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箏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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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箏倒沒這個意思,她確實是想要買這些冰蠶。剛才會那麽轉折,也不過是想讓這人感受一下看到希望卻又馬上絕望的感覺。

    再晴馬上拉過嶽箏,恨鐵不成鋼道:“你手上能有多少錢,還買這些死物,你沒見那地上的冰蠶一個個兒的都不行了?”

    嶽箏笑著安慰道:“姐姐放心,我知道分寸”。想了想略放低了聲音:“我本來就想養冰蠶的,如今能這麽便宜買下,也賺到了啊。”

    再晴看著她就像看傻子一樣,“你確定不是想好心地給這些冰蠶收屍”,又哄勸道:“好了妹妹,你想養,我讓敬弟給你些就是了,何必扔銀子?”

    正說著,那婦人打斷道:“你們商量好沒,可別是拿我打趣。”

    嶽箏也不管再晴的眼色,轉向那婦人道:“你讓人把這些蠶,現在馬上送到張府,路上不準顛簸,小心一些。”

    婦人聽到張府二字時,又不敢應了。可是轉念一想,她又不是騙人,是這人自己願當冤大頭,還能給她判個罪不成?

    這麽一想,點頭幹脆應道:“先付錢。”

    嶽箏笑了笑,將那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從袖口掏出,其實是從異園草屋內的小桌子上轉移出來,遞到婦人手中。

    再晴白了她一眼,輕道了聲:“敗家。”

    剛剛那麽明顯地幫那一對祖孫,她就不說了,那些錢也沒多少,現在呢,說話間就送了五百兩出去。

    真是,太敗家了!

    那婦人收下銀子,還有些不可置信,真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麽沒腦子的人!一臉欣喜地就喊過來幾個夥計,如此這般的囑咐了。

    下一聲,這婦人又喊過兩個小夥計來,吩咐道:“你們把這人帶到衙門去,再找人寫張狀子。”

    收回幾百兩,婦人心中好受一點,不過想想其餘的銀子,還是心疼。想著這人沒錢,就是把他在大牢內關一段時間解解氣也好。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輕柔亮麗的女聲:“且慢。”

    眾人都隨著聲音看去,最後關頭,救人的人出場了。

    嶽箏看著羅裙微動,輕盈地踏進店鋪內的齊若蘭,想也知道這接下來的戲碼,便對再晴道:“姐姐,咱們回吧。”

    再晴看著她搖了搖頭,對這八卦也沒什麽興趣了,在仆婦的小心護持下,先走了出去。

    嶽箏離去前,不禁又回頭看了看正問那婦人有什麽條件的齊若蘭。卻感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是一臉黑氣的唐文,便再次朝他笑了笑。

    我可沒有非要救了你,讓你錯過和你心儀女子的相遇。

    嶽箏笑得有些嘲諷,下一刻就被兩個孩子拉著走了出去。

    外麵再晴正站在人少的地方等著。

    嶽箏與兩個小家夥還沒到跟前時,背後就有人喊道:“這位夫人,請留步。”

    聲音裏全是討好。

    嶽箏疑惑,見是齊鳴,了然而笑,微福一禮:“齊老板好。”

    齊鳴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接著又問:“您與張夫人?”

    再晴根本懶得理這種想攀關係的人。

    嶽箏笑道:“我們是結拜姐妹。”

    齊鳴心中一陣,直歎可惜,莫北軒怎麽就把她給休了呢!

    臉上卻笑道:“原來如此”,又道:“上次的紅梅雪狐繡圖,真是多謝夫人相贈。”

    他這感激的話說地倒不假,那紅梅雪狐還沒剛裝成小插屏擺上,就被王府的一個侍衛給拿走了。雖然感覺可惜,但是好歹算與王府有了聯係。

    況且這繡品也是白得的!

    “您太客氣了”,嶽箏說道:“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

    齊鳴一聽,想說的話也隻得連忙打住。而且這女人又與張府君家裏有牽連,他這個時候再說說請她去做繡娘,怕是不行的。

    目送著女人窈窕的身姿越來越遠,齊鳴想到前兩天隱晦地跟妹妹說讓她幫著把北軒休掉的這個妻子接來時,妹妹一臉氣極的模樣。

    說什麽她看了那刺繡,技藝隻是一般。她照樣也能繡出!

    齊鳴輕輕哼了一聲,那樣的繡技,沒有十年能行嗎?

    看那女人長得也不錯,一個人帶著個孩子過的定是不易。不僅繡技卓絕,與張家也有一層關係,他將她接收了,也未為不可。

    這麽大的一股潛力,讓給莫北軒,他還舍不得呢!

    再晴漫不經心地問道:“剛剛那個不是靈兒嫂子家的哥哥?妹妹你是怎麽認識的?”說著這才想起,被李先生打斷之前,正是莫靈兒在找妹妹的麻煩,隨就吃驚道:“妹妹,難道跟莫家是舊識?”

