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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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如意的確在天道院,卻不是被人擄走,而是自願去的。她是真看不上瑞王,鐵了心要贏下賭局,甚至不惜算計戰君複。約定的內容是不能用玄門手段勾引誘惑。她遵守得很好,別說什麽勾引,從頭到尾就隻留了一句話罷了。

    也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其中還是夾雜著算計和陰謀。

    根據以往的經驗,要出遠門或者做大事之前,戰君複都有個習慣——那就是找她問卦。容如意並不明白這麽做有什麽意義,按照她的想法,以晉王的個性和武力值,他根本不會懼怕任何人任何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或者是單純的迷信?

    或者是想討個吉利?

    又或者是謹慎所致,以防萬一。

    這都沒關係,關鍵是他延續了自己的習慣,離京之前。他再一次去往東福客棧。到這裏,計劃就成功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不能用理智來衡量,賭的是他一片真心。如果說在戎城的告白是發自肺腑不作偽的。那麽結果就是關心則亂。

    頭戴兜帽什麽的,簡直就是標準的壞人設置,男子漢大丈夫藏頭露尾,算什麽好漢?戰君複聽到這種話還能坐得住?

    事實證明的確坐不住,如果知道得更少一點,他沒準不會多想,怪隻怪消息太靈通。

    戰君複立刻就想到方外之境的執法者,那個組織號稱天道院,是為肅清罪惡而存在的,他們在那片天地是正義的化身,所有違背天道的行為都將受到製裁。手段通常是殘酷的,當場擊殺、抄家滅族什麽都有,更無奈的是,方外之境所有人都認可這種事情,他們甚至可以不過問原因,隻要是死在天道院手上那就是罪大惡極。本人應該滿懷懺悔之心下地獄去。這些人蠻橫霸道殺伐果決,並且擁有稀奇古怪的力量,如果真是被他們帶走了,那就刻不容緩,必須立刻拿出救人的方案。

    “有沒有更詳細的特征?是什麽樣的人把她帶走了?”一味瞎想不是好事,戰君複努力將心情平複下來,然後向容徐提問。

    這番說辭就是阿姐交代下來的,他哪見過什麽兜帽男,這要怎麽回答?容徐皺了皺眉,努力回想容如意的原話,盡可能的提取有效信息。

    “我隻是遠遠瞥到一眼,依稀記得他們戴的帽子是白色,還有奇怪的紋路,看起來很神秘說不清楚。阿姐注意到我,特地打了個招呼。讓我別擔心,說對方是非常公正很有威望的存在,隻是聊幾句而已,不會做什麽。”

    白色帽子,奇怪的紋路,很神秘,公正,有威望……所有的描述都和天道院對得上,那女人該不會是算到自己會來這邊,所以提前做了這樣的安排,借由表弟容徐之口將事情傳達出來。如果是這樣,事情就嚴重了,戰君複由衷的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他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卻沒說嚇人的話讓容家兄弟擔心,隻問了一句知不知道怎麽聯絡神算門的人。

    果不其然,他們並不知道,戰君複其實不願意出麵,如果可以他希望長長久久待在凡俗世界,不要和方外之境扯上關係。希望是美好的,卻往往事與願違,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他不得不做出選擇,要麽就相信容如意的本事,不去插手,按照聖旨的吩咐出京去剿滅逆賊;要麽就去會一會那些作威作福上千年,身上背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的家夥。

    天道院啊。

    分明是以殺止殺,偏偏取了這麽個正派名字,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們是好東西。

    戰君複從東福客棧出來,翻身上馬就往城外去,整個人顯得十分著急,這冷厲肅然的模樣將貼身伺候他的奴才嚇得不輕,一路跑著跟上去。

    “王爺慢點!王爺!”

    “您等等小的,跟不上了!”

    ……

    也是伺候他的時間長,才敢在這種時候開口,聽他嚷嚷兩聲戰君複才冷靜下來,他拽著韁繩讓馬兒停下,轉過來居高臨下看著那跑得氣喘籲籲的沒用奴才。

    “你別跟了。”

    那奴才嚇得不輕,一個腿軟直接跪地上去,“奴才哪兒做得不好您直說便是,您要是不順心抽我兩鞭子也成,皮糙肉厚耐打,別趕奴才走!!!三歲死了爹,七歲沒了娘,又沒媳婦兒也沒兒子您讓奴才去哪兒啊?!”

    腦洞真是夠大的,戰君複麵無表情的盯著那滿口胡說的奴才,看他閉嘴了才說:“讓你進宮去給父皇報個信,說我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讓他重新安排人去。”戰君複說完又要轉身走,那奴才爆發出百分之二百的能量直接撲他麵前擋了路。

    “您再給奴才一個腦袋我也不敢給皇上傳這話!聖旨都下了,您也接了,事到臨頭怎麽都得上,要走倒是容易,這爛攤子怎麽收拾?您是皇子,陛下就算不痛快也不會把您怎麽著,奴才這身份傳了話還能活著出宮?您就當可憐小的,別胡鬧了!”

    那奴才直接抹起眼淚來,瞧可憐樣,換了別人十有八九會妥協,好歹貼身伺候了那麽多年,就算是奴才也養熟了,情分啊!

