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住所，半路本來的巫女，默默的跟在了雪千夜的身後。關上門，客廳中也沒有開燈，此刻相對的兩人之間，隻有些些許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的幽亮。

    他們四目相對著，雪千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姬神的眼神中則閃爍著些許的躲閃。

    在雪千夜那平靜卻異常尖銳的目光下，被注視了一段時間的姬神秋莎終究還是感覺自己到了身體上，那仿佛刺入了肉體的目光。

    氣氛壓抑就這樣著。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了時候，雪千夜終於開口說道。

    “不說些什麽嗎？”

    “什麽！我應該說些什麽？”姬神這麽回應著。

    按理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並沒有到那一步。但有之前的時間，他們之間現在的交流好像也不存在什麽不對的地方。

    “渴望平凡，不希望看到再有什麽吸血鬼在自己麵前消失。我問你，你就那麽憎恨著自己的體質嗎？”雪千夜冰冷的話語中不帶有任何的感情，此刻的他，仿佛就是在說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些天的接觸中，他已經看到了隱藏在這位吸血鬼殺手心中的內疚與痛苦。明明是那些吸血鬼主動襲擊她的，可是消失的卻是那些吸血鬼。而且是在她的眼前化為灰燼。如果她在那些襲擊中受重傷那還好，那樣的話，她至少可以說服自己，說這樣的結果是他們在自作自受。可惜，什麽也沒有，她沒有受傷。這樣的結果讓她感覺是自己殺死了他們。長久以來，她一陷入了這樣感情中，不能自拔。

    這樣的少女讓雪千夜不禁聯想了另外一個人，巫條霧繪。她們同樣是女性，她們好像有些許多的相似之處。會因為‘殺人’而內疚，有著自己的良心，會反思自己的過錯，對於自己的行為有一個自我的認知。

    現在，這位少女也是如此的回應著。

    “沒錯！”

    她從心中痛恨著自己的體質，那種會吸引吸血鬼飛蛾撲火的體質。所以她才來到了這座學校都市，為了尋求那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治愈自己的體質。可惜，來到這裏後，什麽也沒有改變。自己的一切還是如以前一樣。如果說還有什麽可以讓她感到欣慰的話，那就是，這裏沒有吸血鬼那種東西的存在。

    是的，至少在遇到雪千夜這個特殊的吸血鬼之前，是沒有吸血鬼的存在。

    “那這些天，你又為什麽要和我呆在一起呢，姬神秋莎？”

    “可是，不是綁架犯先生主動把我綁架過來的嗎？”

    原因並非如此。她之所以被帶到這裏，不，應該說她之所以以自己的意誌留在這裏，那是因為雪千夜對於她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會被她影響的吸血鬼，對她沒有衝動的吸血鬼。

    她也曾幻想，如果有一天出現一個不會被自己影響的吸血鬼，那麽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對自己說，不是自己的錯。可惜，無數的夢中，最後的結局都被血色染紅。而那一天，她發現，夢終於變成了現實。隨著與雪千夜生活的推移，她並不想離開這個證明。因為失去了雪千夜這個證明，她就仿佛又要回到那個殺人凶手的身份之中。所以，她不想離開，即使雪千夜主動讓她離開，她也會選擇留下來。直到雪千夜死亡，或者雪千夜衝動暴發，殺死她。明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也好，她也抱著一點幻想，幻想雪千夜不會被自己殺死。

    姬神的話語雖然是事實，但在雪千夜看來，也不過是一種逃避的表現。因為。

    “是我主動把你帶過來的沒有錯。但同時，我也沒有說過你不能離開。我說過你是我的人質，但也沒有限製你的自由。這樣的你，到底是為什麽，又是因為什麽樣的理由才會呆在我的身邊呢？”他述說的第一個理由都成立，也都有可能發生。在最初的時候，他隻是為防萬一，想觀察這位少女的體質。

    事實上，在第一天之後，他就已經了解了她的體質。之後的日子，少女的存在對於雪千夜而言並不是必需的。不過，他也非常好奇這位少女什麽時候才會主動離開，又或者她為什麽而留下。現在，趁著這個機會，他把它們問了出來。

    可惜，不論雪千夜怎麽問，少女的回答依舊。

    “那是，因為變態先生說過。我是你的人質，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下次被抓回來，一定會被做一些變態的事情。”說話間，少女還故意表現出了害羞的神色，十分的讓人誤會。

    變態的事到底是什麽事，少女自己大概也不清楚。但她並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冷漠者的眼中，變態的事情可不是男女之間的事情，而是讓人感覺到徹底絕望的痛苦。

    在自己的問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少女用自己的方式滑開後，雪千夜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耐心的樣子，他的平靜仍舊。在平靜思考，思考著撕開少女表麵偽裝的方法。

