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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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進二門,淒厲的叫聲就傳入耳中。張目心中緊提著的一口氣立即散了,倒後一個趔趄,被身後的小廝連忙彎腰撐住。

    小廝焦急地說道:“大人,您得撐著,咱家沒長輩,太太生了小少爺還得您打點呢。”

    張目穩了穩心神,大步跨進月亮拱門,未到門口就對跪在那裏的幾個婆子嘶吼道:“養你們這麽一群廢物有什麽用?不過就是出城上個香,怎麽就能驚了馬?驚了馬你們怎麽就不能護住太太?”

    房內再晴的尖叫聲更加清晰地打在張目的心頭,他的眼眶倏地就紅了,抬腳將麵前的一個婆子就踹出幾尺之外。

    再過一個多月她就該生產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同意讓她出去?就是同意,自己怎麽不陪著一起去?

    張目心中悔怒交織,瞪著那些顫顫的婆子道:“都啞巴了,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魯奶媽的兒媳婦,一個梳妝幹淨利落的婆子,朝前跪出一些,說道:“當時我與太太在一輛車上坐著,也不知怎麽回事,那馬就受驚了似的亂跑亂撞,開始還好些,後來就直接往田裏衝。老奴當時死抓著太太,卻還是被顛出了馬車。幸好是表小姐在落地的時候墊在了下麵,才沒有……”

    “關關?”張目條件反射地怒吼,說道:“是她,一定是她。來人,把她給我帶過來。”

    仆婦們都見了當時情景,那表小姐可是為了擋住太太連命都不顧了,怎麽老爺這意思是表小姐搗的鬼呢!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敢開口出一個字。

    “啊……張目,再也不給你生孩子了。”房間內這時傳來一聲變了調的呼喊。

    “好,晴兒都聽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下去,給我好好的。”張目扒著房門回應,他真是不敢進去,上次玄兒出生時魯奶媽說的“產房重地,男人進去會有血光之災”的一句話在他耳邊來來回回的晃蕩。

    他已經怕的草木皆兵了,就算急得滿頭大汗,也不敢逾步一寸。

    “小姐,不要說話了,攢攢力氣”,魯奶媽的聲音順著門縫傳來:“沒關係的,孩子一會兒就出來了。”

    夾雜著產婆提示用力的聲音。

    張目此刻間靈敏異常,他聽出了那產婆聲調中的慌張。

    慌張!

    他倏地抓緊了門框,那是金川城最好的一個產婆,接生二十年,經驗老道,據說從被她接生的孩子每個都是健康成人。

    她怎麽能慌張?

    張目想訓斥產婆,卻發不出聲音來。

    這時身後傳來嬌弱不堪的聲音:“姐夫,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姐姐。”

    張目回頭,看見關關在身邊婢女的攙扶下跪了下來。

    他滿心的恐懼和怒氣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怎麽說?上個香驚馬,不是晴兒太倒黴了?”張目詭異地問道。

    關關有一瞬間的慌張,卻堅定地說道:“是我沒有拉好姐姐。”

    想把她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嫁出去,怎麽可能?

    “既然你這麽誠懇,”張目說道:“來人啊,把表小姐的手剁了,一個人都拉不住,還要手有什麽用?”

    關關登時雙目失色,不可置信卻又滿目傷心地看想張目,哽咽道:“你,你是不是懷疑我故意害的姐姐?”

    張目看著她,不說話。

    她又連忙解釋道:“我本來不知道姐姐今日出門的,早晨遇見了,才想著一起去寺廟上柱香,車上又不是我一個,車夫是你們張家的忠仆,我如何能害到姐姐?”

    張目冷冷一笑,道:“你是跟我要證據了?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晴兒叫的那麽痛,你要是真拿她當姐姐,能扯出來這麽一堆話?收留你,真是瞎了眼。”

    魯敬這個時候也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一聽見姐夫這話,也是大怒,才不管那些男人不打女人的話,抬腳就跺了她一個後仰。

    關關頓時淚流滿麵,身邊的小丫頭連忙摻著她起來,小聲申辯道:“舅爺,表小姐她為了救太太,腿還傷著呢。”

    “把這個吃裏爬外的給我趕出去。”魯敬頓時吼道。

    隨後跟著他進來的兩個小廝及時過來,拉起小丫頭就往外走。

    “老爺”,剛剛去拿刀的小廝挪步過來,問道:“真剁啊,這個時候見血不好吧。”

    此時產房內卻傳來一陣慌張的雜聲。

    張目心中頓時就像被澆了熱油一般,說道:“把她那一條腿也給我打折,其他的都晴兒沒事了在與她算賬。”

    關關哈哈大笑,她狼狽地站起身來,對著張目滿臉笑意,卻是喊道:“張目,你有沒有心啊?我一心一意地對你,就得個這樣的結果?”