    與莫家之前的關係,嶽箏經過考慮,還是決定隻要不是莫家人嚷嚷出來,她也是不會說的。畢竟這關係到曲兒,是她不成婚就有了身孕,真的鬧出來,她和兒子隻怕在這裏也待不下去了。

    相信莫北軒應該也不覺得他帶了綠帽子是什麽光彩的事,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所以嶽箏決定隱瞞,盡管她一點都不想欺瞞這個姐姐。

    嶽箏點了點頭,“與莫家的人以前是鄰居,有點過節。”

    再晴怎麽聽不出來,說的這麽簡單,就是不想多說,那她也就不問了吧。

    也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個妹妹有許多事都是她不清楚的,但她還是沒由來地相信她。

    嶽箏轉了話題道:“姐姐,咱們回去吧,再晚些,那些冰蠶隻怕真的就沒救了。”

    再晴聽了,雙眼圓睜,吃驚道:“妹妹,你說,你能把那些冰蠶救回?”

    嶽箏是挺有把握的,隻是在張家不能隨意使用異園的蠶桑花,就不知把握幾何了。當下卻點頭道:“當然了,若不然我可不舍得我那五百兩銀子。”

    再晴卻又噗嗤一聲笑了,“我說你啊,說什麽買蠶織紗,一圈下來,淨買些老弱病殘的。我看,我的那一匹紗是沒指望了。”

    說說笑笑間,又經過了開始時歇息的那個茶鋪子。

    再晴身邊的仆婦見她一直走了這麽時間,很不放心,便請示讓她們先坐那裏歇一會兒,她去找兩個轎子來。

    再晴也確實走地累了,便也點頭同意。

    小莫曲累得有點蔫兒,隻牽著娘親靜靜地不說話,就連一直很活潑的張玄,這時也老實下來。

    而嶽箏倒沒有多累的感覺,心裏急切盼望著回去瞧瞧那些冰蠶。隻是見兒子累成這樣,便也跟著過去了。

    還沒剛在茶攤下的陰涼處坐下,就聽見思源的聲音欣喜地喊道:“奶奶,曲兒公子,你們終於出來了。”

    這裏並不是交易的中心,人比著裏麵稀疏多了。

    北策與思源正坐在茶鋪子十幾張桌子遠的地方,一看見她們,北策就已疾步走了過來。

    剛才還蔫蔫的小曲兒,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跳下凳子迎著北策喊道:“小叔叔!”

    小孩子的怨很短暫,早就在這幾次北策領著他玩耍的過程中消散了。

    北策仍是那一身黑服,白邊。

    他亦是笑著蹲身,接住衝過來的小曲兒道:“有沒有想小叔叔?”

    小曲兒點頭,大聲道:“想。”卻又問:“小叔叔,你怎麽一連好幾天都不去看我們?”

    北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不容他說什麽,嶽箏就過去拉開了兒子,道:“小叔叔忙著學習呢。”

    北策也順勢站了起來,看著嶽箏輕喃了一聲:“箏姐姐。”

    嶽箏故作聽不出其間的思念,擺出長輩的氣勢道:“不用去書院嗎?在這裏等多長時間了?”

    北策從聽思源說在城裏遇到她時,就心焦火燎地想出門找她。但是娘卻把他看得嚴嚴的,今天能出來,還是昨天在娘跟前說了那麽多好話,又說今天想出來會友。

    這才出來,沒想到一見麵,她就是這麽一句話。

    不論心中多在乎這個女子,北策在她麵前,就是說不出心中的想法,她總是能讓他有點怕的。

    這時雖然心中不好受,他也隻是悶悶地說:“這幾天書院裏休課。”

    嶽箏拉著小曲兒坐下,倒了茶讓他喝,才不苟言笑地對北策道:“你如今就該專注學業,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北策看了她一眼,又忙調轉了目光,悶悶地嗯了一聲。

    再晴聽到曲兒對北策的稱呼,就知道這妹妹與莫家定然關係匪淺。

    卻也隻是當做沒聽見,什麽話也沒有問。

    北策卻突然遞給嶽箏一串鑰匙,看著她道:“箏姐姐,這是紫石巷那處房子的鑰匙。你以後進城,來不及回去,就去那裏。”

    嶽箏沒有接,對他道:“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我們自然不會露宿街頭的。”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我也打算在這裏買一處院子,以後就住城裏了。”

    北策聽說,手不自然地僵住。

    都打算住城裏來了,為什麽不跟他說?不要這鑰匙?

    “晴兒,怎麽還在街上?”張目的聲音很快地由遠及近。

    他停在妻子身邊,看著她曬紅的臉龐,不禁責備道:“不是說隻在外麵逛一會兒?”

    再晴隻喝茶,不接這個話,問道:“你不忙了?”

