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1章 妖精

字數:19492   加入書籤

A+A-




    雲帆當然不會跟著祁然去見他姐姐,下了班就直接回家。

    他一邊上班一邊上學,時間過的很快,林成終於高考了,葉修也徹底解放。

    等成績出來,葉修他們老大直接殺到林成家,差點哭了。

    林成作為這一屆的黑馬,簡直黑死人,分數超過q大的錄取分數線十多分,但是,讓他們老大差點切腹的是,那小子的誌願從頭到尾就填了一個學校--c大!

    一夜之間,他們老大徹底禿頂了。

    林成的媽可高興壞了,雖然上不成q大有點遺憾,但是林成能考上c大已經是祖上保佑了,如果按照林成高一那時的成績,能混個普通本科就不錯了,c大,他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所以等收到錄取通知書,林成一家大擺筵席,特別請了雲帆和葉修,說是如果沒有雲帆和葉修,就沒有林成的今天。

    葉修那傻小子也挺樂,小賤人是不行了,林成能跟他一起上c大他比誰都開心。

    雲帆看著勾肩搭背的葉修和林成,嘴角浮上一絲苦笑。

    孫健混了一個三流的本科,收到通知書那天他突然跑到葉修家宣布了一個重大決定,他不上大學,要去當兵。

    葉修和林成真是覺得他瘋了,但是孫健這一次卻跟吃了秤砣一樣,不管他媽哭的死去活來,幾把撕了通知書,說九月份就去報名,當兵,為人民服務。

    這個暑假格外長,葉修因為一直惦記著“睡表叔”這件事,拉著林成跑健身會所,好不容易在一家會所裏找了個教練助理的活兒,說白了就是打雜的,歸置健身器材,跑跑腿什麽的。

    不過那個教練人比較好,三十出頭,很隨和,好說話,承諾葉修他們沒事的時候可以隨便使用那些健身器材。

    這正是葉修想要的,這小子會來事兒,千恩萬謝的,把逗他那禿頂老班的本事又用到了教練身上,老大長老大短的跟前跑後,很快就跟教練稱兄道弟起來。

    葉修這人有個特點,他看順眼的人,千不好萬不好那也順眼,看不順眼的,見麵就沒個好臉色。這樣的人朋友不必多,一旦成為朋友,那就是實打實的真心結交。

    用教練形容葉修的話說,這小子就是真,不像社會上有些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自以為演的好,其實碰到眼毒的,一眼就能看出好賴。

    葉修和林成長的好,人又勤快老實,嘴還甜,在會所裏混的風生水起,每天下班都感覺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氣,也不覺得累。

    幹了不到半月,會所的老板發現最近新增了很多vip顧客,幾乎全是女的。

    老板眼珠子一轉,沒過幾天,會所的門口就多了一副宣傳海報,上麵兩個陽光小子一人舉著一個啞鈴,小模樣說不上有多健身,但絕對招人。

    好吧,縱然有出賣色相的嫌疑,葉修和林成卻幹的更起勁了,因為得了老板的青睞,加上教練的照顧,兩人除了陪那些大姐阿姨閑磨牙,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來健身流汗。

    雲帆見葉修每天精神抖擻的出門,麵色紅潤的回家,也樂得他有事兒做,根本就不管。

    兩人每天早上分別出門,晚上回家一起做飯吃,看看書,聊聊天,騷動了就抱一起親一會兒。

    自從上次在雲帆身上蹭射了,葉修再也不敢隨便招惹雲帆,火氣上來了就自己跑衛生間解決。

    他隱約知道雲帆在堅持什麽,卻不問不說,反正早晚把他拿下。

    雲帆要期末考試了,就很少去公司,因為有車,他也沒住校,每天都回家。

    等到雲帆考完試,去廣州的事提上了日程,葉修早就跟老板請了假,就等著雲帆一聲令下。

    結果在機場,葉修老遠就看見了祁然。

    雲帆正式給兩人介紹:“祁總,這就是我侄子葉修。”