    “那個女人她有什麽好?”她抬手指著產房大聲道:“跟她娘一樣,隻會搶別人的心上人。我比她先遇見你啊,你為什麽一點都看不到我?”

    張目麵目冰冷,就因為先遇到這樣的鬼借口,就能這樣破壞他的家庭嗎?可憐她?不是沒有過,若不然也不會同意妻子留她到出嫁。

    但是她喜歡自己,自己不喜歡她,就是錯誤嗎?“你倒挺委屈的?”張目冷嘲道:“我不是沒有與你說清楚,張家對你這個女人仁至義盡,問心無愧。”

    魯敬卻在聽到關關提到母親時,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冰冷。往事他也知曉一些,爹本是與姨娘議親的,後來卻娶了母親,難道她早就心懷鬼胎?

    “那我祝你妻死子散”,關關笑看著張目,一字一句道。

    隨著她的話,房門被人大力拉開,裏麵不知何時已經聽不見再晴的聲音了。

    張目目光慌亂,表情似悲似喜似痛。

    關關又哈哈笑了起來。

    張目回頭狠視她一眼。

    旁邊跪著的婆子,此時連忙起來,架住關關就往外拉。“姐夫”,她又害怕的叫道。

    婆子手腳極其麻利的捂住了她的嘴,剛出二門,就見那小廝又抱了一個大木棒過來,撞見這一行人,便道:“張媽媽,你們給她的腿再打折吧,小的不敢對這小人動手。”

    張媽媽一把接過了大木棒,嚴肅道:“你進去跟著老爺吧,恐怕……”

    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一棒子就砸到了關關的腿上,隨即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你真敢,我會讓你好看的。”她咬著牙齒道,眼中卻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女人中有你這樣的人渣,丟了大人。”張媽媽呸了一聲。她要是能一頭碰死,她倒還高看她一眼。這樣的時候,當著老爺的麵詛咒太太,還以為她就是孬女人也是有膽氣的,不過就是個爛渣。

    主房這邊,卻是產婆滿頭大汗地開門出來。

    “大人,太太已經力虛暈過去了,更有,更有血崩跡象,老婦無能為力了。”產婆戰戰兢兢地說道。

    張目一步上前掐住了產婆的脖子,吼道:“收回你的話,給我滾回去接生,否則你們全家來抵命。”

    產婆掙紮跪下,哭求道:“大人,老婦真的沒辦法了。太太胎位已經偏了,孩子根本出不來啊。”

    魯敬上前拉開姐夫,雖是盡量好聲好氣,卻也難掩狠厲:“您是金川最好的產婆,也不想砸了招牌吧。進去想想辦法,我相信您接生這麽多次,一定會有辦法的。”

    產婆看了眼兩個男人的神色,知是騎虎難下,便認命道:“請大人派人送最好的人參過來,希望太太能撐過來吧。”

    雖是這麽說,但她心中卻明白那點希望太過渺茫了。

    這時大丫頭衝出門來,緊急之間也忘了尊卑有序,逮著呆立在那裏的張目就道:“爺,魯奶媽說,前兩天嶽娘子來的時候送了一根人參過來,太太收在哪裏了,你快找出來給太太用上。”

    張目一下子撥開魯敬,什麽也不敢想地衝到房內。當初玄兒都要死了,遇到箏妹才得救了。那她送來的人參,一定能再救晴兒一命的。

    張目翻出了那支儼若新出土的人參,心中隻有一瞬間的遲疑,就抽出靴邊上的匕首,切下一片,兩步到床邊送到她的口中。

    此時的再晴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雙鬢的頭發被汗水打濕,黏黏地貼在臉頰邊。張目見了,心中絞痛,而那鼓起的腹部,更是讓他觸目驚心。

    張目連看一眼也不敢,將人參片給她含了,雖是雙手顫抖,還是伸出來掐在了她的人中處。

    再晴眼睫毛動了動,張目很快就感覺到她鼻息比起剛才強了許多。

    “晴兒”,張目見她終於睜開眼來,便輕聲道:“你再堅持會兒,等著我回來。”

    再晴皺著眉看他,要說話時卻被他蓋住了嘴唇。“我去找月無人,他不是神醫嗎?一定能讓你很快地生產的。”張目神色輕鬆地說道。

    再晴卻搖了搖頭,拉住他的手。那個月無人與張敢鬥法,她是知道的。這個笨男人,還不如去妹妹那裏,要一瓣芙蓉花再去找月無人。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張目說道,轉即吩咐魯奶媽道:“看好晴兒,如果她沒力氣了,就再換一片人參。”