    張目也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無奈道:“基本上沒我們的事了。”

    陸鴻與莫北軒也隨後過來了這邊。

    遠遠地看見北策,莫北軒心頭就騰起一股無名火,卻強撐著到了跟前,壓抑著道:“策兒,怎麽在這裏,你不是約了同窗?”說著看了背對著他坐的嶽箏一眼。

    北策看了他一眼,聲調平平道:“已經分開了,我來這裏喝茶。”

    陸鴻看出了那背影是嶽箏,也沒管與平時不同的北軒,上前問道:“你的傷口好了?”心中卻在疑思,她與北策剛剛明顯在說話,是認識的?還有上次魯敬也說過……

    他們是什麽關係?

    陸鴻又不動聲色地將莫家兩兄弟看了一眼。

    嶽箏回道:“勞你關心了,已經長好了。”

    陸鴻笑了笑,也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又招了招手對小曲兒道:“小子,過來。今天都買了些什麽?”

    小曲兒愣愣地看了莫北軒一眼,才站到陸鴻跟前,輕聲回道:“買了許多蠶寶寶。”

    陸鴻每次看見這兩母子,心情都很不錯,這便把小曲兒抱到身邊坐下,又問嶽箏道:“你打算養蠶?”

    嶽箏點了點頭,“是的。”

    陸鴻很支持的樣子,“到時候找我,我給你找買家。”

    金川蠶繭、絲紗都是不愁賣的,陸鴻這麽說的意思,是幫她找價格給的最高的買家吧。

    這個人對她好像真的很關心。

    嶽箏笑著道:“好啊,那我就提前謝謝了。”

    北策看著他們言語間的熟悉,心中很不舒服,問道:“介之大哥,你和箏姐姐什麽時候認識的?”

    箏姐姐?

    陸鴻聽到這個稱呼,笑看了嶽箏一眼。

    對北策道:“認識一段時間了,倒是你們,看著也很熟悉。”

    陸鴻有些試探的意思,但要試探什麽,他也不清楚,總覺得有一團迷霧。從認識這個女人這幾天以來,他就經常夢見那天晚上的場景。

    以前夢中並不清楚的女人的臉龐,這幾天晚上都變成了眼前這個女人。

    他對她,真的好奇極了。

    能讓他產生這種感覺,而且又是獨身一個帶著孩子,來自北方。

    可是看這孩子的年齡,卻又不相符合。

    陸鴻感覺中這才如一團迷霧,他需要了解這個女人。

    北策沒有回答時,莫北軒就接過話道:“隻是在老家的鄰居。”

    陸鴻看了眼有些急切的莫北軒,了然地點了點頭。

    心中卻已在考慮,是否該再派人去那個山頭附近的村子裏尋找?不然心中便總掂著那個女人,沒心情開始新的生活。

    莫北軒隨即就提出告辭,並讓北策跟他一起走。

    再晴這時拉了拉丈夫,眼神示意他看陸鴻對小曲兒和顏悅色的樣子。

    張目看了一眼,又疑惑地看著妻子,不明其意。

    再晴看著他,笑了笑,才小聲道:“你覺得陸鴻配妹妹怎麽樣?”

    張目聽了,不禁又轉頭看了一眼,也小著聲音道:“你別亂牽線!”

    “我妹妹難道配不上他?”再晴聽出了丈夫的意思,不服氣地道。

    張目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介之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還不至於娶一個帶著孩子的……”

    雖然丈夫分析的很實際,再晴還是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當即站起身來,朝嶽箏道:“妹妹,回府了。”

    然後也不理丈夫,轉身就走。

    仆婦已經找好了轎子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了。

    嶽箏跟著起身,想著剛才莫北軒離開時警告似的那一個目光,心中不怎麽好受。伸手去牽兒子,陸鴻卻擋住了道:“你前麵走,我帶著他騎馬過去。”

    說著又解釋般道:“我跟潛之還有事要談。”

    小曲兒聽了,忙向她擺著小手道:“娘,我跟著陸叔叔一起。”

    ……

    兩個男人騎著馬,馬上前麵各坐了一個小孩子,跟在轎子後麵一前一後的朝張府而去。

    ……

    再晴從轎子裏出來時,對著緊張地過來扶住她的丈夫挑釁地笑了笑。

    張目頗為無奈,女人就是太容易多想。

    不過他也有點覺得,這好友表現得也太多事了點。

    張府是三進三出的一座大宅子,內部安排也很有特色。

    前院一條大路兩邊種著絨絨的草坪,第二進就是起居的地方,最後麵是一個小花園,旁邊是些下人居住的地方和雜物房。

    一到府裏,張目與陸鴻就朝書房去了。

    再晴則拉著嶽箏邊四下介紹,邊向裏走。

    親自給嶽箏安排了客房,再晴這才說要回房躺會。這樣逛了一大上午的街,她真的累到了。

    嶽箏當然巴不得再晴去休息,這樣她就有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好去看她買來的那些冰蠶。

