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綿皺眉，他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所以，她也很直接的說：“沒做你的份。”

    “不至於這麽小氣吧。一頓早餐而已。”羅英湛說道。

    “沒有。”舒綿就是和他杠上了。再說，他們過來又不提前打聲招呼，她確實是沒多做。

    羅英湛摸摸?子，覺得自己真被她傷到了，好歹兩人也是昨晚喝酒猜拳的朋友，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兩人沉默下來，方擎軒從樓上下來了。穿著一身煙灰色的阿曼尼西裝，白色襯衫的領口精致，身材頎長高大的他是標準的衣架子，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映在他的身上，奪目的令人移不開目的。

    王婧小媳婦似的跟在他身後，嘟唇跟他在撒嬌：“軒哥哥，馬上就到我生日了，你陪我一起過好不好。”

    “嗯，你跟陳謙說。想要什麽生日禮物，讓他買。”方擎軒漫不經心的應著，拉開主座的椅子坐下。

    舒綿習慣動作的。盛上一碗小米粥，遞給他。

    “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她的手在半空中頓了兩秒，頭一次發現，謝謝一點也不好聽。

    羅英湛是個不安份的，見方擎軒都喝上了，他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看到鍋子裏的粥，他鬱悶地瞟了舒綿一眼，熬了大半鍋呢。剛才還小氣成那樣，就不信，他們兩個人能吃的完。

    “小婧，要不要給你盛一碗？”

    “湛哥哥，我吃過了。”王婧搖頭道，她坐在方擎軒的下手邊，手撐在下巴處，像個花癡一樣看著他吃早餐。

    羅英湛對此表示很無語，端著碗粥繞回剛才的座位，視線不經意的看到舒綿後頸處的紅痕，他縱橫情痕。

    看來昨晚，她果然是被擎軒吃掉了，為什麽，他的心裏竟會有一絲失落的情緒劃過。

    羅英湛晃了晃腦袋，將那感覺再次抹煞掉，朋友妻不可欺，他要是對小綿羊表露一丁點的想法，方大少跟他絕交。

    他坐著，方擎軒的目光朝他看來，“有事找我？”

    “我沒事，你問她，我就一臨時司機。”羅英湛的下巴朝王婧揚了揚，說完，他低頭喝粥，溫熱的米粥滑入食道，暖暖的，抬起頭想誇舒綿一句，卻見她站在一邊，不禁擰眉道：“小羊，你不坐下來吃？”

    舒綿還沒說話，王婧先取笑道：“湛哥哥你糊塗了啊，她隻是軒哥哥的女管家而已，傭人哪有資格上桌吃飯，你別開玩笑了。”

    嘴上說著別開玩笑，她的話卻是故意針對舒綿的。

    傭人。這兩個字，刺激到了舒綿敏感的內心，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裏難受。

    方擎軒沒幫著舒綿出聲，羅英湛本來想叫王婧別鬧的，結果見他這個正牌男友都沒有吭聲，他說什麽話呢，又沒立場的。

    兩個男人都沉默，王婧的表情顯得十分得意，她像個女主人般，出聲命令舒綿：“我想喝現榨的橙汁，你馬上去弄。”

    舒綿抬起頭，心裏默想你誰啊，我又不是給你打工，你憑什麽命令我。

    但看穿王婧那一身嬌縱小姐的習氣，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將視線投向方擎軒，想讓他替自己拒絕的。

    “小婧說的話，你照做就是。”方擎軒冷淡的吩咐，這還真是他第一次端起主人的架子。

    王婧緊跟著指責道：“我是軒哥哥的客人，還不能使喚你了？不就是一領工資的，居然還擺譜，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小姐呢。”

    “小婧，你少說兩句。”羅英湛忍不住出聲道：“一大早的吃槍藥了你，要是嘴巴閑，自己動手盛粥喝，把嘴堵上。”

    “湛哥哥，你罵我，偏幫這個女人？”王婧右手不客氣的指著舒綿，委屈的看著羅英湛。

    “什麽這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有名字的。”一貫嬉皮笑臉的羅英湛板起臉，嚴肅道：“你別耍小孩子脾氣，這不是在你家。”