    葉修站雲帆身邊,虎視眈眈的盯著祁然,大熱的天,祁然跟雲帆一樣,西裝領帶的,看著就能熱出一身汗。

    再看看自己一身t恤短褲,葉修突然覺得他還真像是雲帆的侄子,這個認知讓他特鬱悶。

    “你好,葉修,我是祁然。”祁然紳士的點頭,從行禮裏掏出個最新款的遊戲機:“拿著等會兒玩。”轉頭看著雲帆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侄子這麽大了,所以就準備了這麽個小玩意兒。”

    雲帆沉著臉,這個祁然絕對是故意的。

    昨天跟祁然提起葉修的時候,祁然可是什麽都沒說,想想祁然這舉動,也真幼稚。

    葉修簡直想跳腳,這個祁然什麽意思?暗諷自己還是小孩子嗎?

    狼崽子別扭上了,看也不看祁然手裏得遊戲機,雙手插褲兜,拽兮兮的斜著祁然:“謝謝祁總,這種遊戲機我早不玩了。”

    兩人差不多相差十來歲,卻奇異的互相看不順眼。

    雲帆在一旁充當避雷針,他是沒打算在祁然麵前遮掩他跟葉修的關係,但是顯然,祁然這狡猾的老狐狸是打定主意裝傻,還不知道這一路上得多精彩呢。

    祁然笑笑,把遊戲機直接塞雲帆手裏,湊上去故意在雲帆麵前特親密的小聲說:“這就是你的小男友?”

    雲帆麵無表情:“是啊!”

    祁然哈哈大笑,先去安檢了。

    “操,他跟你說什麽?”葉修的拳頭有點癢癢。

    雲帆勾勾唇:“他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小男友。”

    葉修心頭一跳,小男友?

    “走啊,還愣著幹什麽?”雲帆拽了葉修一把,傻小子回過神,跳上去一把摟住雲帆的肩膀,心花怒放:“你跟他說我是你的小男友?”

    “是啊,說過!”

    “那為什麽還要加個小,尼瑪,我很小麽?”

    “你不小麽?”

    “不是,我怎麽感覺我像你養的小玩意兒呢?”

    上了飛機,葉修把雲帆弄到裏麵靠窗坐,自己插在雲帆和祁然之間當避雷針,盤算著祁然要敢偷看雲帆,他就賞他兩大白眼。

    這貨也不想想,雲帆跟祁然一起上班,不說偷看,要真幹點什麽,他能阻止?

    祁然也覺得葉修這小子挺逗,就故意時不時的轉頭衝他笑一下,然後葉修每次都跟老母雞似的,氣勢洶洶瞪回來。

    雲帆實在受不了這兩人,把葉修的腦袋一把按在自己肩上:“睡覺!”

    在雲帆的冷眼射過來之前,祁然已經“睡著了”。

    到了酒店,葉修非常愉快的發現一件事,雲帆隻訂了兩個房間,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幾天,他要跟雲帆同床共枕了。

    “嗬嗬,祁總,晚安!”葉修賤兮兮的跟祁然揮揮手,還想再刺祁然幾句,被雲帆一把拽了進來。

    關上門,葉修就迫不及待的吻上雲帆的唇。

    雲帆手上的行李脫落,推著葉修把人按在了門上,四唇一旦相接馬上就難舍難分,兩人的氣息立刻變得渾濁。

    酒店這個帶著曖昧色彩的詞讓普普通通的親吻變得不那麽純潔了,兩具年輕的身體緊緊相貼,似乎也發出難耐的呻|吟。

    “雲帆……”

    “嗯?”

    “我們做……”

    咚咚,敲門聲特別和諧的響起,兩人同時一驚,雲帆拍拍葉修的臉,苦笑了一下:“是祁然。”

    “這個混蛋!”葉修深吸一口氣,謔的一聲拉開門。

    祁然的視線饒有興趣的在兩人身上溜了一圈,又瞅了瞅雲帆腳邊的行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天得早起。”

    “我知道。”雲帆的聲音還有點沙啞,像一縷醉人的酒香,慢慢飄進祁然的胸腔,絲絲入扣。

    “晚安!”祁然說,完全看不出他搞這一出的含義。

    葉修關上門,覺得祁然腦子有病:“雲帆,他會不會給你穿小鞋?”

