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盲目崇拜要不得【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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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這種極品真是沒辦法,要麽給錢好說話,要麽你捅死她。

    畢竟是有真本事的,並且還是恩師的外孫女。衛隸隻得看了狗頭軍師將何一眼。兩人搭檔許多年,已有相當的默契,將何又追加了幾張銀票。這才請動了如意。

    她接過容衍拿著的符紙。依然是七張,手一揮就拋到空中。旁人正想說這也太草率了吧,七張符紙卻燃了起來,還是綠幽幽的鬼火,然後飛向四方。

    看似好像什麽也沒做,其實她什麽都做過了。方才以血為引以玄氣為媒,利用墨玉扳指上的熾烈天罡令惡鬼童子魂飛魄散,後路都斷了,餘下那點殺意就像無根浮萍,不用多做什麽,幾張符紙就綽綽有餘。

    這個真相隻有如意清楚,包括容衍在內。所有人都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是要學茅山道士結個陣法,將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圍困起來……還是把剛才那套再來一次。

    這些美好的想法卻被接踵而至的殘酷事實擊得粉碎。

    如意什麽也沒做,看著鬼火飛到它們該去的地方,就轉過頭來問容徵說:“回去嗎?還是在這邊歇一晚。”

    話題跨度這麽大,任誰都接受不了。容徵愣了愣:“等事情辦好了,找個客棧著,明日再走吧。已經是這個時候不好出行。”

    “這樣啊。”

    如意就回過頭去,看著七道神符燒過之後的劉府,殺氣是淡了不少,依然是存在;最嚴重是主院的方向,黑氣凝得死死的,恐怕還有情況。

    她想說直接走人,道義上又不過去,就點了一句:“我承諾的事已經做好了,惡鬼童子已徹底除去,因他而起的殺孽也在符火之下煙消雲散……本來,我不該多嘴的,不過,這府上不幹淨的東西太多,遲早還是要出事。”

    聽到這話,衛隸竟然沒有很意外的感覺,他問說:“此話怎講?”

    如意對龍門客棧這位大當家還是很有好感的,便痛快的回答了。

    “人心才是世間最大的殺孽,劉家妖魔鬼怪多。”

    包括狗頭軍師將何以及毒鞭娘子在內,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聽到了這番話,他們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是知道前因後果的。畫皮畫骨難畫心,人心是萬千世界最難以揣摩的東西,別說壓根就不認識不了解劉家親戚,即便是朝夕相對的親密人,也不敢說一定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念什麽害怕什麽憎惡什麽。

    聽到這話,容衍還點了點頭。

    正想說點什麽,就被打斷了。

    那是個周身都帶著寒意的青年男子,他從身後走來,冷冰冰說:“真是好教養,背地裏說人是非。”他手裏拿著一把精鐵長劍,說話的同時腳步也沒停,直到在將何身邊站定。

    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到如意身上,身上的冷氣卻不要命的對著人家施放。

    換了別人,要麽窘迫,要麽羞惱,如意壓根不為所動,嘴角勾著二分笑意,說:“一定要把說實話的行為界定為背地裏嚼舌根的話,你把劉家人請出來,我也可以當麵說一遍。”

    撂下這兩句以後,她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

    “比起隻會說好話的馬屁精,我這種沒規沒距的小女子倒是更有用些,你那樣了不起,何必讓衛大當家遠上君山…………劉公子。”

    白衣青年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這才看向如意,用不解的眼神。

    “你怎麽……”

    他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想問我怎麽知道你姓劉?嗬,要是這點本事也沒有,衛大當家冒著被恩師責備的風險到千機海去圖的是什麽?善意的提醒你聽不進去,非要塞住耳朵蒙起眼睛裝作幸福融洽,何必呢?”

    白衣公子就那麽看著如意,不說話。

    本來還想指點幾句,既然是這樣,如意也不想說了,她瞥了容徵一眼,轉身就走,不過片刻的功夫,容家堂兄妹三人就已經在老遠的地方,他們甚至沒坐衛隸準備的馬車,用走的在兩條街之外找到一間客棧。

    容衍冷哼一聲:“姓劉的真不是個東西,枉費如意妹妹這樣幫他,為了除去惡鬼童子甚至……”

    如意倒不生氣,她是個唯心唯我的人,旁人說的一切是非別說影響她,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聽容衍那麽說,如意勾了勾唇:“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那麽做不是為了幫任何人,單純隻是為了回報那些銀票。衍哥你莫生氣,咱們玄門弟子誰沒遭過白眼,甭管是誰在聽到你能窺天視地知人事推演未來,都會質疑,這是人之常情,聽到我說他家中全是妖魔鬼怪會激烈反駁也可以理解。”