    隻可惜,戰君複並不是普通人,他冷淡的瞥了那狗奴才一眼,“要是不想活,本王就成全你。”說著他真的往腰間伸手,那動作像是要拔刀。奴才猛退兩步,他伸手往臉上抹了兩把,將眼淚鼻涕全擦掉,很難看的笑了笑說,“奴才逾矩了!您請!您隨便請!小的這就進宮去給皇上傳信,祝您走好一路平安!”

    戰君複懶得和他計較,一夾馬肚子,朝著出城的方向就去了,那奴才揮著小手目送主子走遠,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猛歎一口氣。

    攤上這樣任性的主子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倒是走得利索,讓皇上知道指不定會怎麽想……皇上還算好的,對親兒子特別寬宏大量,隻怕別的皇子跳出來攪局。

    還別說,事情真的八九不離十,他不愧是晉王跟前的人,就算隻是個小小的奴才眼界也比普通人高多了。

    皇上聽說晉王去了客棧之後就臉色大變匆匆出城,他料想可能是容如意那邊出了事,這小子對天玄郡主的心意隻要仔細點觀察都看得出。青帝沒有要深究的意思,這些年戰君複立下了赫赫戰功,偶爾出一次狀況可是可以忍耐的,正要讓奴才退下,準備安排別人去處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賊,小太監四喜就低著頭匆匆進來,“稟皇上,瑞王殿下求見。”

    和容如意打賭的就是瑞王,他一直密切關注著這是,要得到第一手情報並不難,聽說戰君複已經出城了,他沒有獲得上麵的準許隻是派了個奴才進宮報信,真是好機會!瑞王立刻就往禦書房去,為了讓自己名正言順一點,他還拿親娘也就是捧著肚子躺在床上痛苦"shen yin"的皇貴妃馮婉做了筏子。

    “兒臣叩見父皇。”

    “起來吧,你不在毓婉宮守著皇貴妃,到禦書房來做什麽?”

    就知道會這麽問,瑞王一臉愁苦的說:“情況不容樂觀,照俞太醫的說法,母妃肚子裏的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太醫院那邊全是一個說法,讓她做個決定,是不是直接保大人,可母妃怎麽都不同意,兒子隔著一道門都能聽到她的"shen yin"和哀嚎,這樣下去隻怕……”

    瑞王不傻,他要是在這種時候主動提及晉王,並且抹黑對方,那是不打自招的找死行為,話題果斷的鎖定在馮婉身上,他以為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卻不知道容如意早就料到有這一天,給馮婉準備了救命錦囊。

    他過來的同時,錦囊就已經取回來了,東西交到麗貴妃手上。斤叉每亡。

    這種時候已經沒有猶豫的餘地了,麗貴妃直接拆了錦囊,將信箋取出來,展開快速的讀過一遍,然後她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表情十分古怪。

    “娘娘!貴妃娘娘!錦囊裏麵到底裝了什麽?您快說說有沒有救命的法子?”

    麗貴妃心知不是走神的時候,她不動聲色的將信箋塞進袖子裏,然後才將錦囊裏的修真小瓶以及符紙取出來。

    瓶子裏裝的是救命的藥丸,這是那位仙長留下來的東西,至於符紙,有兩種,其中一種要貼在房裏指定的方位,另一種則是燒成符灰,兌無根之水喂她飲下。

    無根之水在別的地方或許沒有,宮裏一定有,給皇上泡茶的時候就會用到,這樣看起來倒是不難。若是平時,太醫肯定不會放任他們使用迷信的手段,這回實在是沒法子,根本查不出原因,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動了胎氣,莫名其妙就不好了,太醫院資曆差不多的全在這裏,商量了好幾輪也拿不定主意,最糟糕的是,皇貴妃說了,如果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馮婉要是願意弄掉這個孩子,其實是有救的,可惜她死不答應,因為擔心別人在她昏迷的時候偷偷用藥,還讓鍾嬤嬤請了閨中密友麗貴妃過來主持大局。

    她不願意妥協,那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要是聽之任之絕對一屍兩命。

    符水很快就兌好了,該貼的也都貼了,救命藥丸已經提前一步喂進馮婉嘴裏,看見麗貴妃點頭,鍾嬤嬤親自將符水喂給皇貴妃,她動作很輕巧,喂得十分仔細,幾乎沒有灑出來。

    能被稱為救命錦囊效果不用說,符水喂下去之後,馮婉的臉色就逐漸紅潤起來,她的身子也逐漸放鬆,過了約摸一刻鍾,眼皮子就睜開了。

    一開始,她壓根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還是迷糊的,看到坐在床邊的麗貴妃以及站在一旁滿臉欣喜的鍾嬤嬤,馮婉的意識才逐漸回籠。

    “我的孩子可保住了?”

    “……皇貴妃放心,已經度過危險,好生休養把今日虧損的補回來就是。”

    “是哪位太醫的藥?本宮要好好感謝他!”

    門口就嘩啦啦跪倒一片,“我等無能。”

    馮婉輕笑一聲,“這麽說,辦法是郡主想的。”馮婉覺得容如意鐵定是把自己當朋友了,否則不會這麽盡心,她不知道的是,準備那個救命錦囊隻是想讓瑞王的算計落空,丟臉、尷尬、下不來台……作為玄門弟子,怎麽能被凡夫俗子算計。

    這就是所謂的一報還一報,他想利用容如意達到排除異己的目的,也不問問被利用的人答不答應。(WWW.101novel.com)