    他是有瞧出舒綿和方大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昨兒還護的那麽緊呢，當著自己的麵就抱著她離開，宣示主權。

    現在，小婧這麽找她的茬，方大少竟然也不幫忙，真是奇哉怪也。

    方擎軒的心裏早已不是滋味，兄弟迫不及待的幫忙護著自己的女人，把他當不存在似的。

    他瞥了羅英湛一眼，隨即又看向舒綿，冷聲命令道：“立刻去弄！”

    “……是。”舒綿不情不願的應道，心裏罵死方擎軒了。

    她去了廚房，不一會兒，響起榨汗機轟隆隆的聲音。

    羅英湛看向方擎軒，忍不住問道：“你們搞什麽，昨天不還好好的？”

    “英湛，你表現的太過關心了。”方擎軒的語氣很不友好，帶刺。

    “ok，算我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羅英湛比出一個ok的手勢，又往自己的嘴上拉上拉鏈，表示他閉嘴。

    “湛哥哥你是不是對她產生興趣了？居然幫著她講話，還說我。”王婧委屈極了。

    羅英湛差點一口血嘔出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你也閉嘴。”他橫了王婧一眼。

    王婧嘟囔：“本來就是。”

    方擎軒漠漠的視線又朝羅英湛看來，看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了，羅英湛投降，放下筷子，舉手道：“得，你們一男兩二慢慢鬥，我先走了。”特意繞到王婧的那頭，羅英湛狠狠點了下她的額頭，罵道：“哥哥我大早晨的沒睡覺沒陪美女，就為了送你過來，你倒好，過河拆橋狗咬呂洞賓，真出息。”

    “噢，湛哥哥，輕點啦，很痛的。”王婧捂著被戳的額頭。

    羅英湛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又敲了兩下，這才真的走人。

    大門關上，舒綿端著一杯鮮榨的橙汗，放到王婧的麵前。

    隨後，她對方擎軒說道：“我上樓打掃房間，你們吃完後碗筷放著，我等會來收。”

    舒綿一走，王婧在心裏偷樂，想著這下子，就她和軒哥哥兩個人，感覺還很不賴，也算那女人識相，知道走開。

    陡然，“咣當”的一聲，椅角在地上劃出的聲響。

    方擎軒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道：“我去公司，順便送你回家。”

    “怎麽這麽快？”王婧覺得奇怪，抬頭看他，小聲道：“軒哥哥，我的橙汁還沒喝完呢。”

    “你要是喜歡喝，等會路過早餐店，可以再買一杯，反正都一樣。”方擎軒說完，邁出步子，朝門口走去。

    王婧擔心他真的扔下自己不管，提著包包，踩著一雙七公分的高跟鞋，嗒嗒的跟了上去。

    舒綿親手榨的橙汗，最後，她是連一口都沒喝上。

    過了一會兒，舒綿下樓來收拾碗筷，幾雙筷子握在手裏，在主座的那個位置狠勁的戳了戳，當成是方擎軒還坐在那兒一樣，以泄自己心裏的鬱悶。

    她把碗筷放進廚房的水槽裏，打開水龍頭的熱水開關，注滿水。

    手機的來電鈴聲冷不丁的響起，舒綿雙手往身上的圍裙擦了擦，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備注，她愣住，久久沒有動作。

    “喂，爸……”最後，舒綿還是接了。

    舒大偉粗獷的聲音傳進耳裏，“小綿，我在你工作的小區門口，你出來一下，爸爸有事跟你商量。”

    “爸，什麽事？”因為上次的事情，舒綿對舒大偉頗為害怕，短時間之內不敢跟他見麵或獨處，她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爸，你有什麽事就在電話裏說吧，都一樣。”

    “閨女，那事是我爸爸對不起你，可爸爸也遭了舒玉那丫頭的道，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你可別恨爸爸，爸爸不是有意的。”舒大偉感覺得到舒綿對他的怕意，主動提起上次的事情，他的老臉也湧現臊意。