    “可是……”台丸貞圾。

    就連容徵也說:“好了,不要說了,別忘記徹弟弟放在嘴邊的話。做人不能太惡毒,要寬厚仁慈,要包容一切誤入歧途的可憐兒,幫助他們擺脫心魔,引導他們走上正途。那位劉公子隻是說了幾句讓人不敢苟同的話而已,既沒殺人,也沒放火,隻是這種程度,是可以忍耐的。”

    都是這個態度,容衍就撂擔子了。

    他歎口氣說:“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如意就笑盈盈朝他看去:“誰是太監?”

    換了旁人沒準會誤解如意的意思,以為她在羞辱人,實則不然。容衍沉默片刻:“我失言了。”

    皇帝什麽的,可不是能掛在嘴邊說的話。

    容徵找掌櫃的要了相連的三間客房,讓如意住中間,他和容衍一左一右,這樣是最安全的分法。三人徑直上樓,知道周圍沒了閑雜人等,如意才說:“我方才注意到,劉公子身上沾了很稀薄的道門氣息,又想到,情況已經如此嚴重他竟然還出門去,要麽是避難,要麽是和那一家子劃清界限,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去請得道高人上門做法。他會底氣十足的與我嗆聲,恐怕是有了完全的把握,他或許忘了……道士這個行業裏,騙子太多太多。”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容衍挑眉。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如此硬氣,知道咱們是君山容家的也不低頭。”

    容徵跟著開口:“在龍門客棧,衛隸這種出身的雖然有,卻不多,姓劉的恐怕是自幼習武走江湖,就算聽過濰陽書院的大名,也不會有崇拜敬仰的感覺。基於這個前提,加上如意的分析,站在他的立場會說那種話做那種事並不意外。”

    作為全州有名的書劍俠士,江湖上的事,容徵知道不少。就隻有讀書人和希望兒子參加科舉考試被點為進士、甚至三甲的才會在聽到容家子弟的名字就激動不已。

    劉家是地主,劉公子的文化程度至多就是認字,會把他們三人看在眼裏才怪了。

    不過,聽如意那番話,仔細揣摩她的聲調語氣,事情恐怕還沒完。

    “表妹的意思是,他請回去的是個大騙子?”

    如意搖了搖頭:“既然會沾上道家氣息,對方就不會是穿著道袍裝蔥的騙子,問題在於,那些氣息太過薄弱,不仔細辨別甚至察覺不到,這種程度的道士,根本就治不了劉家的頑疾。”

    “兩位哥哥無需多想,咱就踏踏實實住下,吃香的喝辣的,不出三日,他們就要求上門。”

    雖然有點惡毒,不過,真是恨不得那天早點來。

    隻要想到心高氣傲的劉公子低聲下氣求人的模樣,就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容衍是信道的,他恨不得三天眨眼就過去,早點看到那些瞧不起玄門正宗的家夥頹喪的臉。至於容徵,他念了句阿彌陀佛。

    雖然知道做人要寬容大方,不過,還是忍不住惡毒的腦補劉公子頹喪的模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您一定要原諒我。

    既然還要耽擱那麽久,容徵就騎馬回去了一趟,見到老爺子的麵以後,他就悲憤的表示遇難者家屬不相信如意妹妹的本事,非但沒說半句感謝之詞,還把人攆出去了,這會兒還住在客棧裏。

    聽到這話,老爺子就來氣了。

    他一掌拍在手邊的桌子上,那股氣勢就跟得知如意在宋家被虐待淒淒慘慘長大的時候一樣。

    所有人把呼吸都放輕,生怕被殃及。

    半晌過後,老爺子才問:“為何隻有你回來了?容衍呢?我那可憐孫女兒呢?”

    ……

    嗬嗬。

    親眼見到龍門客棧的人被如意氣得吐血,容徵對老爺子這番話不敢苟同,雖然對方的確有瞧不起人的意思,表妹卻壓根沒放在心上,非但如此,她已經掌握住了命脈所在,隨時可以反擊。

    容徵就說:“表妹和阿衍還在那邊,沒跟孫兒回來。”

    這下好了,不用老爺子說什麽,容徐就炸了。

    “早知道我就該跟著阿姐一道出門,遇到那麽憋屈的事徵哥也不想辦法找回場子,士可殺不可辱,被那忘恩負義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如此對待,難道就這樣便宜他們?”

