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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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風兩邊一片嘩然,不會吧?這丞相府的家風一向很好,霍丞相和霍夫人也是京中怎麽一下子出了兩位傷風敗俗的姑娘?而其中一位還是那端莊高貴又向來低調的嫡長女霍菡嫣?

    一眾公子倒是很好奇霍嘉穎口中與霍菡嫣“勾勾搭搭”的陳棟,如果真有此事,竟然能讓這樣的大美人與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勾搭”?

    屏風女眷那邊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問出了所有公子們都想問的問題:“陳棟?那是誰?”

    一眾年輕公子的心裏平衡了,無意識地,大家都選擇相信霍菡嫣,霍菡嫣一向低調,如果沒有剛才屏風被拉開的意外,他們至今連看一眼大美人的機會都沒有。而那個霍嘉穎,還沒及笄呢,連孩子都懷上了,兩相比較,誰能信誰不能信顯而易見。

    “裝,裝,你就一直裝吧!今天我可不怕你,現在我手中可是有證據的。”霍嘉穎的聲音裏透著陰狠和難以抑製的得意,今天我就要把你那副清高的虛偽模樣揭下來,讓你永遠不能再翻身,把你狠狠地踏在腳下隻能遠望我的存在,“表哥,霍菡嫣這賤人親自繡給你的那個荷包呢?拿出來,讓人看看她是如何私相授受的。”

    最邊上的陳棟一副十分“為難地”說道:“表妹,算了吧,你不要再為難嫣兒了。”

    眾人的目光循著聲音都看了過去,這就是陳棟?不會吧,陳棟雖然長相還算是俊秀,但是通身氣質完全是猥瑣至極,如果真有私相授受的荷包的這事兒,那霍家大小姐的眼光也不會這麽差吧!

    陳棟聽到四周圍一直不斷的“竊竊私語”,心裏很是生氣,但是他下意識的忽略了,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太興奮了,眼看著一直遙不可及的夢想就要實現,他激動得都想哭了,哼,那些人隻是吃不到葡萄說不到酸,一副嫉妒的心思罷了,自己怎麽可能理會。

    去年他驚鴻一瞥,偷看到霍菡嫣攝人心魄的容顏,看到她在花園裏采花撲蝶,銀鈴般的笑聲簡直悅耳如天籟,就再也不能淡定了,魂牽夢縈,一顆心完完全全的都拴在了霍菡嫣身上,但是同時他也清楚的知道陳家和霍家的差距,明白霍家絕對是不會看上他的。

    霍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就一直看不上陳家的家風,認為陳家女還擔不起霍家當家主母的角色。最後,陳姨娘仗著是霍老夫人的娘家人,還是進了丞相府做了貴妾。

    抬頭嫁女,低頭娶媳,陳家的女兒都入不了丞相府的眼,現在陳家的孫子又豈有可能娶丞相府的嫡長孫女?

    可是現在,陳棟心裏樂滋滋地盤算著,雖然霍菡嫣端莊高貴,又有一位位高權重的父親,但是現在丞相府姑娘的名聲都必定會受到霍嘉穎的帶累,尤其霍菡嫣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爆出與他有了私相授受,霍丞相還有臉挑剔他麽?到時候自己美人和權力雙收,想著陳棟臉上露出了讓人想揍的賤賤表情。

    所以陳棟才會有今天的冒險一試。

    屏風那邊,霍嘉穎聽到陳棟的話,暗自喝彩,心中又是一狠,又提高了聲音:“霍菡嫣,你看看,我表哥到這時候了還在為你著想,你那樣對他,你還有良心麽?”

    “住嘴”一聲怒喝傳來,男區這邊眾人頓時大驚回頭,而怒吼的人正是一臉如墨的霍丞相。霍丞相的身邊,是霍家的族長、兩位族老、攝政王景旭遠、輔國公、還有謝逸風的父親威遠侯。

    “爹”霍嘉穎在屏風那邊有點怯了,霍丞相積威甚重,這邊的陳棟更是雙腿微微打抖,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這種事女子總是吃虧,現在連霍丞相都要求他了,他虛什麽?

    霍丞相朗聲對屏風那邊大聲說道:“夫人,請別家姑娘暫時往後避一下,抽開一個屏風,我要親自查明此事。”

    那邊的霍夫人很快應了,隻有寧玉瑤不到及竿,又是霍菡嫣的閨中密友,一直在身邊緊緊牽著霍菡嫣的手站在她身邊支持。

    留下來的男眷這邊的人一方麵為又能一睹芳容暗自興奮,另一方麵也更加確定霍姑娘是無辜的,知女莫若父,既然霍丞相敢當眾查清此事,想來是有所依仗?

    霍丞相對自己的寶貝嫡女很有信心,當眾審查也是為了霍菡嫣名聲著想。有些事千萬不能遮遮掩掩,越遮掩,人家越是會發揮想象力亂猜,姑娘家的閨譽極其重要,尤其現在有霍嘉穎的事在眼前,一定會產生不良的影響,他的嫡女是他的驕傲、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豈能容許別人對她指指點點?

