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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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聽到三姑婆走到寧榴那邊,寧榴開門,兩人說話,說的什麽雖然聽的不大清楚,但聽來像是互相寒暄。接著三姑婆離開,寧榴關上門。

    能聽到寧榴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不知道他是去廚房,還是去堂屋,還是在院子裏澆水?

    青娘靜靜聽著,覺得臉越來越燙,青娘不由暗地裏啐自己一口,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麽這會兒就這樣上心起來,這樣可不好。

    青娘在心裏罵自己,正在院子裏收拾的寧榴不知為了什麽,抬頭往青娘院子看去,還有幾日,就能娶了青娘,那時這道牆再不是阻礙。

    想著,寧榴就歡喜起來,接著吳氏那日的話又在寧榴耳邊響起,寧榴搖頭,這有什麽好在意的呢?男子漢大丈夫,既答應了,難道還能護不住妻子?

    寧榴麵上的笑容越來越歡喜,一定不會讓青娘再受委屈,這世間所有的好女兒,都該有人護著的。

    想著寧榴似乎想起了什麽,眉頭開始微微皺緊,手也不自覺地攥成拳頭,豬圈裏的豬叫了一聲,寧榴收回思緒,不去想那些別的,好好的,等著和青娘成婚。

    吳大哥的六七一過,吳氏就和三姑婆商量著,要辦喜事。

    雖說青娘是寡婦,寧榴又算招贅進來,這喜事辦的簡單些也是常見的。可三姑婆覺得寧榴著實委屈,也不願這喜事辦的太簡單了。和吳氏商量了又商量,那一天也要請上幾桌,還要放上一掛鞭炮,正正經經地辦這件事。

    吳氏巴不得辦的好看些,也點頭應了。

    吳氏這邊說定了,三姑婆又去和寧榴說,對這件事,寧榴自然是一切聽三姑婆的。三姑婆又拿了吳氏給的銀子,在那買東西,算著客人要請上哪些,忙忙碌碌地準備。

    張秀才是青娘的大伯,寧榴又算是入贅的,三姑婆也就親自去秀才家,讓張秀才夫妻那日一定要到。

    張秀才還躺在床上,聽著堂屋裏三姑婆和秀才娘子一長一短的說話,張秀才氣的伸手拿過一個茶杯就摔在門上,哐啷一聲,茶杯摔的粉碎。

    秀才娘子急忙走進屋,對張秀才道:“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摔起茶杯來,難道茶杯不要錢買?”

    張秀才連連咳嗽,指著秀才娘子道:“她說出這樣的話,你就該把她趕出去,我們張家,丟不起這樣的臉!”

    秀才娘子怎不曉得張秀才這心病從何而來?隻是這事情已經定下,自家也無從反對起,橫豎以後大家還要見麵,也隻有忍氣吞聲。

    這會兒見張秀才如此惱火,秀才娘子皺眉:“你就算再罵,又有什麽法子?大家都定了的,難道……”

    “我們張家,沒有這樣的事,還什麽給我弟弟延嗣?呸,我們張家,哪要這樣的野aa種做後人?”張秀才咬牙切齒地在那罵。

    三姑婆已經在堂屋裏聽的清楚,走到門口,也不進門,就在秀才娘子身後說道:“秀才,你也不要這樣罵,別口口聲聲我們張家如何如何,當初你把青娘送去給朱老爺做妾,難道又是很有臉的事?再說了,世上人還有一句,假子真孫。外頭抱來的兒子,生下的孫子還是真的呢,更何況青娘總是嫁了你弟弟一場!”

    張秀才聽出三姑婆話裏的不屑,喉嚨口一股腥甜湧上來,差點噴出一口血。

    秀才娘子見狀,忙上前給張秀才捶背,張秀才捂住胸口:“好,好,三姑婆,你說這話,等我好了,就聯合同窗,上個狀紙,到時辯個清楚明白。到那時候,別說那個姓寧的,就算是吳氏,也要被趕出張家。”

    “秀才,原來你果真不是好人!”三姑婆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張秀才聽到這句,眼皮一翻,竟氣暈過去。

    秀才娘子連聲呼喚,三姑婆翻了個白眼,對秀才娘子道:“橫豎話我也帶到了,到那日,你家瞧唄,要不要去?我勸你們還是去。我們也不是那樣規矩森嚴的大族,不過胡亂混著,夠過日子罷了。”

    秀才娘子不好答這話,三姑婆探頭往裏麵瞧瞧,也沒再說,掉轉身子走了。

    秀才娘子也沒送出去,低頭瞧著自己丈夫,見張秀才氣的雙眼往上翻,秀才娘子不由悲從中來,抱住秀才道:“你也要保重身子,千萬別被氣的出個好歹,不然我要去靠誰?”