    “不會!”祁然說起來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並且他本身一攤子事,其實也沒時間跟雲帆玩曖昧。

    隻是雲帆小看了祁然,他以為隻要向祁然表明他已經心有所屬,祁然就會跟他一直“公私分明”,殊不知他完全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這邊叔侄兩快快樂樂的洗澡睡覺,隔壁,祁然穿著浴袍對月獨酌。

    當身邊的人快樂時,總是會影射出自己的不快樂,祁然不想承認他嫉妒那個毛剛剛長齊的傻小子,盡管他確實嫉妒了。

    葉修其實睡不著,盯著雲帆的側臉數了半天綿羊,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五十八朵白雲,五十九朵白雲……

    雲帆被他看得更睡不著,隻好用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命令道:“睡覺!”

    葉修也不掙紮,眼睛感受著雲帆掌心的溫度,僅有的一點睡意都跑光了。

    “雲帆?”

    “嗯?”

    “你困了?”

    “嗯!”

    “我不困!”

    雲帆開了台燈,眯著眼看葉修:“那你想幹什麽?”

    “你說呢?”

    雲帆扶額:“明天我們要早起。”

    葉修一把掀開被子,指著下麵的帳篷:“可是……已經起來了。”

    “真是……”雲帆俯身吻住狼崽子的唇,一手沿著葉修的小腹滑了下去:“……拿你沒辦法。”

    “啊!”葉修的驚叫被雲帆係數吞沒,快感陣陣襲來,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雲帆的手中湧去。

    就像葉修從未想到生日上雲帆會主動吻他一樣,此時他也沒想到雲帆招呼都不打就一把握住了他的寶貝,對於一個隻敢想象在親親表叔身上蹭幾下的狼崽子來說,這種最直接的觸碰帶來的震撼簡直是滅頂的。

    雲帆的吻,雲帆的撫弄,狼崽子什麽都做不了,靈魂隨著雲帆的手一上一下翻騰,隨著那一波最猛烈的快|感排山倒海般襲來,狼崽的意識被拋上了九霄雲外,久久歸不了位。

    雲帆洗完手回來,葉修還雙眼無神的瞪著天花板。

    “你不去洗洗?”雲帆的聲音含著笑,葉修隻覺臉上發燙,趕緊認命的去衛生間洗澡洗內褲。

    。。。

    穆家老宅!

    大廳的氣氛不是一般的壓抑,就連穆乘風也不得不閉上嘴,二房的當家人還在,輪不到他說話。

    穆非鐵青著一張俊臉,他的旁邊,一個長相俊美的小鮮肉可憐兮兮的抱著他的胳膊,恨不能把整個身體都藏在這副高大的背影後麵。

    這小子就是穆非的弟弟穆可凡,從小以揪他家老頭子的胡須為樂,整天上躥下跳的,說是要為穆非報仇氣死他家老頭兒,可穆老頭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

    “哥,這一次你可一定要保我,老頭子說幹脆揍死我呢,自從老媽不在了,這個家裏除了你就沒人護我了,我這條小命早晚交代在老頭子的手裏。”穆可凡一邊告狀,一邊朝他親爹擠眉弄眼。

    穆非雖然年齡不大,但是他家老頭真是老頭了。當兵的結婚都晚,穆老頭差不多四十歲才得了穆非,又是個急性子,六十多就白了頭,不過看著精神很好,此時正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恨不能掏槍滅了他這兩兒子。

    穆非摸了摸穆可凡的頭,他的溫柔,也隻有麵對他這個弟弟才表現出來:“你回房去。”

    “哎,好嘞!”穆可凡得了赦令,趕緊一溜煙跑了,上樓時還不忘朝他親爹挑釁的扮個鬼臉。

    穆老頭隻能把火發在他這個同樣管不了的大兒子身上:“你真要給他投資拍電影?”