    屏風拉開,看著弱柳扶風,嫻靜若花地站在那裏的霍菡嫣,眾人在驚歎其美麗的同時也越發肯定這姑娘的無辜。她的雙眸清澈純淨,神情高貴自然,怎麽都不像是做出這種苟且之事的人,而霍菡嫣尚且還隻是一個堪堪及竿的十五歲的姑娘呢。

    霍嘉穎和陳棟看到這樣的霍菡嫣卻是有點發慌了,她怎麽就一點都不害怕?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霍嘉穎緊張的握了握拳,虛什麽?自己定要揭開她那虛偽的麵目,反正自己手上的東西是真的,又不是假的。

    霍舒翰一臉輕視地斜瞥了陳棟一眼,連正眼都不屑給他:“不是有所謂證物嗎?怎麽還不拿出來?這裏有這麽多人可以為你作證呢。”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譏諷之意,今日算是徹徹底底的把這位未來丞相府當家的嫡長子得罪完了。

    陳棟骨子裏是個極端自負又極端自卑的人,平日裏麵對霍家的人難免底氣不足,可是此刻手裏握著“倚仗”,又被霍舒翰這麽當眾嘲諷,心裏著實惱怒“未來舅兄”對他的不尊重,倒是猛然直起了腰杆,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墨青色的荷包,荷包上繡著一叢竹子,其它什麽都沒有。

    霍族長奇道:“就這個?怎麽證明是嫣兒送給你的?”

    霍嘉穎迫不及待的搶先答道:“這個荷包的麵料是宮中皇上親賜的月流錦,丞相府也隻有五匹,正紅色、黛紫色、墨青色、湛藍色、天青色各一匹,是父親專門留給大姐的,外麵根本買不到月流錦,就是在霍府內。也隻有大姐院子裏才有這珍貴的月流錦。

    眾人微微有些動搖了,既然如此,那麽這個荷包應該真是霍菡嫣給陳棟的了。

    看見眾人的神色變化,霍嘉穎和陳棟越發得意了。陳棟甚至還別有深意地看了霍舒翰一眼,卻被霍舒翰狠狠地瞪了回來,不甘地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霍菡嫣身邊的大丫鬟含書一臉疑惑地走過來看著霍丞相手上的荷包:“咦?二姑娘您偷拿這個荷包就是為了給您這位表哥啊?”

    偷拿?這個荷包是霍嘉穎偷的?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霍嘉穎。

    霍嘉穎漲紅了臉,梗直了脖子罵道:“賤蹄子,我知道你是想為大姐洗脫?但是你以為這樣胡亂攀咬就能幫大姐脫罪嗎?如果這個荷包不是大姐自己送出去,而是被人偷了,你們怎麽從來沒有找過?如果這個荷包不是給我表哥,這種貼身的東西丟了能默不作聲地就算了嗎?”

    客人中有很多人開始點頭,要知道大家小姐的女紅、字畫詩文都是輕易不能流失在外麵的東西。

    大家又好奇的看向出來反駁的含書,等待她的回答。含書臉上不但沒有慌亂和生氣。反而有點好笑,這樣的神情讓眾人更好奇了。

    霍族長問道:“你親眼看到二姑娘拿了嗎?有人能證明嗎?”

    含書立即答道:“沒有,但是二姑娘偷拿荷包的時候,奴婢和含畫撞見過。”頓了頓之後,又道:“我們進屋後,發現二姑娘正好神色慌張的跑出來,我倆心中一凜,趕緊跑進去,結果含畫就發現我剛繡的荷包被二姑娘拿走了,當時含畫本來想讓小姐幫我追要回來,隻是我檢查一下姑娘的繡品有沒有丟之後,想著沒有就算了,一個荷包而已,我再繡一個就是。”

    霍族長先聽明白了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荷包是你的?而不是霍大小姐的。”

    含書答道:“正是,夫人剛為奴婢指了門親事,是一間準備用來作小姐陪嫁鋪子的管事霍亮,雖然月流錦稀少,但是主子顧著自幼之情,姑娘曾給我了一些做衣服剩下的月流錦給奴婢,奴婢就想著用布料給霍亮做些荷包、帕子和其他小東西。

    “你這賤婢,你和霍菡嫣就是一夥兒的,你們的話有什麽可信的。”霍嘉穎自然全然不信,在她看來,含書站出來,自然是為了霍菡嫣的名聲,把一切罪責承擔在自己身上,畢竟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好戲。

    其他人一回味兒,自然知道霍嘉穎說得還是很有道理。

    含書不急不忙的說道:“因為奴婢學主子們的風雅,給四個荷包分別繡上春夏秋冬實景圖,二姑娘拿走的正是奴婢繡的最開始繡的春意荷包。  [ban^fusheng]. 首發

    霍嘉穎強辯道:“我曾經看到這個荷包在大姐的繡花籃裏,所以昨日表哥一拿出這個荷包,我就知道是大姐的,才心痛的知道表哥和嫡姐有了私情,要不然如月流錦這中禦賜的珍品西,就算是邊角料也是珍貴異常,大姐會送給你一個奴婢。誰信,反正我是不信,而且現在空口無憑,你怎麽證明這個荷包是你的,是你繡的?上麵有寫名字嗎?”

    別說霍老爺幾人皺緊了眉,就是一眾賓客也覺得好笑,這位霍二小姐是在耍賴了。荷包上怎麽能寫名字?即使含書隻是個丫鬟,也不能在給未婚夫婿的的荷包上大剌剌繡上或寫上自己的名字吧?

    霍老爺正要開口。含書卻出聲輕笑:“二姑娘,這個荷包上還真有名字,不但有奴婢的名字,其中還有霍亮的名字。”

    怎麽可能?陳棟差點大聲問出來,那個荷包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晚上睡覺都握著,上麵哪有什麽字。

    霍老爺和旁邊坐著的族長、輔國公等人也好奇地翻看那個荷包,愣是什麽字也沒看到。

    含書直接要過那個荷包,拔下頭上的一隻細簪子,小心挑開荷包上竹子根部一處麵上的繡線,很快,離含書最近的一個族長大聲公布:“是一個‘書’字。”

    含書沒有停手,又換了個位置,在竹子頂部一處繼續挑,然後將荷包遞給族長,族長大聲說道:“是一個‘亮’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