    如此說過,張目就大步出了房門。

    “真是太笨了”,再晴有力無氣地咕噥了句。

    慌張緊急之下,張目根本就忘了那一茬。滿心的焦慮似乎又讓他回到了玄兒當初出事那會兒,隻知道月無人很不好對付,對姓張的人很有偏見。

    所以他臨走時抽走了府門前侍衛手中的劍。這次他一定要求到月無人動手,就算是拿自己一命換晴兒一命也在所不惜。

    魯敬跟到大門口,已經不見了姐夫的身影。

    “姐姐命在旦夕地在那生孩子,姐夫你不守在跟前是要幹什麽去啊?”他焦躁地自語道。

    姐姐生孩子,姐夫進去還說得過去,他這個做兄弟的怎麽好進?可是這姐夫,出門來什麽話都不說地就腳步生風地往外跑……直覺的,是什麽很重要的事。

    “大人朝哪個方向去了?”魯敬回頭問門衛道。

    門衛走出一步,指了指偏西北的一條街巷,同時說道:“大人還拿了屬下的劍,臉色也很不好。”

    魯敬神思一轉,不禁跌腳,姐姐還在危急之間,姐夫又拿著劍,不用說定是威脅月無人去了。

    魯敬忙叫人前馬,想著四條腿指定能趕在姐夫前麵,月無人那種人,威脅能管用嗎?還有,他一個大男人,就算是神醫,接生肯定不會吧,姐夫真是急糊塗了。

    魯敬這邊趕馬正要走時,大丫頭掂著裙子跑了出來,一看見他就叫道:“舅爺,太太讓您去對大人說,想要讓月無人出手就先去找嶽娘子要一瓣芙蓉花來。別急吼吼地就去找月無人。”

    “哎呀,我竟也忘了。”魯敬拍手叫道:“箏姐家的蜂蜜,不都是月無人給推薦的嗎?肯定是關係很好啊,要什麽芙蓉花,我直接找箏姐去。”

    說話間,魯敬調轉了馬頭厲喝一聲就飛奔而去。

    不管月無人會不會接生,畢竟是個神醫,說不定真有辦法呢!

    門口的大丫頭不禁合掌喃喃念了兩句,感到裙子一動,低下頭見是小少爺,忙扯起笑道:“少爺,太太不是讓您在書房背書去?”

    張玄眉目沉靜,“家裏好吵,娘還沒生出小妹妹嗎?”他問道。

    大丫頭卻感到了小少爺的不安,握住他緊緊抓著自己裙裾的手,柔聲說道:“少爺快去背書吧,待您把蒙卦後麵的彖辭全部背會,小妹妹,哦不,小弟弟就出來了。”

    張玄點了點頭,卻不忘強調道:“我想要小妹妹,下一次再生小弟弟好了。”

    大丫頭哭笑不得地點頭,下一刻心中卻沉甸甸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表小姐真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啊,整天委屈地好像人都欠了她一樣,何止可恨而已。

    ……

    張目攜劍來到月無人的新居,這廝入住當天,金川上層人家幾乎都送了喬遷賀禮,醫生會的會長更是親自帶了人來給他送了塊月府金匾。

    跨進月府那一刹那,張目突然後悔當時自己也該送一份禮來的。

    月無人正在廚房督促著藥奴和麵包餃子。

    藥奴無奈地擀著麵皮,不知道自家爺哪裏見過這種食物,而且這麽愛吃,隔個三兩天就讓她包餃子。

    剛包好一個放在竹篦上,就見一直大手給捏了過去。

    “爺,等包好了您再吃行不行?”藥奴又好氣又好笑地道。

    上次就是這樣,她這邊包著,爺那邊下著,等她包好了,爺也吃飽了,竹篦上就剩了二十幾個生餃子。

    月大、月二還有藥奴都等著吃呢。

    “我看看你包的嚴不嚴”,月無人被這麽一說,感覺頗沒麵子,將餃子一撂,光明正大地說道。

    “張府君,您這是幹什麽?”

    “月無人,你出來。”

    外麵傳來嚷鬧聲,月無人皺了皺眉,扯了扯袍子,悠悠閑閑地走到廚房門口,倚門斜站,右腿繞過左腿,腳尖點地,雲淡風輕道:“張府君,你這麽火急火燎地闖到我家,什麽事啊?”