    穆非麵無表情:“是啊,可凡難得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我身為哥哥為什麽不支持?咱們家也不缺錢,就算缺錢,不是還有大哥麽?”

    穆乘風被躺槍,也不好對著穆老頭表態,隻能幹笑。

    “荒唐,演戲能當事業?”

    “演戲怎麽就不是事業?”穆非在穆乘風旁邊坐下來,他倒是沒有動氣,隻是滿臉的不耐煩。

    “我們穆家……”

    “別提什麽穆家?要說丟臉,穆家的臉早就被你在八年前丟盡了,可凡演戲丟臉,你忘恩負義算不算丟臉?”穆非掏出煙,穆乘風適時的遞上火,深吸一口氣,他其實還是沒生氣,他隻是就事論事,僅此而已。

    穆老頭一張老臉憋的通紅,他這一輩子自認光明磊落,但是不可否認,八年前那件事確實是他這一生怎麽也抹不去的汙點。

    “混賬,我那麽做是為了誰?你這個逆子,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

    穆非冷冷得打斷:“我寧願你什麽都不做,這一點,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要氣死我嗎?”

    “不敢!”穆非吐著煙,煙霧後麵的麵孔愈發的冷酷:“我今晚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以後的人生你休想再指手畫腳,還有可凡也是,我們的路該怎麽走,我們自己負責,你閑著沒事養養花遛遛狗,我們保證不氣你。”

    穆老頭的拐杖把地板砸得咚咚直響:“你還在恨我,為了一個外人,你就這麽恨你的親爹。”

    穆非的視線穿過煙霧刀子一般射過來,寒聲道:“他不是外人,他是你救命恩人的兒子,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某老頭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那是一個男人,你……”

    穆乘風趕緊上去幫著順氣:“二叔,你消消氣,有話慢慢說。”

    “乘風,你說說……”穆老頭被穆非氣狠了,以為穆乘風是站在他這邊的:“你說雲家那孩子有什麽好?就算好,也是個男的,男的能娶來當老婆嗎?”

    穆乘風目光一深,轉向穆非:“那孩子姓雲?”

    穆非鼻子哼了一聲,沒說話。

    穆乘風這時也不管他的二叔了:“我記得你那有張照片,還在嗎?”

    穆非斜了他大哥一眼,不明白穆乘風怎麽突然對他的私事感興趣了。

    “我給你看個東西。”穆乘風用手機打開瑞禾的公共郵箱,調出了那張照片,遞到穆非眼前。

    穆非先是隨意一瞥,接著,他的身子就被定住了。

    穆乘風一看他這神情立刻就明白了:“我第一次見到雲帆的時候就覺得眼熟,但他戴著眼鏡,模樣也跟你那照片上的相去甚遠,竟然一直沒想起來。哦對了,上次在機場你不是問我看誰嗎?就是他,他當時也是去接機。”

    穆非掏出皮夾,從裏麵抽出一張照片。

    那照片被仔細的塑封過,保存的很好,照片中兩個少年站在一起,年輕的臉上是純真開懷的笑,一如那段被歲月深深埋葬的青蔥年華,每每想起,總是能讓人痛徹心扉。

    穆非再一次陷在那段回憶中無法自拔,如果當初沒有拋下他……如果當初沒有鬆開他的手……如果……

    穆乘風很驚訝:“三年前不是說你找到他了嗎?怎麽又……難道這幾年你不清楚他的事?”

    穆非的視線還是緊緊的落在照片中雲帆的臉上,那樣的年輕,那樣的美好,他的雲帆,那個時候是最單純最漂亮的少年。

    “我答應過他四年內不出現。”不止不出現,他也沒叫人打聽雲帆,不是不想,而是怕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穆乘風拍拍他的肩膀:“難怪你不知道,雲帆現在就在瑞禾上班,並且,他正在和祁然交往。”

    穆乘風以為他會暴怒,誰知他隻是淡淡的問了句:“就是那個小子?”