    嶽箏跟在一個仆婦身後,到了最後麵的院子,東廂邊上的一個空曠的房間內放的就是她買的那幾十籮筐幼蠶。

    到了地方,嶽箏就找了個借口讓那仆婦下去。

    張玄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浴換衣去了,小曲兒不要去,就跟著娘親一起來看蠶寶寶。

    他一進屋子,就迫不及待地跑過去看那些透明的冰蠶,已見許多都僵臥著不動了,伸出手指搗了搗,還是不動。

    小曲兒不禁擔心道:“娘親,它們好像都死了。”

    嶽箏也忙過來看,用手指撥了撥,這才放心道:“沒關係的,咱麽把這些蠶寶寶帶到異園,喂它們些沾了蠶桑花蜜水的蠶桑花,很快就好了。”

    小曲兒一聽,就很懂事地說:“我在這裏幫娘親看著。”

    雖是小小年紀,卻知道幫助娘親保護這個秘密。

    嶽箏欣慰地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把蜂兒放了出來陪著小家夥,又取出了一盤子晶瑩瑩的櫻桃,讓兒子在外麵邊吃邊等,嶽箏這才進了異園。

    在異園內各種活動都很方便,沒一會兒就在每個籮筐上都布滿了蠶桑花。

    大部分的冰蠶都能在嗅到蠶桑花誘人的味道時,沙沙地食上兩口。

    嶽箏耐心地等待著,一刻鍾之後,幼蠶進食的沙沙聲才越來越有力。

    又待了一刻鍾,嶽箏看了看,隻有極少數的幼蠶仍是沒動靜,大部分地都已經活躍起來。

    見到如此,她便連忙閃身出來。

    不能一下子讓幼蠶就好的太明顯。

    嶽箏出來時,小莫曲正翹著小腿兒坐在一個凳子上吃櫻桃。

    看見她出來,就驚喜地問道:“娘,蠶寶寶都好了嗎?”

    嶽箏點了點頭。

    小莫曲跳著下來,小跑過去看那些冰蠶。這些冰蠶已變得更加晶瑩,一個個兒地正不知足地吃著隻殘剩些花蕊的蠶桑花。

    小莫曲十分高興,一個籮筐又一個籮筐的跑著去看。

    張府的下人的確事事精細,這間房內已經放了不少的桑葉。

    嶽箏便挑了些嫩葉,與小家夥一起散布在那些冰蠶上。

    食過蠶桑花的蠶,吃些普通的桑葉也是可以的。

    在張家,她哪裏去找稀少的桑葉嫩芽?隻好委屈這些蠶寶寶,讓它們先吃的簡陋一些吧。隻希望它們不要挑食才好。

    之後,嶽箏才去看了那幾籮筐普通的蠶寶寶,一個個兒的正抱著桑葉吃的正歡呢。

    一個房間內都是沙沙聲。

    ……

    嶽箏帶著小家夥回到客房,魯奶媽正好派人來喊他們去吃飯。

    張目和陸鴻據說是書房內沒待一會兒,就被人請走了。

    再晴用午飯時,一副強打精神的樣子。

    張玄則根本沒有過來,魯奶媽不無寵溺地道:“小公子怕是累壞了,睡得正香呢。”

    畢竟跑了一上午,嶽箏也很累,用過飯,就帶著兒子回客房休息。

    客房內這時已經準備好了浴桶,還有兩身換洗的衣物。而小曲兒則被兩個丫頭抱走了,說是去另一邊洗浴。

    嶽箏舒服地洗過澡,小家夥也被人抱了過來,不過這時已經睡著了,嶽箏從丫頭的臂彎中接過兒子,感激地對她笑了笑,就將他放到床上,自己也隨即在一邊睡下。

    剛沾床,就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已是日影西斜,兒子已經不在身邊了。

    嶽箏坐起身來,聽著外麵隱隱地傳來小孩子的嬉耍聲,下床梳好發髻,開門出去。

    小曲兒與張玄兩個,正在那裏與幾個年紀十三四歲的小廝在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嶽箏走過去時,正該小曲兒做官兵。

    小家夥正滿臉豪情地接過一柄木刻的寶劍,掛在腰間,看見嶽箏過來,猛地就想起他的弓箭。

    跑到嶽箏跟前,他行了一個自編的軍禮,然後問道:“娘親,現在可以把我的弓箭還給我了嗎?”