    “你這樣胡說八道的能力倒是非常利害。但是，這也隻是一種逃避的手段的而已。等等！我明白了！原來如此，你是在逃避嗎？”

    隨著逃避這個詞語的出現，雪千夜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是的，就是逃避。人類所共用的弱點。雖然在某種時候，這種弱點也可能是優點，但在大多數的時候，它仍舊是弱點。

    “逃避？沒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逃避千夜你。”就像之前一樣，還是順著雪千夜的話語，開始胡說八道。但這一次，她的聲音中隱約的帶著一絲絲的感情波動。

    是害怕、顫抖、恐懼還是其他。這一點，雪千夜不得而知，但他至少發現了撕開她外衣的方法。

    “事到如今，你還有用這樣的方式逃避嗎？我所說的逃避你應該非常明白才是，看著一個又一個吸血鬼消失在自己麵前的你，下意識產生了罪惡感，也在心中把自己當成了凶手。所以，在看到我這個不被你影響的吸血鬼之後，你就想呆在我的身邊，好證明錯的不是自己。我就是你清白的證明，我說的沒有吧！”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一隻手支撐著自己斜著的腦袋，雪千夜已經收回了臉上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

    “....”姬神沒有了之前的胡說八道，轉而進入了沉默。

    “可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你想逃避的話。又為什麽選擇去那個地方，想改變自己的體質。”

    之前，土禦門的電話中有一條信息，它非常的關鍵。他說的是，姬神秋莎是主動跟著那些黑衣人去三尺塾，而不是被強迫。這就說明她的心中已經了所求，所求的就是改變自己體質的願望。

    “我...”還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嗎，姬神秋莎？”

    “我..，我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殺了你。雖然你這些天一直沒有不良反應，但是，我身體我最清楚了。過去，有很多吸血鬼在短暫觸及到它的血液之後，都變得像沙子一樣消失。而你，也是吸血鬼！”麵對雪千夜逼近，少女終於還沒有隱藏住自己心中的秘密。

    與其說是秘密，還不說是不安。過去的事實上她產生了經驗，所以現在才無法相信雪千夜的話。即使雪千夜已經與在住在一起許多天了也一樣。

    “你是想說，如果一直與你在起，總有一天，我可能也無法壓製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從而對你下手。然後，我就會消失。原來你還在擔心這個嗎？”

    “嗯！我不想殺了你。真的不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痛苦的表情中，少女的話才剛剛說完，雪千夜已經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故意發出的笑聲回響在這片狹小的空間中，久久不能散去。

    “？”

    就在少女還在思考這個人笑什麽的時候，雪千夜已經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抱歉！我有些失態了。隻不過，你說的笑話真的非常好笑。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有著能夠殺死我的存在。但那樣存在不超過十指之數。而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你。說一句自大的話語，如果我不想死的話，沒有人可以殺死我。”說話之前，他已經恢複了平靜的神色。

    雪千夜雖然沒有見到過右方之火與理事長的水平，但與他們正式戰鬥起來，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不過，考慮到雪千夜手中還可以利用幻想殺手和已經得到的四分之三的魔導書，他的勝率還會更高。

    “可是，你是吸血鬼。而我是吸血鬼殺手。隻要這一點不改變的話，我們之間的死結就無法改變。”

    “也許你說的沒有錯！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我也給你一個選擇好了。”沒有再說什麽，雪千夜直接給出了自己的方法。

    “選擇？選擇什麽？”

    “二選一的選擇。一、我會給你一個小道具，它可以屏蔽你的體質，隻要帶著它，今後你就是一位普通人。二、我會向你證明我不會受影響，同時在你的身上印在我的印記。就像是獅子的領域，其他動物不敢進入。我是真祖印記也會擋下其他的吸血鬼。”

    兩個方法看似相同，實則卻截然不同。

    “我想問一下，這兩個選擇有什麽不同嗎？”然而，少女卻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所以，雪千夜繼續解釋道。

    “有。如果你選擇第一個，你可以成為普通人。但我並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會送你離開這裏，並且以後都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如果你選擇第二個，不論你是想繼續現在的生活，還是回到過去的生活，我都不會反對。”

    渴望著平凡的異類，所求異常的平凡。渴望，希望，渴求，所求。人類從最初的時候就羨慕著別人的生活，但在不斷的成長，有些人可以克服這樣的衝動，從而接受自己，而有些人則繼續做著那樣遙不可及的美夢。曾經的淺上藤乃就是克服了這一點，接受了自己是異常者的事實，並且很快就樂在其中。現在，這一位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雪千夜也深深的期待著。