    “是,祁然對他好像也非常著迷,為他花大手筆買了一座度假村,取名就叫白雲山莊。今天兩人已經飛廣州,據說白雲山莊重新整頓後首次開門迎客。雲帆還挺有經商頭腦,我看過他們那個山莊的策劃方案,做的非常不錯。”

    “是嗎?”穆非嘴上淡淡的,另一隻手卻已經深深的陷近沙發裏……

    我的雲帆,是真的已經不要我了吧?穆非隻覺滿心悲涼。

    穆乘風也知道他的性子,適時閉嘴:“你也別想太多,我看他們還沒住一起,你要實在忘不了,還是有機會的。”

    穆老頭重重一咳:“乘風,你這什麽意思?”

    穆乘風趕緊賠笑,找了個借口遁了。

    穆老頭走後,穆可凡鬼鬼祟祟的下來,小狗一樣蹲在穆非跟前:“哥,你去把人搶回來啊,不就是廣州嗎?又不遠,飛機幾個小時就到了。”

    搶回來嗎?

    穆非想到三年前,他差點就逼得雲帆跳樓了,怎麽敢?

    第41章

    廣州的七月可以用兩個字形容,暴熱,恨不能把人熱成人幹的那種。

    葉小爺戴著墨鏡,手裏攥著一瓶凍成冰塊的礦泉水,他找了把太陽傘躲著,熱得連下海的想法都沒有。

    白雲山莊度假周的主題是親子,所以來這邊玩的幾乎都是一家三口,所有的家庭都穿著山莊發的親子泳裝,每家的樣式顏色都不一樣,瞟眼一看,能一眼分出哪是一家的。

    葉修覺得怪有意思的,他從小沒怎麽跟父母出去玩過,跟個養在深閨的小姐似的,隻有長大了才會跟林成和孫健出去瘋。

    看著別人臉上的笑容,他也無端的跟著高興。

    想到這,葉修掏出手機,自拍了一張給林成和孫健那兩逼發了過去,照片上的他除了一副墨鏡也就剩下一腦門的汗水和下巴了。

    林成很快回信:【雲帆呢?】

    葉修回了一個字:【忙!】

    雲帆是真忙,早上把他帶到山莊後人就不見了,當然,跟著一起不見的還有祁然,葉小爺心裏老大不痛快了。

    剛跟林成吹完牛,天上傳來陣陣轟隆聲,雲帆那清冷淡雅的聲音也隨之在山莊各地響起。

    這是進入到派發禮物的環節了,葉修躺在沙灘椅上,天上七八架滑翔機轟隆隆的盤旋著,包裝精美的小禮物雨點一樣從天山灑下來,整個山莊都沸騰了,人們歡呼著,不管撿到的禮物多麽微不足道,卻是實實在在的開心。

    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落在葉修的太陽傘外,葉小爺懶得動彈,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把那盒子撿起來遞到葉修跟前:“叔叔,這是你的。”

    葉修滿頭黑線,心想小爺就算長的高大威猛,但一張小臉應該還嫩吧?怎麽就叔叔了呢?下一秒才想起他大爺臉上戴著墨鏡,也難怪人小朋友看不出他長得有多嫩。

    “我不要,給你吧!”

    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媽媽說人人有份哦!”說著就把那盒子扔到葉修肚子上,跑了。

    葉修打開包裝,裏麵是一隻塑料做的小狼狗,齜著牙,吐著舌頭,好不威風,可以掛在鑰匙上。

    “嘿,跟小爺倒還挺像!”葉修樂了。

    “你在這日光浴?”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葉修轉頭看了一眼,腮幫子狠狠地抽了幾下。

    祁然還穿著襯衣,係著領帶,西褲皮鞋,西裝外套被他擱在手彎裏,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你不熱嗎?”

    “熱!”祁然一屁股坐到太陽傘下,外套被他隨手扔地上,兩把扯了領帶。他這動作如果是葉修做,那就是一個小流氓的造型,但換祁然做出來,還是那麽的賞心悅目,成熟瀟灑。

    葉修真不想跟他呆一塊兒,但更不想出去曬太陽。

    “雲帆呢?”