    張目低頭,雙膝跪地,說道:“月神醫,張目求你出手救我妻子一命。不論你有什麽要求,張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月無人誇張地哦了一聲,說道:“你拿著劍,我還以為是要威脅呢。那我要是不去,是不是就該威脅了?”

    張目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沉緩道:“月神醫誤會了,張目願用自己的命換我妻子一命。”

    “以我所知,張太太即將生產,你這時候來,是早產了?不會是讓我去接生吧?”月無人依舊閑閑地說道:“還有,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

    張目握著劍的手猛然握緊,一陣把劍尖刺到此人喉間的衝動。

    張目正待再低頭好言相求,寬闊的大院子東麵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月無人,你別再拿嬌了,還不快去看看我姐姐?”

    嶽箏半身高於牆麵的站著。

    她是聽了魯敬氣喘籲籲的話後,立即讓人搬了梯子來到後院,靠牆豎了梯子,誰知剛爬上來,就聽到月無人那氣死人的話。

    女人生孩子,怎麽會用到你一個大男人接生?

    張目頓時眉間舒展,想起來了,李朝玉要求月無人救他母親時,不還是通過他找到箏妹求了芙蓉花瓣,然後月無人就出手了?

    “箏妹,情勢緊急。”張目忙起身說道。

    “我知道”,嶽箏說道,又對月無人道:“你怎麽還不動啊?”

    再不動,就拿她低價賣蜜幫他教訓張家的事說出來。雖然她也從中獲得很大的利潤。

    月無人聳了聳肩道:“我有什麽好處啊?”

    張目連忙道:“條件隨你開。”另一邊魯敬也登著梯子上了牆頭:“你想要多少錢隨便說。”

    嶽箏看著月無人,眉毛已經皺了起來。“你能不能別這麽恃醫而傲啊?姐姐從馬車上摔下來,情況很危急。”她著急道。

    月無人本來閑閑的神色中滑過一絲受傷,“我不過是想說我餓了,你給我包頓餃子吃。”他說道。

    嶽箏還沒反應過來,月無人白色的身影就掠過庭院,向門口去了。

    張目朝嶽箏拱手鞠躬一禮,也轉身快步追了過去。

    魯敬這邊,從梯子上一蹦就跳了下去,“箏姐,我去看著。”他說著就沒了身影。

    曲兒站在梯子邊,非要給她扶著,這時候看見魯敬走了,急火火的小嗓門道:“娘親,咱們也快去,我要看看小妹妹怎麽出來的。”

    嶽箏聽了,差點沒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以後可不許這麽胡說,被人聽了要笑你呢。”嶽箏腳踩到地麵上才摸著兒子的小腦袋說道。

    “為什麽呀?”小家夥問道。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嶽箏說道:“去看你晴姨了,到時候小妹妹可以給你看。天明,快去套馬車。”

    她麵上平靜,心中卻很是不安。手心裏沒一會兒就冒出一層冷汗,因為前世再晴就是難產死的。

    聽說是血崩。

    想到那兩字,她不禁一抖。魯敬說,姐姐從摔了馬車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月無人再神,能跟死神爭命嗎?

    “娘,你怎麽了?”小家夥不放心地跟上臉色發白的娘親,問道。

    “沒事,兒子快點。”嶽箏急急忙忙地說道。

    剛到前院,就撞上了容成獨。

    “慢點”,他抬手扶住了她,音色清冷道。

    “我去張府一趟。”嶽箏說道,拂開了他的手。

    容成獨臉色稍有不虞,卻還是點了點頭,“讓王祥跟一起過去吧。”

    ……

    嶽箏趕到時,使人不忍聽的淒厲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

    “怎麽回事啊?從他進去我姐怎麽越來越疼了?”魯敬原地轉圈子,對著產房門口守著的仆婦吼道。

    張玄正在那裏扒著門,轉過頭對魯敬道:“小舅舅,我不要妹妹了,別讓娘生了。”

    所有人都為這童言童語感到好笑,但湧出來的卻是想哭的感覺。

    正說著,房間裏傳來一陣嘹亮的啼哭聲,間隔片刻,又是一聲。

    魯敬正歡喜地說著:“終於生了”,聽到這聲啼哭時,怔了一下道:“原來是兩個,不知道是兩個外甥還是外甥女?”

    嶽箏倒是唏噓感歎不已。

    “晴姨生了兩個小孩子嗎?”曲兒拉著他娘的手,仰著頭問道。

    嶽箏笑著點了點頭。

    張玄看到曲兒,當即跑了過來,拉住他的手慷慨大方道:“我有兩個妹妹了,送一個給你吧。”

    曲兒搖了搖頭,還沒說話,門開來,魯奶媽滿麵笑容地走了出來,顯然是聽到了張玄的話。這時調笑道:“小少爺,這可不行,那是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呢,你給哪一個?”