    對舒玉，他這個做爸爸的壓根沒有防備，也是想不到她竟然會做出那等事情來，讓自己遭了罪不要緊，最嚴重的是差點毀了舒綿一輩子。

    這二十多年來，他把舒綿視如己出，努力彌補自己對她所犯下的罪，卻被舒玉那死丫頭一攪和，導致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廢了。

    舒綿聽了他的話，唯有沉默以對。

    她自己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爸爸也是受害者，他和她一樣，都對舒玉太鬆懈了，錯不在他。

    可是，那一天發現的事情太具有毀滅性了，她想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閨女，小綿，你在聽嗎？”舒大偉沒聽到她發出聲音，不由得叫道。

    舒綿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穩語氣：“爸爸，你說，我在聽。”

    “你真的不能出來見爸爸？這兒的小區管理很嚴，門口的警衛不讓我進來。”舒大偉從舒玉那兒記住了地址，若不是門口警衛拉著，他會直接上門找舒綿的。

    “爸爸，您說事情吧，找我有什麽事？”舒綿再次問道，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爸爸要是上來了，她也不敢開門讓他進來。估低島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微妙。

    舒大偉發出一聲歎息，拉下老臉，請求道：“爸爸是來找你借兩萬塊錢的，舒玉的孩子沒了，陳家不願意出醫藥費，爸爸和你媽的錢存了五年的定期，暫時取不出來，隻好找你幫忙。”

    “爸，我沒錢啊。”舒綿的眉毛皺的死緊，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她說道：“我先前工作賺的錢，都被媽媽拿走了，我連銀行卡都沒有辦，手上隻有一些零用錢，你找我借兩萬塊，我根本沒有。”

    “啊，是這樣啊？”舒大偉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一聽舒綿說她沒有，立刻急了，搬出了王麗花對他說的話：“可你媽說你現在跟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那男人每個月都給你錢花，我本來還不信的，現在過來了，看到你就住在這樣豪華的小區裏，想來你生活的很好，爸爸也放心了，可小綿，你能不能看在爸爸的麵上，這一次先幫一下你妹妹，等她出院了，我叫她找工作，把錢盡快還給你。”

    “爸，你聽媽亂說什麽，我是在給人家打工，做女管家，每個月的工資是夏媽媽給我的，一個月三千，平常的生活費都是老板的錢，每天拿來買菜花費的，並不是我的錢。”舒綿氣的眼眶泛紅，想不到，王麗花母女竟然顛倒黑白，這麽汙辱她的清白，說話這麽昧良心，她們真的不覺得於她有欠麽？

    “你是在給人打工賺錢，那男人不是你的男朋友？”舒大偉似是不信她的話，又問了一遍，想確認。

    “不是！我是在工作！”舒綿一字一頓的吼道，委屈的淚水流下來，“爸爸，你怎麽能信媽媽和舒玉說的話，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麽？我是在工作，是在努力賺錢想養活自己，不是出賣了身體，在給有錢男人當小aa蜜，你聽清楚了沒有，我知道要臉，從來沒做對不起舒家祖宗的事情！”

    舒大偉聽見她的哭聲，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小綿，爸爸嘴笨，不會說話，你不要往心裏去，爸爸並不是說你做的不好，你是什麽性子的人，爸爸了解，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今天會找過來，是想問你借錢的事情，你手上沒錢的話，那爸爸就先回去了。”

    舒綿走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一邊哭一邊說道：“我沒錢，兩萬塊錢對於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了，爸你現在問我要，是想逼我去賣血嗎？”

    “沒有沒有，爸不逼你，你別哭了，爸爸自己再去想辦法，實在不行，把那五萬塊先取出來。”舒大偉連忙說道。又過了一會兒，他又出聲道：“閨女，你好好照顧自己，爸先回去了。”

    “陳紹烽為什麽不肯給錢？舒玉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為什麽不管她們娘倆？”舒綿沉聲問道，心裏忍不住猜想，陳紹烽和他媽媽不是連做夢都想要一個男孩的麽，怎麽舒玉的孩子會突然沒了？難道就因為孩子沒了，陳家人過河拆橋，所以不管舒玉的死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