    祁然把襯衣扣子也解了兩顆,這才覺得舒服多了:“他還脫不開身。”

    葉修知道雲帆是這度假村的總經理,他也知道白雲山莊的真正老板是祁然,雖然很多事他不清楚,一些該知道的雲帆沒有瞞著他。

    他有點心疼雲帆,本來還有一年才大學畢業的人,現在卻管理這麽大的山莊,下麵據說還有酒店,酒樓什麽的。雲帆不是天才,每天看書看到半夜,葉修知道雲帆這兩年有多辛苦。

    祁然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前期投放廣告的時候我還猶豫過,你看看,果然,雲帆是對的。”

    葉修雖然不明白,但是從遊客的數量,以及遊客臉上的表情他可以判斷出,親子周的推出是成功了。

    本來不想理祁然的,葉修卻忍不住得瑟:“那當然,雲帆就沒有錯的時候。”

    祁然看了看葉修:“據說雲帆是借住你家?”

    “什麽借住?我們就是一家人!”祁然真是太不會聊天了,葉修很搓火。

    祁然的視線飄的很遠,葉修隻聽他仿佛自言自語的說:“有些人的路能走多遠,並不是看前方有沒有路,隻要他想,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葉修一愣:“你什麽意思?”

    祁然勾了勾唇:“沒意思。”

    葉修不是腦殘,祁然這話明顯是有所指。

    晚上吃了飯回到酒店,雲帆才算得空。

    祁然道貌岸然的對雲帆說:“我明天就回去,你帶著葉修好好玩。”

    葉修自從聽了祁然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變得沉默起來,此時也沒注意到祁然投來的別有深意的一瞥。

    雲帆把葉修推進房間,疲憊的跟祁然道了晚安。

    關上門,雲帆從後麵抱住葉修,今天忙了一天,兩人連午飯都沒一塊兒吃,那麽忙,他卻非常想他。

    “是不是很累?”葉修任他抱著,廢了很大的勁才壓製住轉過去吻他的衝動。

    雲帆懶洋洋地哼了一聲:“還好。”

    葉修心裏亂哄哄的,他看得出來,雲帆雖然很累,但同時他也相當的有成就感,他那麽年輕,白雲山莊就是他一手打造的王國,至少在這個王國裏,他是成功的。

    未來的路還那麽長,還有無數的成功在等著他。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而葉修卻幻想有那麽一天,雲帆的世界裏隻有一個他。

    “怎麽了?”雲帆摸摸葉修的額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中暑了?”

    葉修再也忍不住,推著雲帆倒在床上,氣勢洶洶的壓上去,狠狠吻住。

    雲帆閉上眼,這一刻,他也想。

    這個吻並沒有雲帆想象的纏綿很久,火氣剛升起來,葉修卻突然抽身去了浴室,雲帆有點不解,不知道葉修又在鬧什麽小脾氣。

    過了一會兒,葉修沉著一張俊臉出來:“熱水放好了,你不是累嗎,去泡泡。”

    雲帆眼中滑過一絲訝異,故意逗他:“要不,一起?”

    “操!”葉小爺發飆了:“你他媽別成天勾|引我,哼,小爺決定了,現在不動你。”

    雲帆一愣,這話可不像葉修會說出來的。按照葉修對雲帆的垂涎程度,不是恨不能立刻推到嗎?

    “阿修,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你趕緊給我洗澡去,被困在襯衣裏一天,你不難受?”

    雲帆眼眸深了深:“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這個“有人”當然是有所指。

    葉修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不是給我時間確定這段感情嗎,我覺得你說的對,我準備聽你的話。不過你也別給我到處浪,乖乖給我守身如玉,懂了麽?”

    雲帆挑了挑眉:“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些話是你說的。”

    “操,看不起人是不?小爺也是有定力有恒心的人,我要向你證明,我這輩子,他媽就跟你耗定了。”

    雲帆進了浴室,葉修把自己摔到床上。如果祁然用的是激將法,那麽葉修心裏清楚,他上當了。

    該死的,祁然那個混蛋,是打定主意自己會上當吧?他以為就憑他三言兩語他葉修就會退縮嗎?

