突突地疼,覺得心裏蹭地冒出了一把火,把他僅存的溫柔幾近燃燒匿盡。
他潭底開始蔓延出冷笑,慍怒漫過了瞳仁的墨黑色。
“裴蓓,你就這麽不情願嗎?你當真對我連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嗎?”
她沒有回答他,仍然是保持著那個動作,沒有任何的聲響。
顧樂是被她給徹底激怒了,想也沒想便掀開被子,扳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一推,而後,她撲了出去,身子“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他就是要逼她,逼她不再用這副鬼模樣繼續麵對他。
裴蓓稍稍動了動,也不顧赤/裸的身軀,緩慢地坐起身來。
隻是,那額前的碎發有些遮住了她的臉,隻能看見那長長的假冒在一顫一顫的。
她在笑,卻笑得有些悲愴。
“情願不情願,對你來說有差別嗎?”
她的話,讓他一窒,臉色便也變得更加難看。
她慢慢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顧樂,你說你愛我,可是你做的這一切,是真的是愛我嗎?你確定嗎?而不是我以為的那樣隻為了得到我的身體?”
她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利刀,狠狠地割劃他已然流血不止的傷口。
男人站起身來,看了她好一會兒,突地仰起頭一陣大笑。
“是啊!我不愛你!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固執地守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也不會不顧後果把你帶到這裏來!”
說完這話,他便大步地朝著門口走出,拉開門毫不猶豫地離開。
裴蓓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慢慢地蜷縮起身體,把臉埋在了雙膝間。
現在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隻想好好過她自己的生活,過與顧樂沒有交集的人生。
可偏生,顧樂以霸道的姿態強行占據她人生的每一個角落,現在,更是要強行占據她的未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跟自己視為哥哥的人有了這樣的關係。
不管她怎麽掙紮哭喊,他在那一刻,都猶如禽/獸一般把她徹底拆骨入腹,錐痛傳來的一瞬,她真的覺得,她努力假裝的這一切,全都崩潰了。
即便是離開了這裏,她也沒辦法再像以往那樣麵對他。
眼淚,明明已經哭幹了,心口卻仍然難受得很。
她是直接從會場被帶出來的,身上是連一點聯係方式都沒有,這個地方,距離市區很遠,恐怕,也沒人會猜到他們會到這裏來吧?
裴蓓仰起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狠下心來一咬牙。
她拿起旁邊自己穿來的那件白色的晚禮服看了眼,幸好,破損的地方都是在大腿以下,她幹脆就把長裙撕成了短裙,而後,重新穿上。
房間裏顧樂準備的衣服,她是根本就不想碰,穿上了原先的衣服後,她蹣跚著腳步跌跌撞撞
地走向了門口。
這棟房子裏,就隻有她和顧樂兩個人,她也不怕被顧樂知道,直接就向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準備離開。
即便現在夜深人靜,即便這裏距離市區很遠,她也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有顧樂的地方,回到她熟悉的港灣。就算要走瘸她的這雙腿,她也無所謂。
她是當真覺得無所謂,因此才會直徑地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這棟別墅靠近海邊,當她普一拉開門,淩厲的海風就迎麵吹來。
她忍住不斷襲來的寒意,抬步向著市區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
她就不信,她走到天亮,仍然到不了市區。
可是她沒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了一連串熟悉的腳步聲,下一秒,身子倏然騰空,她整個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她早就料到他會追上來,他都把她擄到這種地方來了,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放她回去?
裴蓓恨恨地看著他,聲音冷硬。
“放我下來!”
顧樂的臉容鐵青,五官緊繃,似是在努力壓抑著怒氣。
“你想到哪去?”
她偏過了臉。
“我要回家。”
聽見她的話,他驀地沉下了臉。
“你瘋了嗎?這裏距離市區有多遠,難道你不知道嗎?更何況現在大半夜的,你就不怕在半路出了什麽差錯?”
她冷冷地勾起了唇瓣,隻覺得好笑。
“我還怕出什麽差錯?再怎麽糟糕,也不及我繼續留在這裏更糟糕。”
顧樂眼眸一眯,也不再與她爭辯些什麽,抱著她就往屋裏走。
他把她抱回了原來的房間,一把將她放在了床鋪上,而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瞅著她。
“在我答應之前,你休想離開這個屋子!不管你跑多少次,我都會把你給找回來!”
她悄然地攥緊了拳頭。
“你有本事就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守著我!”
他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頓了許久後,才帶著自嘲意味地開口:
“過去我已經守在你的身邊守了你十幾年了,難道,還會在乎多守這幾天嗎?”
她的身子驀地一僵,沒有吭聲。
他把她壓倒在床上,從身後將她抱住。
裴蓓因為他的舉動吃了一驚,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他緊緊地將她圈住,臉埋在了她的頸脖間。
“閉上眼睛睡覺,不要逼我繼續以那樣的方式碰你!再來一次,你的身體可承受不住。”
她莫名覺得鼻酸,掙紮了一會兒,見始終掙脫不了,便也安分了下來。
他的呼吸隱隱噴在她的耳後,他的手占有性地箍住她的腰,這樣的姿勢,她從來都沒有嚐試過,而他這一時粗暴一時溫柔,讓她的心情尤為複雜。
裴蓓知道,自己明明應該恨他才對,可這一刻,她卻覺得,這個模樣的顧樂,讓她愛恨不得。
他大可將她棄在這裏,也可以像剛才那樣摔門離開,甚至是就像他話中的那樣再一次索要她。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做,而是選擇以這種愛人之間才會有的擁抱姿勢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與她一起入眠。
這,到底算是什麽?