    老爺子給容徐一個讚許的眼神。

    就是要這樣,好好保護如意,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作為容家第一叛逆子孫,容徐就跟撿回來的一樣,從來都是遭白眼,幾乎沒被褒獎過,沾阿姐如意的光,短短時間內竟然是第二回了。老爺子一個眼神就讓容徐打了雞血,他直接亢奮起來,又說:“徵哥衍哥都太有原則了,還是讓我走一趟,非得讓劉家人跪下給阿姐認錯!做人怎麽能無情無義?!”

    過於激動的結果是,容徐忘了屋裏有個因為信佛什麽都能原諒的容徹……慘遭會心一擊。

    容徹撥動手裏的佛珠,平靜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激動也是於事無補,徐弟還是靜下心來為好。法句經說:舍棄忿怒,滅除慢心,超越一切束縛,不執著心和物,無一物者,苦惱不相隨。在這世上,決不能以怨恨止息怨恨,無怨無恨才能平息一切。有罪而知非,有過而改善,罪將消滅,而後必得道……你不要總想著如何打擊報複別人,有這功夫,不如思考如何才能引導他們舍棄陋習,能夠做到的話,必然是大功德。”

    容徐很想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想要什麽功德。

    比起那種虛無縹緲的事,阿姐才是最重要的,親人受了這樣大委屈,遭人侮辱誹謗,忍得住就是孫子!

    有生以來頭一回,容徐頂嘴了。

    “我一直和敬佩徹哥,你有信仰,並且能夠約束自己。可今天,我不想聽這些話。自從在雍京城第一次見麵,阿姐總是在照顧我,她遭遇了那種事,你能忍,我不能。”

    “徹哥這番作為讓弟弟想起了道德經裏的兩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是太善良太慈悲,世間萬物在你心中沒有差別,自家人和外人也沒有差別。這樣的心胸和氣度,我沒有,以後也不準備有。比起行走的活佛,我更希望自己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容徐就做好了被駁斥的準備,結果卻沒有。容徹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看著他說:“你說得很有道理,世間百態,人與人自是不同……從今以後,隻要你不作奸犯科,我就不多言,料想徐弟也不愛聽。”

    話嘮竟然節製了,非但如此,他還向容徐妥協。

    一屋子人都瞪圓了眼。

    還是老爺子站出來說:“這種事你們私下慢慢說,當務之急是如意那邊的情況,阿徵你接著說。”

    容徵點點頭,道:“這一路,衛大當家還是很客氣的,將咱們照顧得頗為周全,本來應該合作愉快,半路卻殺出個劉公子,先說表妹背後嚼舌根沒教養,又質疑她的能力,最後委婉的送客。遭遇到這種事,我和阿衍自然也不痛快,聽表妹一席話,才想明白,所以回來給您報個信。”

    “她早已看穿一切,知道劉公子自己找了個道士上門做法,所以才會底氣十足的攆人,不過,那些江湖道士,十個有八個都是騙子,還有兩個根本不的真傳,那邊遲早還要出事,表妹就沒立刻回來,而是等在客棧了。”

    聽完這番話,容徐滿心都是哎喲我去。

    阿姐竟然有如此高尚的情操,不計前嫌一心隻想幫助他人,隻是聽說他就差點感動哭了。

    老爺子眼中也有些濕潤。

    “不愧是我容翰林的孫女兒,品德就是好,眼界就是高。”

    他們好像沒領悟到個中真諦。

    容徵補充道:“表妹說了,不出三日那位目中無人的劉公子定要跪下來求她……屆時,算上精神損失、情感打擊、名譽賠償、做法事的費用等等,非得宰他一頓,讓他將這次事情刻在心裏,永遠不要忘記。”

    本來以為知道真相的眾人會理智一點,沒想到,他們都要哭了。

    “能夠想到這樣深刻的辦法提醒對方不要小看他人,表妹真的太聰明太偉大了。”

    “沒錯沒錯!這麽聰明簡直要把天下男兒比過去。”

    “不僅有智謀有心胸有謀略,還感恩敢恨言信行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咱們容家子孫就要有這種氣質。”

    嗬嗬。

    老爺子您可別說了。

    逮著一切機會打擊報複順帶還要掙外快,這麽狡猾狡猾的,君山容家要真是這種氣質,早就黑了。

    容徵很想說你們都理智一點,快醒醒!這種坑你一次不算,還設下連環套的行為是真無恥極了!顛倒黑白盲目崇拜要不得!