    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葉修自嘲的想,他這自己動手和偷偷洗內褲的日子還有得熬啊。

    雲帆沒想到葉修還真是發了狠的,兩人躺一張床上,葉修也隻是湊過來接了一會兒吻,火氣上來了直接去浴室衝了個澡,再上床就躺的離雲帆遠遠的,甩他一個後腦勺。

    葉修正數著白雲,後背上一暖,白雲自己貼上來了。

    雲帆摟著葉修的腰往懷裏帶了帶,狼崽子立刻氣息不穩:“你,你他媽故意的吧?”

    “囉嗦,睡覺!”

    “你這樣讓我怎麽睡?”

    雲帆的聲音裏含笑:“你的定力呢?”

    “……你給我等著!”

    第二天,葉修睜開眼就看見雲帆手裏拿著那隻小狼狗。

    “你今天忙不忙?”

    “忙……這東西挺像你。”

    葉修一把搶過來,欺身壓住雲帆,齜著牙:“是啊,它是我兄弟。”

    雲帆不自然的笑笑:“寶貝,你頂著我了。”

    “美人,小爺身體是不是很棒。”

    雲帆瞟了瞟那高聳的帳篷,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發育的不錯。”

    葉修被他看得心火直竄,低頭在他唇上狠狠吸了一口:“操,妖精!”

    親子周很快就結束,葉修回想這一周,也就每天晚上還能跟雲帆親熱親熱,白天根本就找不見人,他自己閑著沒事,就跑去跟人學潛水,出海玩了幾次,倒也盡興。

    不過回到家,據林成說,他黑了一圈。

    葉修還挺樂,黑好啊,黑顯得咱更男人。

    雲帆下學期就是大四,他已經向學校打了實習報告,從這個暑假開始,他就開始在瑞禾朝九晚五的坐班。

    從廣州回來的第二天,他剛到公司,梅姐就告訴他,穆總有請。

    對於穆乘風,雲帆莫名避之不及。

    雲帆上來的時候穆乘風還在用早餐,一個總裁,坐在辦公桌前啃麵包,這種畫麵與穆乘風平日裏的形象出入很大,雲帆進門就愣了一下。

    不等他開口,穆乘風就朝他招招手:“雲帆來了,進來坐吧。”

    雲帆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穆總,我看我還是過一會兒再上來吧。”

    “沒事,你進來坐,我有話問你。”

    聽他這麽說,雲帆隻好進去,也沒坐,就站在穆乘風左前方,這是一個恭敬且刻意保持距離的舉動,穆乘風眼底滑過一抹讚賞。

    穆乘風幾下吃完早餐,擦了嘴和手,這才開始談話。

    “雲帆,你確定我們以前沒有見過?”

    雲帆不動聲色的抬了一下眉,他當然不會說他覺得穆乘風的眼睛像一個人,就算是心裏有假設過,他也盡力不去想。

    “穆總,我們之前肯定沒見過麵。”

    穆乘風聞言笑了笑,盯著雲帆看了半天,才又道:“雲帆,難道你就不覺得我很像一個人嗎?”

    雲帆心中一震,背脊瞬間僵硬,盡管他竭力不露神色,但穆乘風的眼睛何其毒辣?

    穆總高深莫測的笑了!

    轉身的時候,雲帆看見辦公室另一頭會客區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正冒著熱氣。

    那一刻,雲帆好像踩著棉花,一步一步,把他自己送進了一個牢籠。

    第一次,他體會到什麽叫做走投無路。

    他完全可以肯定,穆非就在那間屋子裏,就在穆乘風休息室的門後,他們就隔著一扇門。

    但他還是心存僥幸的衝進祁然的辦公室,一把揪住祁然的領子:“說,穆二少是誰,他叫什麽名字?”