他都將她從會場強行帶出來了,甚至不顧她的掙紮強行占了她的清白,那為什麽要在這一刻對她突然這麽溫柔?
她握緊了拳頭,身後男人的呼吸平穩,而她,卻是注定一夜無眠。
……
……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跟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大概顧樂早就作好了將她擄到這裏來的打算,屋內準備好了很多的備糧,足夠他們在這裏住上一個月的時間。
顧樂似乎也沒想要帶她離開,白天裏便牽著她到海邊走走或者是坐在沙灘上,夜裏,他與她同眠,每晚都把她壓在身下不斷索求,似是,在一再反複地確定她就在他的身邊一樣。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裏,裴蓓逐漸變得少話,很多時候,都是顧樂在說,她在聽。往往,顧樂最後都會因為她擺出這麽一副死人模樣而生氣離開,但最後,首先低頭的往往也是他。
他就好像樂此不疲一般,不斷地重複著,她卻覺得好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還有心上的累。
她想要解決這一切,想要回歸原來的平靜生活。
可他,就是說什麽都不肯放開手,就這麽地誓死跟她糾纏在一起。
黃昏,將整片天染成了濃鬱的黃色。
那一汪豔陽正逐漸沉入海平線下,她坐在沙灘上,而他,就在她的旁邊,像這樣兩人一聲不吭地看著落日的情景,幾乎是他們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都會出現的。
海風,咻咻地吹過來,吹起了她亞麻色的海灘長裙。
當整個世界都被染成一片通紅的時候,似乎,就連底下的柔軟的沙子也成了觸目驚心的一粒粒。
她轉眸偷偷地看著身側的這個男人。
顧樂似是在全神貫注地看著落日,那精致的五官被黃昏印出了深邃,鐫刻凸顯出一種迷離的高貴。
這個男人站立在食物鏈的最頂端,他的身形頎長,寬肩窄臀,一張臉更是精致到沒法說。
他大概原本就是個上天的寵兒,要不然,也不會給予他這般的麵容。
他明明能有更多的選擇,卻偏偏隻選擇了一個她,即便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會引起怎樣的一番腥風血雨,仍是在所不惜。
裴蓓突然有些茫然,為什麽要愛她?她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他這般不顧一切地去愛了?
他知道她不愛他,卻依然強行將她留在他的身邊,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愛了她多久,隻覺得他突如其來的強勢,讓她無法適應。
是因為,她從小就生活在他身邊的緣故嗎?所以,他的眼裏,便隻能看得見一個她?
可是,他大她八歲,不是應該能認識更多的女人,能找到與他更加匹配的人才對嗎?
這種所謂的愛,不是愛,隻是習慣,隻是不舍罷了。
不知何時,他站起身來,雙手插在了褲袋裏。
“回去吧!”
她這才發現,原先的昏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黑暗所替代。
他走在前邊,她跟在他的後頭,看著他頃長的背影,突地覺得,心口猛然一抽痛。
她真的,不想再繼續這麽下去了。
她想要回去,回去她該呆著的地方。
這裏,即使隻有他們兩個人,但到底也不過是一時的逃避而已。任憑時間再怎麽過去,外麵的世界該等著他們的事情仍然是在等待著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時間的消逝而一並消失。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裏。
這個地方,這一個星期,對他們而來,不過都是一場虛構的夢境。
隻等有人來捅破,這場夢,終究還是要醒過來的。
而這一切,就該由她來。
裴蓓趁著他沒注意,小跑著跑向了大海,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她已然走進了海裏,那海水掩到了她的腰際。
顧樂的眼底溢出了慌亂,連忙追了出去,海水從他足踝的地方逐漸上升,卻在僅差她幾步之遙的地方被迫停了下來。
他越是往前走,她便越是朝外多走一步。等到海水煙到他大腿時,在她那邊,海水已然高至她的腰際。
她就這麽地站在洶湧的海水裏,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顧樂,放手吧!”
聞言,他的身子頓然僵住。
海風吹亂了她的發絲,黑暗卻始終無法遮擋住她此刻認真的表情。
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她很認真。
“顧樂,我好累,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放開手吧!我真的無法忍受了。”
她不知,她今天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裏,每一下,都痛至骨髓裏。
他看著她的臉,企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這一個星期以來留下的絲絲留戀。
可是,什麽都沒有,當真是什麽都沒有。
他終於認清,原來,這一個星期對她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她現在想要讓這場噩夢清醒過來,即便,是用這樣決裂的方式。
“就當是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慢慢地,他扯起了一笑,然而,他卻知道,這笑比哭還難看。
“為什麽?蓓蓓,我們就這樣一直呆在這裏,不好嗎?”
他看見她搖晃了一下腦袋。
“你以為我們能在這裏呆在一輩子不被任何人發現嗎?” banfu-(.*)sheng. com 前夫,後會無妻
他顯得有些急切。
“我們可以換個地方,繼續在一起!你不喜歡這裏,我就帶你去國外!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給截斷了。
“不管走到天涯海角,答案都是一樣的。”
她望著這個男人,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黑慢慢往外滲透,逐漸便席卷了眼裏殘留的溫存。
那種黑暗,名為絕望。
“我不愛你,無論到哪裏,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