    張玄犯難地看了看魯奶媽,又看了看曲兒,終是狠心道:“曲兒你想要哪一個?”

    “我都不想要”,曲兒說:“娘親會生小妹妹給我的。”

    所有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嶽箏倒是臉紅不已。

    ……

    產婆對月無人崇拜不已,一直稱讚道:“月神醫真不愧是神醫啊,就給太太紮了幾針,胎位就正了過來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以後有月神醫,再也不怕有孕婦會難產而死了。”

    產婆的大力宣傳,更加提高了月無人在民間的聲望,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月神醫就變成了聖醫。

    隻是這時的月無人很不喜歡產婆那聒噪的聲音,不耐煩地吼了聲:“你能不能消停會兒啊。”

    “好好好,老婦就先告退了。”產婆一點也沒有生氣地說道。畢竟如果不是月無人,她二十多年建立起來的好口碑就沒得了。

    “餃子”,月無人走到嶽箏身邊道。

    嶽箏有一陣翻白眼的衝動,“沒問題,姐姐她還好吧?”

    “沒事,就是嚎破了嗓子,得養一段。”月無人雲淡風輕地道:“沒見過這麽受不了疼的。”

    “該讓你生孩子試一下的。”嶽箏沒好氣地說道。

    生孩子有多痛,沒有生過永遠不知道。一個人,漆黑的屋子,叫破了嗓子也沒沒人理,招來一頓罵。

    “現在疼得像殺豬一般嚎,當初怎麽就不知道檢點,跟野男人在一起亂叫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日後還有生孩子一關呢?快活都快活過了,這時候疼你就忍著。再嚎一嗓子,老娘就扔出去你。”

    嶽箏一瞬間無法呼吸,手握的太緊,折了一塊指甲。生下曲兒,她咬破的嘴唇半個月才長好。

    “你怎麽了?”月無人擔心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順著看了他一眼,眸中有淺淺的水光,卻深得讓人胸悶。

    “哎,你那樣說我我沒生氣,你這是幹嗎呢?”他又說道。

    “娘親,你快來看,小弟弟小妹妹好小小。”曲兒這時扒著門框喊道。

    “給月神醫先上些茶點。”進門時,嶽箏對笑意盈盈地接過來的大丫頭說道。

    大丫頭脆脆地應了聲是,“月神醫,這邊請。”很感激的聲音很快在門外響起。

    再晴正睡著,兩個小家夥已經包裹一新,在床邊的一張小床上一頭一個地放著。魯敬連著張玄和曲兒,三個人都圍在小床邊。

    張目卻是一眼不眨地床邊坐著守著妻子。

    嶽箏瞧了瞧,再晴的臉色雖然蒼白,但卻縈繞著生氣,徹底放了心。張目看見她,一臉都是感激地要起身道謝。

    嶽箏連忙擺手,低聲道:“姐姐還睡著呢,您還是別太生分了。”

    張目笑著拱了拱手。

    這時聽見魯敬道:“睡得真香,沒想到是兩個,還得讓人再做一個,老頭子知道不得高興地找不到北。”

    張玄趁小舅舅不注意伸手去戳小妹妹的臉蛋,但還是被小舅舅很及時地給拍開了。

    “玄兒,老實點。”魯敬低聲嗬斥道。

    張玄撇了撇嘴,說道:“小舅舅,你偏心,才有小妹妹就吵我啊。”不過聲音也很低就是了。

    曲兒看了張玄一眼。

    魯敬笑道:“你這小子。”

    嶽箏聽著也好笑不已,看著張玄虎頭虎腦的,沒想到心思這麽細。

    她也走過去看了看兩個小家夥,心裏也皺了皺眉,才出生的小孩子都這麽不好看啊,比曲兒才出生那會還不好看。

    不過雖是這麽想,感情上卻對這兩個小小的孩子喜歡極了。

    曲兒很快站到她的身邊,拉著娘親的手一起看小弟弟小妹妹。

    半個時辰後,王祥過來給再晴診了脈,看到月無人留下的藥方,直說慚愧,什麽也沒寫就讓小僮掂著藥箱走了。

    嶽箏也沒久留,等再晴醒了,說了會兒話就走了,說好了明天再來看她。

    回到家裏,又遣了天明送了一壇百花蜜與蜂王漿過去。

    ------題外話------

    謝謝昨天吾愛寶寶的月票,和蒲君城評價票。

    自娛自樂寫了一個小小的小說,一會兒傳上來大家看看,想跟你們分享一下,嘿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