    張秀才喘了幾口氣,才緩緩地道:“我不會氣出好歹,別以為就這樣完了。”

    秀才娘子又嗚嗚咽咽哭起來,張秀才心裏覺得煩亂,閉目歇息。

    吳氏和三姑婆也不去管張秀才兩口子怎麽想,吳氏又親自去張二叔家裏,請張二叔夫婦。張二嬸巴不得青娘早點轉身嫁別人,況且鄉下人家,這種事也是常聽說的,吳氏一說,張二嬸就歡歡喜喜答應了:“這是好事,好事,我們也不能瞧著侄媳婦一輩子就這樣孤孤單單的。到日子,我一準來。”

    張二嬸說著話,還去推張二叔,要張二叔也答應,張二叔眼皮一翻,口裏說出個是字。

    等吳氏一走,張二嬸就對丈夫變了臉色:“你難道還想著那別的什麽?我可告訴你,這會兒啊,她是廟裏的豬頭有主了,你再想那些別的主意,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二叔被自己媳婦掐了幾下,掐的臉上變色才道:“我並沒想什麽別的主意,不過是覺著,這件事,總有些不妥當,於禮不合。”

    張二嬸冷哼一聲:“什麽不妥當,什麽於禮不合,不過隨便過日子的人家,能過日子就是,難道你……”說著張二嬸把聲音壓低一些,湊到自個男人耳邊:“還想把人往那死人潭子裏放?”

    張二叔像被火燙到一樣跳起來,連連擺手:“你胡說八道什麽,自然不會,不過好好一塊肉,就……”

    話沒說完,張二嬸又掐了幾下:“得了,得了,我就曉得你是沒得到好處,你也不想想,這人好欺的嗎?既如此,倒不如丟開手,好好地過罷。”

    張二叔鼻子裏麵哼出一聲,也沒接自己女人的話,這日子,能不能好好過,還要兩說呢。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是寧榴入贅過門的日子,青娘的親友並不多,除了吳氏一家,來的也多是村裏的,在院子裏擺了三四桌,吳氏兒子陪著男人們在外麵喝酒。

    吳氏媳婦和村裏兩個妯娌,在屋裏陪青娘換下素服,重施脂粉。

    新房就在青娘房裏,原先的素色床帳都已收起來,換上大紅的床帳,兩個枕頭也繡了鴛鴦戲水的枕套。

    鄉下人沒有多的錢買那些布置,窗戶上,門上,都貼了喜字,看起來也喜氣洋洋。

    青娘是二婚,按了習俗不能穿一身大紅,吳氏早就說過,這有什麽不能穿的,因此青娘今日,也是一身大紅,又戴了寧榴送來的兩個鐲子,發上用寧榴送過來的釵挽住,又在發邊別了兩朵紅絹花。

    除了腳上穿的還是一雙黑鞋外,和別的新娘也沒什麽區別。

    吳氏兒媳手裏拿著脂粉,給青娘慢慢地點著胭脂,撲著粉。口裏還說著吉利話。青娘聽著吳氏兒媳口中說的吉利話,不知為何,心有所感,眼睛一酸,想要哭又覺得不好意思,低頭用帕子把眼角的淚給點掉。

    吳氏兒媳了然一笑,把手裏脂粉放下,拉著青娘給眾人瞧:“瞧瞧,可還是這樣好看?” ㊣:㊣\\、//㊣

    屋內的人都點頭讚好,又誇寧榴有福氣的,裏頭說著話,外頭喝著酒,這天色也就暗下來,三姑婆算著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在那邊院子扯著脖子叫:“差不多了,該過來接新人了。”

    眾人嘻嘻哈哈,從酒席上站起身,開了這邊的門,進了那邊的門。

    寧榴今兒也是穿的一身簇新,在屋裏坐著,手腳都不曉得往哪裏放。倒是三姑婆在那叮囑他一些事。

    張二叔今兒總算也來了,聽到三姑婆叮囑的,鼻子裏麵哼出一聲,三姑婆不滿地瞧張二叔一眼:“以後就要長住了,總要和和氣氣才是。”

    張二叔也不理三姑婆,隻對寧榴道:“按說這入贅進來,按了慣例,是要……”三姑婆見那邊迎親的人已經進門,對張二叔道:“那族譜,都幾十年沒修過了,還說什麽開祠堂上族譜的話?你們要有錢,你們就找人先來修了族譜,再說什麽開祠堂上族譜的話。”

    張二叔又被三姑婆這話噎住,三姑婆見那幾個迎親的人快要走進堂屋,上前把門關上,門外傳來眾人笑聲,有叫三姑的,有叫三姑婆的,都讓三姑婆快些把門打開,還有俏皮的道:“這門要不開啊,到時耽誤了洞房,三姑婆你賠的起嗎?”

    外頭的人大笑,三姑婆罵了一句猴崽子們,也沒開門,外頭又遞進來幾十個錢,三姑婆這才把門開了,眾人簇擁著寧榴,往青娘那邊院子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