    他不知道他的樣子有多嚇人,聲音在發抖,手也在發抖,哪怕又過了三年,隻要穆非一靠近,他還是會覺得恐慌。就好像那個人是個恐怖的惡魔,會把他撕碎,會把他推進那充滿絕望的無底深淵。

    祁然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答:“穆二少,就是穆非啊。”

    “不對,你說謊,穆非是老大,他有個弟弟,他怎麽會是什麽二少?”

    見他這副極度失控的神情,祁然心思百轉,立刻確定穆非跟雲帆之間,恐怕……狠狠的有點什麽。

    “他們穆家祖上留下來的傳統,整個家族拉通排的大小,穆乘風排行老大,穆非是二房長子,排行老二……”

    不等祁然說完,雲帆已經鬆開了他:“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心中的僥幸最終破滅,雲帆反而漸漸冷靜下來。

    祁然理了理衣服:“雲帆,你認識穆非?”

    嗬嗬,豈止認識?

    雲帆用了最快的時間恢複正常,再開口,他已經又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雲帆:“祁總,我先去忙了。”

    祁然知道他撬不開雲帆的嘴,等雲帆出去後,幹脆上樓親自找答案。

    總裁辦公室,穆非站在窗前,他以為雲帆會第一時間離開這棟大樓,但是他顯然錯了,此時的雲帆已經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穆非說不上來是安心還是失望,三年,足以讓雲帆離他越來越遠。

    穆乘風搖搖頭:“我看,他可能是真的不想看見你。”

    他這話等於沒說,事實早已擺在眼前。

    “你真不見他?”穆乘風很好奇,他這個二弟有非一般人的自控力,既然恨不得拿命去愛,又是如何做到人在眼前卻不露麵的?

    穆非轉過身,聲音是一慣的冷:“見,但不是現在,離我答應他的時間還差十四個月。”

    “你可真是我們家的情聖啊。”穆乘風話音剛落,祁然就推門進來了。

    祁總進他姐夫的辦公室是從來不敲門的,他這麽猛地出現,穆乘風和穆非同時止住了話頭。

    “你這小子,什麽時候才知道敲門?”穆乘風哭笑不得。

    祁然大大咧咧的,過去一屁股歪進沙發裏:“反正你也不敢把你那些小情兒帶進公司來,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我敲門幹什麽?”視線假裝不經意的落在穆非身上,祁然歪著頭:“姐夫,這人誰啊?”

    穆乘風和穆非配合他裝傻,穆乘風擺明了看戲,老奸巨猾的聳聳肩,把皮球踢給了穆非。

    穆非實在高冷,加上心情本來不好,根本就懶得在這認親,並且這人還是他的情敵。

    鼻子裏冷哼一聲,穆非轉身就準備走人。

    穆乘風不好掃了祁然的麵子,趕緊叫住穆非:“哎,老二,過來,我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

    “老二”這個稱呼實在不雅,平時穆乘風也不會這麽叫穆非,結果今天也不知道是人太惡劣了還是怎麽的,穆非最大的禁忌就這麽被他禿嚕出來了。

    祁然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一通爆笑:“老二?哈哈,姐夫,老二?”

    穆非猛地停住腳步,穆乘風立刻覺得這辦公室的空氣至少涼了八度。 百度@半(.*浮)生 —寶貝,原來你是攻

    完了!

    祁然正笑得歡,領子上突然一緊,砰,臉上接著就挨了一拳,嘴裏立刻彌漫著鐵鏽味。

    穆非的聲音聽著就讓人牙齒發寒:“好笑?”穆非這一拳當然不是為了“老二”,具體因為什麽揍祁然,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祁然不笑了,他這個人,可以是紳士,也可以是流氓。

    所以下一秒,祁然的回答就是,砰,一拳砸在穆非的臉上,又快又狠,完全沒有考慮的空隙。在他見到穆非的那一刻就無比確定,這個穆非絕對跟雲帆有過什麽。

    兩人就像兩頭蓄勢待發的鬥牛一樣,不甘示弱的瞪著對方,似乎要把對方頂個腸穿肚爛才甘心。

    坐在總裁椅上的穆乘風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右手中指有節奏的無聲的敲擊著桌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