    從王府出來,嶽箏就把小家夥手中的弓箭沒收,到無人處收進了異園。這孩子,太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了。

    那天的混亂,根本沒有嚇到他。就是在王府那兩天裏,還總是拿著他的小弓箭練習準頭。

    嶽箏訓斥他,不準他再碰這弓箭。

    她實在是擔心,就兒子這握著弓箭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再讓他帶著,還不定惹什麽亂子呢。

    誰知小家夥卻跟她說,他就是要把準頭連好,以後就能保護娘親,還理直氣壯地說他以後再也不會像那天一樣亂射箭了。

    可這依然沒有打消嶽箏把他的小弓箭沒收一段的決心,兒子太小,總覺得這很威風,卻不知道這東西也太危險。

    此時聽了小家夥頗有些討好的話,嶽箏掐了掐他笑意盈盈的笑臉,抱歉道:“兒子,現在不行哦。等你進了學堂,開始學習騎射的時候再說吧。”

    “可是”,小家夥低聲駁道:“我還想天天練習呢!”

    上次之所以讓娘親受傷,雖然是因為他不聽話,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不夠厲害……

    嶽箏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笑道:“快去玩了,小朋友們都等著你呢。”

    張玄這時過來,拉了拉小曲兒,對他擠了擠眼睛,喊道:“快點,曲兒,要開始了。”

    嶽箏這邊才剛一走,張玄就拉著小曲兒道:“要玩弓箭你早說啊,我家有個兵器房,裏麵什麽都有,走,我帶你去看。”

    小曲兒一聽,頓時驚喜不已。

    兩個小孩子手拉著手,就一前一後地朝前院的兵器房跑去。

    而嶽箏,先去後麵廂房中看了看那些冰蠶,趁著沒人,又灑了些蠶桑花,這才去看再晴。

    起居院的廊子內,遇見了那個關關。

    此女仍是一身鮮豔嬌俏的打扮,看見嶽箏時,她輕蔑地一笑,走到跟前說道:“真是厲害呀,這麽快就登堂入室了。我姐姐也太傻了,什麽底細都不知道就如此輕易信人。”

    嶽箏根本不想與她口角,但她話裏的意思實在讓人生氣。便也笑道:“是啊,若不然也不能讓你這麽肆無忌憚地在府中亂走。”

    “果真是個厲害的”,關關聽了這話先是惱怒,隨即卻笑嘲道:“若不然也不能還沒出嫁呢,就在外麵有了野男人。”

    說著冷哼一聲,錯身而過。

    嶽箏看著她,緊緊地握住手,才能不在她那張嘲笑蔑視的臉上刮上一巴掌。

    再晴的房間裏,她已經醒了一會兒了。嶽箏到時,她正在喝茶。

    嶽箏一進去,她就笑道:“妹妹快來,你給我的那些百花蜜,奶媽沾著玫瑰烤了花茶,你快來嚐嚐。”說著就吩咐一邊的侍女去沏茶來。

    嶽箏見她休息一覺精神如此之好,也笑著過去坐了。

    那侍女很快就把茶端了上來。

    再晴看著嶽箏輕輕嚐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

    嶽箏笑了笑,富貴之家在吃喝上就是別出心裁。

    百花蜜本就有一絲香甜之氣,再經了一道更濃鬱的玫瑰香,此時更是沁人心脾,隻一聞,就覺得全身都開了一般。

    她又輕抿了一口,笑讚道:“很好喝,像我這樣的粗人,就隻知道把蜜當蜜吃。”

    再晴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地笑道:“沒關係,沒關係,等以後你把蜜給我,我再讓奶媽做成其他的,到時再會送你一些就是了。”

    嶽箏恍然大悟道:“原來姐姐在這裏等著我呢”,又笑道:“為了以後能有這麽別致的東西,我也隻好時刻給姐姐孝敬些蜂蜜了。”

    語未畢,二人相視大笑。

    稍時,嶽箏故作不經意地提起:“姐姐,那關關是你的表妹,怎麽卻跟著你住在張府?”

    再晴臉上的笑意頓斂,稍停才道:“她的母親是我的親姨娘,姨娘沒了就把她托付到我家。我出嫁後,家裏隻剩了敬弟和父親,多少不便。所以我回門時,就也把她帶過來了。”

    說到這裏,她不禁歎了口氣:“她如今也滿十六了,本想著今年就給她說個人家。誰知道……”

    再晴臉色變得有些不定,看了嶽箏一眼,又道:“這本是家裏私事,可我這兩天一直心裏悶著,也挺不好受的。妹妹不是外人,就告訴你也不妨。”

    她這麽說,嶽箏已經猜到一些了。

    果然再晴繼續道:“我如今有身子,不能跟潛之……那天我去落柳村找你,回來時仆人說潛之也回了,正在書房呢。我就想去書房看看,卻沒想到剛走到窗子邊就聽見她在裏麵說些什麽自薦枕席的話。”

    “我當時就是一陣眩暈,她自來了我家,我從來拿她當親妹妹一般,可怎麽也沒想到,她左看不上右看不上的,竟然是惦記著我的潛之呢。”

    再晴忍不住將茶杯狠狠地一摔,“若是我嫁個好色之人,現在還不定被多惡心呢。”

    嶽箏笑著打岔道:“若是個好色之人,姐姐定也不會像在乎姐夫這般了,想也惡心不到。”

    再晴不禁笑歎一聲,說道:“妹妹,你這話太天真了。哪有女子看著丈夫左擁右抱心中不難過,看著那些花紅柳綠的新人不惡心?”