    那麽，讓我看看吧！到底是像以前那樣，是我喚醒不得了的怪物，還是我主動讓異常變成了平常人。這兩個結果，不論是哪一個，我都可以接受。

    “這還真是一個難以選擇的選擇。”少女苦惱著。

    如果在遇到雪千夜之前，她無疑會選擇第一個，成為一名普通人。即使那是對自己的否定也好。因為，在選擇成為普通的同時，也就在心中證明了自己過去的錯誤。但是，現在出現了一位不受自己影響的吸血鬼，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說的那樣，那無疑可以讓自己的心安，同時也可以接受自己的身份。

    矛盾的心情在她心中漫延。

    一想到這些天與雪千夜的生活，還有新交上的朋友，她心中的矛盾仿佛又減輕了許多。

    沒錯！接受自己就好，即使我是真正的吸血鬼殺手也好，即使我會殺死吸血鬼也好，但現在，至少有一個我不會因為我而死是吸血鬼，這就足夠了。並不是我殺死了你們，是你們沒有那個能力，沒有那個資格。因為，這位吸血鬼真祖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選擇第二個。”心中的聲音直接從嘴上發出，少女已經做出了決定。

    “決定了嗎？你可以再想清楚一點。”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想用現在的身份活下去，我不想再逃避。如果你真的是那個對我而言特別的存在，請證明給我看。”少女的話語充滿了堅定，而且異常的執著。至少在現在這一刻，她把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了這位真祖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之前，有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堅強。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這是自己心中的聲音，她想遵從它，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

    說完，雪千夜迅速起身，把姬神推到了牆壁上，在一個非常糟糕的姿勢下，雪千夜左手用力拉下了她脖子邊的衣服。瞬間，露出了脖子上潔白的肌膚。

    而雪千夜這樣的行動也引起了姬神的不良反應。此刻，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她努力的掙紮著，希望可以擺脫雪千夜控製。但，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沒有用。

    “請等等！這是不是太快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到達那一步。而且我還沒有準備好。請不要這樣。”話語之間，她顯然誤會了什麽。

    沒有理會她的掙紮，由於他之前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為了防止出現什麽不良反應，他隻能先壓製住目標的行動能力。

    “放鬆一下！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怎麽樣，但根據書上記錄，你說不定會沉溺於這種感覺。”

    現在，他變得尖銳的牙齒瞬間刺入了姬神脖子之上的動脈。

    這就是吸血鬼殺手的血液嗎？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血液流動的聲音在這片靜寂的空間中響起。

    “唔！”

    在被刺穿的一瞬間，姬神之前的掙紮已經歸於了平靜。就像是打針一樣，在最初痛的那一瞬間之後，就沒有痛苦的存在。

    不應該說是痛苦，之後的時間，這位少女甚至非常享受著這樣感覺，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快感，更是一種靈魂上的融化。身與心的雙重刺激，瞬間擊潰了她的防禦。她在心中明白，也許自己會懷念自己現在的感覺。

    才短短的幾秒鍾。雪千夜已經停止了下來。他並不是真正的死徒，對血液也沒有什麽需要，剛剛那樣做也不是把少女變成吸血鬼，而是為了在她的血液中刻下印記。放手，姬神已經無力的倒在地麵。

    雖然他之前已經在書籍中了解過了被吸血時候的情況，但從現在看來，情況好像比他想像的更加劇烈。雖然目標沒有反抗，但看到現在好像全身無力的姬神，他才發現，原來劇烈的並不是過程，而是後遺症。

    “已經活不下去了。現在的我。”現在她衣衫不整的樣子，配合著她的生無可戀的神情。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看來過去的記載好像沒有錯。”對此，雪千夜倒是以一副認真的表情研究著。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現在，相信了嗎，巫女小姐！”

    “這個是！”轉眼，姬神看到了雪千夜一半身體上，出現了如同蜘蛛網一樣的紅色紋路，尤其是臉上，格外的猙獰。但不到一秒，它們又已經消失。雪千夜也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抗體！人類在大病治愈之後，身體會產生抗體。真祖的血脈要比人類強太多，自然也有這樣的抗體。”

    “這麽說！”

    “沒錯！我已經對你的血液產生了抗體，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會被你殺死了。不過，現在你可能要擔心被吸幹。畢竟，我是一隻吸血鬼。”吸血鬼殺手的能力對於雪千夜而言已經無用，現在需要擔心的人就是姬神秋莎，因為麵對這樣的吸血鬼，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把她吸幹。

    “這樣就好。今後，也請變態吸血鬼先生多多指教。”

    玩笑！根本不用去過多的思考，就明白這一個玩笑。所以，姬神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黑夜中，吸血鬼殺手向吸血鬼尋求著自己的祈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