    他最終也沒能誠實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慨,非但如此還違心的跟著點頭。

    老爺子大手一揮,讓容徵回到如意身邊去,好好保護著。懲罰那麽殘酷,要是劉家人受不了,沒準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還需要有個會功夫的照看。

    容徵樂得滾蛋。

    沒法在這個人格扭曲道德淪喪的地方待下去了。

    今時今日他才明白,讀的書太多也不見得全是好事,容家就是滿門儒士,嘴皮子一動就能顛倒陰陽,稍不注意就會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的。

    容徵快馬跑了大半天,回到客棧裏,聽見動靜,容衍就敲響房門,問他老爺子是怎麽說的。容徵就把過程大致講了一遍,他以為每日研讀周易的兄弟會理智一點,誰知道容衍竟然笑了。

    那模樣不像是調侃,更不是無奈。

    他一臉的開心,非常純粹,非常幹淨。

    緊接著,容衍說:“大家能夠理解如意妹妹的良苦用心,真的太好了。我讀了那麽多年周易和奇門遁甲相關的書籍,不見任何成效,本來還想是不是真的沒有天分,要不要放棄,是如意妹妹給了我希望。我也想擁有她那樣的風華氣度,想變成凡是成竹於胸,瀟灑自信遊刃有餘的人。”

    ……

    嗬嗬。

    阿徹不也淡定不也自如嗎?

    就算天塌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學他豈不更好?為什麽要想不開呢。

    這些故事如意並不知道,就算她從容徵的氣色表情推演出來了,也不會放在心裏,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和容徹是一種人。

    都是那種認定了就不會改變,信仰虔誠,並且絕對相信自己。

    如意拿著衛隸貢獻的銀票住天字號房,吃香的喝辣的,第三天,龍門客棧的人果然找到這裏來了。因為知道如意的脾氣,衛隸沒帶性子急躁的毒鞭娘子過來,隻帶了狗頭軍師將何以及自以為是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腳的劉公子。

    大概是被訓過,進房間以後,姓劉的就道歉了,臉上滿是慚愧和窘迫,並沒有仇恨在裏麵。不愧是被衛隸看重不惜花大價錢都要幫助的人,雖然做錯了事,道歉的態度真是不錯,看這個樣子的確是認識到錯誤了。

    如意就沒糾纏,坦白說:“我這個人是看心情做事的,那日心情好,想要指點幾句,卻被劉公子擋回來,我雖然不怨怪你,但也不想告訴你妖魔鬼怪都在什麽地方要怎麽應對了。”

    就知道會這樣。

    衛隸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早就聽說過,這位小姐行事十分簡單粗暴。

    一切以真金白銀為中心,堅持有錢就賺,沒錢就騙,給錢什麽都幹。

    “一萬兩如何?”衛隸試探性的喊了個價,然後就被鄙視了,如意倒沒直接表現出來,而是含蓄委婉的說,宋夫人曾氏還比較痛快。

    衛隸知道她不會答應,往低了叫價是談生意的原則,給別人留下抬價的空間,最後的成交額也不會太過離譜。一般來說的確是這樣,可如意她就是個二般的人,根本不遵從於生意場上的規矩。

    “十萬。”

    衛隸就讓一步,說:“不如三萬?”

    如意半句廢話也沒說,看了容徵一眼:“麻煩表哥送客。”

    這一刻,容徵又覺得她在很多方麵的確比男子更有魄力和氣度,真真女中豪傑,那可是龍門客棧兩位當家。

    狗頭軍師將何插了句嘴:“如意小姐不要這樣無情嘛,價格可以再談。”

    如意騙著頭想了想,說:“我的確是太無情了,竟然這麽輕鬆就忘了兩日前遭受的侮辱,算上這一筆,就二十萬吧……看在外祖的份上,給衛大當家少點,十八萬,卻半個子兒都不行。”

    ……

    無語二字也不能詮釋他們,就連容衍和容徵都刷新了三觀。 百度@半(.*浮)生 —國算天香

    想砍價結果適得其反是何等草泥馬的心情。

    屋子裏寂靜無聲,這種壓抑沉悶的感覺持續了好一會兒,衛隸才說:“我們給十萬兩可好?”

    如意點點頭,“如果你說的是十萬兩黃金的話,當然好,有銀子不賺王八蛋。”

    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棘手的人,完全就是軟硬不吃。

    衛隸實在沒有辦法,就和軍師將何交換一個眼神,然後答應了如意的要求。談好以後,他們立刻去錢莊拿銀票,一路上衛隸都在反省,早知道什麽都聽她的,還不會鬧到這個地步,真是虧大發了。

    容如意啊容如意。

    不愧是先生的外孫女,從某種角度可謂盡得真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