    嶽箏想了想,卻沒什麽感覺。

    嚴格說來她根本沒有經曆過男人,心裏戀著莫北軒的時候,就遭遇了那樣的事,莫北軒休她時,她也是感覺原因在自己不潔。

    後來看到莫北軒迎娶新人,她沒有惡心的感覺,心中的難過也多是憎恨命運對她不公。

    不過想來這難過也是差不多的吧!

    “姐姐,你與姐夫倒是怎麽認識的?如今這樣恩愛,真是羨煞旁人!”嶽箏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再晴聽她這調侃的語氣,不禁笑嗔一眼道:“他來這裏做官,我家在這裏也算是有些地位。金川府裏庫銀缺少,他挪不開手腳,就想先拿我們魯家開刀。然後就這麽常去我家走動,動不動讓我們支持這個,捐銀那個。”

    “我爹舍不得錢,又不敢得罪他。而我爹又是那種懶得跟人鬥智鬥勇的人,見他不過一個單身漢,而魯家又有我這麽才貌雙全的女兒。所以我爹就想了個最簡單的,美人計嘍。”

    “後來他再來我家拜訪,我爹都要喊我出來。然後美人計成功,他就上我們家提親了。”

    嶽箏聽著隻覺得像在聽戲文,隻是再晴的話裏,卻沒有一點對“犧牲”她的父親的不喜。想了想,她才笑道:“那姐姐是不是在伯父提出這個美人計之前,就看上姐夫了。”

    再晴正想補充,就聽見她這麽說,不禁笑罵道:“你這個小妮子,竟會瞎猜。”

    “我爹啊,雖然又懶,自從娘沒了又不愛管我們。可也不會隨便就賣女兒的那種人。當時我也到了年齡該說人家,爹又常常被他勒索。索性就兩件事變成一件事,那次他去我家,我爹就借故離席,讓人把我叫了過來。指著裏麵的人,讓我在窗縫裏看了,問道‘女兒啊,這個人你覺得怎麽樣?’”

    想起當年在外麵偷看他的情景,再晴仍是忍不住笑,“後來爹跟我說了他的打算,我覺得那人也不錯,又能幫我們家解決麻煩,一舉兩得嘛。”

    “不過,誰想到是給我家招了個麻煩。現在有什麽事,都得敬弟打頭!”

    嶽箏真心一笑,卻突然想起前世曾經見過的,張目邋遢失意的一麵,不禁失了笑意,拉住再晴道:“姐姐,你一定要永遠這麽幸福。”

    再晴卻被嶽箏緊張的樣子弄得莫名不已,心中卻又感覺暖暖的,笑道:“我當然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啊。”

    嶽箏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放開再晴,卻又認真道:“姐姐,那個關關,你還是小心些。”

    “自然的”,再晴點頭道,都敢向她的丈夫自薦枕席了,就算自家丈夫是很不屑地羞了她一通,自己還是快點把她給嫁出去的好。

    嶽箏見再晴並無特別防備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問道:“上次玄兒可有說,他怎麽會招惹到毒尾蜂嗎?”

    再晴一怔,答道:“玄兒倒是說,是關關跟他說那上麵有什麽黃鸝鳥!隻是關關說,她也不知道那裏有毒尾蜂。妹妹是懷疑?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哪來那麽狠的心思?”

    再晴當時也隻把關關說了一頓,卻真的沒有想過這女孩子是故意的。

    隻怕更狠的她都做得出來。“可是月無人那天跟我說,有人問過他關於這方麵的事。”嶽箏遲疑著,沒有把月無人露出來:“月無人沒說那人的名字,隻說是有心人。他告訴那有心人,他絕不救治張姓之人,而毒尾蜂隻有他自己能解。”

    再晴臉色驟變,就是說,那天若不是恰巧碰見妹妹,玄兒的性命就要沒有了?

    關關真的能如此狠心嗎?

    嶽箏又說道:“姐姐何不讓人偷偷地看她一段時間,是否真的有什麽異常?”

    “還有,姐姐平日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些。”嶽箏突然鄭重無比地看著再晴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最是需要注意的時候。”

    再晴有些懷疑地看著嶽箏,“妹妹怎麽今日會囑托我這些?”

    她有一瞬間,確實懷疑嶽箏這麽針對關關,可是有什麽過節?

    嶽箏不禁低頭苦笑,因著前生,她拿再晴當至交,卻沒有想過,疏不間親!

    “我沒有別的意思,姐姐聽聽就行。”嶽箏笑道,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再晴也知自己問的傷人,補救道:“我自然相信,妹妹是為我好的。”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丫頭輕聲走了過來,低身一禮道:“太太,剛前院的不兒回說,金川王駕臨”,丫頭說著像是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樣子,接著道:“老爺又不在府裏,讓太太前去接著呢。”

    “什麽?”再晴不相信地問道:“你說誰來了?”

    “金川王!”

    丫頭同樣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

    再晴自問道:“這真是奇了,王爺向來少出門,這怎麽突然地要到咱家來?”

    嶽箏心中一陣忐忑,忙起身道:“姐姐快去吧,我先回房。”

    再晴不疑有他,拉住嶽箏道:“我一個大肚子孕婦,又不方便,潛之也沒在,妹妹還是跟我一起去看看。”

    說著也不容嶽箏再反駁,就拉著她出了門。走了半路,就喊了一個小廝讓人去找老爺回來。

    再晴心中忐忑,突然間想起王爺的病,又忙忙的下命令,讓丫頭們趕緊去把臉上的脂粉洗淨,身上熏香的就不要過去伺候。

    嶽箏心中更是忐忑,不知他到這張府來,是不是找她的?若是找她的,怎麽跟再晴解釋。

    雖然,她對這個男人也心動了。

    但是,現在這不是她想考慮的事情。

    到了前院的大廳內,再晴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吩咐純是多餘。自家的大廳外麵,已經立著四五個素淨的婢女。

    而這大廳外十幾丈外,守著一個抱劍侍衛,根本不讓其他人近前來。

    聽說了自己正是女主人,這沒表情的侍衛才點頭讓她們進去。

    大廳裏,一身靜雅珍珠灰的男子正在看牆上掛的幾幅軸畫。

    再晴是第二次見這金川王的麵,心中人免不了一陣唏噓,當初若是讓她先見這王爺,才不會那麽輕易就嫁給她家那口子呢。

    “臣婦參見王爺”,再晴請了一個蹲身的大禮。

    嶽箏無聲地跟著動作,卻伸手扶住了再晴。

    容成獨將目光在女子身上定了一會兒,才輕抬手,清冷道:“起來吧。”

    她竟然這麽想離開王府,住在張府,也不回去?

    容成獨又看向嶽箏,目光直露,也不避諱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再晴看見,忙介紹道:“這是臣婦的義妹,嶽箏。”

    容成獨收回目光,清淡道:“早已相識!”

    再晴聽著這話曖昧,卻這王爺音色又是那麽比平常還平常,便自我解說道:“是了,今早妹妹還說,這兩天都在王府養傷呢。”

    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輕輕地回蕩。

    真是從沒覺得自家這個大廳如此陌生,再晴也不是那種會活躍氣氛的人,接著又道:“王爺此來,可是有事找夫君他?”

    容成獨清清冷冷的,像是根本沒有察覺這尷尬,兩個字:“無事!”

    再晴一聽,真的要喊受不了了。

    她收回剛才的想法,這王爺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簡直是折磨!

    場麵又冷清下來,大廳裏靜的都能聽見呼吸聲。

    再晴想了想,跟這個雕塑般坐在那裏的王爺提議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臣婦下去整治晚餐?”

    容成獨點了點頭,這婦人還算有點眼色。

    再晴見同意,鬆了一口氣,出去時還不忘帶著被她拉來吹冷風的妹妹。

    卻不想一直沒幾句話的王爺卻開口道:“她留下,給本王奉茶。”

    您不是帶著婢女嗎?

    雖是這麽想,再晴還是歉意地看了嶽箏一眼,點了點頭,就提步出去了。

    嶽箏也很不喜歡剛才的氣氛,並不想留下。

    “坐我身邊來”,再晴的身影剛一消失在門口,男子清冷命令的聲音就響起。

    嶽箏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是已經同意慢慢來?”

    “是啊”,容成獨慵懶一笑:“你也同意我可以隨時看你的。”

    見她仍是不動,他長臂一伸,就把她拉入懷中。

    他道:“你真是不聽話”,眉眼間盡是漫不經心的笑意,卻異樣醉人心魄。

    嶽箏推了推他,無果,挫敗地看著他道:“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

    容成獨卻很疑惑,臉上的表情何其無辜,“你說慢慢相處,我不碰你,怎麽叫相處?”

    “你”,嶽箏被他說地無言以對。

    他真是太能抹黑了。

    容成獨抬起微涼的大手在她臉頰上揉了揉,我很體貼地問道:“我剛才還不給你麵子嗎?當著外人,是絕沒有碰你一根手指頭的。”

    嶽箏真是氣惱不已,剛剛還高高在上的讓人尷尬,怎麽一會兒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王爺,你太善變了!”她緩緩說道。

    容成獨拿住她的手,拉到嘴邊,輕緩一吻道:“隻是對你,在別人麵前,我永遠都是一個樣子。”

    嶽箏臉色微紅,真是太深情的一個吻。

    “箏箏”,他見她如此模樣,在她的耳邊滿足而又無奈地輕歎道:“我真想不顧你的意願,就這麽把你永遠鎖在身邊。”

    箏箏!

    這樣的一聲輕歎,卻讓嶽箏眼眶有些酸澀。

    從沒了父親,就再也沒有人這麽喚她。

    “王爺”,她嬌羞、怯懦、感激、著迷……

    容成獨很不客氣地馬上在她的耳邊咬了一口,清冷的寵溺有些冰人:“你可以喊我獨,允梅,梅……”卻又曖昧輕喃道:“或者哥哥,好人。”

    他如此曖昧地輕喃,燒紅了她的臉頰,也一下子燒起了他的*。

    他的心中從沒裝下過任何女人,卻對男女之事了如指掌。認識她之後,更是直逼純熟。

    嶽箏真的懷疑,不過一日不見,這男人是否去了九天外,或者什麽地方修煉去了?怎麽一句話,能把人說地這麽不好意思?

    容成獨輕輕把嘴唇沾了沾她的臉頰,語氣直轉為情深:“再或者,你更願意喊我夫君。這個稱呼,我將會很喜歡的。”

    嶽箏覺得自己為什麽要坐在他的懷中,聽他這樣輕薄的話?心中想要推開他站起來,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幾乎有點不敢承認,她如此喜歡他這麽輕薄她!

    容成獨看著她欲躲還迎的眼神,喜極愛極。也才明白,那些話本上所言非虛,女人都是喜歡輕言溫語的。

    以後要改改說話的聲調。

    他想著,就覆上了眼前一直在誘惑他的紅唇。

    嶽箏一怔,馬上就搖頭躲開。

    容成獨眼神暗了暗,真不喜歡她如此不聽話。

    可抓住她的心之前,也隻好忍著。

    日後再好好算這筆賬……

    他柔軟的薄唇也隻是一瞬間,馬上跟了過去,沒心思什麽輕吻慢磨,抬手鎖住了她的後腦勺,唇舌一用力,就打開了她的唇瓣。

    然後便是一陣粗魯地攻城略地,隨即又是溫情脈脈。

    嶽箏開始驚慌躲避,卻又漸漸沉迷。

    直到外麵傳來腳步聲,低低的說話聲。

    金鱗低聲對匆忙趕回來的張目道:“張府君稍後。”

    陸鴻步履輕緩,耳力很好地聽見金鱗的話,便問道:“客在主家,有什麽不方便之處?還是允梅身上又不舒服?”

    陸鴻一時也很好奇,怎麽也沒什麽事,允梅竟主動來到張家?

    聽見外麵的聲音,嶽箏才想起這是在人家家。他們兩個都不是這裏的主人,她怎麽就毫不掙紮地被他抱住?

    嶽箏急忙躲避他越來越用力的舌頭,就算是徒勞也不停下。

    容成獨心中的甜蜜溫情瞬間跑得無影無蹤,托著她的後腦的大手驀然用力,唇舌這才稍離她,模糊而語道:“以後要聽我的話,記住沒?”

    外麵陸鴻已經提步進來。

    嶽箏聽見腳步聲,心慌一片,不管他說什麽,都胡亂點頭。

    容成獨滿意地笑了笑,唇瓣在她的唇上又廝磨了一陣,才將她放開。

    嶽箏連忙從他腿上站起,陸鴻下一刻就跨步進來。

    張目在外麵等著,沒敢進來。

    看到站在容成獨身邊的女人時,陸鴻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是的,他說過,他要定了這個女人。

    那麽會來張府,必也是因為她吧。

    陸鴻同樣感受到這廳裏空氣中的曖昧味道,女人雖半低著頭,也足夠他看見她臉上的紅霞。

    心中的感覺竟是這般複雜,隻覺得向來的好友礙眼極了。

    他握了握手,才開口道:“允梅,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這樣的在外麵行走。”

    容成獨清冷質疑地看向陸鴻,這是他以往相交最篤的一個朋友!

    他抿唇冷笑,語氣是高貴凜然不可侵犯:“介之,我身體不好,你不用這麽一直提醒我。”

    陸鴻微眯了雙眼,笑道:“你多心了,允梅!”

    嶽箏已經恢複過來,這時便抬步出去。

    陸鴻卻叫住她問道:“怎麽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裏?”

    容成獨答道:“我讓她在這裏奉茶,有何不可?”

    陸鴻無話。

    嶽箏這才點頭離去。

    容成獨也站起身來,撫了撫微皺的衣衫,動作中帶著愛惜,清冷道:“介之,我就先回了。”

    陸鴻嘲諷一笑,“我覺得你跟潛之去說比較好,畢竟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容成獨挑眉,受教似的點了點頭。

    行雲流水,緩步離開。 重生之一等棄婦:

    陸鴻忙了一天,此時心中更是空茫無所依。想到低著頭的女人,想到好友撫衫的動作,他又滿心煩躁。

    陸鴻微立,也抬步出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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